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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聽到這個大捷報之后,國君寧元憲先是足足呆了好一會兒!
原來打擊太大和驚喜太大引發的反應是一模一樣的。
不過受到打擊的時候,整個人如同雷擊一般,一動不動。
但驚喜太大的時候,整個人還會微微抽一下,然后還會稍稍有點尿意。
但腦袋還是瞬間就一片白,然后徹底蒙了。
寧元憲是一個精致人,從來都不說粗話的。
甚至也見不得別人說臟話。
足足好幾分鐘之后,他說了一句。
臥槽!
這話一出,他趕緊驚醒過來,目光如電朝著在場眾人望去。
所有人都垂頭望地,仿佛什么也沒有聽見。
唯獨那個年輕的史官很為難。
他是負責記錄國君說的每一句話,公開場合的任何一個字都不能錯過。
我作為史官一定要有節操,就算是死也要記錄國君的一言一行。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
于是,他在羊皮紙上寫了兩個字:我朝。
看看,我這個史官多有節操。
國君寧元憲目光通紅,面孔通紅,猛地直接奪過了寧潔長公主的密奏。
短短一百多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沈浪率領羌國騎兵,從背后襲擊,蘇氏主力近乎全軍覆滅。
大獲全勝,大獲全勝。
太爽了!
太過癮了!
國君恨不得把這個捷報燒了,然后化成煙嗅入鼻子里面。
足足興奮了一刻鐘!
然后寧元憲進入更興奮的狀態。
不過剛剛才是興奮在表層,此時興奮在內里。
他一把將手里的佛經扔了。
還看個蛋蛋啊。
狗屁意思沒有。
“上酒,上酒,上酒……”
重要事情說三遍。
黎隼大公公已經端著酒出現在他面前了。
國君還沒說上酒,他就已經準備了。
國君瞇著眼睛,指著黎隼道:“你這老狗,敢做寡人肚子里的蛔蟲?小心殺你滅口。”
說完,他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后他直接拿過酒壺,自斟自飲。
太美了!
這什么酒啊?竟然如此好喝?
其實還是一樣的酒,不過昨天晚上喝起來如同馬尿一般。
一邊喝著酒,他一邊又看著這份捷報。
整個人飄飄欲仙。
寡人要作詩!
寡人高興,要趁機做一首百年不遇的好詩。
然后寧元憲開始醞釀。
醞釀了幾分鐘,也沒有憋出一句。
算了,這么高興的時候,做個屁詩。
一口氣把大半壺酒全部喝完了。
國君半躺在榻上,微微喘著氣,喝得有點多了。
“厲害,厲害,厲害,厲害!”
更重要的事情說四遍!
“沈浪這小子太厲害了!”
“寡人真的只是對他抱了一丁點希望,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帶著幾百人去把羌王給滅了,還把阿魯娜娜扶上了王位,從此之后羌國便是我越國盟友,幾十年內西部邊關無患了。”
“寡人交給他的任務,真的就是牽制蘇難一兩個月而已,他竟然將蘇難主力給滅了。”
“這厲害簡直無邊無際了,這小子,這混蛋……真是天賜給我的嗎?”
“真不愧寡人喜歡他,老狗你說這沈浪是不是和我有點像啊?”
“張翀也厲害,張翀也了不起!”
“這也真是奇了,當時沈浪帶著幾百人說要去滅羌王阿魯太,寧潔寫了上千字告狀,天下誰都不信,結果張翀竟然信了,而且生死托付之。”
“這兩個曾經最大的對手,竟然成為了知己,有意思有意思!”
“寡人贏了,贏了!”
最后國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竟然都有些哽咽了,眼角都直接潮濕了。
這段時間天下壓力最大的人,不是張翀,更不是沈浪,而是他寧元憲。
張翀大不了一死了之,沈浪大不了失敗。
唯獨他寧元憲,要背負整個國家成敗責任。
每天都度日如年。
每天都在做最壞的打算,不知道多少次從噩夢中驚醒。
現在終于贏了。
大獲全勝!
贏了,贏了!
