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華蓁看著寧老夫人眼中的堅定,頓時只覺得鼻子微酸。
想起前世在得知自己被趙挺壞了身子的時候,寧老夫人當場氣倒,當時自己以為她這是氣自己不檢點,現在看來,她只是氣她沒能保護好自己讓自己嫁給一個真心喜歡的人,是因為自責才會那般吧。
頓時站起身來,撲在寧老夫人的懷中。
看著華蓁自從在京中再見,這頭一回像個女兒家依在自己懷中,寧老夫人頓時濕了眼眶,輕拍著華蓁的背:“孩子,好了,不管發生什么,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在呢。”
守在外面的江芙瞧著寧家老夫人看著華蓁眼中的心疼,想起沈老夫人的態度,心中更是覺得諷刺。
這親外祖母對待自己的外孫女,都敵不過寧家半分。
心中更是為華蓁高興,終于還是有人真心心疼自家郡主,有人是真心待她好。
等魏國公送了太子回來,就瞧著華蓁伏在寧老夫人懷中,哭的聲音都有些哽咽,頓時不解:“爹這是怎么回事?”
聞言寧老太爺只是笑了笑:“沒什么,小姑娘撒撒嬌,太子送走了么?”
聞言魏國公點點頭:“已經走了。”
“從今個開始,咱們就閉門謝客,無論什么人過來,一律不見。對外就稱我病重在床,不宜見客。”
魏國公聞言當即明白:“爹放心,我這就吩咐下去。”
好半晌華蓁這才收拾好情緒,抬起頭來。
寧老夫人當即拿著帕子替她擦著臉上的淚痕:“哎呦我的心肝啊,這哭的可叫我心疼的緊,好了好了。”
一邊說著,替華蓁擦好臉上的淚痕,拉著她去后院。
魏國公見此頓時有些不解當即問道:“娘你們這是要去哪?”
聞言寧老夫人瞪了魏國公一眼,當即說道:“去說些體己話怎么你還要問不成。”
莫名被說了一句,魏國公只覺得心中很是郁悶,卻是不敢再言,當即笑著道:“不敢不敢。”
寧老夫人這才笑著道:“去讓你媳婦做些吃食送到后院來,我們婆媳陪著蓁兒好好聊聊心里話。”
頓時叫華蓁面上微紅。
等從寧國公府出來,已經是半下午。
江芙扶著華蓁出了魏國公府的門,就忍不住說道:“這寧老夫人和魏國夫人是真心疼愛郡主,瞧著她們連日后郡主屋子里的事情都想到了,這是怕郡主日后會受委屈呢。”
聞言華蓁想著寧老夫人和魏國夫人剛剛說的話,一副擔心日后華蓁會被蕭懷瑾欺負的樣子,頓時只覺得心中暖暖的,嘴角也跟著揚起來。
剛等她們走到馬車跟前,卻是瞧著一個小太監恭敬的走了過來。
江芙不由一愣,當即看向華蓁。
就瞧著華蓁的面色也冷了下來。
“奴才見過郡主,太子殿下請郡主過去,勞煩郡主隨奴才走一趟。”
說著朝著另外一邊看了一眼,華蓁就瞧著在不遠的巷子口聽著一輛馬車當即明白,只怕魏國公將太子送出門之后,他就一直沒走候在這等著自己。
江芙聞言當即看了眼華蓁:“郡主。”
就瞧著華蓁面色微沉:“走吧,既然太子有請,自是該去看看才是。”
說著帶著江芙走了過去。
遠遠的就瞧著太子站在馬車旁邊,見著華蓁走過來,面上帶著笑意,瞧著很是和善的模樣。
華蓁卻是瞧見他雙眸之中透出一絲冷意,藏在眼底,看樣子等在這里只怕是來者不善,想起在寧家他說的話,華蓁不由面色微凜。
江芙見此頓時心中生出警惕,看著太子。
“表妹。”見著華蓁走過來,太子當即笑著喚了一聲。
華蓁則是福了福身:“蓁兒見過太子。”
“聽聞京中最近新開了一家酒樓,他們有道招牌菜做的很是不錯,說是從杭州來的師父,表妹不知可愿一同去嘗嘗?”
