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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至暗時刻沈浪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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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輸了?

  輸了!

  祝氏家族幾十年的積累,都毀于一旦?

  透支未來的政治資源,也徹底付之流水?

  為了這一戰,祝弘主幾乎失去了之前的超然地位,主動俯下身去和國內的大小貴族打交道。

  為了這一戰,祝氏家族幾乎抵押了家族信譽向隱元會借貸。

  為了這一戰,祝弘主幾乎和國君決裂。

  付出這么大的代價,竟然輸了?

  他已經是七十幾歲的人了。

  聽到這個壞消息的時候,剎那間腦子里面的血管仿佛一陣收縮,幾乎要腦梗中風了。

  整個身體也仿佛失去了力量。

  然后,才是整個身體徹底冰涼。

  而且剎那間的功夫,他幾乎眼前一陣發黑,仿佛什么都看不見了。

  這個年紀,真的有些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這二十五萬大軍,其中十五萬左右是國君寧元憲調派,剩下十萬幾乎全是祝氏家族耗盡所有資源從全國各地貴族集結來的。

  現在……

  全軍覆滅?

  “相爺,相爺……”

  幾個心腹上前,拍打祝弘主的胸口,按他的人中。

  然后灌入了參湯。

  整整半刻鐘后。

  祝弘主才覺得自己身體漸漸恢復了溫度,恢復了知覺。

  閉上眼睛。

  讓這無邊無際的黑暗和痛苦趕緊過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眼睛。

  “具體發生了什么?你說出來。”

  張召跪在地上,一五一十把整個過程都說了出來。

  祝弘主眼圈頓時熱了。

  他的兒子祝霖應該是死了,為了祝氏家族的名譽,他必須死。

  二十萬大軍,也應該是保不住了。

  整整好一會兒,祝弘主道:“其實,你們并沒有犯錯誤,只是敵人太過于強大了。”

  張召哭著磕頭,承認這一點。

  一開始他覺得是太子犯了錯誤,不應該率領主力去沙城,他覺得祝霖,南宮傲都很昏庸,只有他張召一個人是對的。

  后來事實證明,他張召也錯了,也依舊被矜君算計了。

  當沙城淪陷消息傳來后,太子是想要率領大軍北上繼續奪沙城,但他張召堅持南下攻打南甌都城,因為大軍在那里才施展得開。

  然而……沒有想到,矜君又返回到南甌都城。

  他張召和太子,祝霖、南宮傲等人一樣,根本沒有出色多少。

  祝弘主又道:“但我們又都錯了,沈浪和寧政才是對的。大軍壓根就不該離開城池,應該堅守城池打持久之戰,在邊境構建無數堡壘,沈浪之前的戰略才是對的。”

  但,這毫無意義。

  當時祝弘主也覺得沈浪和寧政的方案才是正確的。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太子需要這一場功勞穩固地位。

  沒得選擇的。

  這一場戰爭,本就是政治/導向型。

  “太子呢?”祝弘主問道。

  張召道:“末將脫離大部隊北上的時候,太子……在天涯海閣高手的保護下逃亡出海。”

  祝弘主又一顫,道:“你詳細說一下。”

  張召道:“太子和南宮傲率領一萬騎兵前行,奪取落葉城。但是在中途受到了沙蠻族武士的偷襲騷擾,矜君疑是要放火燒山,太子就拋下一萬騎兵,自己跑了……”

  這話一出。

  祝弘主幾乎要再一次昏厥過去。

  完了,完了!

  “蠢貨,這個蠢貨,南甌國是矜君的諸國,南甌國民是他的子民,他怎么可能真的放火燒山,人家是要逼他拋下軍隊逃跑,在海上已經布下陷阱了!”

  祝弘主淚水涌了出來。

  “這個蠢貨,肯定被俘了……”

  最壞的局面發生了!

  如果太子真的被俘的話?

  那,一切皆休!

  張召道:“相爺保重,末將還要進宮一趟,把消息稟報陛下。”

  祝弘主道:“張將軍先去沐浴更衣,老夫隨著你一起去見陛下。”

  這兩天,寧元憲對祝弘主大失所望。

  你當寡人看不出來嗎?

  群臣彈劾沈浪,便是你祝弘主推動的。

  目的就是想要制造寡人和群臣的對立,甚至想要架空寡人,等著太子凱旋,便可以成為群臣主心骨和寡人分庭抗禮。

  寧元憲很聰明,他心中什么都知道。

  但有些時候就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明明知道這是祝弘主孤立他的陰謀,但還是忍不住發怒了,還是大肆下令抓人。

  但是……

  可恥的是!

