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幾天都宿在我房中,都怪我貪歡,陛下剛才忽然之間就渾身不動了,不會說話,整個人都癱瘓了,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
種妃滿臉淚水,甚至不顧自己的身體會被看到。
當然黎隼是宦官,沈浪是晚輩,這個時候根本顧不得什么了。
千萬不要是腦溢血,千萬不要。
一旦是腦溢血的話,就需要做開顱手術。
而在這個世界做開顱手術,基本上也是必死無疑了。
千萬也不要是中毒,更不要是浮屠山的劇毒。
那樣的話,越國高層的斗爭瞬間就會進入白熱化,甚至爆發內戰。
現在沈浪和寧政王子的勢力還太弱小,一旦爆發內戰,他們甚至不夠資格參與這個權力的游戲,唯一能做的就是逃之夭夭。
沈浪趕緊用X光眼透視國君的全身,尤其是大腦。
不是腦溢血。
他不由得暫時松了一口氣。
接著仔細觀察血管內是不是有些詭異的劇毒能量?
沒有!
也不是中毒!
最后,沈浪在國君腦內血管內看到了一片陰影。
腦梗塞。
應該是血栓引起的腦梗塞。
還好,還好,還好!
沈浪不由得長長松了一口氣。
急性急性腦梗塞有六個小時的黃金時間,只要在這個世界內疏通血管,強求缺血半暗帶,還是能夠拯救過來的,如果拯救及時的話,甚至不會有什么后遺癥。
但這又是一個非常要命的急癥。
拯救不及時的話,可能不止全身癱瘓,甚至會直接導致死亡。
而在這個世界,此病應該是無解無救的。
“沈浪,有救嗎?有救嗎?”種妃哭泣道。
她整個人真的要急瘋了,無比的愧疚。
她覺得若不是因為她的原因,國君也不會發病。
這一年來她和國君冷戰,不知道空曠了多久,而她正處于女人最成熟的年齡,火焰被國君這一點起來,根本沒有那么容易就熄滅。
所以這兩天,她就趁機纏著寧元憲,貪歡了多次。
馬上風這個病她是聽過的,而且基本上是沒救的,如果國君因為這而死的話,那她真是萬死莫辭了。
沈浪道:“娘娘寬心,陛下這不是馬上風。”
種妃哭道:“能不能救?能不能治?”
沈浪道:“我盡力而為,七八成把握!”
種妃道:“那你快動手,快動手,我求求你了。”
沈浪道:“種妃,您趕緊穿上衣服,離開陛下的身體。”
距離國君發病剛剛過去半個多小時,種妃和黎隼都不敢動彈,依舊保持原有的姿勢。
聽到沈浪的話后,國君和種妃的身體這才分離。
心腹侍女用被單上前,包裹種妃的身體。
她也沒有離開,依舊站在這里。
“種妃,您的性情比較急,所以留在這里也沒有用,不如您先去另外一個房間。”沈浪道。
種妃道:“我現在真的不想離開陛下半步,否則我會發瘋的。能不能讓我留在這里,我不說話,也不出聲。”
沈浪無奈地點點頭,然后,上前先為國君做臨時簡單的急救措施。
“黎公公,陛下大腦內的一根血管被堵住了,需要立刻疏通。”沈浪道:“兩個時辰內一定要完成,否則會有嚴重的后遺癥,甚至會導致偏癱。”
黎隼公公道:“宮內的一切都有你說了算,每一個人都聽你指揮,只要你能救活陛下。”
在現代社會,這種兇險的腦梗越基本上是要做手術的。
當然隨著技術的先進,可以做相對微創的手術。
但在這個世界,沈浪沒法對大腦做手術。
那應該怎么救?
第一種,用一種特殊的能量進入血管之內,直接沖開血脈里面的堵塞。
在這個世界,確實有這種東西,比如最低等級的黃金血脈蠱蟲。
但是之前就說過,除了姜離血脈者,任何人都承受不了哪怕最低級的黃金血脈蠱蟲,直接會爆體而亡,相比國君寧元憲也不例外。
那就只能用第二種辦法。
用細微之極的銀針,刺入國君大腦里面,準確找到血管堵塞區,然后用內力震開這些堵塞,恢復血管暢通。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牛逼之處了。
在現代地球,根本沒有人能夠將柔軟的銀針刺穿顱骨。
但是還有一個麻煩,腦子太脆弱了,受不了任何傷害,哪怕是細微的銀針刺穿也會造成嚴重后果。
大腦內部的神經極度復雜,極度脆弱。
所以,不但要將銀針刺入大腦之內,還要讓銀針在腦內拐彎,避開腦內敏感脆弱的地方。
這就千難萬難了。
沈浪計算過路線,這根銀針至少要有十九厘米,而且要拐彎三處。
寧潔長公主武功很高,他能夠做到這一點嗎?
