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金山島之爭的軍戰中是騎兵對沖。
那就更加血腥了,基本上就是尸骨無存,戰死的士兵很多直接被踩成肉泥。
每一次軍戰,起碼折損一百多匹戰馬。
最后國君都忍無可忍,下旨軍戰只能步兵對沖,不許用騎兵。
這樣一來,軍戰的氣勢就沒有那么雄壯激昂。
但是殘忍程度,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通常是流盡最后一滴血。
玄武伯爵的一百名武士,整整齊齊列隊,一聲不發。
肅穆壯烈。
因為在他們心中,這一戰是有去無回的。
為了保密,沈浪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把新式鎧甲和戰刀發給他們。
反正重量一樣,形狀也一樣,完全不需要先上手演練,抄起刀子直接砍就是了。
二十年一屆的金山島之爭,雖然在場士兵都沒有參加過,但是他們知道過去的歷史。
每一次軍戰,玄武伯爵府都輸了。
不是因為技不如人,而是因為武器和裝備不如人。
但哪怕就算是死,他們也毫不退縮。
因為,他們是整個玄武伯爵府最精銳的一群人。
他們從小就是被金幣,鐵血和榮譽灌溉起來的。
他們或許也有畏懼,但是絕不畏死不前。
原本率領這支隊伍的人是金士英,如今變成了金木蘭,他成為了副手。
一只又一只大箱子被抬了過來。
打開之后。
所有的武士眼睛一亮,低呼一聲。
好漂亮的戰刀。
盡管外形和之前的戰刀一模一樣,但是這刀刃的顏色,這花紋簡直讓人著迷。
武器是士兵的第二生命。
或許他們并不懂得煉鐵,但是一把刀的好壞,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還有盔甲。
之前盔甲的顏色是灰暗中帶著蒼白。
而現在,每一片甲都亮蹭蹭的。
尤其是胸前的護心甲,簡直都可以當成鏡子用了。
這些新式戰刀,新式鎧甲和之前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太漂亮了,太驚艷了。
金士英見到這些全新的戰刀和鎧甲,不由得微微一愕。
連他事先也不知道啊。
“換裝!”
金木蘭一聲令下。
這些武士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全新的鎧甲。
士兵兩兩之間,互相幫忙對方穿甲。
僅僅不到五分鐘,所有士兵全部換裝完畢。
接著他們發現驚喜還不止如此。
全新的盾牌!
竟然比起之前的更輕,不知道一會兒格擋的效果如何?
沈浪親自給木蘭戴上盔甲。
用鼻子頂著木蘭的鼻子,親昵地磨蹭著。
木蘭有些臉紅,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呢。
“寶貝,你要切記一件事情。”沈浪道。
“嗯。”
沈浪道:“無論如何,不要受傷,不要有一點傷痕。”
木蘭道:“不受傷,是最高目標嗎?”
沈浪道:“對。”
換成以前,木蘭肯定直接搖頭,寧死不退。
而現在她卻乖巧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去吧。”沈浪拍了拍她的屁股。
這個動作過分了啊。
眾目睽睽啊。
女神的屁股啊。
不過,沈浪啥也沒有感覺到,只能腦補。
畢竟這是鋼鐵鎧甲啊。
晉海伯爵府那邊。
這次率軍出戰的是晉海伯的大兒子,唐縱。
他是大兒子,但卻不是世子。
因為……他是庶出的。
不過這也沒什么,他掌握著晉海伯爵府私軍的大半兵權。
唐氏家族確實人才濟濟啊。
武有唐炎,文有唐允,軍中有唐縱。
另外,唐侖還有十幾個兒子。
不像是玄武伯金卓,就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看來渣男也是有好處的啊,唐侖納妾十幾個,就生了一堆孩子,總有幾個出色的。
玄武伯一生只娶了蘇佩佩一人,而且在生金木聰的時候還出現了險情,之后就再也沒有懷上孩子。
這唐縱的戰場武功雖然比不上鎮北侯爵府世子南宮協,但也絕對是年輕一代中的頂尖高手。
“換裝!”
一聲令下。
晉海伯爵府的一百名武士換上全新的鎧甲,戰刀,盾牌。
當然,這里面足足有四十個人是借來的精英高手,每一個在軍中都是百里挑一。
鎮北侯爵府二十名,靖安伯爵府十名,鎮遠侯爵府十名。
晉海伯望著這一百名武士,心潮澎湃,勝券在握,發表戰前講話。
“爾等是吾傲!”