寧元憲說完之后,手中酒杯滑落在地。
整個人呼呼睡著過去。
大宦官黎隼上前,用極其細微的動作,將絲綢薄被蓋在國君身上。
上一次邊境會獵失敗,國君四天三夜都沒有睡。
而這一次……
他表面上看每天晚上都在睡覺,實際上根本睡不著。
每天都在變憔悴,頭發一把一把地掉。
他甚至連最壞的打算都已經做好了。
他甚至連給吳王求饒的言語都構思好了,割讓哪一個郡都想好了。
一旦最壞的局面發生。
那他寧元憲這輩子都名聲就完了。
黎隼用唇語朝黎恩道:“你盯著,我也去睡一會兒。”
大宦官黎隼也真的扛不住了。
他是真正忠臣的家奴,主人急他比主人還急,主人高興他就比主人還高興。
這段時間他也根本沒有睡過。
寧元憲不祈禱,他黎隼卻把滿天神佛都求過了。
此時捷報傳來,黎隼整個人就仿佛虛弱了。
高興之余,全身都沒有一點力氣。
吳王大營內!
年輕的吳啟依舊在踱步。
怎么消息還不來?
天西行省的戰報應該要到了啊。
上一次蘇氏送來的情報,說張翀已經病倒,而且蘇氏已經綁走了張翀的兒子和孫子。
所以天西行省白夜郡之戰應該已經結束了啊。
八百里加急,這戰報應該到了啊。
吳直道:“大王莫急,結果已經注定了!”
大帥吳直,吳王的叔叔,太子太傅,樞密使。
他其實也算一個保守派老臣,但畢竟是王叔,心向自己的侄子。
很多時候他盡管不贊同吳王的想法和做法,但一定會堅定站在他這邊。
吳啟不住點頭。
是的,結果已經注定的。
張翀一定會滅亡,蘇難一定會橫掃整個天西行省。
這次我吳國一定一雪前恥。
“報,報,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外面忽然響起急促的聲音。
吳王猛地站起,直接沖了出去。
一個吳國黑水臺的武士猛地沖進來跪在吳啟的面前顫聲道:“陛下,怒潮城戰報!”
吳王一愕。
不是天西行省戰報?
怒潮城戰報又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說金士英叛變金氏,怒潮城必定拿下的嗎?
人就是這樣的,對于已經屬于自己的東西就不再驚喜了。
意外之喜才是喜。
蘇難橫掃天西行省,越國在西邊戰敗這對于吳王來說,才是真正的驚喜。
不過,有好消息總是不錯的。
吳王接過奏報,發現上面竟然粘著三根烏鴉羽毛。
他不由得皺眉,吳牧還是太過于年輕了,拿下怒潮城雖然意義重大,但十拿九穩的事情,用三根烏鴉羽毛有點小題大做了。
打開奏報一看。
第一行字就寫著:陛下,臣有罪,怒潮城之戰敗了!
頓時間!
吳王仿佛遭遇雷擊一般。
整個人呆立不動,只是雙手不斷顫抖。
手中這個密奏上的文字忽然游動起來,仿佛一個字都不認識了。
怎么會這樣?
為何會這樣?
吳王閉上眼睛,才能稍稍站穩。
用力地深呼吸,足足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
然后,繼續把吳牧的密奏看完!
這份密奏寫得非常詳細,足足上千字。
怒潮城之戰所有過程,吳牧都毫無隱瞞。
屬于他的錯,他全部寫出來,不屬于他的錯,也全部寫出來。
從字里行間吳王可以清晰看到,自己這個堂弟是何等五臟俱焚,恨不得立刻死去。
“王叔,您看看吧。”
吳王把密奏遞給了吳牧。
然后,他腳步稍稍有些蹣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怒潮城之戰輸了!
雷洲島戰略敗了!
他付出了多大代價?
他這個國君親率幾萬大軍南下,逼近越國邊境,就是為了奪取怒潮城而掩人耳目。
這是他繼位后,第一個大戰略行動。
現在竟然輸了!
“金士英,金士英……”
吳王咬牙切齒喊出了這三個字。
若非是他,這次吳國怎么會輸得如此之慘?
我吳國用美人計,你竟然用反間計?
竟然讓我輸得如此之慘?
