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巨響轟鳴回蕩,瞭望臺上卻一片寂靜,只有莊放歌的罵聲時而響起,因暴怒而顯得分外尖利。
“嘶——”
眾人眼睛瞪如牛蛙,表情全都凝固,半晌無語。
下方,六道光柱回旋亂轉,武曲在光影中忽隱忽現,不再遁逃,而是正面襲擊!
它欺身肉搏,動作狂烈,開闔間剛猛無儔,電棍滾卷風雷砸落,棍勢綿密如暴雨傾盆,伴隨著聲聲悶響。
片刻光景,三架緝捕都挨了數十下,咆哮連連,怒罵不斷。
“還手啊,都給我還手!”
“滾開,別擋路!”
“讓開點,你照到我眼睛了!”
三架緝捕也在盡力回擊,拳打腳踢,電棍亂舞,但都被武曲靈活避開,偶有擊中的也未中要害,傷害十分有限。
武曲動作輕巧,手法靈活,更是借助巧妙走位令三人相互牽制,動作左支右絀,施展不開。
甚至,它時而貼身前進,萬分大膽地在三人中穿過,令之探照燈對照,相互之間晃得睜不開眼!
訓練場中,悶響如滾雷回蕩,但九成都是三架緝捕中招,武曲中招次數寥寥無幾!
“該死啊!”
“這臭女人……別讓我逮著!”
“動作快點,磨蹭什么呢?”
三架緝捕丑態百出,不時發出憤怒叫罵,卻又無可奈何,氣得差點發狂。
“這是……”
瞭望臺上早就沒有了笑聲,人人神情凝重,暗暗心驚。
沒人能預料這種情況!
這可不是悶棍偷襲了,而是正面交鋒,以一敵三!
“呵,呵。”楊越干笑兩聲,聲音沙啞,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著實無法理解,怎么蘇韻寒一下變得這么強了?簡直跟打了一管雞血似的!
“預兆之瞳么?”吳長策又看了趙潛一眼,反復咀嚼這個詞語,暗暗震撼。
這究竟是什么系統?其功能遠不止夜視,居然令蘇韻寒的操作老辣了許多,如同身經百戰洗禮,能判斷對方的動作,將之玩弄于鼓掌之間!
趙潛則摩挲下巴,心中暗暗訝異:“這小丫頭的天賦也太好了……這才幾天?就能和真知視覺契合。莫非,這就是所謂的——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他忍不住哀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氣氛有些古怪。
說實話,在警局中,很多人都瞧不慣莊放歌的跋扈和貪婪,嘴上不說,心里很想看他栽個跟頭。
但眼下看來,這個跟頭似乎栽得有點大了!
“一群沒用的廢物!”
即使置身黑暗,莊放歌依然能感覺到那一道道飽含深意的目光,愈發惱怒,暴跳如雷。
他大聲叫罵,不時來上幾句自以為是的指揮,自然都是徒勞無功。
“給老子出死力!”罵著罵著,莊放歌突然拔高音調,加重了語氣。
三架緝捕中,三人同時一震。
這句話的意思,實則是“下死手”,用意不言而喻。
咔!咔!咔!咔!
三架緝捕近身交鋒,偷偷收起訓練警棍,一一換上了轟雷,準備下黑手了。
這一過程都在黑暗中,瞞過了所有人,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可惜,卻瞞不過真知視覺。
“咦?怎么了?這是……警告?”蘇韻寒眼神一凜,視野中三個銀圈閃爍示警,伴隨著輕微嗡鳴,提醒著她危險來臨。
她心下疑惑,定睛看去,看清了銀圈中的警示訊息,頓時勃然大怒。
“電壓七百萬伏?是轟雷!”蘇韻寒怒了,俏麗的眸子里掠過森冷寒意,“一幫混賬,簡直卑鄙無恥!”
警棍“轟雷”殺傷巨大,不止能重創機甲,對駕駛員也是傷害頗大,運氣不好的,甚至會被直接電死!
在訓練中下這種狠手,實在其心可誅。
“幸虧有真知視覺,否則的話……”蘇韻寒暗暗后怕,氣惱無比。
一根轟雷砸下,武曲側身避開,電棍落空。
“下手真狠吶……既然這樣,我也不客氣了!”蘇韻寒陰沉著臉,冷笑一聲。
風聲嘯鳴,武曲動作圓滑自如,忽然變了風格,以閃避為主,進退來去,難以捉摸。
“這丫頭怎么回事?”
“她看出什么了么?”
“別自己嚇自己了!一團漆黑的,能看出什么?”
三人心中有鬼,動作稍稍僵硬,低聲交流,愈發警覺。
“——劈掛!”
武曲自黑暗中冒出,訓練警棍換在左手,右掌直直劈下,掌心暗藏著某種奇異韻律,凝為詭異震蕩,風雷暴鳴,摧枯拉朽!
機甲技——劈掛!