沈浪說出了自己的方案。
大宦官黎隼聽過之后,不由得搖了搖頭道:“寧潔長公主的武功或許能夠做到,但是……還是有風險,至少要宗師級的高手。”
“我來……”
忽然,一個身影忽然從黑暗中分離了出來。
沈浪一愕。
這個人之前在哪里啊?仿佛會隱身一般,他其實一直都在的。
“義父!”
大宦官黎隼上前見禮。
沈浪知道此人是誰了。
老祖宗黎穆。
越國六大宗師之一。
只存在傳說中的老太監。
沈浪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真正的鶴發童顏。
眉毛和頭發都是雪白的,但是面孔光滑,連一絲皺紋都沒有。
真正的慈眉善目。
他應該算是國君的影子了,時時刻刻都在保護寧元憲。
“我行嗎?”
黎穆大公公道。
沈浪道:“行!”
有這位大宗師在,當然好。
接著,沈浪道:“大黎公公,麻煩你去找黏土來,我要在最短時間內制作一個陛下頭顱的模型。”
黎隼大公公飛奔而出,很快拿過來了黏土。
沈浪用黏土,一比一制作了國君寧元憲的頭顱模型。
“陛下大腦血管堵塞區在這里,缺血半暗帶在這里。”
“老祖宗您銀針刺入這里,這里,這里都要拐彎,避開腦內最脆弱的危險地帶。”
“將銀針刺入堵塞的血管之后,用力要極度精準,能夠疏通血管,但是又不能傷害血管。”
沈浪極度精準地給出了每一個數據,并且在模型內標注得清清楚楚。
老祖宗黎穆點頭道:“我試試看,時間非常緊迫嗎?”
沈浪道:“距離陛下發病不到半個時辰,還有兩個時辰左右的黃金搶救期。”
老祖宗黎穆手中捏著一根比頭發絲還要細的銀針,柔軟程度也和頭發有一比。
正常人想要用它刺穿顱骨完全是癡人說夢。
“噗刺……”
老祖宗運力于銀針,猛地刺入。
這次用的是豬頭蓋骨做實驗。
輕而易舉,這柔軟細致之極的銀針刺穿了豬頭蓋骨。
沈浪嘆為觀止。
這太難了。
刺穿之后,老祖宗黎穆立刻換了一個銀針。
連續試了三次之后。
他開始用自己的顱骨做實驗,因為擔心人顱骨和豬不一樣。
“噗刺……”
輕而易舉,他刺穿了自己的顱骨。
那么刺穿顱骨該用多大的力道,他已經完全掌握了。
接下來,黎穆老公公開始練習下一步。
用沈浪用黏土做的頭腦模型做實驗,練習銀針拐彎。
這次沈浪真是驚呆了。
這根銀針在他手中就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內力的操縱下,竟然靈活地彎曲游走。
哪怕再小的縫隙它也輕而易舉鉆入。
在模型上練習了幾次后,老黎公公決定用活人練習。
“黎隼,你來!”
老宦官黎穆道。
最后,他用自己的義子黎隼做實驗。
因為沈浪說過,每一個人大腦內的構造幾乎都是一樣的。
國君血管堵塞的位置,在黎隼腦內也可以找到,只不過沒有堵塞而已。
關鍵是人家黎隼公公好好的,沒病沒災,卻要被銀針刺穿腦子。
深深吸一口氣。
“噗刺!”
老祖宗手中細長的銀針猛地刺入黎隼大腦之內,然后他完全憑借之前的記憶,讓銀針靈活拐彎游走,避開大腦之內危險地帶,直接到達目標位置。
“對,就是那里,完全準確。”沈浪道:“不過,黎隼公公血管是完好的,您就不用刺穿了。”
“噗刺……”
老祖宗黎穆還是微微用力,直接刺穿了黎隼大腦內那根血管。
黎隼臉色微微一變,但是一動不動。
沈浪看得一呆。
這還沒有完,黎穆接下在實驗內力釋放,他要找準一個力度,足夠震開血管堵塞,但是又不會傷害血管。
于是,他手指間的內力不斷釋放。
一次比一次強。
他要找到人體血管承受的極限。
頓時,黎隼公公臉色一次比一次發青蒼白,最后整個人仿佛要昏眩過去。
沈浪內心無比感動震撼。
這三黎對國君的忠誠真的是無以復加。
黎隼完全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冒險,目的就是為了一會兒給國君救治的時候毫無差錯。
“差不多了,可以了。”沈浪道:“老祖宗,您再繼續下去的時候,黎隼公公的血管就要受傷了。”
“還有,銀針暫時不要拔出來,過一會兒再拔出!”
