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獵場,另外一邊的住所內,晉海伯駐地。
氣氛壓抑,一片沉重。
今天第一戰,金木蘭的勝利可以說給他們當頭棒喝,有些打暈了頭腦。
“接下來不是還有兩場嗎?唐允公子對金木聰那個廢物,肯定是必勝的。”
眾人點頭,如果這一場再不勝,那整個世界就徹底顛覆了。
探花郎對陣廢物啊,用腳指頭都能贏吧。
“所以關鍵是明日的軍戰。”
祝戎總督道:“晉海伯,軍戰你可有把握?”
晉海伯唐侖道:“有,因為我們的鐵礦品味更高,鍛造出來的鐵更純凈堅韌,所以不管是鎧甲還是武器,都遠勝玄武伯爵府。”
有人道:“玄武伯爵府自己的鐵不好,可以去買外面最好的鐵,用來鍛造鎧甲和武器。”
晉海伯唐侖道:“我家金山島的鐵就是最好的。”
這話不假。
晉海伯爵府出產的鐵有很大部分都是專供給越國軍方的。
整個越國軍隊的武器和鎧甲,有五分之一出自于晉海伯爵府的鐵坊。
所以,晉海伯爵府盡管封地更小,卻也養了三千私軍,而且家勢更加興旺發達。
晉海伯唐侖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他家鐵坊最好的鐵都是留給自己用的。
不僅如此,他家在去年就研究出來了新配方,能夠將鐵的堅韌程度提高一成左右。
這樣鍛造出來的兵器更加鋒利,鎧甲更加堅固。
他們的武器裝備本來就比玄武伯爵府高了兩個級別,如今整整高了三個檔次了。
所以,這一戰想要不贏都難。
“軍戰比武,我家必勝。”晉海伯道:“所以請總督和諸位大人不要擔心。”
這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若是他晉海伯爵府輸了,都會損失慘重。
張翀搖頭道:“不,沒有那么簡單。”
晉海伯唐侖稍稍猶豫后,朝張翀道:“太守大人,請隨我來。”
接下來。
晉海伯唐侖帶著張翀來到了一個庫房。
這里足足有幾百個晉海伯爵府的武士守衛。
庫房內,密密麻麻擺滿了一百多只箱子。
晉海伯唐侖打開一個箱子,拿出一把戰刀,上面還有油跡。
“太守大人看這把刀。”唐侖道。
張翀接過之后,細細觀看。
用手輕輕劃過刀刃,細細感受。
“這刀比起之前你家的更好,甚至比越國最精銳軍隊中的戰刀都要好。”張翀道:“好刀,絕對的好刀!”
唐侖道:“這是我家用新配方鍛造出來的新鐵,比起之前最好的鐵,堅韌程度還要超過一成左右。”
“拿上來。”
片刻后,一個家族武士拿過來了一把戰刀。
“這是玄武伯爵府的戰刀,太守大人請看。”晉海伯道:“這已經是他們最好的刀了。”
張翀接過一看,直接發現了兩支戰刀的差距。
玄武伯爵府戰刀鐵質不純,顏色都不一樣。
張翀讓兩支戰刀互斬。
“當!”
因為他沒有留力氣。
玄武伯爵府的戰刀,直接斷裂成兩截。
而晉海伯爵府的戰刀,僅僅只是缺了一個口而已。
果然差距非常大啊。
晉海伯唐侖道:“張太守請用我家的刀,斬玄武伯爵府的鎧甲。”
張翀抄起斬刀,朝著木人身上的那具鎧甲斬去。
“咔嚓……”
直接就劈開了一道裂縫。
那鎧甲的生鐵品味也一般,不但被劈開,而且還顯得有些脆。
晉海伯唐侖道:“我們兩家的精銳武士不相上下,但我家的武器裝備遠遠勝之,所以此戰必勝無疑。”
老實講,晉海伯爵府鍛造出來的新鐵,水平已經相當高了。
但是比起沈浪新配方鍛造出來的鋼,依舊有明顯的差距。更何況沈浪設計的新武器經過了淬火和回火兩個流程,鋒利和堅韌程度都大大提升。
所以,雙方的武器裝備,依舊不可同日而語。
晉海伯唐侖道:“太守大人,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嗎?”
