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寧紹和沈浪還沒有打過什么交道,并不知道他的手段是何等激烈。
然而現在是真正切切感受到了,真的是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的。
全場死一般的靜寂,幾乎沒有人敢發出任何聲音。
尤其是祝弘主,簡直就是眼觀鼻,鼻觀心,心觀腳尖,就仿佛什么都沒有看見一般。
這個世界是誰最先知道沈浪要出事的?就是祝弘主,在沈浪身份被揭露之前的一年內,祝弘主就表現出了對沈浪敬而遠之的態度。
他口口聲聲說的一句話就是,別招惹沈浪,但也別靠近沈浪。
而沈浪出事之后,他內心最想要扶持的依舊是寧翼,因為這個人好控制。
但寧翼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那扶持寧岐也是不錯的選擇,因為寧岐聰明,知道該如何抉擇,君王和首相應該會配合得不錯。
但沒有想到寧岐依舊受到了寧元憲和沈浪的感染,在關鍵時刻放棄了王位,竟然讓寧紹和通天寺趁虛而入。
在祝弘主眼中,不怕寧翼這樣的昏君,也不怕寧岐這樣的明君,但是寧紹這樣的人他確實很頭疼。
寧紹表面上看上去只是一個冷漠寡言之人,但祝弘主經過了解之后卻知道,此人內心是瘋狂,甚至扭曲的。
這和他從小長大的背景有關,他的母親是大劫寺潛伏在王宮內的宮女,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母親就過世了,他又被送去通天寺出家。
通天寺的秘密別人不知道,祝弘主還是了解得很清楚的,為了不在六大勢力中墊底,它已經走上了所謂的邪道,走上了大劫寺的道路。
曾經很長時間內,寧紹就是在鳥絕城中生活的。如今通天寺分為兩派,一派是修煉通天寺原有的武功,也就是被譽為天下正道。另外一派修煉大劫寺的邪功,寧紹的母親是大劫寺出身,當然也去修煉了邪功。
大概有十幾年時間,他都生活在鳥絕城,大約在二十幾歲的時候才離開,去了通天寺的另外一個區域,三十歲之后才真正進入了通天寺總部。
鳥絕城之亂,簡直不堪入目,不堪入耳,在這種環境長大的寧紹是何等性格?完全可想而知了。
所以祝弘主對寧紹是真的很頭疼,太陰暗瘋狂了。
甚至他動過廢立的念頭,但寧紹畢竟還沒有真正觸犯過他的權威,而且行廢立之事一定要天涯海閣出手。
而這一次,寧紹就觸犯了他祝弘主的權威,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而祝弘主也立刻出手,借助沈浪之手狠狠地在越王寧紹臉上扇了一個耳光。
不過見到眼前這一幕,祝弘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沈浪還是和想象中的一樣猛啊,這種報復的手段實在是太驚人,太激烈了。
寧紹蹲了下來,拿起長子的頭顱,仔仔細細地看著。
他應該死得非常痛苦,英俊的面孔是徹底扭曲的,甚至眼球充血,面孔血管都是發青發紫的。
接著,他又拿起了一個女人的頭顱,這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也是他三個兒子的母親。
這個女人比她更大,年齡是一個謎團,仿佛一直都是這樣年輕。而現在死了之后,仿佛顯露出真實的年齡了。
沈浪,你夠狠!
寧紹渾身顫抖,閉上眼睛開始回憶和這個女人的種種過往,回憶和幾個兒子的往事。
再一次睜開眼睛,他雙手輕輕一捏,頓時直接將兩顆頭顱直接捏爆了。
“一把火全部燒了。”寧紹淡淡下令道,然后他轉身朝著王宮之內走去,臨走之前淡淡地望了祝弘主一樣。
而宰相祝弘主沒有任何反應,仿佛這一切都和他完全無關。
回到家中之后,祝弘主進入書房之內發呆。
祝檸為他點燃了香料,并且為他泡好了茶葉,然后就要走出去。
她已經變沉默很多了,曾經她是要嫁給寧岐的,但最終這段婚事還是不了了之了。
“父親,皇帝陛下還是沒有任何旨意下來嗎?”祝戎問道。
“嗯!”