老祖宗黎穆這才停止了實驗。
黎隼公公渾身顫抖,強行忍住不倒下。
“我差不多有數了。”老祖宗黎穆道。
接下來,在沈浪的指導之下。
老祖宗黎穆就要正式對國君施針了。
沈浪看得出來,黎穆非常緊張,甚至呼吸都有些不暢。
越國的幾個大宗師,沈浪已經見了四個人。
幾乎每一個都有血有肉,拋開光環之后,其實每個人都是凡人。
眼前黎穆老祖宗也是如此。
并沒有大宗師高高在上的氣派。
長長呼出了最后一口氣。
老祖宗黎穆仿佛瞬間進入了另外一個境界。
心如止水。
有點像是井中月,從波瀾亂顫,徹底進入精致狀態。
然后,他抽搐了一根全新的銀針。
在國君后腦部位,找準一個點,然后猛地刺入。
輕而易舉刺穿了顱骨。
然后,銀針開始拐彎游動。
沈浪看得清清楚楚,動作精確無比,毫無偏差。
僅僅幾秒鐘后,銀針找準了堵塞的血管,輕而易舉刺入進去。
第二階段完成。
接下來是第三階段,用內力震開血管內淤積血栓,恢復血管暢通。
這真的是如同變形金剛做刺繡。
有萬斤之力,卻只用一兩。
“噗……”
內力吐出。
瞬間,國君寧元憲腦補血管內的淤積處猛地被震散。
血液恢復流動。
暢通無阻。
缺血半暗區,很快恢復了供血。
成功了!
沈浪長長松了一口氣。
直接坐到椅子上。
“怎么樣?怎么樣?”種妃顫抖道。
沈浪道:“成功了,陛下沒事了。”
種妃雙腿一軟,直接坐倒在地上。
又過了好一會兒。
國君寧元憲的眼球開始轉動。
接著,嘴角開始微微顫抖。
但是身體還是處于麻痹狀態。
在沈浪的智慧下,種妃和黎隼公公為他按摩軀干,恢復神經功效。
又足足過了好一會兒。
國君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他目光望向了沈浪。
說真的,當腦梗發生的那一剎那,他的內心是絕望的。
甚至感受到了死神的降臨。
當時他腦子里面浮現的人是沈浪。
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人能夠救他的話,那只有沈浪了。
果然!
沈浪真的救了他。
萬幸有沈浪。
萬幸爺倆有緣分。
否則,今日寧元憲就算是完了。
剛才半個多時辰,他真的仿佛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從今以后,爺倆的關系更加密不可分了。
“謝謝,謝謝你。”種妃握著沈浪的受,又笑又哭道:“你是一個好孩子,我以前誤解了你,對你喊打喊殺的,對不住了!”
“這次事情是師師不對,從今往后我會感激你的,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來找我。”
“真是一個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種妃言語凌亂,詞不達意。
但也從中看出她確實沒有什么心機,性情直爽。
寧元憲揮了揮手。
老祖宗黎穆,黎隼公公退了出去。
種妃一愕道:“我也要走嗎?”