按說是可以放心了。
但張翀想起沈浪的面孔,尤其是他和女兒眉來眼去的那副狗樣子。
這是一個絕望之人應該有的嗎?
不,很明顯是胸有成竹啊。
沈浪這小子狡詐之極,就是一只狐貍,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晉海伯確實已經準備得非常充分了。”張翀道。
唐侖道:“之前的金山島之爭,在個人比武環節上我家有輸有贏,但是在軍戰這個環節上從未輸過。”
張翀道:“唐炎之前也沒有輸過。”
晉海伯道:“劍法畢竟是單對單的決斗,瞬間定輸贏,還是有一定偶然性。而軍戰是整體實力,鎧甲和武器的碾壓是實實在在的,所以明日軍戰必勝無疑,太守不必擔憂。”
張翀搖頭道:“不,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萬無一失!”
接著張翀沉吟片刻道:“你去找靖安伯,還有鎮遠侯的二公子,向他們借人,借高手混入到你的軍隊之中,參加明日的軍戰。”
唐侖詫異道:“這個時候借人?付出的代價會很大。”
張翀道:“能有多大?比起金山島的輸贏,一些代價又算得了什么?”
晉海伯爵府,玄武伯爵府的私軍雖然精銳,也不乏高手。
但是基數畢竟太小了,鎮遠侯統帥近十萬大軍,靖安伯統帥幾萬大軍。
所以里面的高手數量也遠遠勝過兩家私軍。
晉海伯唐侖有些猶豫,在他看來此戰必勝的,而臨時借高手花費代價實在太大了。
這筆天文數字的利益,很可能就是白白浪費了。
他有些不舍。
張翀怒斥道:“晉海伯,你不要自誤。將南宮屏公子和靖安伯請來,我來和他們開口相借。”
晉海伯又猶豫了一會兒,點頭道:“就依太守大人的。”
張翀道:“我需要去把這件事情稟報寧啟王叔。”
晉海伯道:“有這個必要嗎?”
怒江獵場有一個城堡在山頂上,當然歸三位身份最尊貴的裁決者居住。
城堡內。
王叔寧啟聽了張翀的匯報,不由得皺眉。
“張怒江,這件事情你不應該告訴我的。”
張翀道:“翀不敢隱瞞。”
寧啟道:“我今年七十八了,我不想晚節不保。”
張翀道:“此舉雖然不光彩,但也不算作弊,之前金山島之爭是有慣例的。四十年前的玄武伯爵府就曾經向別的貴族借過武士參加軍戰,只不過因為武器裝備懸殊,依舊輸了。”
寧啟想了一會兒道:“你等一會兒。”
張翀:“是。”
寧啟王叔去找了索玄和威武公爵卞逍。
索玄沉默。
卞逍皺眉。
二人都一言不發。
片刻后,寧啟王叔再一次找到張翀。
“張怒江。”
“是。”
寧啟王叔道:“公平公正還是要的,既然晉海伯爵可以借人,那玄武伯也可以借人。”
“是!”張翀道。
寧啟王叔道:“國君的意志當然要堅持,但是公平公正是絕對前提,否則就算是贏了,也會有損君威。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絕對不要妄想我們會在裁決的過程中徇私舞弊。”
張翀拜下道:“翀不敢。”
寧啟道:“尤其是文戰,判定輸贏更是充滿了主觀性。所以你絕對不要妄想我們會有任何一點點偏袒,這兩篇文章是要公示天下的,我們不能晚節不保。”
張翀再一次拜下道:“翀不敢。屆時唐允和金木聰寫文完畢后,會隨機挑選兩人去抄寫兩人的文章詩詞,然后徹底封上姓名,斷無任何舞弊可能。”
“那就好!”
在所有人看來,唐允和金木聰文戰閉著眼睛都能贏,探花郎用腳指頭寫出來的文章都能秒殺金木聰,哪里還有一點點舞弊的必要?
