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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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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羅信又要說話,陸庭芳擺擺手止住他道:

  “我分析了一下,只要你的文章寫的足夠好,不管是嚴嵩也好,徐階也罷,不會在科考上難為你。以你的文章如果讓你落榜,你若是鬧起來,他們冒的風險太大。但是去會在你未來的仕途上難為你。只是你要有個準備,就算你的文章再好,想要在會試上取得頭名,甚至是三甲都不可能。”

  “為什么?”一旁的陸庭江不解地說道:“大兄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嚴嵩和徐階都不會在科考為難信兒。”

  陸庭芳沒有回答陸庭江的話,而是望著羅信道:“信兒,你明白嗎?”

  羅信略微尋思了一下,便心中恍然,不過還是藏拙道:“請老師指點。”

  “頭三甲是要留在京師入翰林的。嚴嵩和徐階想要斷你的仕途,絕對不會讓你有接近皇上的機會,所以一定不會讓你入三甲,將來把你遠遠地打發了。所以他們不會阻撓你科考,但是卻絕對不會讓你入三甲。如此你也說不出什么,已經讓你中了進士,難道你的文章就一定比三甲強?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所以你根本挑不出毛病,而且你一旦表達不滿,便會引起天下士子的討伐,說你自大。

  但是,你一旦為官,就算是落在了他們的手里,他們有著一百種方法對付你,而你卻無可奈何。

  如果你們沒有瞧得起你,而你也是一個庸才的話,也許還能夠保命。如果你是一個奇才,顯露頭角,便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一貫是將危險扼殺在搖籃里,也就是說你有性命之危。信兒,你還想要做官嗎?”

  “不做官,做什么?”羅信此時有些迷茫。

  “做學問!”陸庭芳凝聲道:“以你的聰慧和努力。將來未必不能夠成為一代大家。在士林獲得一席地位。”

  羅信便陷入了沉思,只是心中一股郁郁不平之氣漸漸濃郁。想起陸府之事,他的心中便是一凜。

  做學問有用嗎?

  陸府偌大的家業也不是被人輕易剝奪?

  憑的是什么?

  難道自己要逃避一輩子嗎?

  不錯!

  不為官,這就是逃避!

  自己已經是穿過一次的人了,又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罷了!

  羅信的目光漸漸地變得堅定。抬起頭望著陸庭芳道:“老師,我還是想做官。”

  陸庭芳的臉色并沒有變化,只是認真地問道:“你決定了?”

  “決定了!”羅信堅定地點頭。

  “道路會很艱辛!”

  “我知道!”

  “唉……”陸庭芳嘆息了一聲:“經過此事之后,老師幫不上你什么了。”

  羅信默然。

  “老師只能夠在學問上盡量幫你!”

  “多謝老師!”

  陸庭芳便擺擺手道:“終究是老師牽連到你。對了,上林村那個莊子你就收下吧。”

  “老師,今日我爹和我一起進城,我們家已經買了一百畝田,還購買了20畝荒地,準備蓋一個莊子。”

  陸庭芳便和陸庭江對視了一眼,陸庭江便道:“信兒。我給你三萬兩……”

  “不用!”

  羅信就嚇了一跳,三萬兩啊!看來即使是陸府失去了織造產業,也是受死的駱駝比馬大啊。他知道這是陸庭江對他的感激,也知道這是陸庭芳感覺對他的歉意。但是他不能夠要這筆銀子,老師一家剛剛遭受此劫,這個時候要了這筆銀子,實在是做不到,而且家里已經開始購田置地,完全沒有必要收下這筆饋贈。

  “信兒!”陸庭江有些急:“你有了這筆銀子以后就不需找在為生活奔忙,一心一意用于讀書。而且你想要在將來安全一些。就必須揚名,你的名聲越想,將來不管是什么人想要害你就都要多思慮一分,而揚名也需要銀子。”

  羅信神色微微一愣。陸庭江說得非常有道理,神色略微猶豫了一下,朝著陸庭江施禮道:

  “二伯父,信兒懂了。只是信兒如今還小,也沒有功名,就更沒有出去游歷。結交好友,揚名的機會。不如這些銀子就放在二伯父那里,等著信兒用的時候再找二伯父。”

  “就這樣吧!”陸庭江還想要再說,一旁的陸庭芳卻是開口。陸庭江只好閉上了嘴巴。

  三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羅信知道陸庭江回來了,也知道老師一家就算失去了織造產業,生活也比自己富裕了很多,一顆心便放下,又想到陸庭江剛剛回來,自己不適合逗留過久,所以很快就告辭離開,甚至沒有留下來過夜,他有些害怕陸庭芳兄弟兩個的態度,特別是陸庭江把自己當做救命恩人的態度。

  走出了陸府大門,望了望天色,知道回不去了,便向著周府走去,準備今夜在周玉那里過夜。

  剛剛被周玉迎進去沒有多久,就被叫進了周庭玉的書房。

  一進入書房,便見到周庭玉穿著便服坐在那里,見到羅信依舊沉靜的神色,眼中便現出了一絲欣慰。他的老師家出現了這種狀況,羅信還能夠沒有一絲焦躁的神色,這不得不讓周庭玉高看一眼,這還是他不知道羅信在此事中所起的作用,否則會震驚不已。

  “信兒,陸翁沒事吧?”

  周庭玉自然是不知道如今陸庭芳已經將徐階也得罪了,認為既然陸庭江已經出來了,那么陸庭芳自然也就沒事了。不過他也有些關心陸庭芳如此做,以后和徐階的關系。

  “嗯,沒事了!”羅信輕輕點頭。

  “我聽說陸翁準備永不出仕了?”

  “嗯!”

  “還聽所……陸家失去了織造?”

  “嗯!”羅信的情緒有些不高,那織造可是有他一成份子啊!就這么沒了。

  周庭玉默然片刻后,沉思著說道:“信兒,陸翁如此做,恐怕會讓徐大人臉面不好看啊!”

  羅信的心中就是一聲冷笑,心道,早就和徐階老兒結仇了。不過臉上卻是一副平靜的樣子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想徐大人的心胸會理解老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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