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才聽到燕文帝說了句:“今日朕飲的有些多了,頭疼的很,眾位都散了吧。”
說著站起身來,拂袖而去,若云當即看了華蓁一眼,跟了上去。
見著燕文帝都離開,一干文臣武將頓時面面相覷,目光不約而同的在蕭懷瑾禮親王,昭陽和華蓁身上來回轉動。
卻是誰也不敢多嘴問這一句。
今個禮親王算是拋開老臉,跟皇上提這門親事,卻被蕭懷瑾當眾給拒絕了,此刻雖然還強裝著笑意,卻是誰都能瞧出來,這笑底下掩藏的怒意。
昭陽怎么也沒想到,蕭懷瑾喜歡的竟是華蓁。
頓時雙眼通紅看著華蓁,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蓁兒,為什么?”
“昭陽,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蓁兒你明知道我喜歡他,為什么,你為什么還要跟我爭!”昭陽說著猛的抓著華蓁的胳膊,用力之重,幾乎要捏碎華蓁的胳膊。
見此,華蓁只得輕聲勸慰:“昭陽,此處眾人瞧著,等待會回去我慢慢與你解釋。”
“怎么,當著旁人的面你就說不出了么。”昭陽卻是半點都聽不進去,一副讓華蓁一定要現在給她解釋清楚的模樣。
話剛說完,卻瞧著一個身子猛地擋在她和華蓁之間。
抬頭對上蕭懷瑾的視線,昭陽有一瞬的失神:“蕭世子”
聞言蕭懷瑾卻是沒說話,而是回頭看了眼華蓁,柔聲問道:“你怎么樣?”
華蓁看著昭陽,因為蕭懷瑾的介入,瞬間變得通紅的雙眸,當即眉頭微皺,搖了搖頭。
蕭懷瑾這才看向昭陽:“我喜歡清和郡主,乃是我的事情,此事與清和郡主無關,若是昭陽郡主要問的話,也該是問我才是。這般抓著清和郡主,著實叫她有些委屈,現如今我在郡主面前,郡主若是有什么疑惑不妨問我。”
聞言昭陽見著蕭懷瑾對華蓁的維護,難以置信的手捂著心口,朝著后面退了兩步。
“你當真喜歡她?”
說著伸手指著華蓁。
就瞧著蕭懷瑾看著她指著華蓁的手,眉頭微皺,隨后輕聲道:“是。”
聞言昭陽再也忍不住,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禮親王的臉色徹底的黑了下來,看著一旁伺候的侍女,冷聲說道:“還不快扶著郡主回府!”
說完看向蕭懷瑾,面色鐵青。
蕭懷瑾見此卻是絲毫不懼,只是笑著點點頭。
寧老夫人原本與禮親王妃有說有笑的,此刻發生這樣的事情,自然也只得尷尬的笑了笑。
禮親王妃看著寧老夫人,眉頭微皺說了一聲失陪,便趕緊上前將昭陽扶起來。
寧老夫人也走到華蓁跟前,見著禮親王妃帶著昭陽離開,輕嘆了一聲:“咱們也回去吧。”
華蓁聞言點點頭,扶著寧老夫人,朝著外面走去。
太子見著華蓁跟著寧老夫人走遠,眼中頓時生了幾分冷意,與姜維點點頭,再沒看姜娉婷,而是直接走到蕭懷瑾身邊。
“你這樣只會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聽著太子壓低著聲音的話,蕭懷瑾頓時笑著回頭:“怎么?太子殿下有什么意見么?”
聞言太子看著周圍互相寒暄散去的大臣,聲音透著一股子冷意:“你該是知道父皇不會同意將華蓁賜婚給你的!”
“那又如何!”蕭懷瑾聞言卻是笑看著太子,眼中滿是意味深長。
“你這樣無意讓她與禮親王府為敵,你該知道,她在京中除了寧家能依仗的就只有禮親王,現如今你算是徹底讓她得罪了禮親王。若是禮親王為了昭陽為難與她,即便有寧家在,她的日子也絕不會好過。你這般是在害她!你若真的喜歡她,就不該如此!”太子說的很是嚴肅,眼中也滿是怒意,似是對于蕭懷瑾的做法很是惱怒一般。
蕭懷瑾卻是笑了起來,看著太子,眼中竟是叫人無法抗拒的冷意:“太子殿下歡喜蓁兒卻為了自己的太子之位,為了這萬里江山不得說,如今說這些話莫不是想讓我自動放棄不成?若是如此我勸殿下還是多把心思放在姜娉婷身上,這才是太子如今該花心思去對待的人,至于蓁兒的事情,就不勞太子擔心了,既然我喜歡她,我自會想法子保全我自己喜歡的人。”
說完蕭懷瑾朝著太子拱手作揖,隨后轉身朝著宮外走去。
頓時看的太子怒不可遏,卻是無話可說。
的確他想要得到華 蓁,可是為了自己的位子,為了大燕的江山,他只能看著。
所以在聽到蕭懷瑾跟皇上提要求娶華蓁的時候,心中會怒不可遏,甚至連看都不愿再看姜娉婷一眼。
一旁伺候的小太監瞧著人都走完了,獨獨太子還站在清和郡主的席位跟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殿下,時候不早了。”
聞言太子這才回頭看了小太監一眼,便是這一眼,頓時叫小太監不敢再言。
另外一邊,華蓁跟著寧老夫人出了宮門,便直接上了馬車。
馬車上,寧老夫人瞧著華蓁低著頭,眼中神色復雜,不由輕嘆了一聲:“還在為昭陽的事情煩心?”
