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哥好不容易來一趟,宋維揚怎么可能放他走?直接被拉去西郊賓館當工具人。
同時被拉來的,還有郭光昌、吳國迪、劉永航、史育柱和沈南朋,這五人目前都定居在盛海這邊。
拉來干什么?
拍啊。
文君酒廠已經被仙酒集團正式收購,剛開始仙酒集團報價1.5億元,劍南春、藍劍那邊直接要價3.5個億。雙方經過長達半年多的“友好談判”,這筆交易最終被敲定為2.3億元,遠遠超過了宋其志的心理預期。
文君酒的牌子早砸了,銷售渠道混亂不堪,工廠設備也早已過時,真正值錢的就那幾口400多年的老酒窖。
如果讓宋其志來做主,他肯定不愿出那么高的價錢,但宋維揚和宋述民都認為值得。
在年份酒大行其道的當下,在酒文化盛極一時的當今,仙酒集團最缺的就是歷史底蘊。這2.1個億買的不是品牌,買的是文化和歷史,買的是仙酒集團未來編故事的能力。
不僅如此,新中國第一批女烤酒匠之一、第一批女評酒員之一、國家級品酒大師、酒體設計大師、國家級調酒師、國窖1573的勾調者——吳小萍女士,今年剛剛從瀘州老窖退休,就被仙酒集團高薪聘為總工程師。
吳小萍到仙酒集團上任后,第一個任務就是調配文君酒。僅用三個半月時間,她就在老款文君酒的基礎上,勾調出讓眾多品酒專家贊不絕口的“文君·天樞”。
既然前期已經花了那么多錢,那做宣傳推廣也就不用再省著了,連都打算一口氣拍兩個版本。
第一個是古裝版本,由文藝片導演霍建啟執導,請來陳昆飾演司馬相如,請來陳好飾演卓文君。另外還有主題曲,國家一級作曲家王曉峰譜曲,港城詞圣林夕負責填詞,國家一級演員譚婧負責演唱。
這個版本與其說是,不如說是一首古裝音樂MV,將在各臺的垃圾時間反復播放。
第二個是現代版本,宋維揚擔任男主角,由資深片導演紀曉嵐……額,張國力執導,用于在各臺的黃金時段投放。
現代版本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宋維揚穿著西裝,在高端商務樓里溜達,然后在高檔酒店跟人喝酒碰杯。
本來跟宋維揚喝酒的演員,策劃那邊想找一個洋鬼子,以彰顯文君酒的高端與國際化。但宋維揚突然心血來潮,想找真正的富商陪他拍,于是就給定居盛海的朋友們打電話。
吳國第首先答應下來,他今年出國考察,沒有參加金牛會聚會,來拍算是給宋維揚一個面子。而沈南朋作為宋維揚的鄰居,是在跟劉永航打高爾夫球時得知情況,主動要求跑來湊熱鬧。
史育柱純碎是做游戲做得煩了,他閉關大半年搞《征途》,與世隔絕、不見天日,整個人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在參加完公司的年終會議之后,史育柱主動請宋維揚出來喝幾杯,然后就被宋維揚拉來拍。
至于郭光昌,現在跟宋維揚鐵得很,一個電話隨叫隨到。
張國力也是見過不少富豪的,但頭一次在私下場合,見到這么多大富豪扎堆出現。他跟眾人熱情握手之后,便開始說正事兒:“各位老板,這次的鏡頭很簡單,就是諸位站起來碰杯。除了宋老板之外,其他人不要特意看鏡頭,平時怎么聚餐喝酒的就怎么做。”
“這個簡單,哈哈!”郭光昌笑道。
張國力又說:“你們的服裝,必須要換一下,我已經為大家準備好了西服、襯衣和領帶!”
沒辦法,盛海的冬天太冷,這些富豪清一色羽絨服。脫掉外套,里面也是各種毛衣,完全找不到高端商務的感覺,從穿著上也看不出這幾位是大老板。
眾人麻利的換好服裝,來到開著空調的豪華包間,里面已經布置好了一切。
史育柱毫無正形的一屁股坐下,好奇拆開“文君·天樞”的包裝盒,拎出酒瓶子說:“這酒瓶造型不錯,聽名字我還以為是青花瓷瓶之類的復古裝,沒想到設計得這么有現代感。”
“專門請名家打造的。”宋維揚笑道。
這款酒瓶的設計概念是“君子如劍”,整體像一把秦漢古劍。
瓶蓋如劍首,透明玻璃材質,側看形似君子冠冕。瓶頸如劍把,鋁合金鍍銅材質,也可視為君子的頭部。
瓶身呈扁平狀,但有棱有角,通體為透明玻璃,分為三段式設計:第一段如劍挌,稍寬一些,形似君子之肩。第二段略微從兩側凹陷,形似君子腰背上身。第三段上端與第一段下端同寬,但呈倒梯形慢慢收縮,形似君子之裳(下衣)。
整體寓意為一個頭戴冠冕的君子,從容站在那里,猶如一把出鞘寶劍。鋒芒畢露之中,又謙謙有禮,落落大方。而且整個酒瓶并不修長,反而刻意壓短變寬,瓶身設計簡約,不做細節雕飾,顯得莊重大氣而沉穩有度。
“文君·天樞”屬于高端商務酒,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另外,仙酒集團還打算推出一款“文君·綠綺”,以司馬相如的古琴命名。整個酒瓶呈淡綠色,仿哥窯瓷器的釉面紋片設計,頗有些小資文藝情調。但這個市場定位不是很明確,所以暫時擱置了,取而代之的是家宴酒“文君·當壚”。
小馬哥一直不聲不響坐著,宋維揚給他倒了一杯,笑道:“嘗嘗。”
小馬哥端起來抿了一口,咋舌頭回味道:“好酒!”