  被打死的人活該,算是白死。

  但剩下被抓捕的人,被杖責的人,統統成為了英雄。

  不僅僅是讀書人眼中的英雄,還成為了萬民空中的英雄。

  他寧元憲反而成為了桀紂之君。

  昏君,暴君!

  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指著他的脊梁骨在罵。

  不知道有多少人翹首以待,太子凱旋主持大局。

  難怪沈浪幾乎把所有人都當成了豬狗,想殺就殺,想蹂躪就蹂躪,

  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是非的。

  或許有是非。

  但等到真正是非黑白清清楚楚的時候,或許人早就死透了。

  是非黑白,通常是在不需要的時候才清楚的。

  沈浪,還是你過癮啊!

  生氣之下,寧元憲又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不斷顫抖。

  大宦官黎隼道:“陛下,明兒還是上朝吧。”

  寧元憲道:“上朝?那些人又正事不干,楚國三十萬大軍逼境他們不管,就是彈劾沈浪和金卓。有人居心叵測,就是想要讓我和群臣對立,有人迫不及待想要讓太子主持大局了,有人要反撲了。”

  黎隼道:“正是因為如此,陛下才需要上朝。”

  寧元憲冷笑道:“現在祝氏對寧岐好得很,要錢給錢,要糧給糧,老三一系不會成為我手中的刀。而且最好不要把老三牽扯進來,抵御楚國還是要靠種氏,抵御吳國還是要靠老三寧岐。”

  這才是悲哀的。

  相忍為國。

  但人家太子一系覺得自己贏了,已經不需要相忍為國的。

  但國君為了大局,卻又要相忍為國了。

  “祝弘主,嘿嘿嘿……”

  “他果然沒有把自己當成越國的臣子啊!”

  黎隼大宦官道:“陛下,夜深了,該安歇了。”

  寧元憲本能朝著卞妃的宮里走去,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得到真正的溫柔。

  果然,卞妃已經給他煮了安神的桂花釀。

  吃完之后,又給他按摩發麻的手臂。

  “陛下,今晚你還是去王后姐姐那里去吧,該輪到她了。”卞妃溫柔道。

  “不去!”寧元憲道。

  卞妃道:“陛下……”

  寧元憲知道卞妃苦心,如今群臣和國君對立,關鍵就是祝氏。

  她想要讓王后幫忙緩沖一下國君和祝弘主之間的關系。

  而且今天晚上確實應該輪到王后侍寢,她就算再受寵,也不好壞了規矩。

  “行行行……”

  寧元憲無奈,離開了卞妃宮中,朝著王后宮里走去。

  結果……‘’

  幾乎要氣炸了!

  因為王后宮門緊閉!

  “陛下,娘娘已經安歇了。”那個小宮女跪在地上顫抖道。

  這……這是什么意思?

  王后作為妻子,竟然拒絕侍寢?

  拒絕我寧元憲進入?

  這還是寡人的王宮嗎?

  哈哈哈……

  真是荒天下之大謬了啊。

  太子寧翼只不過打了一場不尷不尬的勝仗,怎么仿佛就立下了百年之功了?

  連寡人的王后也要蹬鼻子上臉了嗎?

  這越國之王還是我寧元憲,不是寧翼。

  你祝氏也還當不了越國的主。

  寧元憲感覺到自己受到前所未有的恥辱。

  “哈哈哈……”他一聲冷笑,離開王后的宮殿,返回卞妃那里。

  可笑,可恥!

  寧元憲覺得渾身都在發抖,雙手的震顫更加明顯了。

  祝氏,以前沒有發現你們這么猖狂啊。

  結果,還沒有等他走到卞妃宮中,小黎公公前來稟報。

  “陛下,祝弘主和張召,連夜求見!”

  寧元憲一顫。

  祝弘主連夜求見本就詭異,現在張召也來了?

  他,他不是在南甌國戰場嗎?

  頓時,寧元憲心中不由得升起不詳的預感,飛快地朝著書房走去!

  寧元憲剛剛進入書房,便見到祝弘主和張召整整齊齊跪在那里。

  “陛下南甌國戰場,我們輸了!”

  “全軍覆滅!”