三萬大軍,折損了一萬八。
這還不算什么,關鍵是在很長時間內,再也沒有指望拿下怒潮城了。
還有和隱元會的關系,會立刻惡化下去。
這一戰輸了,隱元會你預支的上百萬金幣軍費,也直接付之流水。
吳直看完后,整個人也遍體冰寒。
但他是老臣,這個關鍵時刻要頂住。
“陛下,您一定要振作。”吳直道:“局面還沒有到最壞,天西行省的戰報很快就要來了。一旦張翀覆滅,蘇難橫掃整個天西行省。寧元憲一定會妥協,一定會主動找我們談判,到那個時候我們依舊可以奪回至少三郡之地,這一戰依舊是大勝啊。”
“陛下,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這話一出,吳王頓時稍稍振作起來。
沒錯,局勢還沒有到最壞的時候。
我吳國奪取怒潮城失敗,僅僅只是局部失利而已,失去的僅僅只有一些兵馬。
但是越國卻要面臨滅頂之災,面臨被肢解的命運。
我吳國還沒有輸。
只要天西行省戰場結果一出,寧元憲一定會妥協。
然后,吳王挺直精神,道:“王叔,我們一起等,一起等!”
“等天西行省的戰報,等待寧元憲主動求饒,主動要求談判!”
“寡人還沒有輸,還沒有輸!”
而就在此時!
外面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急報,急報……”
那個密探來到大營面前,直接從戰馬上滾落,飛快沖入吳王的大營之內。
“大王,白夜郡戰事結束,蘇氏大軍大敗,近乎全軍覆滅!”
一陣雷霆,仿佛憑空而響起。
吳王感覺到自己出現了幻聽。
“什么?你說什么?”
“陛下,蘇氏主力大敗,近乎全軍覆滅。”
吳王眼圈瞬間就通紅,全身毛發都猛地張開,大聲嘶吼道:“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蘇氏的密報不是說得清清楚楚,張翀重病,眼看就要死了。而且他們還抓走了張翀的兒子和孫子嗎?不是說奪下白夜郡城,已經成為定局嗎?”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什么事?”
那個密探道:“沈浪忽然率領羌國騎兵從背后殺來,蘇氏主力大軍毫無防備,短短不到半天,就被殺得丟盔卸甲,兵敗如山倒。”
吳王猛地一陣踉蹌。
沈浪,又是沈浪!
接著,他雙腿有些發軟,發現自己完全站不住了。
不斷后退后退,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天大的噩耗。
而且還是兩個!
寡人輸了!
而且還輸得無比之慘。
怒潮城之戰輸了。
卞逍沖入吳國內大開殺戒,至今仍舊沒能圍堵。
現在寧元憲在天西行省大獲全勝,蘇難主力覆滅。
輝煌大勝,寧元憲直接從地獄上到了天堂。
而他吳啟,直接從天堂跌入了地獄。
為什么會這樣?
我吳啟究竟做錯了什么?
上天為何這樣對我?
吳王眼角淚水滑落。
吳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沒有一點點溫度,甚至沒有一點點知覺。
接下來會面臨什么后果?
卞逍如何才能退兵?
寧元憲又會如何獅子大開口?
又要割讓一個郡?
我吳啟剛剛繼位,就要如此喪權辱國嗎?
吳王顫聲道:“王叔,我是不是真的不行,我是不是不適合坐這個王位?”
這話一出,吳直猛地跪在地上,大聲道:“陛下英姿勃發,堅毅果敢,若您不適合當王,那天下還有何人配做吳國的大王?”
吳啟道:“那為何我剛剛繼位不久,便會遭遇如此大敗?”
吳直道:“陛下,有些時候勝負只能天算。一個君王只有在挫折和磨難中才會漸漸變得英明睿智,陛下萬萬不能因為這一次挫敗而失了鋒芒啊!臣子可以中庸保守,但君王不能庸碌。之前陛下銳利,老臣唯恐您鋒芒太露,所以才經常勸誡您保守一些。但是您的鋒利卻是臣最想要的,萬萬不可因為此敗而退縮。”
吳直膝行幾步,大哭道:“臣斗膽再說幾句,吳牧這次雖然敗了,但是他做得并不差,只不過他的對手太強了,經過這一次磨礪他才會成為一代名將。但您是他的所有底氣,若您從此萎靡下去,那整個新銳派系瞬間就會垮掉。”
“陛下,我的陛下!臣也直言,這次和寧元憲的對陣,您表現的非常出色。臣覺得您唯一的錯處就是抵擋不住擊敗寧元憲的誘惑,從而忘記了自己的戰略初衷,不斷從西線調兵,試圖將兩王決戰變假為真,這算是利令智昏,這才導致西線空虛,卞逍騎兵沖入我越國腹心燒殺掠奪,但從那以后您表現得很好,非但沒有讓西線那三萬大軍回去圍堵卞逍,反而讓他們繼續加入大營,對寧元憲保持大山壓頂之勢,這完全是英明君主之所為。”
“成敗很多時候是天意,陛下萬萬不可過于自責,更加不要懷疑自己。”
“至于保守派那些老臣子的反撲?陛下請放心,有老臣在,誰敢張目,我殺他全家。”
“陛下您萬萬要振作起來,接下來和寧元憲的談判,還要仰仗陛下,誰也不能代替!”