這一點非常奇怪,沈浪上演王者歸來之后,本來應該掀起驚濤駭浪的,但整個大炎帝國卻顯得尤其的安靜。
炎京那位至高無上的皇帝甚至沒有提到半個字,而下面的天下諸王也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祝戎道:“有些時候,沒有旨意就是最好的旨意。”
是啊,沒有旨意就是最明確的旨意。此時皇帝陛下的眼睛正如同鷹隼一般盯著天下諸王,盯著吳王,盯著楚王,是不是有什么異動?沈浪已經殺回來了,你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祝戎道:“上一次,皇帝陛下動用了半個世界的兵力去滅沈浪。但歸根結底不是為了沈浪,而是為了收拾整個天下,楚王和吳王都感覺到了危險,無比乖巧地跟隨帝國的腳步,進行了內部改革,全部撤銷了尚書臺改組為內閣,而且首相都由大炎帝國派出,所以上一次借著沈浪搭臺唱戲,應該是非常成功的。”
“嗯!”
何止是成功啊,沈浪幾乎幫助大炎帝國皇帝節省了近十年的時間。
原本大炎帝國新政成功之后,最重要的是皇權過度,然后才是開啟統一天下的進程。
結果沈浪是姜離之子身份暴露之后,皇帝擁有了集結半個世界軍隊的理由,接著滅沈浪的名義,威震天下諸國,逼迫他們進行內閣改組,如今天下諸國的內閣盡在大炎帝國手中。
不僅如此,大炎帝國皇帝依舊利用滅沈浪的東風,成功地冊封了天下諸王。
所以如今越王寧紹,應該稱呼為大炎帝國越親王。
皇帝的最終目的就是將諸侯王變成藩王,并且裁撤各國軍隊,不僅把天下諸國的內政權力收回,而且還要把兵權也收回。
改組天下諸國的內閣,冊封諸王為帝國親王,這兩件大事原本需要十年時間,結果因為沈浪的出現,皇帝僅僅用了不到半年時間就完成了。
所以有些時候敵人用好了,可比自己人好用多了。
祝戎道:“所以,這次皇帝陛下應該有兩種想法。第一種想法,再一次大張旗鼓,動用半個世界的軍隊來消滅沈浪,并且借機在天下諸國駐軍,收回天下諸國的兵權。這個想法非常誘人,但他應該最終還是會放棄這個念頭,因為兩年前的成果已經足夠大了,接下來消化這個勝利果實更加重要,各國內政權力還沒有徹底掌握,就去奪兵權的話,很容易煮成一鍋夾生飯。”
祝弘主道:“說下去。”
祝戎道:“上一次沈浪弱小不堪,結果皇帝陛下卻把他當成了姜離在打,就好像沈浪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人物一樣。而這一次沈浪歸來了,某種程度上是對炎京的一種打臉。上一次你們派遣半個世界的軍隊才都沒有能夠徹底滅掉沈浪,竟然人還讓他上演了王者歸來。所以這次皇帝陛下應該表現出一種藐視的態度,需要一種用手指頭碾死一只螞蟻的態度來對付沈浪,就仿佛這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般,這樣才能抵消沈浪歸來的影響,這樣才能更襯托出大炎帝國至高無上的強大。”
祝弘主道:“嗯。”
祝戎道:“所以皇帝陛下沒有任何旨意,這就代表著這件事情要在越國內部解決。也就是說要利用越王的名義徹底消滅沈浪,而不需要上升到大炎帝國的名義,否則會損害帝國的威嚴,畢竟沈浪歸來僅僅只帶了幾萬軍隊而已,還不夠資格成為帝國的敵人。”
祝弘主道:“那你說說看,是否可以采用暗殺的手段,深入怒潮城或者玄武侯爵府,將沈浪殺之?”
