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聽了沈浪的話后,忍不住面孔抽搐了一下。
田十三知道義父的秘密,甚至比他田大還要多,有許多事情甚至牽涉到城主府。
一旦爆出,便是巨大之丑聞。
所以,現在田橫成為了柳無巖城主的一顆炸彈。
要么由他自己提前滅掉。
若是讓沈浪來炸,那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沈浪又道:“田十三我帶走了,你們有意見嗎?”
對面四名殺手毫無聲息。
那么厲害的金木蘭在邊上,他們能有意見嗎?
“好了,你們回去吧,記得幫我傳話啊。”沈浪道:“另外,你們斷手的地方在吱血,可千萬別在路上死了啊,要死也把話帶到了再死。”
田大等人面孔又一陣抽搐。
“小白臉,我艸,要不是你老婆厲害,我四肢全斷都能弄死你。”當然田大只能腹誹,在心里罵著過過癮。
不過沈浪讓他們走,他們卻沒有走,而是望向了金木蘭。
木蘭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垂下。
四個殺手二話不說,撿起自己的斷手,直接走了。
出門的時候,只見到外面的黑夜中,整整齊齊幾十個伯爵府的騎兵,手里的強弩瞄準了田大四人。
這些騎兵雖然慢木蘭一步,但也很快趕來了,伯爵大人做事很保守的。
而守在外面暗哨的十幾名黑衣幫武士,全部死了。
田大等四名殺手翻身上馬,飛快地朝著玄武城飛馳而去。
他們知道!
天大的麻煩來了。
天大的禍事來了。
屋內。
沈浪走到田十三的面前。
他見到一支劍將田十三釘在地上,不由得伸出一只手要將它拔出,姿態瀟灑而又輕描淡寫。
“嗯!”
媽蛋,劍入地那么深,拔不出。
過了兩秒鐘,沈浪伸出兩只手一起用力。
將那支劍拔出。
然后,他看著田十三,沒有任何招攬收買的言語。
什么金幣?什么地位?什么承諾?
一根毛都沒有。
田十三看著劫后余生的父母,看著二老頭上的白發。
他什么都沒有說,直接來到沈浪面前跪下,將額頭貼在地上,將整個身體完全趴在地上。
聰明人啊!
從今以后,他就是沈浪的走狗了。
就是那種什么臟活累活都要做,沒有任何反抗余地,沒有任何討價還價余地的走狗。
不知道為什么,他悲從心來,淚水狂涌而出,整個身體都在抽搐。
沈浪幽幽道:“你哭得那么傷心,看來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啊。”
田十三立刻收起了所有的淚水。
攤上這么一個小肚雞腸的主子,以后日子恐怕難過了啊。
沈浪道:“以后,你就叫沈十三了。”
“是,主人。”田十三叩首道。
哦,不對。
是沈十三。
沈浪道:“你的父母要住進伯爵府的,萬一你有什么不軌,萬一你不聽話,你父母在我手里,我們雙方都放心,你說是吧?”
木蘭將她絕美無雙的眼眸望向了天花板。
不知道為啥,這個時候她有點想要和這個夫君劃清界限。
將人家父母扣為人質,你還說得這么理直氣壯。
“是,主人。”沈十三再一次叩首,將額頭貼在沈浪的鞋面上。
沈浪頓時熱情地將他攙扶起來道:“快快,你還斷著腿呢,怎么可以跪在地上啊?這地上又濕又涼的。”
這演技,假得太過分了。
城主府內。
柳無巖城主聽著心腹的匯報,面色鐵青。
這次去殺田十三,總共去了六個殺手,柳無巖也派去了兩個。
結果兩個都死了。
當然這不重要,關鍵是田十三沒死,被沈浪救了。
天殺的沈浪,天殺的小白臉啊。
竟然事事都快上一步。
他和張晉的速度已經非常快了,剛出伯爵府的大門就派殺手去殺田十三。
沒有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這個小白臉真是奸詐狠毒啊!
心腹幕僚道:“大人,現在麻煩了!”
是啊,有大麻煩了。
田十三是田橫的心腹,黑衣幫的什么秘密他幾乎都知道。
田橫罪行累累,手頭上有多少條人命?
甚至,很多臟活都是為許多大人物做的。
可以說,田橫的這些罪行一旦公開,殺頭十次都不夠的。
而這些罪行,田十三手中都有證據,人證物證都能找出來。
之前的田橫是一把好刀子,而現在則成為了燙手的山芋。
當然用炸彈來形容更合適,只不過這個世界還沒有這玩意。
要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提前引爆。
要么由沈浪來引爆,那就太可怕了,局面會完全會失去控制。
心腹幕僚道:“大人,田橫保不住了。“
“砰!”柳無巖猛地一砸桌子。
誰都知道,田橫是他柳無巖城主的走狗,為他做了多少臟活累活?
