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蓁聞言點點頭,嘴角微揚,卻是平白叫人心疼:“蓁兒明白,勞先生費心了。”
呂韋聞言嘆了一聲,隨后吩咐人去準備火爐和銅盆。
要給華蓁蒸眼睛。
寧府上下誰也沒說秦淮和蕭懷瑾的事情,生怕驚動了華蓁。
更是吩咐府中上下,誰都不可以提華蓁的名字。
至于蕭懷瑾遇刺的事情,寧文在呂韋走后,便直接進宮去找白玉和金城公主說清楚。
蕭懷瑾暫時養在寧府。
白玉聽聞四方館的人竟然與人串通,很有些惱怒,吩咐陳林一定要去好好搜查,看看都是些什么人,竟是敢如此膽大妄為。
而秦淮卻是沒了任何消息,自打四方館的事情發生之后,秦淮似是消失了一般。
甚至連著那三個死士也再沒人瞧見他們的蹤影。
周姨特地派人去尋找,放出暗號,也沒能找到他們。
似是躲起來了一般。
秦淵則是每日該上朝上朝,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般。
便是寧文瞧著,心中也覺得驚奇的很。
派人悄悄的盯著秦家。
蕭懷瑾則是在寧家住了幾日,周姨很是悉心的照顧著。
不管出于私情還是公情,她都不能叫蕭懷瑾在寧府出任何差錯。
自是要完全醫治好,這才能叫人離開。
因著怕人借著機會下手,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經辦的。
蕭懷瑾則是滿心感激的看著周姨進進出出。
一旁的七月看在眼中,卻是有些著急:“世子進了寧府也有幾日了,眼下就這么每日躺在這里,根本見不到護國公主,豈不是讓世子白費了這么大的功夫,險些搭上自己的性命。”
聞言蕭懷瑾卻是把玩著指環,嘴角微揚:“你怎知道我是白費功夫,等著吧這種事情急不得,眼下寧家和他們都對我心生戒備,雖說我進了寧府的門,他們也絕對不會允許我靠近蓁兒的。
想必蓁兒現在根本不知道我在寧府,甚至根本不知道我出事的事情。若不然這個院子,絕對不會這么安靜。”
“那世子該怎么辦?這時間耽擱久了,京城那邊恐是會生亂。”七月還是放心不下京城的事情,心中總是掛念,便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當初他勸著蕭懷瑾回京,蕭懷瑾卻是一意孤行要留在王都。
讓他去摸華蓁住著的院子,原以為他見一次許是能死心。
卻沒想到蕭懷瑾更堅定,就算是蕭靈均奪了天下她也無妨。
他絕對不會離開王都。
甚至在得知秦淮要對自己下手的時候,故意叫周姨和寧文看見,故意懸在那個時候受傷。
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賭他們不會袖手旁觀。
只為了能進寧府的門,只為了能離那個女人更進一步。
看著如此的蕭懷瑾,七月甚至有些懷疑,這是否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世子。
現如今為了一個女子,竟是連性命都不顧了。
看著七月的神色,蕭懷瑾面上的笑容,越發的明顯:“我與你說過,你若是擔心京城的事情,只管回去就是,我今生再不會離開她一步。我已經負了她一次,若是再負了她,就算得到整個天下又有何妨。”
說著看了眼七月,竟是很有些感嘆:“有些話與你說了你一時半會也是明白不了,等你日后當真遇到那個叫你心動的女子你便會明白,若是沒有她就算是得了天下也是孤獨的。”
說著不再言,只是看著手中的白玉指環,嘴角微揚。
自打呂韋過來,這幾日蒸敷加上湯藥,配合呂韋的針灸。
華蓁依稀已經能瞧得見一些東西。
只是看到的是個模糊的虛影,只能瞧見一個影子,便是敏敏站在跟前也看不清楚。
只是依稀能分出個影子罷了。
卻是叫寧家上下很是高興,江芙瞧著華蓁如此,更是高興地落了淚。
她一直守在華蓁跟前,看著她什么都瞧不見,總是跌跌撞撞,手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劃痕的時候,最是心疼的很。
恨不能將自己的眼睛挖出來還給她,去替了她的這份苦。
眼下瞧著華蓁能看見自是高興的很,哪怕瞧著是個影子也高興。
得了這個消息,金城公主和白玉都跟著過來瞧過一次,連著玉容公主也來過。
當然誰也沒有提蕭懷瑾的事情,便是玉容公主,都是很小心翼翼,沒有提蕭懷瑾。