“不可以。”祝戎道:“至少現在不可以,沈浪畢竟是姜離之后,而不是某個匪首。大炎帝國需要表現出絕對的力量將他碾死,這樣才能顯示帝國威嚴。如果采用暗殺手段,會被天下所指。天下人會說帝國竟然如此無能,連區區沈浪幾萬人都打不過,竟然采取暗殺的手段。”
“雷霆一擊,獅虎博兔,這就是接下來的天越城之戰。”祝弘主道:“這一戰天下矚目,我們一定要在最短最短時間內將沈浪徹底消滅,一天之內滅之,我們有功。三日之內滅之,無功無過。如果超過五天時間還沒有滅掉沈浪全軍,那我們父子就要倒霉了。”
祝戎道:“我們要用越國軍隊的名義和沈浪交戰,但是又代表著帝國的力量。”
“對!”祝戎道:“所以一定要把握好這里面的政治分寸,宣傳造勢的時候一定要低調,就仿佛消滅一個無足輕重的叛逆。但是卻要做好十二分的準備,要用十倍,二十倍,三十倍的力量去滅沈浪,雷霆一擊,卻裝著輕描淡寫。”
“是!”祝戎道:“那通天寺和浮屠山那邊,需要我們去招呼嗎?”
“不需要,不要開口。”祝弘主道:“越國是天涯海閣的勢力范圍,這一戰主力還是天涯海閣。浮屠山如果懂事的話,應該知道怎么做,通天寺就更不用說了,祝紅雪還要多久回來?”
“快了,西域諸國那邊的大戰已經接近尾聲。”祝戎道:“但是寧寒公主那邊,依舊沒有任何音訊,就仿佛徹底消失了一般。”
“不要打聽關于寧寒的任何事情。”祝弘主道:“另外,開始集結軍隊吧!天越城之戰不僅僅要贏,關鍵要贏得漂亮,否則我們父子就要倒霉了。”
王宮之內,寧紹全身都散發出讓人恐懼的氣息,就仿佛一顆隨時會爆炸的毒彈一般。
寧翼和寧蘿站在邊上,一動不動。
“陛下,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嗎?”寧翼道:“如此一來,顏面何存?”
寧蘿寒聲道:“以殺止殺!沈浪殺五千人,我們可以殺五萬人,絕不妥協。”
寧紹淡淡道:“他殺了我五個兒子,我還有十一個兒子。他這是在威脅我,如果我膽敢繼續殺他的人,他下一個要滅絕的就是百花谷了,就是我的其他兒子了。”
寧翼道:“難道就這么算了嗎?”
“就這么算了?”寧紹緩緩地搖了搖頭,道:“兒子沒有了,可以再生!但是我絕不妥協,絕不……”
這話一出,寧翼和寧蘿頓時興奮了起來。
越王寧紹道:“女人我多的是,我才三十幾歲,還可以生十幾個兒子,但是想要讓我向沈浪妥協?完全是做夢!”
寧蘿和寧翼立刻站了起來,等待著寧紹的命令。
寧紹道:“沈浪既然殺了我五千人,那我就殺一萬人。張翀這個人很重要是不是?把他腦袋和四肢都剁下來,給沈浪送去。還有寧政,雙手雙腿都斬斷,眼睛也挖掉,一并給沈浪送過去。順便告訴沈浪一句話,他想要繼續報復?隨便,隨便……兒子沒有了,我可以再生!”
“殺,殺,殺……”
寧紹隨便拉過一個宦官,直接割開他的手腕,讓鮮血流在硯臺上,用毛筆蘸了鮮血,寫下了幾個殺氣騰騰的殺字。
“寧翼,你去殺張翀,殺寧政!寧蘿,你去殺沈浪余孽,直接用黑水臺的人殺,殺夠一萬人!”越王寧紹直接把旨意扔了出去。
“遵旨!”寧翼和寧蘿殺氣騰騰地出去了。
這就是寧紹,祝弘主看得清清楚楚,此人骨子里面是瘋的。
寧翼和寧蘿走了之后,寧紹方才低聲自言自語道:“沈浪,你高估我對兒子和女人的感情了。你以為我心中真的有什么愛,有什么感情嗎?真是天大的笑話,天下沒有我不敢殺之人。”
寧翼帶著上百名武士沖入黑水臺監獄殺張翀。
寧蘿帶著上千人,去北苑獵場殺沈浪余孽。因為抓人實在太多了,大理寺監獄根本就關不下,所以圈禁在北苑獵場之內,還有大部分都在越國各地的鹽場,礦場之內,一邊被囚禁,一邊干著豬狗一樣的活。
整個北苑獵場關押的都是地位比較高的沈浪余孽,整整一萬多人。
然而,等寧蘿帶人去北苑獵場的時候,發現這里已經被大軍包圍了,為首的便是天越都督張召,此人在南毆國戰場跟隨祝霖大將軍之后,便一直效忠祝氏,如今終于成為了越國的一方巨頭。
“張召都督,請你讓開,我奉陛下之命,前來斬殺沈浪余孽。”寧蘿公主冷道。
張召道:“長公主殿下,我奉內閣和樞密院之命,看管沈浪余孽!沒有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出北苑監獄。”
寧蘿公主道:“張召將軍,你難道要抗旨嗎?”