聞言華蓁低著頭輕聲道:“既是太子相邀蓁兒自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既是如此,上車吧。”太子說著讓開身子,示意華蓁上他的馬車。
不由叫華蓁想起上次趙挺也是如此,頓時心中更是有些不悅,卻是不動聲色的上了馬車。
因著是太子的車輦華蓁雖為郡主,卻是君臣之別,自是不敢端坐在馬車之中,只是半坐著眼觀鼻鼻觀心。
郡主府的馬車則是在后面跟著。
太子坐在一旁,目光瞧著華蓁滿是深意,卻是從未開口,只是這般看著。
好不容易等馬車到了地,太子當先下車 ,隨后轉身伸手道:“下車吧。”
華蓁聞言只當沒有瞧見,由著江芙扶著下了馬車,就瞧著眼前一家百味樓生意似是不錯的樣子。
因著提前打了招呼,掌柜的親自迎到門外,安排了雅間帶著他們進去。
雖說百味樓賓客滿堂,這雅間卻是聽不到多喧囂。
華蓁在一旁坐下,江芙則是立在一旁,太子吩咐小二的上了一壺雨前龍井,隨后看向華蓁,面上一直帶著別有深意的笑。
叫江芙看著很是不舒服,卻是不得開口。
好半晌等小二將茶斟好放在一旁,躬身退了出去,太子這才開口:“這次的事情多謝蓁兒,若不是你,只怕這次我沒那么容易脫身。”
聞言華蓁只是低著頭:“太子殿下客氣了,其實皇上本就沒有怪罪殿下的心,蓁兒不過是順著皇上的心思罷了,旁的什么都沒做實在談不上幫忙。”
“該謝還是要謝的,蓁兒你就莫要推辭了,今日我就以茶代酒謝過你相助。”
說著太子端起茶盞,華蓁自是不敢托大,當即端起茶盞,飲了一口。
等擱下被子,太子這才說道:“不過我當真很好奇,蓁兒你是如何知道張廣是趙挺安插在我身邊的?而且我更想不通的是,既然張廣乃是趙挺安插在我身邊的,那這次他更不應該反口咬趙挺,而是該幫著趙挺將我扳倒才是。雖說金殿上他自己也說了,是不想被趙挺這么白白犧牲,但是這著實有些牽強,騙得過那些文武百官,卻是騙不過我,只怕也騙不過父皇。”
“殿下何必那般糾結,總之結局是殿下滿意的不就成了,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不知是福。”聞言華蓁聲音很輕,叫人聽不出任何情緒,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太子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話雖如此,但還有句話叫做,最讓人害怕的就是一無所知,蓁兒你說經過此遭,若我還是一無所知,那得是多么令人害怕的事情,你說可是?”
聞言華蓁沒說話,只是看著太子,就見著他眼中的笑意,只在眼中不入心底。
看著如此的太子,華蓁心中更是警惕。
想著他在人前總是一副和善無爭的模樣,當著自己的面,卻是這般冷靜凌厲。這樣的人心中說不得是有多少算計,城府得有多深。
饒是華蓁瞧著太子如此,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害怕。
如今的太子讓她從心底升起一絲寒意,只覺得眼前的太子,比起趙挺還要令人害怕。
想著華蓁忍不住心頭跟著輕顫。
就聽著太子幽幽的說道:“不知蓁兒可否為我解惑呢?”
聞言看著太子的雙眸,似是不容她拒絕的模樣。
華蓁當即說道:“這件事太子該是去問寧外祖父才是。”
“是魏國公和寧老太爺所為,讓張廣反咬趙挺的?”
聞言華蓁端起桌上的茶盞掩飾自己面上的神色,輕聲道:“若不然你覺得呢?我不過一個女子,先是被皇上禁在長寧宮,后面又被金吾衛盯著,你覺得我能對張廣如何么。”
說完就見著太子面上似是了然的模樣,當即松了口氣。
“太子殿下該好生謝謝寧外祖父才是,即便自身難保,寧外祖父可從未忘了殿下,想著法子要為殿下解圍。”
太子聞言看著華蓁沒說話,只是眼中神色微斂。
華蓁也不多言,只是安靜的在一旁坐著。
等店小二將幾個招牌菜端上來,太子這才開口:“這家掌勺的大師傅乃是從杭州過來的,做的好一手杭州菜,你嘗嘗。”
說著親自給華蓁夾了一塊西湖醋魚。
“太子還是讓華蓁自己來吧。”華蓁見此當即站起身來,恭敬的立于一旁。
太子這才放下筷子:“表妹無需這般,今日這里只有表兄表妹,沒有什么太子郡主,表妹先坐下。”
華蓁卻是沒動:“太子乃是一國儲君,蓁兒不敢亂了禮數。”
“那好,本太子命令你坐下。”太子見著華蓁堅持,眼中我微微有些不悅。
華蓁這才坐下,卻是沒有動。
“莫不是還要本太子命令你吃不成。”
“不用。”華蓁聞言當即應聲,拿著筷子嘗了一口碗中的魚肉。
就聽著太子輕嘆一聲:“蓁兒明明我們關系最是親厚,可是從小到大你對我的態度總是這般呢?當初母后在你也是如此,現在你還是如此,難道就因為我是太子么?”
華蓁聞言沒說話,只是看著跟前的碗碟,實在猜不透太子到底想要說什么。
“唉,當初我以為你是膽小,加上你本就不怎么多言,我以為這只是你的性子,現在看來,你只是對我如此罷了。”太子說著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