國君點了點頭。
種妃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
頓時,房間內就剩下寧元憲和沈浪二人。
沈浪的搶救實在是太及時了,僅僅不到一個小時就疏通了血管,比現代醫學還要快。
所以寧元憲的身體機能幾乎沒有受到什么損害。
當然,他現在依舊乏力,整個人依舊麻痹。
甚至嘴巴說話也不大利索。
“小混蛋,寡人欠你一命,這下人情算是還不清了。”寧元憲虛弱道。
沈浪道:“寧焱和我睡在一起了,所以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話一出,寧元憲手抖了一下。
哪怕對有我救命之恩,也阻擋不了我想要揍你的沖動。
“有人下毒害我嗎?”寧元憲問道。
這個答案對他非常重要。
而這個時候沈浪如果說有人害他,那整個越國就會掀起驚濤駭浪。
首先有嫌疑的就是種妃,畢竟國君是在她床上發病的。
種妃有嫌疑,三王子就有嫌疑,種氏家族也有嫌疑。
所以沈浪這個時候進一句讒言,殺傷力巨大。
但是沈浪搖了搖頭道:“沒有,這是陛下自己身體的原因。”
國君長長松了一口氣。
他寧愿是自己身體出了毛病,也不愿意是有人害他。
如果這是有人出手相害,那就太誅心了。
“我,我身體很好的啊。”寧元憲道。
寧元憲的身體確實算是很好的,五十幾歲的人了,看上去最多四十,完全是一副壯年的樣子。
沈浪欲言又止。
“怎么?”寧元憲顫抖道。
沈浪道:“陛下,您最近是不是覺得手抖,靜止放在那里的時候,就不由自主會震顫。但是拿著東西反而沒事?”
寧元憲點了點頭。
這個癥狀,他去年就發現了,所以沒事的時候他就喜歡拿著一件東西把玩,確定自己雙手靈活。
沈浪道:“那您有沒有覺得肢體有點僵硬?”
寧元憲道:“很偶爾。”
沈浪道:“那最近睡眠呢?”
寧元憲道:“不太好。”
沈浪心沉了下去。
寧元憲道:“怎么了?有什么壞消息,我能承受得住。”
沈浪道:“如果我沒有診斷錯的話,您可能患上了一種非常稀罕的病癥,運動障礙疾病,我們給他命名叫作帕金森綜合征。”
寧元憲臉色一變,拳頭一握。
閉上眼睛。
為何會這樣?
他身體明明很好的啊。
寧元憲道:“能治嗎?”
沈浪道:“能緩解,無法根治。”
寧元憲往后一躺道:“那……那寡人還能活幾年?”
沈浪道:“這陛下請放心,若臣精心照料,陛下再活十幾二十年問題不大。但是……這種病會日益發展,您的肢體震顫會越來越明顯,到后面可能走路都成問題,只能坐在輪椅之上。”
寧元憲仰起頭,整個人陷入痛苦之中。
足足好一會兒,他開口道:“那距離我無法走路,大概還有多少年?”
沈浪道:“大概六七年。”
寧元憲眼角濕潤,流出淚水。
他是一個精致的人,他覺得自己一直都是健康強壯的。
他想著自己至少能夠健康到八九十歲,長命百歲也沒有問題的。
但是現在……
這個消息如同雷霆。
足足好一會兒,寧元憲睜開眼睛。
“孩子,一個君王不能露出虛弱姿態,否則臣子就要失去敬畏,周圍的敵人也會露出獠牙。”
“寡人的時間不多了,不多了!”
“在寡人徹底虛弱之前,奪嫡一定要有一個結果。”
“一定要有結果!”寧元憲道:“否則等等我癱在床上不能走路的時候,就震懾不了寧岐和寧翼了,到那個時候越國可能會爆發內戰,甚至可能東西分裂,我承受不了這個后果,那樣我寧氏的基業就完了。”
沈浪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道:“陛下,天涯海閣掌握了不少上古文明,神秘莫測。或許他們有徹底拯救陛下的辦法。”
“不!不!”寧元憲道:“不找他們,不找他們,我寧可癱在床上,也不找他們。若是姜離陛下贏了,這些勢力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此時,寧元憲絲毫不掩飾對天涯海閣的厭惡之意。
接著,寧元憲問道:“沈浪,你說說看,寧岐和寧翼兩人,誰更適合繼承寡人的王位?”
沈浪道:“寧政殿下。”
寧元憲無奈道:“寡人問你寧岐和寧翼二人誰更適合。”
沈浪沉默了好一會兒道:“陛下,祝氏勢力太大了,而且和大炎帝國關系太密切。如今大炎帝國的新政已經進入尾聲,一旦它徹底完成中央集權,那周圍的諸侯國還能不能保持獨立?大炎帝國會不會吞并掉我們?一旦到了那一日,祝氏家族會成為大炎帝國吞并我越國的先鋒。”
國君也深知這一點,但是之前他身體康健的時候,還能努力回避這件事。
他覺得自己時間還很多,有足夠的經歷和時間解決這個問題。
等祝弘主逝去后,祝氏家族就失去了旗桿。
但是現在國君的時間也不多了。
沈浪道:“我想陛下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任由三王子寧岐發展起來,就是為了擺脫這個局面,為越國的未來提供另外一種可能性。”
寧元憲點頭承認。
沈浪道:“祝相為了讓您消除戒心,所以長期養病在家,完全沒有絲毫權臣姿態。但是最近,祝相卻露出了一絲獠牙,對您進行了一定的震懾。”
因為沈浪的原因,國君寧元憲在這次危局中大獲全勝,聲譽到了巔峰。
所以宰相祝弘主又露面出手了幾次,壓制了書生哭圣廟事件,壓制了太子一系對張翀的進攻。
雖然表面上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國君,都符合國君的心意。
但這也是向天下所有人表現他的力量,也是想國君展示他的力量。
寧元憲道:“那寧岐繼承王位呢?”