  張召直截了當道。

  寧元憲瞬間定格,一動不動。

  輸了?

  二十幾萬大軍,全軍覆滅?

  怎么會這樣?

  幾天之前剛剛傳來的捷報,還天大的捷報。

  不是矜君近乎全軍覆滅嗎?

  怎么現在輪到越國全軍覆滅了?

  “陛下……陛下……”

  黎隼上前,攙扶著寧元憲坐了下來。

  “說,仔仔細細地說。”黎隼怒道,這是他第一次代替國君說話,越俎代庖。

  此時寧元憲已經幾乎說不出話了,整個身體冰涼得沒有溫度。

  張召跪在地上,把整個過程說得詳詳細細。

  然后……

  整個書房死一般的靜寂。

  前所有的噩耗。

  繼姜離陛下暴斃之后,最大的噩耗。

  寧元憲身體往后一躺,痛苦地閉上眼睛。

  真的睜不開眼,一睜開就天旋地轉。

  黎隼趕緊打開了沈浪配的藥,二話不說塞入寧元憲的嘴里,然后用參湯灌服了下去。

  “祝弘主,你真的很無恥啊!”

  足足好一會兒后,寧元憲說了第一句話。

  聲音非常疲倦。

  祝弘主額頭貼在地面上。

  “太無恥了,太無恥了……”

  “說話啊,祝弘主……”

  祝弘主顫抖道:“老臣,罪該萬死!”

  寧元憲安靜道:“當時為了讓太子立下這場功勛,你們就用盡所有的力量讓太子南下。沈浪和寧政反對,我雖然沒有看得那么透,但我相信沈浪,所以我也沒有讓寧翼南下,一直都拖著。你們不干啊,祝霖和南宮傲一份奏折接著一份,太子不去,他們就仿佛不打仗了一樣。祝戎還病倒了,生命垂危,還號召天下讀書人圍攻沈浪和寧政,把人家釘在投降派的恥辱柱上,把寡人釘在昏君的恥辱柱上。”

  祝弘主跪伏在地。

  “祝弘主,你戰略遠光超過我,你說說看,當時沈浪堅持認為太子不能南下,大軍不能出擊,而是要坐守堅城,在邊境修建堡壘和矜君打持久之戰,我當時是沒有看太明白,你看明白了嗎?你當時覺得沈浪說得有道理嗎?”

  祝弘主叩首道:“有道理。”

  寧元憲道:“那你為何還要太子南下,還要讓大軍主動出擊,攻打矜君呢?”

  祝弘主顫抖道:“因為,老臣想要讓太子立下這功勞,穩固太子之位。”

  寧元憲道:“所以,大戰還沒有結束,就迫不及待發了一個天大的捷報過來?二十萬打四萬,打不過人家,讓人輕而易舉突圍了,自己傷亡了三四萬,矜君傷亡一萬多。結果在你們嘴里,變成了斬首敵軍八萬,矜君近乎全軍覆滅。他這么不要臉,是你祝弘主教的嗎?”

  “老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寧元憲道:“你是罪該萬死,沈浪告訴我的,你是大炎帝國的臣子。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炎帝國服務,你壓根就沒有忠誠我越國的意思。我內心不信,我覺得你對我,對越國是有感情的,現在看來,果然是我多想了。”

  祝弘主趴伏在地:“老臣罪該萬死!”

  “要是殺了你,能解決眼前的困境,寡人就將你碎尸萬段了!”寧元憲猛地站起厲聲吼道:“老賊,老賊,你連蘇難都不如啊!”

  “臣罪該萬死!”

  寧元憲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事情已經發生了,發怒已經毫無意義。

  接下來該怎么辦?

  “南甌國保不住了,天南城防線的十萬大軍,也被你們抽調一空,現在整個天南行省有多少軍隊?說說看……”寧元憲問道。

  此時,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種鄂求見。”

  “寧啟求見!”

  樞密院的兩個副使都來了。

  然后,兩個人也聽了一遍噩耗!

  “天南行省軍隊,大概只有幾千了,唯一有戰斗力的,可能就玄武侯金卓的五千私軍。”寧啟王叔道。

  寧元憲道:“矜君會有多少大軍?”

  張召道:“少則五六萬,多則十幾萬。”

  寧元憲道:“在南甌國,他用十萬大軍,消滅了我越國二十五萬大軍。甚至三四萬軍隊,壓著我們的十七萬大軍吊打。那么你們覺得,整個天南行省攔得住他嗎?”