“之前軍戰,我晉海伯爵府贏了幾十上百年。”
“今日也不例外。”
“勝利早已經注定!”
“但我對你們有更高的要求!”
“一炷香時間,解決戰斗,否則對于我們來說就是失敗。”
“繼承唐氏家族戰無不勝的傳統。”
“去碾壓你們的對手,讓他們死亡,哭泣!”
唐侖大吼。
頓時,上百名武士用戰刀敲打著盾牌,大聲吼道:“死亡,哭泣!”
“死亡,哭泣!”
“碾壓,碾壓!”
一百多人放聲大吼,士氣沖天!
哪怕是請來的四十名高手也熱血沸騰,因為他們都是軍中百里挑一的精英,身上充滿了嗜血的沖動。
戰場是我家。
殺戮讓我們振奮。
殺氣沖天!
反觀玄武伯爵府這邊,沉寂安靜。
雙方士氣,仿佛高下立判。
雙方的百人精銳入場。
整整齊齊,百人步伐如同一人。
來到校場兩邊,間隔二里。
見到了玄武伯爵府這邊的新鎧甲,新戰刀,新盾牌,張翀太守面色微微一變。
而唐侖也心中大驚。
他是內行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個端倪。
玄武伯爵府換轉了,而且裝備和武器非常出色。
“靖安伯放心,玄武伯爵府的新裝備固然有進步,但和我家的肯定還有很大的差距。”
“這一戰,依舊是大勝,依舊是碾壓。”
這是晉海伯的心里話。
這是長期以來處于領先優勢的心理自負。
這一百年來,我唐氏家族的武器裝備都比你金氏家族遙遙領先,哪有可能忽然之間你就追上來了。
你的新武器雖然不錯,但距離我家的水準依舊遙不可及。
一定是如此!
況且,我還借來了四十名高手。
此時晉海伯唐侖心中對張翀太守真是嘆為觀止。
厲害啊!
見微知著啊。
從沈浪的一點點表情破綻中,就能探到虛實。
難怪他會成為老牌貴族們的噩夢啊。
“當!”
鐘聲敲響!
“開戰!”
隨著一聲令下。
兩支全副武裝的百人隊,開始瘋狂地對沖。
“殺!”
“殺!”
哪怕只有兩百人的規模。
但這場面,也是讓人內心顫抖。
因為這兩百人完全武裝到了牙齒,如同鋼鐵洪流一般。
甚至他們沖鋒的時候,能夠感覺到校場的地面上都微微顫抖。
二里,就是一千米。
雙方狂奔,飛快地接近。
狹路相逢勇者勝!
在這種對沖之下,誰先膽怯,誰就輸。
“沖!”
“沖!”
“殺!”
“殺!”
沒有任何戰法,也不擺什么陣勢。
直接懟!
雙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每一個人的腎上腺素狂飆。
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一千米的距離,雙方僅僅一分鐘就跑完。
然后……
“砰!”
一聲巨響!
兩支鋼鐵隊伍狠狠撞擊在了一起。
就如同兩輛火車頭,猛地相撞一般。
那暴力的美感,讓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在場所有權貴,幾乎眼睛猛地一顫。
而沈浪的內心,則完全懸起。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娘子的身影。
雖然有金晦,金忠等家族所有高手的保護,但沈浪還是擔心她受傷。
殺,殺,殺!
兇猛撞擊在一起的兩支軍隊,瘋狂揮舞著自己的戰刀,朝著敵人斬去。
目標非常清晰。
雙方的盔甲上,盾牌上都有家族徽章。
“唰唰唰唰……”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晉海伯全身汗毛猛地炸起,眼睛瞪大到極致。
他在等一個結果。
摧枯拉朽!
等待著他家的戰刀,輕而易舉將對手戰刀斬斷,將對方鎧甲劈開。
然而……
讓人驚駭的一幕發生了。
確實有的戰刀斷裂了。
但……不是玄武伯爵府的戰刀,而是晉海伯爵府。
是有的鎧甲被劈開了。
但也是晉海伯爵府的新式鎧甲。
短兵相接下的第一刀是最最兇猛的。
盡管大部分都被盾牌格擋了。
但少部分人被砍中。
雙方的裝備武器,高下立判。
晉海伯爵府士兵的鎧甲直接被劈開一個巨大的裂口,鮮血迸射。
而玄武伯爵府士兵的鎧甲被砍中之后,則只留下一道印痕而已。
雙方士兵都不由得一呆!