吳直的這些話字字發自肺腑,敲擊吳王的心靈。
讓他冰涼的身體,漸漸有了溫度。
讓他冰涼的心,漸漸變得滾燙。
剛剛有些散亂的意志,再一次凝聚起來。
“對,我不能倒下去!”
“我是吳王,任何后果,任何責任,只能我一個人承擔。”
“我還要和寧元憲談判,我的戰斗還沒有結束,反而剛剛開始!”
鎮遠侯爵府內!
鄭陀睡遍了蘇難所有的美貌妻妾,又把蘇劍亭所有的妻妾睡了一遍。
真的是如同天堂一般。
放蕩形骸了幾天。
應該辦正事了。
應該給國君上新奏折了。
剛剛拿下鎮遠侯爵府的時候,為何不給國君發捷報?
因為不能。
那樣和白夜郡城捷報的時間間隔太短了。
很多人就會懷疑,這鎮遠侯爵府城堡你也打得太容易了吧,你這幾乎是剛剛行軍趕到就立刻打下來了啊。
所以要過幾天,裝出一副大戰幾天幾夜的樣子。
不僅如此。
還要在鎮遠侯爵府城墻上破滿血跡。
還有堆放很多尸體。
總之,一定要弄成戰況慘烈的樣子。
鄭陀是武將,他的奏折不需要驪四駢六,要裝出一副沒有讀過書的樣子。
“白夜郡城大戰之后,臣晝夜不停率領大軍南下攻打鎮遠侯爵府。激戰五天五夜,傷亡過萬,斬殺蘇難叛軍八千,終于奪下蘇氏城堡,徹底平息蘇難之亂。”
“但蘇難老賊太過于狡猾,率領心腹幾人逃亡,使得臣二人竟不能全功勞,請陛下恕罪!”
兩個人寫完了奏折,派遣兩隊騎兵,第一時間給國君和太子送去。
鄭陀侯爵道:“不僅僅要給國君和太子送去,還要派遣十幾隊人,到處宣揚,公開捷報。要讓整個天下人都知道,鄭陀和梁永年二人剿滅了蘇難叛軍,平息了越國西部之亂,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梁永年不住點頭。
鄭陀道:“梁大人,恭喜立下不世之功啊,從此之后您就是我越國的擎天玉柱。”
梁永年道:“不敢不敢,滅蘇難叛軍,首功在鄭陀伯爵,您才是我越國的擎天玉柱。”
接著,梁永年皺眉道:“但陛下應該還是會知道,消滅蘇難主力大軍的是沈浪和張翀。”
鄭陀冷笑道:“沈浪是用什么軍隊滅掉蘇氏主力的?羌國騎兵,這是引蠻軍入境,狼子野心,這等行徑和蘇難又有什么區別?不臣之心,躍然紙上,他這是意圖謀反。百年之前,蠻族入境的災禍還歷歷在目。”
梁永年道:“對,對!而且他占著有羌國騎兵撐腰,區區一個六品小官,對我們兩人狂妄放肆,不但不服從命令來攻打鎮遠侯爵府,而且還多方阻撓,指使蘇難逃脫!”
鄭陀道:“不僅如此,他還放縱羌國騎兵在境內瘋狂燒殺搶掠,所以這一戰他雖然有功,但是過更大。”
梁永年一愕,這一點真沒有吧。
鄭陀道:“他沒有做,我們可以代替他做。”
這話一出,梁永年明白了。
先假冒羌國騎兵到處劫掠,殺良冒功,然后把罪名栽贓到沈浪頭上,豈不妙哉?
關鍵時刻,一定要狠辣果決。
兩日之后!