“去吧。”寧啟王叔揮了揮手。
接下來,在張翀的主持下。
晉海伯爵府用三條海船的代價,向鎮遠侯借用了二十個軍中頂尖高手。
用三千畝地的代價,向靖安伯爵府借了十個軍中頂尖高手。
絕對獅子大開口!
但這些利益都不是唐侖自己給,而是今后從玄武伯爵府的財產中交割。
金氏家族還沒有滅亡呢。
這等于張翀和唐侖用玄武伯的財產去收買高手滅玄武伯自己。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充滿了玄幻。
不過更玄幻的還在后面。
晉海伯和張翀迎來了一個神秘的不速之客。
“我這有十個軍中新秀,想要進入晉海伯爵府軍中歷練一下。”
是鎮遠侯世子蘇劍亭。
人家是索取天文數字的利益,再把高手借給晉海伯。
而他鎮遠侯蘇劍亭卻主動把高手借出來,而且不索取任何代價。
這個世界的好人有這么多嗎?
連晉海伯都有些呆了。
張翀也呆了。
這個世界有那么荒謬嗎?
你鎮遠侯爵府是老牌貴族的領袖啊,而且還是玄武伯的姻親啊。
關鍵時刻你不出手幫忙,不僅落井下石,還要給予致命一擊?
你不把高手借給玄武伯爵府,反而借給他的敵人?
無恥之人張翀見得多了,但像鎮遠侯爵府無恥到這個地步的?
還真是刷新了他對人性的認知。
張翀很想問一句,為什么啊?
不過,他是老奸巨猾的政客,當然不會問出來,反而躬身道:“鎮遠侯對新政的貢獻,翀沒齒難忘,他日一定如實稟報國君。”
蘇劍亭一笑,然后離去。
我蘇氏家族做事天馬行空,又何必向任何人解釋?
凌晨時分!
幾十個軍中高手,悄無聲息地進入了怒江獵場。
他們換上了晉海伯爵府的全套鎧甲,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輕而易舉就變成了晉海伯爵府的武士。
靖安伯爵府派出的高手首領,依舊是義子伍元爆。
此人一早。
天氣不太好,朝霞滿天。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
這代表著今天可能會下雨啊。
王叔寧啟找來了金山島之爭的雙方。
“玄武,晉海,今日天氣不太好,下午恐怕會下雨。文戰在室內進行,不如挪到下午。軍戰在室外進行,挪到上午,如何?“
下雨天并不耽誤兩軍廝殺。
但是,卻耽誤觀看啊。
尤其每一個觀眾都非富即貴,若是被淋雨就不大妙了。
玄武伯和晉海伯都躬身拜下道:“但憑王叔吩咐。”
寧啟道:“那就這么定了,上午軍戰,下午文戰,兩位這便去準備吧。”
這種事情也不奇怪,之前就曾經又過慣例。
玄武伯要離開的時候,寧啟王叔忽然道:“玄武,在這獵場之內,你可有什么相熟要好的朋友啊?”
問完后,不等玄武伯回答,寧啟王叔就走了。
回到住處之后,玄武伯把寧啟王叔的這句話復述給沈浪。
沈浪瞬間懂了。
“寧啟王叔的意思是讓您去其他家貴族借高手。”
玄武伯皺了皺眉,然后道:“我去試試。”
木蘭正在換衣衫,身上就穿著小綢褲兒,還有兜兒。
沈浪就直接沖了進來。
然后,他看得有些呆了。
這娘子不穿衣衫的時候很美,穿衣衫的時候更美,穿得少的時候,簡直要把別人的魂魄都勾走了。
什么張春華,什么池予,什么徐芊芊,哪有我娘子美啊。
這身材。
明明寬松的兜兒,被你穿成緊身比基尼了。
“討厭……”
木蘭嗔了一聲,本能捂住了胸口。
沈浪上前,摟住娘子的小蠻腰,在她粉背上吻了一口。
“煩人精,別耽誤人家換衣衫。”木蘭道。
旁邊放著一身華麗的裙子,神秘華貴的紫色,是沈浪全新配方染出來的。
上面繡著銀絲。
木蘭才不像沈浪那么浮夸,喜歡用金絲。
她覺得銀絲更加低調神秘。
“寶貝,別換了。”沈浪道。
木蘭其實不喜歡穿這種華麗的裙子。
但是她現在覺得有必要穿了,因為她今天也是觀眾,而且還要站在夫君身邊。
她一定要艷蓋群芳,把所有的妖艷賤貨全部比下去。
讓這個人渣夫君能夠比較得清清楚楚,看看誰更美?