這怎么可能?
我玄武伯爵府的新戰刀竟然如此鋒利?鎧甲竟然如此堅固?
我晉海伯爵府的鎧甲竟然如此脆弱?
稍稍驚愕之后,便是更兇猛的廝殺。
雙方士兵,瘋狂地砍殺。
校場上殺聲震天,鮮血飆射。
戰局非常詭異!
兩個一邊倒!
一方面,玄武伯爵府的武士一邊倒地斬殺敵人。
雙方的裝備武器,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
金氏家族的鎧甲被連斬三刀,都不見得裂開。
而唐氏家族的鎧甲被斬一刀,直接就撕開了一個裂口。
當兩支戰刀瘋狂對砍的時候,晉海伯爵府的戰刀很快就崩口卷刃了,甚至直接斷裂。
確實是想象中的摧枯拉朽。
但朽的一方卻是晉海伯爵府。
見到這一幕,晉海伯唐侖身上一陣陣顫抖戰栗。
這……這怎么可能?
我晉海伯爵府的冶煉工藝是最先進的,我家的武器裝備是最好的。
為何會出現眼前這一幕?
金氏家族究竟使了什么妖法?
他們家的武器裝備,竟然如此突飛猛進?
這完全不合理啊。
煉鐵是很復雜的,進步是緩慢的,只會厚積薄發,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
晉海伯唐侖這一瞬間,甚至忘記了勝負。
因為煉鐵工藝是他家的驕傲,現在這種驕傲竟然被人擊碎了。
張翀太守的身體微微發抖。
盡管他想象過這個場面,但真正發生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震驚。
毫無疑問,這又是沈浪的手筆。
這個混蛋真的什么都會啊。
會寫詩,會寫書,會染料,會勾女人,竟然還會煉鐵?
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
上天何其不公啊?
張翀不由得朝女兒望去。
此時張春華只是瞥了沈浪一眼,然后立刻專注于戰局。
心臟緊繃,絕美的面孔如同寒霜,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放蕩形骸。
在家族命運之前,兒女情長什么都不是了。
她只想要一個結果:玄武伯爵府大敗!
玄武伯爵府裝備和武器優勢,越來越明顯。
戰局越來越一邊倒。
晉海伯爵府的武士,一個接著一個倒下。
幾乎面臨著屠殺!
但是……
戰局的另一方面,也無比險惡!
就是張翀借來的那四十個高手。
他們不愧是百里挑一的精銳,戰斗力極度驚人。
尤其是四個頂尖高手。
鎮北侯爵府義子南宮輟,晉海伯爵府長子唐縱,鎮遠侯爵府心腹高手蘇天恩,靖安伯爵府義子伍元爆。
這四個高手,加上晉海伯爵府的十幾精銳,借來的幾十名高手,幾乎碾壓式的推進。
玄武伯爵府的武士,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裝備的優勢只有在勢均力敵的時候才有效,當雙方實力差距太大的時候,裝備帶來的優勢就微乎其微了。
玄武伯爵府這邊有五個高手。
金木蘭,金士英,金晦,金忠,金呈。
這五人見到左邊戰局幾乎要崩潰,立刻沖殺過去。
五人抵擋十幾名高手,占據著裝備的優勢,勉力支撐。
所以整個校場上,戰局陷入了詭異的狀態,兩極分化。
左邊,玄武伯爵府大敗。
右邊,晉海伯爵府何止大敗,簡直遭遇屠殺。
木蘭武功很高。
但是他要面對敵人的兩個高手,鎮北侯爵府的蘇天恩,晉海伯爵府的唐縱。
落于絕對下風!
金士英,金晦,金忠,金呈,幾乎每個人都要面對兩名對手。
木蘭局面還好一些。
因為他不但修煉戰場武功,還修煉個人武道,適合單打獨斗。
金士英局面也還可以。
他力大無窮,大開大合,就算落于下風,也依舊威風不倒。
金晦身法詭異,出劍極快,以一敵二,也能夠勉強支撐。
但金忠和金呈,就已經支撐不住了,隨時搖搖欲墜。
“蘇天恩。”
金木蘭忽然喊道。
頓時,鎮遠侯的義子蘇天恩一驚,頓了一下。
“唰……”
頓時,他的面孔一寒。
木蘭一劍,直接挑飛了他的面甲。
頓時間,玄武伯和木蘭都要氣炸了。
全場也一陣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朝蘇劍亭望去。
他此時還坐在玄武伯爵府陣營一方呢。
沒有想到啊,人竟然可以狠毒到這個地步,嘆為觀止啊。
你鎮遠侯爵府是老牌貴族領袖啊,是金氏家族的姻親啊。
金氏家族遭難的時候,你非但不出手幫忙,反而暗中去幫助對手,想要將玄武伯爵府置于死地。
不止如此,你還坐在玄武伯爵府的陣營中,一副我支持你的樣子。
一開始,蘇劍亭臉色一變。
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了,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玄武伯不擅長偽裝,轉身道:“蘇劍亭,你還是不要坐在這邊了。”
蘇劍亭風度翩翩道:“姑父,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此事我一定會嚴懲不貸。”
終于!