只是在看望華蓁之后,去瞧了一眼蕭懷瑾。
也沒說什么話,便是站在院子門口,瞧著蕭懷瑾練劍,揚了揚嘴角便轉身離開。
寧老太爺命人送金城公主離開之后,便將寧文給叫了過來。
說著既然蕭懷瑾已經沒什么大礙,自是不能繼續留在寧府了,該是讓他會四方館去。
現如今秦淮已經不見蹤影,他若是在四方館出什么事,只要找不到直接的證據,指證這件事跟秦淮或者寧家有關,便就跟他們沒任何關系。
至于蕭懷瑾的死活,便不是他們需要關心的了。
白玉自會派人好生保護。
寧文也是覺得差不多,便去尋蕭懷瑾,將寧老太爺的心思跟蕭懷瑾說了一聲。
蕭懷瑾聞言笑了笑,看著寧文恭敬的施了大禮:“前日寧文兄救命之恩,我蕭懷瑾沒齒難忘,若是有機會定當報答寧文兄的救命之恩。”
聞言寧文的聲音卻是客氣之中帶著些生疏:“蕭世子無需這般客氣,我并非是為了救蕭世子,只是不希望因為蕭世子的性命,寧家和蓁兒跟著受牽連罷了。若是蕭世子心中還有蓁兒,就請世子保護好自己的性命,莫要再讓蓁兒遭受無妄之災。她因你受的苦已經夠多了,想必蕭世子,也不愿再瞧著她因為你受苦。”
聞言蕭懷瑾點點頭,面上的神色卻是沒什么變動。
“寧文兄所言懷瑾自當銘記于心,只是眼下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寧文兄。”
聞言寧文看了一眼蕭懷瑾。
心中的情緒很是復雜。
其實對待蕭懷瑾他是有些嫉妒的。
嫉妒他能得到華蓁的真心相待。
那個自己守在心中十多年的女子,真心喜歡過的人,如何不叫他嫉妒。
可是當初在盧龍,他又是真心佩服蕭懷瑾,無論是蕭懷瑾的身手還是謀略,都是叫他心服口服的。
當初還想著若是有機會可以結識,自己定會視他為莫逆之交。
現在沒想到卻是這個局面。
見著蕭懷瑾開口,猶豫了片刻,還是問了一句:“你且先說來。”
聞言蕭懷瑾這才開口:“當初的確是我對不起蓁兒,我與她之間的事情,想必寧文兄也是清楚的,這個解既然是因我而起,便該由我結束。若不然蓁兒只怕心中郁結,也無法好好過日子,所以懇請寧文兄讓我能見蓁兒一面,我只是想與她說清楚一些話。若是她恨我,要用我的性命來平復自己心中的仇恨,我蕭懷瑾絕對無怨無悔。只是不希望她這一生都帶著仇恨,和怨憤度過余生,那樣她是不會幸福的,想必寧文兄也不想看到。”
寧文沒想到蕭懷瑾開口,竟是跟自己說,他想要見華蓁。
雖然清楚他說的話有道理,卻是沒有應聲。
畢竟華蓁的眼疾是因他而起,眼下剛能瞧見一些影子,若是這個時候見到蕭懷瑾,說不得會叫眼疾越發的嚴重。
到時候怕就是徹底沒得救了。
但他心中也明白,若是當真不見,華蓁心中是放不下的。
她不說但是他們瞧得出來,她將這份感情藏在心中。
只怕這輩子都無法放過自己。
心中一時很有些為難。
蕭懷瑾見此,出聲道:“我知道此事會叫寧文兄為難,寧文兄不妨去與寧老太爺和老夫人商議看看,若是不解開蓁兒心中的結,她的脾氣寧文兄該是清楚,只怕這一輩子她都不會放過自己。除非寧文兄,情愿看著她一生都被仇恨所擾。”
寧文聞言看著蕭懷瑾,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
“你且等著。”
說完轉身離開。
七月看著寧文離開,卻是有些不放心:“世子,眼下寧家人對世子有諸多芥蒂,只怕不會同意世子去見護國公主,倒不如咱們直接半夜去后院來的方便。”
蕭懷瑾卻是失笑的搖搖頭:“若當真半夜翻墻去后院,定會驚動蓁兒身邊的婢女,到時候叫寧家人知道更不好,而且我也擔心,若是見面會讓蓁兒的眼疾越發的嚴重,倒不如等一等。我這么說只是想確定一件事罷了。”
“什么事?”七月更是不解。
就聽著蕭懷瑾的聲音,很有些幽冷:“她可想見我...”
說著站在院子里,瞧著有些陰暗的天空,不在說話。
七月也不敢再打擾。
那邊寧文走后直接去尋了寧老夫人和寧老太爺。
寧老夫人自是不同意蕭懷瑾再見華蓁。
倒是寧老太爺松了口,連著呂韋和敏敏說服了寧老夫人,這才讓江芙準備好敷著眼睛的毛巾,和蒸眼睛的藥水,才讓寧文去請蕭懷瑾。
看著華蓁靠坐在軟榻上,江芙很有些擔心。
忍不住上前道了句:“公主,要不先將這個敷上吧,萬一待會眼睛干澀,再敷怕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