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華蓁回頭看著呂韋,當即讓開位置:“她被蝎子給蟄了,在右腿之上,你快看看。”
呂韋瞧著皎月的臉色,也不敢耽擱,趕緊上前。
用銀針封住皎月的脈門,隨后仔細查看皎月的傷勢。
皎月此刻疼的雙手緊緊的抓著床單和被子,關節都開始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往外冒。
呂韋見此面色凝重的站起身來:“還請郡主恕罪,在下無能,解不了這位姑娘中的毒。”
華蓁能讓江芙去天香樓,自是知道這呂韋的本事,雖不說醫術獨步天下,但是也算得是個妙手回春的名醫。
他若是救不得,眼下便就是真的沒了法子。
聞言看著皎月此刻因著腿上的劇痛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往下掉,加上這毒液的摧殘,此刻只覺得生不如死。
當即聲音透著一股寒意:“她還有多長時間?”
“最多活不過今晚。”呂韋聞言聲音沉重:“若只是一般的蝎子即便有毒,也并非無藥可治,但是這蝎子是被人用毒藥喂養的,劇毒無比。而且更為毒辣的是,這種毒藥不會馬上要人性命,但是會讓人覺得自己周身上下每一個血管都如針扎一般疼。最終人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活活的疼死的。”
聽著呂韋的話,華蓁頓時眼圈通紅,看著呂韋:“這種毒藥當真無藥可解么?”
呂韋聞言搖搖頭:“就算我知道毒藥的配方,想要配制解藥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她早就受不住了。”
聞言江芙看著皎月面色煞白:“究竟是誰手段竟是這般毒辣,竟是要讓她活活的疼死去!”
床上的皎月許是熬過了一段疼痛,神志也因為劇痛越發清醒,此刻喘著氣看著華蓁。
剛剛呂韋的話,她都聽了進去。
此刻眼中滿是祈求:“郡主,殺了我,郡主我求求你殺了我!”
皎月說著,因為疼痛有氣無力。
目光中滿是祈求看著華蓁。
見著皎月如此,一滴淚從華蓁眼中落下,這是跟著她身邊最久的丫鬟。
如今卻因為她生不如死,華蓁只覺得心頭似是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一般。
趙元康的死,曹嬤嬤的死,如今和皎月重合在一起,幾乎叫她恨不能手刃了那些人。
又一陣疼痛襲來,皎月渾身開始痙攣,疼的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郡主...求求你...殺了...殺了我!”
皎月祈求著看著華蓁,見華蓁背過臉去,當即抓著一旁的江芙:“江芙,殺了我,幫幫我,殺了我!好疼,我好疼,殺了我,求求你了。”
便是一向堅強的江芙,見著皎月這般模樣求自己殺了她,也是忍不住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呂韋看著皎月的模樣,轉身對著華蓁勸了一句:“郡主若是下不得手,就讓我來吧。”
好半晌華蓁沒有反應,屋子里只能聽到皎月祈求的聲音,和因為疼痛的聲音。
眼淚一顆一顆順著眼角落下,滴落在地上。
華蓁只覺得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心中的恨意越發濃烈。
聽著背后皎月的祈求,終是狠下心來:“皎月,我一定會讓害你的人比你疼上千倍萬倍,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說完看了一眼呂韋。
呂韋當即會意,走到床邊。
幾根銀針扎在皎月的身上。
一聲悶哼之后,皎月徹底的咽了氣。
臉上還掛著淚痕,雙眼圓睜,一只手緊緊的抓著身下的床單,另外一只手幾乎要將江芙的手腕捏碎。
這一切都在告訴她們,剛剛她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看著皎月徹底沒有任何生氣,華蓁再也支撐不住,跪坐在地上。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著,腦海中滿是剛剛皎月求她殺了自己的話。
呂韋見此只得輕聲勸慰:“郡主莫要傷心,當心身子,這樣與她來說許是最好的!”
聞言華蓁沒有看他,只是緊盯著皎月,聲音中都透著一絲冷意:“這樣的毒藥你能配出來么!”
呂韋聞言點點頭:“可以。”
“你要多長時間?”
“三個時辰!”
聞言華蓁抬頭對上呂韋的視線:“明日一早,我會讓江芙去天香樓!”
