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聞言恭敬的見了禮,這才站起身來:“她的脾氣姑母該是清楚,這些年被我們給慣壞了,若是決定了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若不然輕易是不肯罷休的。”
聞言金城公主面上浮起一絲薄怒:“這次她有些荒唐了。”
落在白玉耳朵里,面上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卻也只是一瞬,便恭敬的開口:“姑母,其實這件事玉兒覺得玉容做的也不完全是錯的。”
金城公主不由看著白玉,也不說話,一副等他開口的樣子。
白玉則是頓了頓,隨后看著金城公主:“眼下南詔和大燕之間的矛盾越發的激烈,雖說蓁兒在宛城退兵,但這也只是眼下,誰也不敢保證日后會如何。若是大燕休整旗鼓,我擔心他們還會再犯。南詔比不得大燕地大物博,單單是一個人口便是敵不過大燕的,若是再開戰,只怕南詔將會有滅頂之災。”
說著心情越發的沉重:“玉兒自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我畢竟是南詔的王,總不能不顧這南詔百姓的死活。
現如今大燕掌控在蕭乾的手中,若是這個時候玉容和蕭懷瑾聯姻,咱們與大燕便是借著這樁聯姻算是議和。不敢保證太久,至少短時間內,南詔和大燕絕對是再次開戰。
能為南詔爭取到越多的時間,對南詔來說便是好事。”
白玉說著話還沒說話,卻是被金城公主生生的給打斷。
金城公主看著白玉的臉色,聲音卻是透著幾分冷意:“所以你想讓玉容和蕭懷瑾和親?”
白玉聞言卻是直接跪在地上,低著頭沒有去看玉容公主,只是聲音之中滿是懇切:“姑母華蓁是華巖的女兒,姑母為她做了這么多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和玉容才是姑母的親侄子,南詔的子民才是姑母的子民。而天策軍和寧家他們都是大燕的子民,姑母孰輕孰重姑母該是明白才是。”
一句話頓時叫金城公主無話可說。
整個琉璃宮中伺候的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白玉該是要上朝了,金城公主這才嘆了一聲:“既然你已經決定了,便就依照著你的意思去辦吧。”
說著垂了雙眸,面上更是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白玉則是恭敬的行禮,這才帶著人離開,去上早朝。
朝堂之上將和親一事說出來,原本以為南詔剛剛大敗了大燕,朝中的臣子該是主戰。
沒想到白玉剛提出議和,朝中除了幾個武將,皆是支持借由和親來與大燕議和。
而秦家秦淵和秦淮,卻是從頭至尾沒有開口。
白玉瞧著大臣無人反對,便將此事定了下來,商量好,派使臣前往大燕,并且派人去玉容公主府,和四方館給玉容和蕭懷瑾下詔書。
召蕭懷瑾進宮見駕。
朝堂上都已經議過,這件事自然也瞞不住了,很快消息便傳到華蓁的跟前。
兩個小丫鬟端著茶點一邊往后院走,一邊小聲嘀咕著。
“聽聞大王打算讓玉容公主跟大燕和親,和親的還是大燕丞相蕭乾的長子蕭懷瑾,也不清楚咱們大王是怎么想的。這前面剛跟大燕打過仗,現在卻想要召蕭懷瑾做駙馬,跟大燕和親,這大燕能同意么。”
聞言另外一個穿著桃紅色褙子的小丫鬟頓時嚇得心頭一跳:“莫要再說了,這種事豈是我們做奴婢的能議論的。”
“我也不過是說說罷了,姐姐慌什么。”挨了訓斥的小丫鬟卻是不以為意:“眼下這又沒有旁人。”
瞧著確實沒有人,穿著桃紅色褙子的丫鬟這才開口:“這件事你莫要再說了,若是叫公主聽到可就不好了。”
“公主在后院呢,眼下這天冷風大,公主怎么會出來。”小丫鬟卻是不服氣,噘著嘴很有些不在乎的說道:“再說了這件事整個王都都是沸沸揚揚的,只怕公主早就知道了,現在滿大街都在傳玉容公主留那位蕭世子住在公主府,說的繪聲繪色的,更說玉容公主已經委身于人了,大王這才不得不低頭,讓玉容公主嫁給蕭世子的。”
一邊說著兩個人越走越遠。
根本沒有瞧見坐在假山后面的華蓁。
江芙看著華蓁的面容很是擔心,剛剛在聽到蕭懷瑾要娶玉容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了華蓁身子猛地一震。
想要出去阻止卻是被華蓁給攔住了。
本來今日這天氣并不適合出來,華蓁卻是這兩日在屋子里待著有些乏了,讓江芙扶著她出去走走。
卻沒想到竟是撞到這兩個不懂事的丫鬟,談論此事。
寧老夫人和寧老太爺就是不放心,怕華蓁知道會傷心,所以特地囑咐下人不可談論此事。
