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弦!”
“——飛葉!”
“——虹斷!”
暴喝聲連連,三架偃甲橫越而來,機甲凌空下落,掌中青霜橫斷虛空,在黑暗中留下醒目軌跡,紛涌地砍向巖蜥!
“吼”
巖蜥發出憤怒咆哮,身形翻滾回避,避開三柄青霜的連續斬擊,接著巨尾如長鞭橫掃,伴隨著飛石四濺,將襲擊而來三架偃甲掃倒。
咚!咚!咚!
三架偃甲倒地,發出沉悶巨響。
弒神也未能幸免,好在靈魂變奏曲已然恢復,又是一記鯉魚打挺起身,掌中青霜旋轉舞弄,沉聲大喝道:“看看這一招怎么樣?——云裳!”
弒神腳步輕盈,動作飄逸如舞蹈,青霜舞空回旋,竟留下云霓聚散般的幽幽軌跡,寒光耀目,深幽莫測。
機甲技——“云裳”,來自上古劍舞,優雅美麗卻殺意凜然,又透著一抹難言的柔媚和狠辣,一舞劍器動四方!
弒神幾個踏步,機甲仿若從中裂開,伴隨著劍舞浮沉起落,無數殘影浮現,同樣舞動著青霜,劍意凜冽,如真似幻!
這一記云裳,有“真實倒影”的殘影重重,又有“靈魂變奏曲”的節奏流轉,虛實無定,忽快忽慢,簡直超群絕倫!
“嘶——”
一旁的三位機師目眩神迷,巖蜥的眼珠轉動不止,竟也眼神出現恍惚,難辨真假。
“——辟世!”
光影流轉,幻象生滅,一架弒神似由虛化實,動作猝然加速,戰劍高舉后劈斬而下,聲勢凌厲無儔,勢如破竹!
撕拉!
巖蜥激靈一下,想要抽身躲避,但其尾巴太長,未能完全避開,被一劍斬傷,血流如注。
巖蜥仰頭怒嗥,尾巴是它最有效的武器之一,尾巴受傷,等同于它的戰力折損了小半。
“都愣著干什么?——拂舞!”
其余人紛紛效仿,動作淡雅靈活,似柳枝迎風擺動,青霜也浮沉變幻,無跡可尋。
它們沖殺向前,配合著弒神的無數幻象,虛實交錯,迷亂人眼。
鐺!鐺!鐺!
須臾間,巖蜥又中數招,身上鮮血飛濺,已是傷痕累累。
“大家加把勁,趕緊滅了它!”
而另一方,玄機在四架偃甲的配合之下,也漸漸取得一定優勢。
它竟拋開青霜,和牦牛正面角抵!
“跟我比力氣?看來你是沒死過……”長孫信滿臉傲然。
玄機姿態豪邁,雙掌握著牦牛的一雙牛角,雙腳抵著大地,如同一尊頂天立地的巨靈,遍體彌散著云垂海立的狂橫氣象,霸氣沖霄!
玄機渾身浮光閃耀,禍斗鎧裝上光影交織,洶涌澎湃的動能灌入它的機體,令之氣力暴漲,竟能與牦牛不相上下!
“——辟世!”
“——吹雪!”
“——飛葉!”
“——重鋒!”
剩余四架偃甲持劍而上,趁著牦牛動彈不得,紛紛發動猛烈襲擊,機甲技施展,青霜一一襲來,留下無數傷痕,鮮血四濺。
牦牛痛苦長哞,忽然前肢踏地,后肢騰空而起,重重地踹向后方。
一架偃甲躲避不及,胸口處裂開,機甲倒飛而出,在地上翻滾不停。
“孽畜,你找死!”長孫信見狀大怒。
“喝!”
玄機沉聲咆哮,周身光芒大熾,整架機甲猶如著火一般,流光浮動回旋,耀人眼目!
這一剎,它好似化為一個點著的炸藥包,體內蘊藏著排山倒海的恐怖力量,隨時都會爆發!
“長孫信,停下!現在還不行!”
這時,通訊頻道中,趙潛的聲音忽然響起。
“嗯?現在不行?什么意思?”
玄機的駕駛艙中,長孫信聞言一愣,卻并未猶豫,立刻放棄發招。
“——抱山!”
玄機體表光芒漸暗,但一身力量絲毫不減,雙掌狠狠抓著牦牛頭顱,猶如神靈抱山一般,狠狠砸向一旁的山壁。
巨響聲炸裂!
牦牛雖然銅皮鐵骨,但也被撞得七葷八素,發出憤怒哞叫,身軀搖晃不止。
“回來吧!”
玄機抬起右掌,捆星索直飛而出,綁住剛才掉在一旁的劍柄,一牽一拉之間,劍柄重落掌中,碧青劍刃再次凝形。
“——天垂!”
玄機動作不停,一劍飄舞灑脫自然,青霜斷空斬落,如同天幕低垂,劈天蓋地地直斬而下,寒意耀九州!
金屬碰撞之聲回蕩,玄機的一劍劈在牦牛后背之上,留下一道深深創口,頓時血噴如泉,濺了玄機一身。
牦牛發出長長哀嚎,一個凌厲撲騰將身上的玄機摔出,接著轉身撲去,巨蹄狠狠砸下,勢如山崩!