“是,屬下遵命。”呂韋當即恭敬領命。
華蓁這才收回視線,讓江芙送他出去。
皎月的手還死死的抓在江芙的手腕之上,江芙只得將皎月的手掰開,放在一邊,用被子蓋好。
轉身帶著呂韋離開。
看著皎月死在自己面前,華蓁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床邊。
眼中的淚還在落,卻是沒有模糊她的視線。
“皎月,今日是我害了你,這個仇我一定會為你報了,你安息吧。”
說著將皎月的雙眼合上,靜靜的站在床邊。
外面伺候的丫鬟婆子,根本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
只是聽著屋子里沒了動靜,一個的卻是不敢進來看。
站在院子里,心中也忍不住害怕,擔心剛剛凈房里的蝎子都沒死,有跑出來的。
如今黑燈瞎火的,若是被蟄了,剛剛皎月的樣子她們可都是看見了的,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
誰都不想遭那個罪,但是誰也不敢離開。
金吾衛將凈房收拾好,過來見著華蓁站在皎月的床前,當即恭敬的說道:“啟稟郡主,凈房已經點了熏蝎子的草藥,只是以防還有爬走的,還請郡主移步西苑。”
華蓁聞言沒有說話,只是讓他們都先下去。
這畢竟是后院,加上華蓁身上此刻只是披著丫鬟的衣裳,金吾衛都是男子自是不好在這多呆。
便只得恭敬領命退了出去。
等江芙送完呂韋回來,看著華蓁仍舊站在床前看著皎月的尸首,頓時心疼的上前:“郡主,您要當心身子,若是皎月知道郡主這般,只怕心中也會難過的。”
聞言華蓁沒有回頭,只是聲音帶著一絲冷意,平靜的幾乎讓人害怕:“能在凈房動手的人絕對還在院子里,若說外人闖進來放蝎子,只怕不可能,而且還是我準備要梳洗的時候,時間算的這么好,一定是咱們院子里的人。你盯緊了院子里的這些下人,她們眼下動了手,只怕還會做賊心虛,一定要將害死皎月的人給揪出來。”
聞言江芙心沉了幾分,當即點點頭:“是,郡主。”
而此刻祁王府內,趙挺看著跪在跟前的四十個死士,這是他讓人秘密訓練的一批人,原是讓這些人去暗中為自己做事。
沒想到第一次用上他們竟是要用他們來殺華蓁。
韋禎帶著四十個死士恭敬的跪在地上,看著趙挺眼中的冷意,只覺得背后發寒。
他跟著趙挺的時間最久,自是知道趙挺是什么樣的性子,雖說趙挺是個心狠手辣,但是這般想要殺一個人,還真的是頭一回。
便是韋禎也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何人,竟是讓趙挺生了這么重的殺心。
雖然心中好奇,韋禎也不敢去問趙挺,見著趙挺沒有吩咐,便只是恭敬的跪在地上。
趙挺則是看著這些人,心中想著華蓁的模樣,竟是有些不忍。
覺察到自己心里的想法,趙挺不由的愣住,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當即眉頭微皺。
就聽著從里間傳來聲音,當即回過頭去,就瞧著沈玉歆蒼白著臉,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
雖說趙挺最喜歡沈玉歆的聰明,但不代表他什么都愿意讓沈玉歆看見。
見著沈玉歆過來,頓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你不好好在床上休息過來作甚?”
聞言沈玉歆看著跪在地上的死士和韋禎,當即捂著胸口:“王爺確定了?她當真是天香樓現在的主子?”
聞言趙挺沒說話,只是吩咐韋禎:“今日你們務必要取了清和郡主華蓁的人頭,若是沒見到她的人頭,你們便提頭來見!”
韋禎聞言得知趙挺竟是要殺華蓁,心中一驚,卻是不敢違抗當即恭敬應聲:“是。”
說完帶著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著韋禎帶人離開,沈玉歆這才走上前,卻是看見趙挺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忍。
頓時忍不住心頭一跳。
當即看著趙挺:“王爺莫不是對華蓁生了憐憫之心?”
聞言趙挺沒說話,腦海中卻是閃過華蓁清冷的容顏。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她有了這樣的想法,似乎她越是疏遠自己,自己反而越是想要得到她。
這種想法在自己的心中越發的強烈,強烈到若不是沈玉歆告訴她,華蓁知道仁孝皇后留給沈家的死士,他絕對不會想要對她動手。
所以他今日去見了華蓁,除了為了試探她是否與天香樓有關,還有就是真的想再給她一次機會。
若是她當時應允了自己,他絕對可以不計前嫌求皇上,許她正妃之位。
就算是她與沈玉歆不和,讓他犧牲沈玉歆他也愿意。
可是自己都如此屈尊降貴了,她卻是半點不領情。
只要一想到即便知道太子已經絕無翻身的可能,她竟然還冒險去見太子,對自己更是如此態度,趙挺心中的妒意便再也遏制不住。
感受到趙挺的情緒,沈玉歆第一次開始害怕。
當即握住趙挺的手:“王爺。”
聞言趙挺卻是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回過頭看著沈玉歆的雙眸之中滿是冷意。
便是這一眼,頓時嚇得沈玉歆整個人朝后退了幾步。
見著沈玉歆的反應,趙挺這才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收斂了眼中的情緒,隨后看著沈玉歆:“我心中有些煩悶,你先回去休息吧。”
說著就要往外走,沈玉歆見此強撐著問了一句:“王爺這么晚了是要去哪?”
聞言趙挺頭都沒回,轉身朝著西苑走去。
看著趙挺離開的方向,沈玉歆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