說罷,寧蘿展開了越王寧紹的旨意,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將北苑監獄內所有沈浪余孽,全部斬首。
張召結果越王的圣旨,足足看了好一會兒,道:“長公主殿下,這封旨意上沒有內閣的大印啊。”
大炎王朝新政之后,天下諸國內閣的權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君王的旨意都需要內閣用印之后才擁有最高權威,否則就是中旨,就會出現抗旨不遵的情形。
明朝的時候就是這樣,下面的臣子甚至以違抗皇帝的中旨為榮。如果有官膽敢接沒有內閣用印的中旨,那就是群臣中的敗類。
大炎帝國就是通過這種方式,漸漸剝奪天下諸王的權力。
寧蘿公主道:“我現在是要殺沈浪余孽,你也要阻止,難道你是在同情沈浪叛逆嗎?我這一狀告到炎京去,你受得了嗎?”
張召面無表情道:“長公主殿下,請您把這道圣旨先送去內閣用印,否則下官不敢徇私放行。”
接著,他猛地一聲大吼道:“駐軍聽令,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北苑監獄,否則格殺勿論!”
“是!”三萬大軍齊聲高呼。
寧蘿目光猙獰望著張召,冷笑道:“很好,很好,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然后,寧蘿長公主憤恨離去。
張召望著寧蘿公主離去的背影,心中也一陣嘆息。
寧元憲盡管做了不少荒唐之事,但他的位置是正的,寧政也是如此。
但寧紹上位之后,整個越國的秩序其實已經受到了巨大的顛覆和割裂,這個時候再談什么亂臣賊子?
越國的文武大臣就算想要效忠君王,又能效忠誰?只能越過越國去直接效忠大炎帝國。
寧蘿公主這邊受到了阻攔,寧翼當然也不例外,他帶著上百名武士去黑水臺監獄。
結果,被黑水臺都督攔在了城堡之外。
“翼國公,您這道圣旨中沒有內閣用印,請恕本都督不能從命。”
寧翼怒道:“黑水臺完全直屬于大王,什么時候需要聽內閣的命令了?”
黑水臺大都督心中冷笑,他這個大都督都是大炎帝國直接派來的,你跟我說什么效忠大王?
寧翼厲聲道:“林都督,你給我記住,我一定會上奏皇帝陛下的,你竟敢同情沈浪余孽,這件事情不會這么了結的,我們走!”
黑水臺大都督默默無言望著他,仿佛說悉聽尊便。
然后,寧翼帶人憤恨離去。
寧翼和寧蘿都空手而歸,將一切匯報給了越王寧紹。
這個時候才能清晰地感受到,整個越國的權力實際上是掌握在祝氏手中,而不是他寧紹。
只不過之前沒有發生沖突的時候,祝弘主不愿意君臣對立。
如今寧紹稍稍一反抗,祝弘主立刻露出了兇狠的獠牙。
“哈哈哈哈……”寧紹怒極反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咱們這位相爺怎么不演了?”
寧翼道:“沈浪竟然和祝弘主勾結在了一起,這兩人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寧紹道:“很簡單,祝氏家族的把柄被沈浪抓到了。”
寧翼道:“難道就這么算了?”