聞言華蓁抬頭對上寧老夫人的雙眸,點了點頭:“此事的確是我對不起昭陽,她喜歡蕭懷瑾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明知道她歡喜蕭懷瑾,卻還”
不等華蓁說完,寧老夫人當即抓著華蓁的手,輕輕拍了拍,隨后道:“孩子,感情這種事情從來就沒有對錯,也沒有先后的。你現在覺得你對不起昭陽,那你可曾站在蕭世子那邊想過。”
“外祖母”
“如果蕭世子也是喜歡昭陽的,你這般搶了昭陽心上人的確不對,但是蕭世子可曾喜歡過昭陽呢?他沒有,或許在他眼中從未有過昭陽的半點銀子,若是這般的話,就并非是你搶了昭陽什么。而是從始至終都是蕭世子在你們二人之中選了你罷了,再說若講一個先來后到,也該是你先認識蕭世子的。只不過這一切你未曾開口,昭陽先開口罷了。”寧老夫人說著,摸著華蓁的頭發,聲音格外的溫柔。
“如同當初你娘與你爹一般,當時你爹雖說沒有什么權勢地自都位,更無任何背景。卻是個年少有為的,不少女子都傾心于他。若說先來后到的話,那便不會有你,畢竟你娘遇到你爹的時候比旁人可是晚上太多了。”
“感情這種事情,從來就沒有什么先來后到,也從來沒有什么誰應該喜歡誰,是應該與誰在一起。真正當兩個人互相歡喜的時候,是沒有任何道理的,有時候只是一個回眸看了一眼,便注定了這一輩子非他不可。這種事情,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的,便是以前的那些個圣人也說不出對錯。”
“今日之事你也不要怨怪蕭世子,他這么做,雖說讓你與昭陽之間生了矛盾。但這是遲早的事情,昭陽是禮親王的女兒,只要她一日還喜歡蕭世子,便一定會央著禮親王將自己嫁給蕭世子。到時候也會知道,不過早晚罷了,他今日當著皇上的面這般說,瞧著是讓你成了眾矢之的,卻只是想讓你放心,也想給自己一個借口,日后可以拒接皇上賜婚旁人的借口。他這么做,是下定決心了要娶你為妻,哪怕明知道這般會對燕北不利。”
華蓁聞言看著寧老夫人,眼眶微潤,終是忍不住趴在寧老夫人的懷中:“外祖母,我在京中便就只有昭陽這一個可交心的朋友了。”
聞言寧老夫人輕拍著華蓁的后背,聲音帶著幾分滄桑:“蓁兒,你當記住,日后你的大半輩子,都是要與你的夫君在一起。無論今日你與昭陽關系如何,你們日后都有可能天各一方,或許這一輩子還能再見,或許這一輩子再也不見。或許日后她還記得你,或許過些日子,你們被時間蹉跎的變得再也不像自己,她也會忘了你。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不過早晚罷了。失了一個手帕交的確可惜,但是若為了一個手帕交,失了下半輩子的幸福,那才是得不償失。”
寧老夫人說著輕嘆一聲:“有些事情,現在與你說了你還不明白,人說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尋一個合適的夫君,這句話并非空穴來風。畢竟等嫁人之后,你將要面臨的只有夫君孩子和夫家的一大家子。若是尋了一個待你不好的,你這半輩子就算是徹底的完了。”
依在寧老夫人的懷中,聽著她勸慰的話,華蓁心中卻是無比的清楚。
她自是明白寧老夫人的感嘆,前世她便是尋了一個不適合自己的,最終落得慘死宮中便算了,更是連自己的孩子都未曾保住,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
心中想著,眼淚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一旁的江芙瞧著很是擔心。
寧老夫人見此,卻是揮揮手,示意她不要出聲。
隨后一邊拍著華蓁的后背,一邊輕聲道:“難過便哭吧,女兒家掉眼淚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
華蓁只覺得這一句話,似是徹底擊垮了她心中所有的防備,再也忍不住,趴在寧老夫人懷中,哭了起來。
等著馬車到了郡主府的門口,寧老夫人這才拍了拍她的后背,輕聲道:“進去吧,他該是在里面等著呢。”
聞言華蓁這才輕輕擦拭了臉上的淚痕,從馬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