“好家伙!”玄機一個懶驢打滾,機體連續滾動,狼狽地避開這一擊。
一擊不成,牦牛怒咆連連,緊追著玄機不放,重蹄一次次地砸下,如同打樁機一般,每一蹄都令得地動山搖!
“停下!”
“給我滾開!”
一眾偃甲追趕砍殺,但牦牛發了狠,根本不管不顧,定要將玄機置于死地!
眼看玄機岌岌可危,一道身影猛然襲來。
“——撼天柱!”
暴喝聲如滾雷,一道霸道身影奔踏橫襲,其機體上下激蕩著碧藍電芒,如同驅雷掣電,動作迅疾,聲勢狂猛絕倫!
這道身影撞擊而上,牦牛側翻著倒地,竟被這一擊生生掀翻!
這道身影,自然就是弒神。
弒神和三架偃甲協力,已然斬殺巖蜥,看到玄機陷入危機,弒神立刻幫忙。
一擊之后,它再次陷入僵直,立于原地,動彈不得。
“這后遺癥,還真麻煩……”趙潛摸了摸鼻子,苦笑不已。
靈魂變奏曲的過載驅動,如同戰神附體,可瞬間爆發出數倍戰力,但一旦過載,卻又需要更長時間來恢復。
不過,已經夠了!
“趙哥,謝了!你這畜生,輪到我了!——辟地!”
玄機縱身躍起,雙手高舉青霜,碧青劍刃直直劈下,先是劃開頭頂山壁,接著筆直垂落,如同開天辟地,瀟灑靈動,渾然天成!
又是一聲巨響,牦牛避開了脖子,而腰肋卻被劃開,露出森白骨架,甚至連心臟都暴露而出。
“還不死?——刺鯨!”
玄機欺身前沖,不給對方喘息機會,一劍直刺而過,順著傷口刺入牦牛的胸腔,爾后狠狠一攪!
嗤喇!
它動作凌厲,卻亂而有序,避開了牦牛的心臟,僅僅破壞其余內臟,將其攪成碎末。
心臟是斬獲的憑證,而牦牛可是一名獸將,長孫信當然不愿浪費。
牦牛長聲哀嚎,身體瘋狂抽搐,終于倒地斃命。
“痛快,真痛快!”親手斬殺一頭獸將,長孫信滿腔興奮,環顧左右道,“有沒有人受傷?”
“有!有三架偃甲重創!”
趙潛的聲音響起,猶如一瓢涼水,澆滅了他的忘乎所以。
“三架?怎么會這么多?”長孫信皺眉,難以置信道。
“一架是被巖蜥偷襲,還有兩架,則是被牦牛所傷。”趙潛眼觀八方,沉聲道,“傷得最重的是小成的機甲,被牦牛踹了一腳,動力部分受損,恐怕只剩下一兩成的戰力。”
長孫信緊皺,趕忙問道,“趙哥,你能夠修理么?”
“當然能!只是,現在怕是沒時間了……”趙潛表情凝重,望向黑暗深處。
“哦?卸取機械獸的器官,然后用在機甲之上的人,就是你?”赤般若自黑暗中走來,驚訝道,“華夏之大,果然是奇人異士輩出!”
緊接著,數架般若跟隨而出。
“是你們?”長孫信表情一凝,忽然明白了什么,回看趙潛一眼后,冷然道,“你們扶桑小隊一直跟著我們?不過,你以為我們傷了,你們就能撿便宜?”
“只靠我們當然不行……”赤般若淡淡一笑。
長孫信聞言色變。
“還有我們!”黑暗中,又是一架白翎徐徐走出,“運氣還真不錯……來得好,不如來得巧。怎么樣,這句華夏俗語我說對了沒?”
機甲間的交談都有智能傳譯,可將本國語言轉化為對方聽得懂的語言,但翻譯的聲音十分機械。
不過現在,華夏小隊的眾人,都能聽出對方言語間的囂張和得意。
“哦?你們聯合了?”長孫信臉色難看,譏誚說道,“為了勝利不擇手段我能理解,不過,聯合?是不是太下作了點?”
酒井衛門一言不發。
樸仁勇卻不以為恥,笑著道:“合縱連橫,這不是你們華夏自古的手段么?哪有什么下作的?抱歉,你們華夏小隊都得折在這,你們的斬獲我們也笑納了。”
“哦?我們的斬獲,你們準備怎么分?”長孫信忽然道。
“挑撥離間?”樸仁勇淡淡一笑,“沒用的,我們自然是平分了。”
“平分自然好……”長孫信操控著玄機,指了指后方的懸空方塊,“這東西只有一塊,你們又準備怎么分?”
酒井衛門表情微變,看了高麗方一眼,露出警惕之色。
“長孫先生,你很聰明,可惜算盤打錯了。”樸仁勇搖搖頭,“我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不會染指這塊石頭的。酒井先生請放心,我們不會靠近那塊石頭二十米之內……”
“什么?”眾人聞言,都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