卻沒想到還是沒瞞住。
江芙心中越發的氣惱,只想著等會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兩個小丫鬟。
心思卻是被華蓁的聲音給打斷了。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華蓁的聲音很有些清冷。
頓時叫江芙震了震,再想解釋,卻是聽到一聲笑卻是顯得有些凄涼。
“應該是了,她們不是說了么,整個王都都傳的沸沸揚揚的,這件事寧府自然也是聽到了。想必是外祖母和外祖父不想叫我聽了傷心,所以故意讓你們瞞著我的吧。”說著臉上的笑多了幾分苦澀。
昨夜她好生的想了一夜,如周姨所言她是放不下蕭懷瑾的。
縱使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她依舊是放不下的。
前世趙挺利用她,她恨因為她的心中從未真正的愛過趙挺,因為不愛所以當趙挺傷到她的親人的時候,她恨恨不能手刃了趙挺。
但是對于蕭懷瑾卻是不一樣的。
她真心愛他,所以在知道一切之后,她也恨只是這恨敵不過她心中對他的愛和在乎。
哪怕努力的說服自己,他欺騙了自己,利用了自己。
甚至傷害了寧家人,可是在聽到他的名字,他的聲音的時候,心還是會忍不住一窒。
忍不住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淚濕雙眸。
江芙瞧著華蓁面上沒有半點血色,越發的擔心起來,很是小心翼翼的道了聲:“公主咱們回屋吧,外面風大。”
華蓁聞言點點頭,伸手扶著一旁的假山石,手指在鋒利的石頭上劃破了,卻是不覺得疼。
跟著江芙回了屋子,等坐在軟榻上江芙這才瞧見華蓁手上的傷,頓時大吃一驚:“公主的手怎么傷了?”
當即很是緊張的吩咐人去尋金瘡藥,外面小丫鬟卻是小心翼翼的進來,瞧著華蓁道了聲:“公主,秦少將軍在外面求見,老夫人讓奴婢來問公主一聲,看公主可要見見。”
聞言江芙不由愣住,回頭看著華蓁。
瞧著華蓁沒有動靜,當即輕嘆一聲。
雖說她一直覺得秦淮很有些可憐,但也明白,感情的事情勉強不得。
縱使公主對秦淮心存感激,那也只是感激,并非是愛。
公主從未真心的喜歡過秦淮,她的心中再也放不下任何人。
無論秦淮再做什么都無法打動公主,只會叫她心中越發覺得痛苦。
當感情成為負累,折磨的是兩個人。
見著華蓁并不想見秦淮,便只能開了口:“公主有些乏了,你去回了老夫人,就說公主乏了要休息。”
小丫鬟聞言看著華蓁沒吭聲,點點頭恭敬的退了才去。
這邊江芙這才拿了藥很是小心翼翼的替華蓁處理傷口。
等包扎完手指,華蓁摸著一旁的茶幾,站起身來往床邊走。
江芙趕緊上前扶著,卻是瞧著華蓁的眼眶紅了起來。
頓時很有些擔心。
雖然現在華蓁是雙目失明什么都瞧不見了,但是按照巫醫的說法,并非是沒得救。
若是尋得了針灸高人,說不得還能德以復原。
寧家已經派人去給呂韋送信,還需要一些時間。
眼下這段時間最是要緊,連著巫醫也交代,千萬不能有什么事刺激到華蓁,若不然這眼疾只會越發的嚴重。
若是這般下去,只怕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所以寧家上下對于蕭懷瑾的事情都瞞著華蓁,甚至外面很多消息,都不敢讓她知道。
現在秦淮的出現,竟是惹得華蓁如此,江芙心中也很是不悅。
輕聲勸到:“公主若是心中有什么不舒服的只管跟奴婢說說,莫要憋在心中,這樣對眼睛不好。”
華蓁聞言卻是苦笑著搖搖頭,吩咐江芙將藥水拿來,要敷一下眼睛。
自己則是躺在床上。
周姨進來看著華蓁的狀態,心中咯噔一聲,當即問江芙。
江芙這才小聲的說了,是因為秦淮過來的消息,這才惹得公主如此。
周姨當即冷了臉,很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華蓁敷了眼睛,隨后讓江芙好生照顧,自己則是去了外面。
寧武擋在院子外面,攔著不讓秦淮進去。
因著華蓁受傷的事情,寧家人眼下早已經放著秦淮。
不讓他進院子瞧華蓁,秦淮來的時候,寧文和寧武剛巧也在。
看著秦淮直接闖了府門去后院,便趕緊過來擋著。
寧老夫人瞧著秦淮,心中也是無奈,秦淮對華蓁的感情她自是瞧得明白,但感情的事情強求不得。
華蓁既然已經說得明白,想的透徹,再糾纏下去對誰都不好。
只是這話秦淮卻是聽不進去的。
周姨看著秦淮和寧武劍拔弩張的站在門口,一副隨時都要動手的樣子,冷著臉上前:“秦大公子若是真的為公主好,還請離開,這幾日莫要再來,若是公主當真想見秦大公子,自會派人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