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橫七豎八躺著三十多具尸體,有黑衣人,也有皇上派來的金吾衛。
華蓁看著那些尸體,故意在門上,蹭了些血跡在自己身上,隨后繞過那些尸體,問向江芙:“剩下那三個金吾衛現在在哪?”
“應該是在外院門房。”江芙聞言恭聲應道。
就看著華蓁抬步越過這些個人,直接朝著門房走去。
僅剩的三個金吾衛,此刻身上也都或多或少帶著傷,正準備用清水清理傷口打算包扎。
見著華蓁和江芙進來,當即垂首恭敬的跪在地上:“見過郡主。”
聞言華蓁掃過三人,聲音清冷的叫人聽不出半點情緒:“今日之事不知道從何處來了一幫刺客行刺本郡主,幸虧有幾位將士拼死相互,本郡主才能得以保命,此乃你們的功勞,明日我定要稟明皇上太后,為三位論功行賞。”
聞言跪在地上的三人對視了一眼,當即明白華蓁的意思,雖說這是要把功勞算給他們三人,但同樣的她也是在警告三人,今日是他們拼死相互制服的刺客,蕭懷瑾和北風并沒有出現過。
三人能混在金吾衛,自然不是愚笨之人當即明白。
別的不提,單看自己二十個兄弟死的就剩他們三人,而郡主身邊的婢女,卻是從一開始就對陣刺客,殺了數人如今還能毫發無傷。
郡主身邊能有這般了得的婢女,自不是他們三個能得罪的起的。
當即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的神色,三人恭敬的跪在地上:“郡主放心,屬下明白!”
聞言華蓁點點頭,一雙墨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叫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如今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府中出現這么多的尸體,這郡主府我自是不能安寢,也不能在這等著明日旁人過來發現吧。”
聞言三人之中看起來最為沉穩的一人當即神色轉動:“郡主稍等,屬下這就去尋五城兵馬司。”
華蓁卻是搖了搖頭:“不必了,現在尋五城兵馬司也不過是過來將尸體處理一下。”
“那...”
“郡主府離著京兆府最近,你們三人護我去京兆尹,這邊死了這么多人,京兆尹自是不能安枕。”華蓁說著,轉身往門外走。
三個金吾衛當即會意,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拿著自己的兵器,便跟了上來。
等出了郡主府的門,華蓁面上的冷靜沉著頓時退卻。
換上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三個金吾衛看著華蓁這變臉的速度,心中更是確定,若是自己將今晚的事情說錯了一個字,眼前這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清和郡主,定會叫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心中想著,眼中更是多了幾分敬畏。
護著華蓁便往京兆府跑。
此刻雖說天色已晚,但是這路上還是有些趕夜路的,見著華蓁主仆渾身是血,頓時嚇得不敢上前。
還沒等到京兆府,卻是迎面瞧著一輛馬車從另外一個方向過來。
三個金吾衛剛經歷一場廝殺,此刻整個人都是精神緊張,看著大半夜的有馬車,直奔著他們過來,頓時對視一眼,拿著刀戒備起來。
華蓁則是被他們護在后面,等看清坐在馬車上的北風,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北風趕著馬車在離著華蓁五步的距離停了下來,隨后車簾挑起,一股子酒味自馬車里面飄了出來。
蕭懷瑾此刻早已換上一身玉色錦衣,看著華蓁等人,當即眉頭微皺:“清和郡主這是怎么了?”
聞言看著蕭懷瑾明知故問,華蓁只得順著說道:“剛剛府中遭遇了此刻,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正準備去尋京兆府。”
聞言蕭懷瑾當即眉頭微皺:“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郡主還請上車,懷瑾送郡主去京兆府。”
說完親自下車,讓北風撫著華蓁上車。
等坐在馬車上,華蓁這才看著蕭懷瑾:“你怎么來了?”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便想跟過來看看。”
聞言華蓁的眉頭卻是皺的更深,聞著車上的酒味,該是蕭懷瑾故意倒得,為了掩飾他身上的血腥味。
這般想著不由看向蕭懷瑾的胳膊:“你身上還有傷。”
見此蕭懷瑾只是無所謂的笑笑:“不礙事的,與你相比,這些都算不得什么。”
因著有馬車,很快便到了京兆府。