這是極為上乘的機甲技,威力暴虐無匹,不遜技擊。
一掌劈在一架緝捕上,縷縷震蕩激蕩散開,緝捕的機體劇烈顫抖,連駕駛艙中也瘋狂搖顫,機師謝華被震了個七葷八素,直接一翻白眼,暈厥過去。
“謝華!你這臭……”柳清秋臉色一沉,手指噼啪操作,緝捕電棍橫掃,掃向武曲的腦袋。
“翻來覆去都是這一招,早就看膩了!”蘇韻寒冷笑一聲,武曲猛一縮頭,如同一頭橫沖直撞的牦牛,避開電棍后,沉肩兇猛沖擊,“——撼天柱!”
這一記“撼天柱”,她在對付鹿蜀時曾用過,眼下則愈發嫻熟,強硬剛猛,恢弘霸道!
肩撞,勢如山傾!
緝捕原地打了個轉,大片機體零件落下,歪歪斜斜地倒地。
“臭娘們!”張浪心中發寒,忍不住破口大罵,“看老子……”
“——寸崩!”武曲欺身前行,卻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雙掌如太極前推,掌心朝外,直直拍擊。
掌擊狂暴,一股澎湃巨力洶涌奔騰,氣象磅礴。
剩余的這架緝捕騰空而起,直接撞在一側墻壁上,發出沉悶重響,回蕩開來。
須臾光景,三架緝捕全倒!
瞭望臺上愈發安靜,人人噤若寒蟬。
“開燈吧!”沉默許久,吳長策道。
白熾光投落,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回旋不絕。
三架緝捕都是傷痕累累,中了“劈掛”的裂紋橫生,挨了“撼天柱”的身上破開一個大口,吃一記寸崩的最慘,半架機甲都嵌入了墻壁,動彈不得。
“蘇韻寒,你這是什么意思?”莊放歌臉上掛不住了,冷聲斥責道:“大家都是同僚,你居然下這樣的狠手!你這是公報私仇,想殺了他們嗎?”
他雖然滿腔震驚,但扣帽子的工夫可是本能,當然沒有落下。
“我可沒動用任何武器,只用了訓練警棍和雙手,哪想到會有這么大的殺傷力?”蘇韻寒故作無辜,在機甲中聳了聳肩。
“難道,是大力出奇跡?”趙潛適時補刀。
“大力出奇跡?”
兩人一唱一和,莊放歌聽得差點要吐血,渾身肥肉都顫抖起來。
“誒,這是怎么回事?”蘇韻寒低下頭,故作大驚小怪道,“這是轟雷?這不是訓練么?怎么訓練警棍換做轟雷了?”
她這時候學乖了,根本不做斥責,反倒裝出一副驚訝模樣,楚楚可憐。
“轟雷?還真是轟雷!這也太無恥了點!”
“這三個家伙,難道想殺人么?”
“惡劣,太惡劣了,必須嚴懲!”
瞭望臺上,眾人也看清楚了,一時間群情鼎沸,人人憤慨,怒罵不已。
警局中人大多是直性子,有事就放在臺面上,盤外招向來為人所不齒,何況是這種陰毒手段?若同僚中有這樣的人,你怎么敢將后背交給他?
這可是大忌!
眾怒難犯之下,莊放歌也不敢說話,緊緊閉上嘴,保持低調。
“這樣吧,記大過一次,外加一周禁閉!”吳長策語氣凝重,沉聲說道。
眾人都沒有異議,莊放歌自然也沒有。
他清楚,吳長策其實還手下留情了。在訓練之中,偷偷更換殺傷力巨大的“轟雷”,往大了說,甚至是謀害同僚!
不過,莊放歌實在高興不起來。
他心中明白得很,局長之所以沒有痛打落水狗,實在是因為他跌得太狠,根本用不著再踩一腳。
自己這張臉算是丟了個干凈,多年來好不容易培養的聲望,同樣也毀于一旦了。
“這對狗男女!”莊放歌暗暗咬牙切齒,對蘇韻寒和趙潛已是恨之入骨。
趙潛則一臉無辜:關我什么事?我只是個捧哏的……
“你當時沒看到,小蘇以一敵三,如同虎兕出柙,那叫一個漂亮!”
“預兆之瞳?這名字,聽著好玄幻。”
“哼!若你能看到效果,就知道用起來更加玄幻!嘖嘖,我也想要一套,不知道局長……”
接下來的幾日,那場較量成了警局中最大的談資,看過的人唾沫橫飛乃至手舞足蹈,沒看的人則聽得一驚一乍,暗暗后悔。
每次聽到類似的交談,蘇韻寒也禁不住眉飛色舞,但卻從不參與討論。
事情鬧得這么大,蘇韻寒雖然不通人情世故,她也知道該保持低調了。
但她沒料到的是,臨近周末時,她卻又挨了當頭一棒!
“小蘇,局長決定了,準備訂購二十套天眼系統……”楊越宣布這消息時,面有不忍,了拍蘇韻寒的肩膀,。
“為什么?我不是贏了么?”蘇韻寒聞言,臉上笑容僵硬,一下子面孔漲得通紅,“為什么還選天眼系統?”
她有一種被欺騙和背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