沈浪道:“也不行。”
寧元憲道:“寧岐還是非常出色的,他應該能夠鎮住種氏和薛氏。”
沈浪道:“對,我相信三殿下能夠鎮住種氏和薛氏。但是,他阻止不了文武分裂。祝氏家族不會容忍三殿下上位,種氏和薛氏則不會容忍太子上位!雙方雖然沒有撕破臉皮,但已經不死不休。”
沈浪接著道:“相反,寧政殿下上位,對于雙方而言,倒是一個勉強能夠接受的結果。”
寧元憲皺眉道:“不行,你不要亂夾帶私貨,寧政太弱了。”
沈浪道:“不,寧政殿下一點都不弱,他只是正!”
寧元憲道:“不行,不行,寧政不可能鎮得住種氏,也不可能鎮得住祝氏。”
沈浪道:“若祝氏和種氏雙方兩敗俱傷呢?寧政麾下有姜離陛下血脈者的輔佐,未來不可限量,或許能夠成長為一支無比強大的力量。”
寧元憲還是搖頭:“寧政太弱,太弱了。”
沈浪道:“寧政殿下未來有我金氏,有卞氏,有張翀輔佐,哪里會弱了?”
寧元憲道:“除了你金氏之外,沒有人會理會寧政。”
沈浪道:“那也要怪您自己,您平時對寧政殿下如此厭惡漠視,所以天下群臣也跟著藐視寧政殿下。只要您自己態度改觀,只要寧政殿下表現出強大的力量,卞氏和張翀自然會靠過來。”
聽到沈浪的責備,國君也沒有發怒,因為他說的是實情。
接著沈浪道:“陛下,您壓根沒有讓寧政殿下試過,如何知道他不行?”
國君皺眉不語,他還是感覺到頭痛,便再一次閉上眼睛。
沈浪道:“雖然您這次腦梗塞時間很短,但對身體損傷還是挺大。起碼半個月要臥床休息,這個時候您不能上朝,屆時會發生什么局面?”
寧元憲一直以來身體都很好,這一病倒,后果肯定非常嚴重。
半個月不上朝,足夠讓朝局動蕩。
沈浪道:“您病倒不能上朝,這段時間局面一定會惡化。屆時太子殿下和三王子都會有動作,他們的奪嫡會瞬間變得激烈。最關鍵的是南毆國戰局,還有楚國那邊,我們的外部環境會立刻變得險惡起來。”
“尤其是是楚國那邊,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畢竟您生病就變得虛弱了,周圍的敵人當然會露出獠牙,想要趁機瘋狂咬上一口。”
“所以現在想要通過談判來解決越國和楚國的爭端已經完全不可能了,除非我們越國妥協退讓。”
“而我們一旦退讓的話,楚王只會更加仗勢欺人,步步緊逼,甚至會出現明明是我們越國打贏了,卻要簽下喪權辱國的條約。”
寧元憲點頭。
楚王這個人他太了解了,貪婪狡詐,老奸巨猾。
在談判桌上哪怕越國有一點點退讓,他就會獅子大張口,之前答應的全部推翻。
說不定又要讓越國割讓幾十里邊境線,又要讓越王公開道歉,又要讓越國賠款百萬金幣。
甚至趁著越王生病,他還會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進行試探。
沈浪道:“所以談判已經解決不了問題了,我們直接來一場邊境會獵。贏者獲得割地,賠款!”