左右兩邊的戰局,同時崩潰了。
右邊,晉海伯爵府的幾十名武士,幾乎死傷殆盡。
左邊,金呈和金忠支撐不住,受傷倒地。
緊接著,木蘭受到三人圍攻,險象環生。
幸虧敵人頭頂有一條鐵律。
不許殺金木蘭,甚至不許給她身上留下大的傷痕。
因為,她是玄武伯爵府最寶貴的資產之一,她作為一個絕色美人,要作為一個完整的禮物獻給某個大人物。
但就算如此!
三個人圍攻木蘭的劍,依舊越來越刁毒。
將她身上的鎧甲,一片片挑飛。
露出她脆弱的腰身,里面就只有一層蛇皮戰裝,輕而易舉就可以刺穿。
此時,晉海伯爵府借來的四十名精銳,死得只剩下二十名。
玄武伯爵府這邊一百名武士,戰死了三十幾名。
戰局陷入了詭異的平衡。
敵人的二十名高手包圍了木蘭五人。
玄武伯爵府的六十幾名武士包圍了敵人的二十名高手。
包圍和被包圍。
玄武伯立刻站起身。
“寧啟公爵,卞逍公爵,索玄公爵,我申請停戰平局。”
玄武伯爵府戰死三十名精銳已經讓他心痛萬分了,如果木蘭和金士英等人再有任何差池,他萬萬無法接受。
當然,沈浪和他說過,木蘭不會有事。
敵人不敢真的傷木蘭性命。
但是金士英是他的義子,金晦和金忠是他的心腹,甚至金呈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
這些人哪怕折損了一個,他都舍不得。
所以他當機立斷喊停戰!
晉海伯目光猙獰道:“我憑什么要接受平局?你們馬上就要輸了。”
盡管他自己沒有上場,但一殺紅了眼睛。
既然已經付出巨大代價借來了這些高手,就要利用到極致,一定要將玄武伯爵府剩下的人斬盡殺絕。
至于那些借來高手死絕了,他都不在意。
甚至,他長子唐縱死了,他也可以接受。
他只要勝利!
玄武伯道:“我要輸了?未必吧!我們還有七十幾人,你們還有二十人而已。真要戰斗到最后,勝敗還難說,有很大概率是我家贏,只是我不忍心再有傷亡而已。”
晉海伯唐侖道:“那就戰啊,戰到最后啊!”
玄武伯道:“那你讓那二十人掀開面甲,又有幾個人是你晉海伯爵府的?蘇天恩是鎮遠侯爵府的,他和你唐氏家族又有什么關系?”
“再說,你唐侖想要戰斗到最后,流盡最后一滴血,但是你借來的那些高手愿意嗎?他們愿意為你唐氏家族而死嗎?”
晉海伯心中怒吼,那又關我什么事,他們死絕都好,只要我能贏。
我已經付出巨大代價將他們借來了。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這些借來的高手,為你殺人可以,但為你丟命,那真未必愿意了。
剛才一鼓作氣可以廝殺到最后。
但是現在戰局暫停,心中那股氣也就泄了。
頓時,晉海伯爵府借來的這些高手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劍。
平局,他們可以接受!
王叔寧啟和卞逍公爵,索玄侯爵商議了片刻。
“我覺得這一戰,可以定為平局。玄武,晉海你們意下如何?”
唐允在邊上道:“父親,不要和寧啟公爵對抗,這些借來的高手已經不愿意戰斗了。”
“而且接下來我和金木聰文戰必勝的。”
“這樣就會出現平局,那最后加戰一局,就是您和玄武伯比武決斗,您的武功遠遠勝他。”
“所以,我們家依舊必勝無疑。玄武伯爵府依舊注定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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