一支羌國騎兵出現在白夜郡內,到處燒殺掠奪。
殺了一城又一城。除了鎮遠城和白夜郡城,其他城池全部都遭遇了劫掠殺戮。
這白夜郡也是倒了大霉了,活生生被劫掠了兩回。
只不過第一次沈浪帶人劫掠的是西域商人,而這一次遭殃的是平民。
殺得人頭滾滾,一車一車人頭往外運。、
燒毀了無數房屋。
劫掠了無數的金銀。
這些羌國騎兵每到一處城池廝殺劫掠的時候,就大吼說這奉沈浪之命來劫掠。
沈浪向羌國女王借兵一萬,但是卻沒有錢給。
我們羌國騎兵幫助沈浪打敗了蘇難大軍,結果一個金幣都得不到。
所以沈浪答應了他們,白夜郡內任由他們劫掠,不管搶到多少都算是軍費和犒賞。
這些老百姓哪里能夠分清楚這些?
他們就知道劫掠燒殺的是羌國的騎兵裝扮,舉著是羌國的天狼鷲旗幟。
而且沈浪確實是靠羌國騎兵打敗蘇氏大軍的。
頓時間,整個白夜郡無數百姓紛紛詛咒沈浪。
“這個小白臉城主不得好死啊。”
“幸虧我之前還說過他的好話,因為他只帶人劫掠過西域商人,從來沒有動過平民。”
“現在他又沒錢了,竟然劫掠起我們普通平民了。”
“老天爺啊,你為何不睜開眼睛,一道雷劈死沈浪啊。”
“天殺的啊!”
鄭陀和梁永年殺得太狠了。
整個白夜郡,幾乎村村辦喪事,處處有孝衣。
然后有人暗中竄連,說要去告沈浪亂殺無辜,犯下滔天之罪。
頓時,一伙又一伙人到處去告狀。
有的去白夜郡城,向太守府告狀。
有的去瑯郡向三王子告狀。
有的去鎮遠侯爵府向鄭陀伯爵告狀。
甚至有一個退休臣子,帶著上百名讀書人進入國都告御狀。
剛剛平息下來的白夜郡,再一次風起云涌。
如今鄭陀駐守鎮遠侯爵府,梁永年駐守鎮遠城!
鎮遠城主簿府也臨時成為了中都督行轅。
每天都有無數人跪在你梁永年面前,嚎啕痛哭。
“都督大人,請您為草民做主啊。”
“草民的父母全部被羌國亂兵殺了,草民的妻子也被這群畜生禍害了。”
“都督大人,請您為草民做主啊,我的一家人全部被羌國亂兵殺了,房子也被燒了,如今無家可歸。”
“沈浪此賊,縱容蠻兵為禍,請都督大人懲治啊。”
幾千個人跪在梁永年的中都督行轅外面,哭天搶地,悲慘萬分。
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渾身發抖,淚流滿面,大吼道:“沈浪賊子,你竟然引蠻軍入我越國燒殺搶掠。你殺我子民,如同殺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
“沈浪賊子,你好狠毒的心。蘇難造反,但是白夜郡子民又有何罪?你竟然讓羌國騎兵殺得十室九空,你犯下了滔天大罪,滔天大罪!”
“諸位鄉親父老放心,我梁永年就算拼著官職不要,也一定要為你們討回公道!”
“沈浪此賊,天理不容!”
頓時間,幾千民眾跪下大哭道:“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啊!”
接下來,鄭陀和梁永年發動所有的力量,寫奏章彈劾沈浪。
彈劾奏章一份接著一份,潮水一般朝著國都涌去。
引蠻軍入境,這樣的災禍百年之前就發生過,結果慘不忍睹。
如今再一次發生,肯定會刺痛越國人無比脆弱的神經。
梁永年大笑道:“如此一來,沈浪賊子的大功就灰飛煙滅了。不過寧潔在白夜郡,或許騙不了國君的。”
鄭陀道:“不需要騙國君,騙天下人,騙滿朝臣子便可以了。”
“而且,在白夜郡燒殺搶奪的人一定要是羌國蠻軍,絕對不能是越國的軍隊,當然更不可能是我們兩人的軍隊,因為我們代表越國朝廷啊!”
“況且沈浪之前就帶過暴民劫掠,這次把臟水潑在他的身上,剛剛好!”
“沈浪剛剛立下了不世之功,此刻只怕正得意忘形吧,這一盆臟水應該足夠將他潑得魂飛魄散的,哈哈哈哈!”
在兩千多羌國騎兵的保護下,押運著幾車的人頭,沈浪浩浩蕩蕩進入了越國境內!
然而剛剛進入白夜郡領地內不久,斥候回報,發現敵情!
沈浪一愕?
敵情?
片刻之后,無數人敲鑼打鼓而來!