  所有人痛苦搖頭。

  這二十五萬大軍折損了之后,越國南半部分,完全空了!

  現在只有兩個地方有兵,天北行省卞逍和寧岐加起來十來萬大軍,西邊種堯十來萬大軍。

  國都還有小幾萬軍隊,天西行省南部張子旭手中,還有一些軍隊。

  剩下其他地方,都是空的!

  現在整個越國南部,何止是不設防的女人,簡直身上光溜溜一件衣服都沒有穿,任由別人蹂躪,進進出出上百次都沒有問題。

  接下來怎么辦?

  張召道:“陛下,祝霖大將軍有遺書。”

  寧元憲厭惡道:“我不愿意看,你念吧!”

  張召念了這段遺書,一開始的內容全部是祝霖承認自己的罪名。

  “跳過這一段,念關鍵的。”寧元憲不耐煩道。

  張召道:“立刻和矜君談判,甚至結盟,專心致志對戰楚國,甚至可以割讓天南行省五郡給矜君!”

  這話一出!

  全場靜寂,沒有人怒罵。

  矜君的胃口這么小?五個郡都夠了嗎?

  也沒有人說什么喪權辱國之類了。

  在場只有幾個人,都是頂級權貴,就不必演戲了。

  如果割讓五郡能夠讓矜君滿意的話,那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現在越國已經進入最危險的時刻。

  一旦矜君越境北上,整個越國南部都會淪陷。

  矜君大軍可以一路橫掃,如入無人之境,直接打到國都。

  調兵南下防守天南行省已經不可能了。

  首先時間也來不及了,其次也無兵可調。

  一旦楚國得知了這個消息后,一定會瘋狂開戰,攻打越國西境,種堯手中的十幾萬大軍抵御楚國三十萬大軍都已經捉襟見肘,哪有半分余力?

  越國根本沒有能力同時開啟兩個戰場。

  一旦面臨矜君和楚國的夾擊,那吳國也會出兵!

  到那個時候,滅頂之災降臨!

  整個越國再也逃離不了被肢解的命運。

  分崩離析!

  至少三分之二的國土會被割走。

  “那就談吧,派遣密使和矜君談判。”寧元憲道:“誰去呢?”

  “沈浪如何?”種鄂道。

  “不可能。”寧元憲直截了當拒絕。

  這去談判,可是去求饒的,要割讓土地,要承擔喪權辱國之名的。

  寧啟王叔道:“老臣愿去。”

  寧元憲非常感動,但……還是算了。

  寧啟太老實了,脾氣又硬,根本不適合談判。

  祝弘主道:“先讓祝戎去談,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時祝戎已經去談了。”

  忽然,祝弘主道:“陛下,薛徹去談如何?”

  薛徹?

  倒是一個好人選。

  此人常駐大炎帝國,負責情報和外交,手段厲害。

  接下來幾天時間內!

  真正的噩耗,源源不斷傳來。

  原本沸騰的國都萬民,瞬間冷卻了下來。

  原本彈冠相慶的官員,瑟瑟發抖。

  壞消息一個比一個更大。

  南甌國徹底淪陷。

  越國二十五萬主力,全軍覆滅。

  祝霖大將軍戰死!

  當然,這只是官方消息。

  還有私底下的消息。

  鎮北侯南宮傲投降!

  太子寧翼投降!

  致命一擊!

  這對太子一系官員,對整個國都萬民,都是致命一擊!

  瘋狂地打臉!

  就在幾天之前,太子還被吹捧到了天上去了。

  什么天不生寧翼,越國如長夜。

  什么百年難得一遇的賢君。

  這樣的賢君,竟然投降矜君了。

  你……作為一國少君,兵敗的時候,連自殺的勇氣都沒有嗎?

  恥辱啊!

  就這樣一個人,我們還曾經把他當成明君?

  還把他當成越國的希望?

  寧元憲聽到太子寧翼投降的消息之后,再一次昏厥了過去。

  這一次,幾乎中風。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半邊身體麻痹了很久。

  帕金森綜合征更加嚴重了。

  雙手的震顫,幾乎再也掩飾不了。

  此刻在寧元憲的心中,恨不得將這個兒子碎尸萬段。

  寧翼,你為何不自殺?為何不自殺啊?

  你若自殺了,我越國王族還有幾分顏面。

  你竟然投降了矜君?