“四個月后您身體已經康復了,再一次精神奕奕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屆時您只要在邊境會獵徹底擊敗楚王,那楚王就會徹底縮了,您的名聲會再一次如日中天,徹底抵消這一次生病而帶來的負面效應,不管是您的臣子還是您的敵人,都會對您重新變得畏懼。”
“所以這次邊境會獵,我們不能勢均力敵,雙方勢力要無比懸殊,讓楚國覺得必勝,這樣他才會徹底心動。”
“我從零開始招募新兵,四個月內將他們練成無敵精銳。”
“兩千新軍擊敗楚國五千精銳,這個戰果絕對輝煌,絕對震撼,絕對奇跡!”
“陛下,現在的您尤其需要這么一場奇跡性的勝利,對楚王,對國內的臣子,對南毆國都是巨大的震懾。”
“這樣的勝利,擁有驚人的性價比,不需要十萬大軍,也不需要天文數字的軍費,但是獲得的效果卻是一樣的。”
寧元憲道:“如果輸了呢?”
沈浪道:“天下人都以為我們會輸,但我能保證不會輸!如果輸了,我帶著寧政殿下逃之夭夭,出海去怒潮城,徹底放棄奪嫡。如果我成功了,陛下……”
寧元憲道:“你又想要什么?”
“您正式給寧政奪嫡的機會,讓他擔任天越提督!”沈浪道:“而且,讓寧政殿下擴軍五千。”
天越城的提督。
掌管整個國都的城衛軍,絕對是天下第一提督。
而且現在天越城提督是太子的人,此人屢次冒犯沈浪。
在城門堵沈浪,要抓捕的人是他。沖進寧政府,要將沈浪抓走的人也是他。派出幾千大軍包圍沈浪的人,還是他。一旦奪走了天越提督一職,就等于給太子一次巨大的打擊。
而對于寧政來說,完全稱得上是一飛沖天。
這就等于國君寧元憲向天下宣告,寧政正式獲得了奪嫡的資格。
沈浪說得對。
寧元憲無比需要這么一場勝利。
如果沈浪真的能夠成功創造奇跡,那真的是一箭三雕。
但是寧元憲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荒謬。
從零開始招兵,僅僅四個月時間,就練成天下無敵的第一精銳?
這怎么可能?
一旦邊境會獵,楚國一定會出動最最精銳強大的軍隊。
上一次邊境會獵,寧元憲還輸給了吳王。
而楚國最精銳的軍隊,比吳國更強。
近十幾年來,越國基本上沒有打仗。
而楚國在西邊和乾國,梁國可謂是沖突不斷,戰亂不斷。
某種程度上,楚國軍隊更加驍勇善戰一些。
沈浪剛剛訓練四個月的兩千新兵,想要擊敗楚國五千最精銳的部隊?
看上去真像是天方夜譚,白日做夢。
但是沈浪所有吹過的牛,全部都實現了。
這不過這一次吹的牛更大了。
怎么辦?
要不要賭一下?
放在之前,國君是真不愿意賭。
但經過這一次生病,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是沈浪將他救了回來。
這本身也是奇跡。
或許這個孩子就是上天賜給他的。
寧元憲望著沈浪良久道:“沈浪,我不信寧政,但是我信你。讓你從零開始練兵,并且進行邊境會獵。如果你輸了,你立刻走,遠走海外,越遠越好!按照你的說法,得了那個帕金森病,我的時間不多了。一旦我真的虛弱下來就再也保護不了你了,寧翼和寧岐是不會放過你的。”
寧元憲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一許哀傷。
接著,他精神一震道:“若這次你贏了,我正式給寧政奪嫡的機會,冊封他為天越提督,擴軍五千。”
沈浪伸出手道:“一言為定!”
國君伸手相握:“一言為定。”
盡管他很用力忍住,但手還是有點震顫。
“陛下,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這一戰奇跡,我不止為寧政殿下,更為了您!”
沈浪回到家中!
見到了一個久違之人,頓時無比驚喜。
云夢澤,那個古道熱腸,為了他和寧焱返回炎京,到處求人,到處受人白眼的帝國大使。
“哥!”
“浪弟!”
沈浪和云夢澤相擁!
“浪弟,我真是一個無用之人,辛苦奔波幾個月,還不如寧寒的半封書信。”
云夢澤再一次自嘲,這幾個月他真是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和諷刺。
接著,接著他稍稍猶豫一下,道:“浪弟,我這里有個消息,你或許想要知道,仇妖兒在海外立國了。”
注:今天兩更一萬七千多,我還要繼續碼字存稿,拖延了兩日,明天一定要回家過年了,一整天都會在路上奔波。糕點真是拼到極限了,兄弟們助我一臂之力呀!
謝謝抓貓的土拔鼠的幾萬幣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