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中生智,假鄧巴想到了馬車。
任何貴族家里都有馬車,雕刻著家徽的馬車是貴族的門面,如果一個貴族連馬車也配不上,那這個貴族也基本上要被上流社會除名了。
換做平時,小仆從一定要弄清楚鄧巴為什么要使用馬車。
并不是說鄧巴沒有資格,而是鄧巴是一個下人,就算再怎么有權力,他也不能隨隨便便動用家里的馬車。
可惜,小仆從這會兒只記得維護自己的貞操,他喪失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他也不敢糊弄鄧巴,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只要得罪了鄧巴,只要冉斯登老爺還繼續重用鄧巴,他就鐵定沒有好日子過。
可能是太看重自己的小菊花,小仆從很快就把馬車趕了過來。
看管馬車的人問的時候,小仆從甚至假借了冉斯登老爺的名義,只為了第一時間能把馬車送到了柴房門口。
只剩下不到十分鐘了。
假鄧巴不耐煩的揮揮手讓小仆從滾蛋,等小仆從走了之后,他才把那昏迷的女孩給拎起來丟進馬車里。
然后,他駕著馬車往府門口沖去。
“停下,停下,鄧巴,你駕著馬車做什么去?”門口的衛兵問道。
他們喊停,倒不是要為難鄧巴,他們還沒有這樣的膽子,而是例行的詢問一下,然后為鄧巴打開大門,不然馬車也出不去,府門都是只開旁邊小門,大門除非有什么大事,不然都是封閉起來的。
“你該問的不要問,誰給你的膽子東問西問,要不要我找冉斯登老爺過來和你商量一下?”假鄧巴掃了一眼時間,只剩下一分多鐘了。
兩個衛兵都不敢廢話,忙著給鄧巴開門,看著鄧巴駕著馬車一路狂奔。
“總感覺今天的鄧巴不太正常。”
“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最好是忙老爺做的事情做砸了,嘿嘿,到時候一定有很多人落井下石。”
“一定有很多人愿意讓他體會什么叫菊花殘。”
兩個衛兵并不知道,那狂奔的馬車,駕駛位上坐著的人,在沖出府門之后已經變幻成了另外一個人。
蘇墨壓低了一下帽檐,讓自己的面容隱藏的更好一些。
盡管有一些路人很困惑為什么一個陌生人駕著冉斯登家的馬車,但是沒有人有興趣過問,也沒有人膽敢阻攔一個貴族家的馬車。
除非有人提出警示。
鄧巴的尸體依舊留在那個巷子里,和來福把他丟在那時候的情況比,他沒了靴子,沒了衣服,甚至連內衣都被扒走了。
這其實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他身上大部分的肉都已經不見了。
這個冬天,有太多饑餓的人,只要能活下去,他們愿意吃任何東西。
除了那個逃走的女孩,沒有人知道這里發生過什么。
對于冉斯登家族,他們得出來一個在蘇墨看來很可笑的結論:
官方的版本是鄧巴私自擄回來一個女孩,后來突然良心發現把女孩送回,然后駕駛著冉斯登家的馬車逃走了,從此下落不明,冉斯登家族懸賞五個金幣追查關于他的線索。
還有流傳在仆從之間的,有一個比較浪漫的版本。
說鄧巴愛上了那個女孩,帶著女孩私奔了,他背叛了冉斯登老爺。
沒有人知道回來的鄧巴是假的,也極少有人看到蘇墨駕著馬車,先是去老比爾家把他的女兒還回去,交掉任務領取了任務獎勵。
那是五百枚金幣。
本來有六百多枚的,這完全比的上一位小貴族或者王國正式騎士的全部身家,老比爾是貴族圈子很受歡迎的音樂家,不少貴族家的小姐都跟著他學習音樂。
蘇墨只收了五百金幣,剩下的就讓老比爾帶著女兒出去避風頭了。
鬼知道冉斯登老爺對于得而復失的小美人是什么態度,而實權貴族的任何喜怒對平民——哪怕是個平民藝術家,也足以讓他們家破人亡。
五百金幣已經讓他很滿足了。
來福的視角在大賺特賺,他這幾天幾乎顆粒無收,現在終于賺了一大筆。
還有冉斯登家的馬車,老比爾根本不敢要,白送也不要。
不過他給蘇墨推薦了處理這種馬車的渠道——塔林的黑澀會完全可以消化這些平民就算撿到也不敢用的東西。
于是蘇墨就駕著車來到了塔林最大的賭坊。
他不是來賭錢的,而是找混跡在這里的黑澀會,道明來意之后,很快就有一個大腹便便商人模樣的家伙出來接待蘇墨。
他穿著華貴的衣服,白白胖胖。
而此時的蘇墨身穿黑色燕尾禮服,頭戴精致的黑禮帽,手里拿著一根黑色手杖,胸口是一根金燦燦的表鏈,和他鼻梁上掛著的單片眼睛相得益彰。
這不是變形術,而是服裝店的東西。
至于容貌,則是化妝術的結果——千萬不要小瞧化妝,它并不比變形術差多少,化妝術妥妥的可以化腐朽為神奇,而變形術的目標如果是人那就只能變成人。
變形術、化妝術、野性之心,現在蘇墨已經掌握了如此多的技能。
“這是冉斯登家的馬車,怎么到你手里的?”白胖子問。
“這個似乎并不重要,賣給你們,你們要不要?”蘇墨并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有只字片語的討論。
“鄧巴在什么地方?”白胖子呵呵一笑。
“他已經離開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我并不清楚,就算清楚也不打算告訴你,”蘇墨很驚訝對方這么快就知道冉斯登家發生的事情,但他依舊穩如老狗。
“如果你能告訴我鄧巴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以高價收下這輛馬車,如果不能,那就兩百金幣好了。”白胖子聳聳肩。
“多高的價格?”蘇墨的眼睛一亮。
“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白胖子說。
“呵呵,如果鄧巴能給我更多的錢,我一定會比現在更講義氣。”蘇墨干脆將錯就錯,順著對方的話講下去,雖然兩百金已經遠遠超過他的預期了。
“五百個金幣,你告訴我關于鄧巴的事情,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冉斯登府上,我想他們一定愿意額外付給你五百個金幣。”白胖子灑出一大片誘餌。
“不,不,我可不敢去冉斯登家,我不是一個貪心的人,賺五百金我就已經滿足了。”
蘇墨編造了一個故事,鄧巴成了一個迷途知返的羔羊,而蘇墨扮演的則是一個路人甲,湊巧遇到了鄧巴,鄧巴委托他把馬車還給冉斯登家,卻被蘇墨這個小人拉到黑市販賣。
“您要怎么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白胖子沉吟了一會之后問道。
“我一直聽說這里的黑市是整個塔林最講信譽的,難倒你打算反悔了嗎,反悔并不需要找更多的借口,我勢單力薄,愿意接受兩百金的價格。”蘇墨用言語擠兌對方。
“呵呵,年輕人,不要激將,算你過關了,五百金幣。”白胖子冷冷一笑。
在蘇墨離開之后,立刻有兩道虛影跟在了他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