你這個人渣,守著這么美的娘子,還要到外面偷吃,你這么瞎的眼睛,小心我……我拔禿你眼睫毛。
沈浪道:“你大概要換上鎧甲,參加軍戰。”
木蘭道:“夫君,按照規矩我不能上的,因為我已經參加過第一戰比武了。”
沈浪道:“這個規矩,被人壞了,不用守了。”
木蘭很難過。
她很難得出席這么大場合的,心里真的很想穿著美麗的裙子坐在夫君邊上。
讓所有人都看到,這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那你今天不許看別的女人,更加不許和張春華這只騷狐貍眉來眼去。”木蘭道。
“不會了。”沈浪溫柔道,輕輕咬著娘子粉嫩的后頸。
而且今天張春華也不會和他眉來眼去了。
兩個人立場不一樣。
但沈浪要輸的時候,張春華會使出渾身解數來勾引他。
但沈浪要贏的時候,一切就會改變。
“那你出去吧,我要換衣衫。”
木蘭戰斗的時候,都是穿著緊身皮裝的。
不是為了好看啊,更不是為了顯身材,而是為了將戰斗力發揮到極致。
這種緊身皮裝充滿了壓迫感,能夠將力量逼出。
這就仿佛新世紀游泳場上的全新戰衣,每一個船上新泳衣的選手,成績都有明顯上升。
穿上緊身蛇皮戰裝后,外面再套著一身鎧甲,絕對不會有任何走光的可能性。
但是,這緊身蛇皮戰裝很難穿的,而且里面不能有任何衣物。
每一次脫下來,也有種蛇蛻皮的感覺。
沈浪道:“娘子,我來幫你穿吧。”
木蘭道:“不行。”
沈浪這就不高興了道:“為什么?”
木蘭道:“我若雙腿發軟,一會兒還怎么戰斗?”
這個答案讓沈浪心滿意足地走了。
木蘭發現,自己已經漸漸掌握了夫君的脈搏了。
除了暴力之外,她的馴夫計較也逐漸提升了。
片刻后。
玄武伯一臉怒火地回來了。
沒有借到一個高手。
那些老牌貴族紛紛表示愛莫能助。
有的說自己沒有帶任何高手前來,有的說自己的心腹武士水土不服病倒了。
那意思非常清楚。
玄武伯,我們大家真的很同情你,我們的心和你是在一起的。
但是……
您就不要拖我們下水了啊。
今天誰敢把高手借給你,明日就會上國君的黑名單,新政的下一把刀子只怕就會斬到我們頭上了。
“唇亡齒寒,這么簡單的道理,他們難道就不懂嗎?”玄武伯怒氣勃發。
沈浪道:“他們當然懂,他們不是不聰明,而是……太聰明了。”
“各家自掃門前雪,人只能靠自己的。岳父大人,等我們大獲全勝之后,新政之火就會燒到他們頭上了。”
“到那個時候,我也一定會落井下石的,順便從他們身上割下幾塊肉下來。”
“岳父大人你等著吧,用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跪在您的面前苦苦哀求,大呼唇亡齒寒了。”
“到那個時候,您一定不要忘記了,狠狠在他們腦袋上踩幾腳。”
什么聲明大義,什么團結一心,什么守望相助?
不存在的!
鎮遠侯這個罪魁禍首的叛變,使得整個老牌貴族聯盟徹底瓦解了。
一個時辰后!
金山島之爭的第二戰,軍戰,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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