  這對我越國士氣是何等之打擊?

  你讓我有何面目見天下人?寧氏家族還有什么威嚴統治越國?

  過年了!

  春節又過去了。

  整個越國,幾乎沒有一家人慶祝過年。

  籠罩著一層絕望的氣息。

  正月初三!

  最壞的消息傳來!

  矜君昭告天下,正式奪回南甌國,奪回祖宗故土。

  之后,矜君的大南國集結十萬大軍,分為東西兩路北上。

  東路,大南國大將沙延為主帥,南宮傲為副帥,總兵力五萬從落葉城殺出。

  西路,大南國樞密使蘇難為主帥,統帥五萬大軍,從沙城殺出。

  整個越國局勢崩潰。

  天南行省的無數民眾已經開始逃亡。

  越國國都!

  再一次進行了宵禁,再一次進行了糧食配給制度。

  這次幾乎不用管制了,因為絕望的氣息幾乎將整個國都凝固。

  而且每天都有無數的難民涌入國都,全部是從天南行省逃亡來的。

  流言越來越可怕。

  什么矜君已經奪取了天南城,矜君已經奪取了整個天南行省。

  金氏家族投降了。

  矜君大軍很快就要殺到國都來了。

  整個國都,人心惶惶!

  正月初五!

  矜君使者,進入國都覲見寧元憲。

  “我主愿意停戰!”

  這話一出,越國君臣喜出望外。

  寧元憲已經派遣密使去和矜君談判,可是密使應該剛剛進入南甌國,談判應該還沒有正式開始,怎么矜君反而主動派遣使者來了?

  而且是公然求見寧元憲。

  “停戰的條件非常簡單,割讓天南行省南部五郡!”

  這話一出!

  寧元憲和在場權臣徹底驚愕。

  這……這是見鬼了嗎?

  所謂割讓五郡之事,知道的人應該不超過七個人。

  寧元憲,祝弘主,種鄂,寧啟,張召,黎隼,薛徹。

  這七個人,沒有一個可能外泄啊。

  而矜君就仿佛他們肚子里面的蛔蟲一趟,沒有等到越國使者趕到,就直接提出了這個條件。

  然后,矜君使者拿出地圖,指出要割讓的五個郡。

  天南,陽武,怒江,武安,寧水。

  包括天南行省首府,也包括金氏家族所在的怒江郡。

  五個郡,面積超過七萬平方公里,總人口超過二百萬。

  這當然是喪權辱國的。

  前所未有之恥。

  二十年前吳國割讓九郡之后,整整跪了二十幾年到現在都還沒能站起來。

  但是……

  在越國君臣心中,這個代價其實不算大。

  矜君的胃口也不算大。

  畢竟這是生死存亡的時刻了,若不答應矜君,整個天南行省都保不住。

  甚至,越國一半的國土都會淪陷。

  若割讓五郡,就能夠讓矜君停戰。越國可以一心一意抵御楚國,完全是劃得來的。

  只不過有些打臉便是。

  矜君的使者是在朝堂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提出這個條件。

  寧元憲若敢答應,那就是遺臭萬年。

  這種事情應該派臣子去談,然后把喪權辱國的罪名全部栽倒臣子頭上去。

  比如當年的《馬/關條約》,就是李鴻章簽的。

  寧元憲道:“貴使先去休息,這等大事,我們需要進行商議。”

  矜君使者道:“我主說了,我只在這里呆三天!時間一過,便視為談判失敗,我大南國軍隊將席卷整個越國南部。告辭!”

  矜君使者離去!

  他仿佛是來通知,而不是來談判的。

  就是這么強硬!

  要么乖乖答應,要么打!

  矜君使者走了之后,越國的朝堂陷入了寂靜。

  沒有人敢開口。

  盡管所有人都覺得應該統一這個條件。

  矜君這個條件已經很良心了。

  當然,一旦越國答應這個條件,那金氏家族的領地也就丟了。

  薛氏家族的封地也丟了。

  因為玄武城,武安城都在割讓的范圍之內。

  但誰要是開口,今后喪權辱國的罪名可能就落在誰的頭上。

  國君寧元憲更加不能開口。

  足足好一會兒后,宰相祝弘主出列。

  “老臣愿意和大南國使者談判。”

  這位宰相終于站出來,愿意承擔下這個喪權辱國的罪名。

  寧元憲沒有說話。

  寧啟王叔道:“這矜君會出爾反爾嗎?”