“怎么個好法?”史育柱湊過去問。
小馬哥又抿了一口,居然說得頭頭是道:“不是川酒典型的濃香,也不是一般的清香。這種香氣很復雜,很難一句話形容,仔細回味還有甜潤的感覺。”
宋維揚笑道:“哈哈,看來小馬是行家。正宗的文君酒,本來就香味復雜,略帶甘甜。這款酒是在原有基礎上進行調配的,讓其香味更加突出,且保留了甘甜口感,出自吳小萍大師之手,就是勾調國窖1573那位。這酒送去給國寶級專家團評價過,評價詞是‘甜潤幽雅,內蘊眾香’。你再加一點檸檬汁試試。”
桌子上就有檸檬和水果刀,小馬哥切開兩半,擠了少許檸檬汁到酒里。再喝一口,小馬哥舔著嘴唇說:“這味道說不出來,好像香味更厚重了,而且變得更柔。”
宋維揚直接切一塊檸檬片扔酒里:“再喝。”
小馬哥品味道:“這又有點像濃香型了,應該是檸檬皮的作用,讓酒的香味更加濃烈。但又跟普通的濃香型酒不一樣,反正具體的我形容不出來。”
“有沒有那么神啊?”郭光昌笑道。
“真的,不信你自己喝。”小馬哥煞有介事道。
郭光昌也品了一口,點頭道:“確實很特別,但具體怎么特別,我是說不出來的,還是小馬更專業。”
小馬哥問:“這就很貴吧?”
宋維揚說:“現在白酒以五糧液最貴,五糧液最貴那款賣多少錢,我們現在喝的就再加價160元。主要是這酒產量有限,是四百年老窖原漿勾兌的,每年只能產出不到60噸基酒。普通窖池的產量倒是很高,但勾兌出來的酒總是缺一點什么。所以這種酒分為兩級,老窖特級賣得死貴死貴,次一級的價格比茅臺略低。”
每年產出不到60噸四百年老窖原漿,意味著這種特級酒的年產量,很可能只有40噸左右。
別以為基酒勾兌之后,成品酒的數量更多。恰恰相反,原漿需要至少三年以上的儲存,蒸發量能夠達到8左右,還有大概5的不合格酒,勾兌、包裝過程中也有一些損耗。另外,還有一些原漿會封存起來做老酒,這又降低了成品酒的產量。
也即是說,賣得死貴的特級“文君·天樞”,每年頂多能產出8萬瓶,年銷售撐死了4000萬元,刨去各種成本和稅費,利潤都不夠每年的宣傳費用。
真正賺錢的不是特級品,而是普通酒窖釀出的一級品。
小馬哥笑道:“我打算帶些特級回去,給我一個訂購電話唄。”
宋維揚說:“在場的每一位朋友,包括張導在內,每人免費贈送12瓶。”
張國力正在做拍攝準備,聽到這話立即笑道:“宋老板贈的酒,那一定要好好珍藏。”
很快拍攝就開始了,宋維揚拿著酒杯,擺出各種造型拍了幾個鏡頭,最后大家集體站起來碰杯。僅是碰杯這個鏡頭,兩臺攝像機就反反復復拍了好多次,這幫業余演員實在夠嗆,拍攝時各種犯低級錯誤。
這組鏡頭拍完,大家便坐在一起吃飯喝酒,連劇組成員都擺了兩桌。其他人算是殺青了,只有宋維揚明天還要去商務樓拍兩組。
“感謝諸位朋友,這次商量來幫我拍片。干了!”宋維揚舉杯道。
“干!”
張國力雙手捧杯:“宋老板太客氣了,以后要拍片子盡管說。”
你絕對猜不到,誰是在場最能喝的。
小馬哥來到西郊賓館之后,只有品酒時說了幾句話,其他時候一直保持沉默,靦腆得像個女孩子。但這家伙幾杯酒下肚,突然就變成網絡聊天時那樣,直接進化成一個超級話癆。他先是在自己座位上高談闊論,很快又拿著杯子站起來,游走著到處勸酒,到處跟人勾肩搭背論朋友。
在中國互聯網行業,紅衣教主是公認的“酒仙”。
但只要小馬哥在場,紅衣教主必然被干翻。他不僅能喝酒,而且擅長勸酒,勸酒時話特別多。喝到后面,有可能小馬哥自己喝一杯,其他人要被勸得喝兩三杯,反正稀里糊涂就被小馬哥灌醉了。
包括張國力在內,桌上好幾人都是被抬走的,最后只剩下小馬哥站在那兒獨孤求敗。
小馬哥舉杯長嘆:高手寂寞啊!
宋維揚這次都被喝暈了,沈思指揮著兩個保鏢,直接將其扶到西郊賓館的客房休息。
把這家伙扔到床上,沈思讓保鏢們自由活動,她親自給宋維揚脫靴子,接著又是打熱水擦臉。忙活好一陣,沈思喘著氣坐在沙發上,拿出筆記本電腦開始辦公。
真沒什么奇怪的事情發生,宋維揚一覺醒來都快天黑了。
沈思問道:“你是回去吃,還是我讓服務員送餐?”
“他們呢?”宋維揚問。
沈思說:“盛海本地的老板都回去了,小馬哥跟助理去了機場,劇組成員有些在賓館,有些在明天的拍攝場地做準備工作。”
“哦,讓服務員送餐吧。”宋維揚揉著臉說。
這酒不錯,喝那么多都不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