一支超過五千人的軍隊,擋在了沈浪的面前。
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的軍隊,身后還跟著幾千民眾,敲鑼打鼓的就是這些人。
“莫要跑了沈浪!”
“天殺的沈浪,你還我家人命來。”
“將沈浪千刀萬剮。”
“都督大人,殺了這些羌國的畜生,殺了沈浪,為我們討回公道啊。”
這幾千民眾,無比的憤怒,望向沈浪的目光充滿刻骨仇恨,恨不得扒皮抽筋一般。
“砰砰砰!”
一陣激烈的戰鼓聲響起。
一個渾身戎裝的英武男人沖了出來,正是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
“沈浪,你可知罪?”梁永年大聲吼道。
沈浪瞇起眼睛,攤了攤手,聳了聳肩膀。
梁永年道:“百年之前,蠻族入境,燒殺搶奪,致使我越國五郡淪陷,被燒殺者超過十萬,累累罪行,仿佛就在昨日。如今你再一次引羌國騎兵入我越國境內,付不出雇傭他們的軍費,就讓他們去劫掠平民百姓,這幾日羌國騎兵在白夜郡幾城燒殺搶掠,死傷無數,慘不忍睹。”
“沈浪,這些平民何其無辜?蘇難謀反,與他們何干?你如此行徑,簡直禽獸不如!”
梁永年大吼道:“鄉親們,你們看清楚,是不是這些羌國騎兵去你們家里燒殺搶奪的?”
眾多民眾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后大聲道:“沒錯,就是他們,就是這些衣服,就是這些旗幟。”
羌國旗幟太明顯了。
天狼鷲!
沈浪很快明白了。
梁永年和鄭陀狠啊,蘇難都沒有做過的事情,這兩人竟然做了。
他們假冒羌國騎兵到處燒殺搶奪,不但發了橫財,殺良冒功,而且還把罪名栽到沈浪頭上。
他們這是殺了多少人啊?
緊接著,幾個馬車沖了出來,猛地一翻。
頓時無數人頭從這些馬車里面滾了出來,足足幾千顆。
“這還只是一小半。”梁永年泣血道:“沈浪你可還有人性嗎?你讓這些羌國騎兵劫掠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大開殺戒?滅絕人性啊!”
沈浪嘆為觀止。
沒看出來啊,鄭陀和梁永年竟然狠絕到這個地步。
為了奪功,為了栽贓沈浪,為了在此攪亂白夜郡,竟然殺了一萬多人。
這幾乎不亞于明末的屠夫左良玉啊。
牛逼,牛逼!
梁永年猛地拔劍,大聲吼道:“鄉親們,現在罪魁禍首就在眼前,我為你們撐腰,為了你們的家人報仇雪恨,報仇雪恨!”
“所有軍隊,準備作戰,保護民眾!”
“沈浪,你立刻束手就擒,交出燒殺搶奪的羌國兇手!“
這幾千民眾覺得背后有五千大軍的撐腰,加上心中確實怒火沖天,頓時直接沖了上來,從兩邊把沈浪兩千騎兵包圍。
但是又不敢過于靠近,于是隔著十幾米喊打喊殺。
然后,他們撿起地上的石頭,紛紛朝著沈浪狂扔!
“天殺的沈浪,還我家人。”
“天殺的畜生,罪該萬死!”
見到沈浪軍隊沒有反應,他們又再一次靠近一些。
砸來的石頭越來越多,吐來了漫天的口水和詛咒。
梁永年見到這一幕,心中覺得無比猙獰快意。
“沈浪,這下子你跳進怒江也洗不清了,和我們斗你還嫩了一點啊。”
沈浪舔了舔嘴唇,撓了撓鼻子。
“梁永年,你傻逼吧?你覺得我會在意這些臟水?”
“栽贓我燒殺搶奪?亂殺無辜?”
“隨便啊!假的多沒意思啊,玩真的好了!”
“梁永年,我本來還想讓國君收拾你,現在不用了,我會將你扒皮抽筋,碎尸萬段的。”
“說殺你全家,就一定殺你全家!”
然后,沈浪面孔一寒,大聲吼道:“把前面這支軍隊,斬盡殺絕!”
“任何人膽敢靠近我軍隊十尺之內,不管是不是平民,不管是不是無辜,都視為謀反,全部殺光!”
“殺!”
頓時,兩千名羌國騎兵潮水一般沖殺上去!
“唰唰唰……”
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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