金吾衛趕緊上前用力的敲京兆府衙門外的鼓。
不多時便有人趕了出來,等瞧著外面站著的乃是金吾衛的將士,自是不敢怠慢。
趕緊去將劉茴請出來。
劉茴這剛睡下,聽著外面說金吾衛的將士在門外,心中還忍不住抱怨,這么晚了,過來作甚。
等看著華蓁身上滿是血跡,三個金吾衛將士也都負了傷,頓時大驚失色:“下官不知清和郡主和蕭世子在此,有失遠迎,還請郡主和蕭世子恕罪。”
聞言華蓁看著劉茴,擦了擦眼中的淚水:“還請劉大人帶人去趟郡主府,就在剛剛一幫黑衣人沖進郡主府,若不是三位金吾衛的將士拼死護我,只怕我此刻已經沒了性命。”
一邊說著似是受了驚嚇一般,聲音都帶著顫意。
劉茴聞言頓時心頭猛地一跳。
皇上賜下郡主府,這清和郡主今日才剛剛搬過來,就出現這樣的事情。
而且還是在他管轄的地方,若是這件事沒辦好,只怕自己都要受到牽連。
當即不敢怠慢,吩咐人將華蓁和蕭懷瑾請進偏廳待茶。
自己則是親自帶人前往郡主府。
此刻天黑,郡主府剛發生搏斗,到處都是凌亂不堪,那些個逃過一劫的丫鬟婦人,更是躲在屋子里不敢吭聲。
劉茴帶著人進去的時候,就瞧著四處都是黑漆漆的。
著人將燈點上,這才看見,整個郡主府橫七豎八躺著足足有四十多個尸體。
有金吾衛的將士,也有郡主府的下人,更多的還是穿著夜行衣的刺客。
瞧著滿地的尸體,劉茴也不敢托大。
趕緊命人守在現場,自己則是回去趕緊命人稟報刑部和大理寺,更是趕緊寫折子,連夜讓人送進宮。
天子腳下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頓時讓眾人都變了臉色。
刑部李鈺得了消息,立馬趕到京兆府,見著華蓁和蕭懷瑾當即變了臉色,得知還有一部分黑衣人逃走,連忙讓劉茴趕緊派人去五城兵馬司,調集人手守住城門要道,絕對不能讓刺客趁著夜色逃出京城。
隨后才看了眼蕭懷瑾,神色微微變了變。
當即對著華蓁,面上帶著恭敬:“讓郡主受驚了,只是眼下這刺客不知去了何處,郡主只怕暫時是不能回郡主府,依下官之見還請郡主留在京兆府,讓劉大人保護郡主的安危,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劉茴站在一旁聽著李鈺都這么說了,當即連聲道:“劉大人說的是,還請郡主先在京兆府衙歇息,下官這就去請大夫,來給郡主和這幾位處理一下傷勢。”
華蓁自是明白李鈺的意思,當即點點頭:“既是如此,那就勞煩劉大人和李尚書。”
“郡主客氣。”劉茴聞言應聲,隨后吩咐身邊的衙差:“快去讓夫人趕緊過來帶郡主先去后堂休息,讓人去請大夫過來,快去。”
話剛說完,還不等下人應聲,就聽著有人從門外跑進來。
“啟稟二位大人,有人看到一群黑衣人逃進了祁王府。”
聞言李鈺和劉茴頓時變了臉色,互相對視一眼,隨后看向進來稟報的衙差:“確定是祁王府沒看錯?”
“屬下在祁王府外的地上看到血跡,連著院墻上也有,應該是沒錯。”衙差聞言跪在地上恭敬的說道。
頓時劉茴的臉上多了幾分為難。
雖說郡主府遇襲乃是大事,但祁王可是眼下最炙手可熱的皇子之意,還有皇貴妃護著,不是他一個京兆府尹得罪的起的。
當即面色很有些難看的看向李鈺:“尚書大人,您看這件事該怎么辦?”
李鈺自是明白劉茴的心思,聞言也沒說什么,只是眼中多了幾分堅定:“既然有人親眼所見,這祁王府的院墻和地上也都有血跡,那自是不能放過。若是這些歹人狗急跳墻,對祁王下手,這可是刺殺皇親國戚,到時候出了事,你我才是更擔當不起。”
“尚書大人說的是,下官這就帶人去。”劉茴聞言變了臉色,當即說著就要帶人去祁王府。
李鈺看了眼蕭懷瑾,看著他的眼色當即點點頭,隨后對著劉茴喊了一聲:“劉大人且慢。”
“尚書大人還有何吩咐?”
“我與你同去。”
劉茴聞言心中頓時大喜,這李鈺畢竟是個刑部尚書,比自己位高權重。
自己不敢得罪祁王,但是有李鈺在,就不一樣了,有他打頭陣,到時候就算惹出什么麻煩,皇上怪罪下來,也會先問罪李鈺的。
當即躬身道:“尚書大人先請。”
說著吩咐下人照顧好華蓁,便跟著李鈺帶人離開。
一時間偏廳之中便只剩下華蓁和蕭懷瑾,京兆府的下人,去后院請劉夫人。
蕭懷瑾瞧著屋子里再沒有旁人,不由側過臉笑著問道:“你就不好奇這些人為什么會去祁王府么?”
聞言華蓁頓時愣住,看著蕭懷瑾的笑容,心中很是不解。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劃過,華蓁當即看著蕭懷瑾:“你故意將他們逼進了祁王府?”
聞言蕭懷瑾點點頭,擺在眼前的機會,若是不好好利用,豈不是可惜了!
聞言華蓁卻是搖了搖頭:“其實就算你不這么做,趙挺這次也休想逃脫。”
看著華蓁眼中的冷意,蕭懷瑾面上的笑容頓住,心中微微沉了沉,隨后看著華蓁,連著聲音都透著幾分冷意:“這些人是他派來的?”
然后就見著華蓁點點頭。
“你還記的被你砍去一臂之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