寧紹笑道:“不急,不急。這反而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通天寺的軍隊之前一直都沒有理由進駐天越城,這下好了,我們的軍隊可以名正言順進駐王宮了。只要軍隊在手,我這個王才好使。”
寧翼道:“那報復沈浪一事呢?”
寧紹道:“北苑監獄進不去,黑水臺監獄也進不去了,甚至宗正寺的監獄也進不去。但王宮還是在我手中的吧,那個父王還在我們手中吧。沈浪對父王的感情已經非常深厚,甚至遠超寧政和張翀吧,兩人不是父子,甚似父子啊。”
這話一出,寧翼和寧蘿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越王寧紹笑道:“父王年紀大了,命根子也用不上了。沈浪不是有一個外號,稱之為東方閹割者。那就去把父王閹了,把東西給沈浪送過去。”
寧翼和寧蘿瞬間臉色蒼白,幾乎無法回應。
寧蘿內心扭曲了,而且對父王寧元憲痛恨無比。但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親手弒殺自己的父親,寧翼自私貪婪,貪生怕死,對寧元憲更加痛恨無比,甚至他幾次親自去折磨寧元憲泄憤,
但是弒殺君父一事,他也真的沒有想過。
足足好一會兒,寧翼道:“寧寒發話過,父王不能殺。”
寧紹道:“沒有殺啊,只是閹割而已,反正父王他老人家也用不上了。豬騸了之后還長得更快,父王現在有這個命根子也是累贅,說不定騸了之后,身體狀況轉好也說不定。而且這對沈浪的沖擊力才足夠大啊,不是嗎?”
越王寧紹拿起一把勾刀,先在嘴里呵了一口氣,然后用絲綢擦拭明亮,然后朝著寧元憲的宮房走去。
寧翼看著寧紹的背影,頓時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這就是一個瘋子啊。
而就在此時,年公公忽然飛奔而入,高呼道:“陛下,大喜,大喜啊……”
寧紹一愕道:“何喜之有?”
年公公道:“通天寺的軍隊來了,就在幾十里外,我們的軍隊來了。”
頓時,寧紹大喜,這果然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準備一下,寡人親自去朱雀門迎接。”
即將爆發的天越城之戰,天下矚目。
天涯海閣的血魂軍還沒有回師,通天寺的軍隊第一時間進駐天越城。
整整一萬僧兵,清一色是特殊軍隊,戰斗力遠勝一般軍隊。
這支僧兵的每一個人,都被特殊改造過,不僅僅修煉的是邪功,而且是直接從血脈上改造過。
在越王寧紹的迎接下,一萬僧兵浩浩蕩蕩進城,直接進駐到王宮之內。
“寧紹拜見空諍師叔。”寧紹絲毫不敢擺出君王的架子,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
他之所以能夠成為越王,完全是因為通天寺的支持。
有了通天寺的這一萬僧兵,他就可以對抗祝弘主,如今整個國都內沒有一支軍隊攔得住通天寺僧兵。
他想要殺沈浪余孽,想要殺張翀,都不在話下。
張召的軍隊擋不住,黑水臺都督更擋不住。
統帥這一萬僧兵的是通天寺的長老空諍,他冷冷望著寧紹,忽然猛地一個耳光扇了過來,直接將寧紹擊飛了出去,口鼻流血。
“你為何要招惹沈浪?你為何要殺沈浪的人?”
“你可知道,他殺絕了我們整個鳥絕城。”
“而且他還放話威脅,如果在天越城之戰前,再敢動他一個人,他就殺絕百花谷。”
“你是個瘋子,他更加是一個瘋子,你為何要招惹他?”
“我們明明可以在天越城之戰擊敗他,消滅他,為何要節外生枝?給通天寺帶來無法挽回的損失?”
“沈浪他是姜離之子,他屠過隱元會的城市,屠過誅天閣的城市,現在終于輪到我們通天寺了,你想要跟他比狠?你比得過嗎?比得過嗎?你要徹底激怒了他,他敢屠殺百萬給你看。”
“我命令你,在天越城大戰之前,不要動沈浪余孽一根汗毛,你聽到了沒有?聽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