在投靠張晉之前,柳無巖城主是田橫的第一靠山。
田橫每年賺的錢,有兩成進入了他柳無巖腰包之中。
一旦殺了田橫,這每年的經濟損失都受不了啊。
“一旦我真的殺掉了田橫,豈不是自斷臂膀,而且還顏面盡失。”柳無巖道:“玄武伯還沒有出手,我竟然在他的贅婿手上吃了大虧,傳出去不是讓人恥笑?”
心腹幕僚欲言又止,但終究沒有開口。
“張晉呢?”柳無巖問道:“他可是田橫更大的靠山,名義上每年撈的錢更多。”
心腹幕僚道:“得知刺殺田十三消息失敗之后,他快馬加鞭趕去稟報太守大人了。”
得到田十三已經被沈浪救下的消息后,張晉第一時間翻身上馬,用最快速度去追父親的馬車。
一個多時辰后,張晉追上了。
“父親,我們刺殺田十三失敗,如今此人已經落入沈浪手中。”
張翀聽到這個消息后,并沒有多少意外。
“那你還追上來做什么?”張翀道:“做你該做的事啊。”
他一語道破張晉的心思。
如果張晉愿意殺田橫,那早就動手了。他追上張翀的馬車,就是想要救下田橫。
張晉道:“這田橫剛剛投靠我們家,若是讓他就這樣死了,對我方士氣有損。而且……”
張晉沒有說完。
田橫投靠張家,獻出了每年百分之三十五的收入。
但這筆錢現在張家根本就沒有拿到,若讓田橫死了,豈不是巨大損失?
張翀道:“你覺得玄武伯爵和東江伯爵比起來如何?”
張晉道:“東江伯爵跋扈囂張,看起來強大,實則破綻百出。玄武伯爵保守,看似軟弱,但如同烏龜一樣,無處下手。”
張翀道:“所以和玄武伯的斗爭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你急什么?”
張晉道:“但是……”
張翀怒道:“作為統帥最重要的是什么?”
張晉道:“格局要大,要縱覽全局。不要在意一城一地之失,當一處戰局失利就要立刻止損,絕對不可以戀戰,尤其避免源源不斷投入資源陷入泥潭之中。”
張翀道:“你既然什么都懂,為何還來問我?”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懂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
若殺了田橫,豈不是讓沈浪那個賊子得意了嗎?
“去,殺了田橫。”張翀直接了當道。
然后,他再一次關上車門,下令道:“走。”
馬車再一次出發,趕回怒江郡城。
張晉心中不甘大怒,抓住手中的鞭子,狠狠抽打地面。
他不由得想起之前沈浪逼迫田橫打斷田十三雙腿的那一幕。
何其相似啊?
當日的田橫是何等之恥辱?
若他被迫殺了田橫,這等恥辱豈不是和當時之田橫一模一樣。
完全是啪啪啪打臉啊!
黑衣幫城堡內!
柳無巖和田橫等人還真是過分,連戲都不愿意演了,這個時候的田橫本應該在牢房里面的。
“義父,十三被沈浪救了。”田大的斷手已經包扎起來了,顫聲道:“而且,那個小畜生專門等著,讓我們快要殺了十三的時候,讓他妻子金木蘭出手相救。”
田橫面孔猛地一陣抽搐。
當時的畫面他已經可以想象了。
好歹毒的小白臉啊,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等到田十三要死的時候再出手。
這下子田十三會成為他沈浪的走狗了,而且滿腔的仇恨都會對田橫宣泄而出。
這些年田橫殺了多少人,犯了多少罪?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是他為許多大人物都干過臟活。
一旦田十三爆出來。
天下,無人能夠救他。
田橫揮了揮手,田大離開。
田橫仰頭望向屋頂,腦子回憶起當年在沛國天龍鏢局的時光。
兩人在夕陽下奔跑。
兩人在雪地中狂武。
那真是激情燃燒的歲月啊,那是我們逝去的青春。
現在,終于要到盡頭了嗎?
田橫兩行濁淚滑落。
如果時光能倒流,那一天我一定將沈浪這個小白臉畜生扒皮抽筋,碎尸萬段。
碎尸萬段!
“啊……”
田橫瘋狂嘶吼,如同受傷之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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