  不會!

  這是所有人的本能反應。

  就連吳王都知道簽訂的契約不可輕易撕毀,更何況矜君這等雄才大略的君主?

  一旦條約簽訂,在很久的時間之內,矜君都應該不會反悔的。

  寧啟王叔道:“若矜君不會反悔,老臣覺得可以答應這個條件!”

  這話一出,所有人一愕。

  寧啟王叔果然天真耿直啊,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來,不怕遭到千古罵名嗎?

  但寧啟心中卻憤怒。

  我不開口,難道讓陛下開口嗎?

  “陛下身體不適,不如回去休息,這種事情就交給我們了。”寧啟王叔道。

  這意思很明白,這種喪權辱國的事情,陛下不要沾染。

  寧元憲苦笑道:“這個時候,就不要掩耳盜鈴了。我是愛惜面子之人,但我也要臉。國難當頭,大家就拋棄虛偽吧,度過這個難關。都說說看,該不該答應矜君這個條件?”

  所有人還是不敢開口。

  宰相祝弘主躬身道:“臣覺得可以答應!”

  寧啟代表武將,祝弘主代表文臣,這兩個巨頭開口之后,下面文武百官紛紛開口。

  “臣附議!”

  “臣附議!”

  恥辱啊,賣國都賣得這么興高采烈。

  別人割讓你五郡的領土,你還覺得占了大便宜。

  寧元憲道:“這樣,和矜君使者談一下,看能不能換兩個郡,不要割讓怒江郡和武安郡!”

  沈浪家在怒江郡,薛徹家在武安郡。

  這話一出,所有人驚愕。

  陛下啊,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管得上金氏家族和薛氏家族?

  金氏家族有怒潮城,薛氏家族有南海劍派,用不著您操心了。

  “去談吧,能夠說得動,就盡量調換兩個郡。若談不動,那……金氏和薛氏也就吃虧吧!”

  祝弘主躬身道:“老臣遵旨!”

  這話一出,幾乎便已經是定局了。

  越國君臣一致同意,割讓天南行省五郡給矜君,換取停戰,一心一意,對戰楚國,保住大部分江山。

  至于金氏家族和薛氏家族。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既然是越國的老牌貴族,就和越國一起犧牲吧。

  而且這個停戰協定簽得越快越好。

  戰局不等人。

  接下來西邊和楚國的大決戰,關系到越國能不能存亡。

  祝弘主離開朝堂,朝著外面走去,這就要去和矜君的使團談判。

  這是整個越國君臣的意志。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聲音響起!

  “我反對!”

  寧政,竟然是寧政!

  緊接著,另外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久違的沈浪!依舊俊美無匹!

  將近一年了,他竟然再一次回到了國都!

  他終于回來了!

  國君寧元憲眼圈一熱。

  沈浪你這個小王八蛋。

  烏鴉嘴啊!

  去年你離開的時候就說得清清楚楚,南甌國之戰會輸,屆時就是你重歸朝堂的時候。

  都被你說中了。

  可是……

  我們沒有想到會輸得如此之慘。

  一年不到,就已經物是人非。

  我越國竟然面臨如此絕境,近乎要亡國的絕境!

  可惜啊沈浪,你來晚了!

  南邊大勢已去,神仙都無法挽回了。

  敗局已定!

  沈浪走了進來,躬身拜下道:“陛下,臣反對和矜君簽訂這個停戰協定。”

  寧元憲道:“沈浪,我知道這次割讓的土地包括你家,我們盡量談,讓矜君答應換一個郡,盡量把你家保下來。但如果真保不下來,你金氏家族還有怒潮城,還有雷洲島!”

  沈浪道:“陛下,我反對,不僅僅是因為我金氏家族!而是為了整個天南行省,為了整個越國!這一次,我越國寸土不割!”

  頓時間,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

  “沈浪,你說狠話容易,大義凜然誰都會。現在整個天南行省徹底空虛,沒有一支完整的軍隊,若不答應矜君割讓五郡,誰來抵御矜君的十萬大軍?你來抵御嗎?”

  沈浪道:“對!就由我和寧政殿下來抵御矜君十萬大軍,定讓越國寸土不失,大獲全勝!”

  這話一出,全場震驚!

注:今天更一萬七,晚上幾乎沒吃飯就回電腦碼字,上章被抨擊得吃不下。拜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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