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外祖母,只把陳老夫人的心都給叫碎了。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大夫人的親生母親,長平侯府陳老夫人。
華蓁對陳老夫人還是有些印象的,前世回京之后,跟著沈玉歆沈玉瑤去過長平侯府做客。
那時候的陳老夫人雖說頭發白了,卻也只有兩鬢微白罷了,頭上的頭發還是黑的。
看上去也是精神奕奕,根本瞧不出來是個五十多歲的人了。
可是眼下的陳老夫人,頭發花白,臉上看著也是蒼老不少,看樣子大夫人的死對她打擊很大。
跟著陳老夫人進來的還有兩位夫人,分別是長平侯夫人和陳二夫人,兩個華蓁都是見過的。
陳昌和陳林則是跟在長平侯夫人(身shēn)后,一進門目光就落在華蓁的(身shēn)上。
與之不同的是,陳昌看著華蓁,神色很是復雜,似乎摻雜著些許擔憂一般。
而陳林則更多的是惱怒,上次在晉國公府被算計的事(情qíng),他沒有怨怪沈玉瑤,自然也不敢怨怪昭和郡主,便將所有的事(情qíng)都算在華蓁的頭上。
只覺得若是華蓁乖乖配合,他或許瞧著喜歡,還能給個妾室的名份。
可是沒想到華蓁這般不知趣,竟然將他打的在(床床)上躺了半個月不說,還讓他如此丟盡臉面。
一想到這,心中便是恨的很。
所以這些(日rì)子沒少在長平侯夫人,和陳老夫人(身shēn)邊說華蓁的壞話。
一直唆使著陳老夫人來給他出氣,陳老夫人卻是沒有聽他的。
沒想到終于給他找到機會了,今天報喪的人去長平侯府時,陳林便心中暗喜,跑去老夫人面前說定是華蓁害死了姑母。
陳老夫人向來最喜歡的便是自己這個,聽著被人給害死了,再也是忍不住,這便帶著人過來。
陳昌不似陳林,他相對的冷靜許多,自然也聽到早上外面的傳言,知道這件事(情qíng)已經查明。
得到消息的時候,想要勸阻陳老夫人,卻發現陳老夫人,已經被陳林扶著上沈家來了。
當即趕過來,卻是來不及說,便已經進了晉國公府的大門。
所以眼下他心中更是擔憂,害怕祖母做出些事(情qíng),落在華蓁手中。
心中也祈禱陳林不要再攛掇什么。
陳老夫人自是不知道自己兩個孫兒的心思,只是摟著沈玉瑤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掉。
看著躺在棺槨之中的大夫人,面色發青,嘴唇發紫。
心更是絞痛不已,扶著棺槨,哭的肝腸寸斷:“慧茹你怎么就叫我白發人送了黑發人啊。”
沈玉瑤在一旁哭的更是難受。
沈二夫人趕過來,看了眼華蓁,隨后目光落在陳老夫人(身shēn)上。
瞧著陳老夫人這哭的幾乎要斷了氣的樣子,忙上前寬慰道:“陳老夫人,莫要太過傷心了,當心(身shēn)子啊。”
一旁的長平侯夫人和陳二夫人,也趕緊跟著勸。
陳老夫人哪里聽得半點勸,只是回頭看著華蓁:“是你!是你殺了我女兒!是你做的!”
頓時屋子里的人都變了臉色。
二夫人瞧著陳老夫人指著華蓁,頓覺不好,她最是了解華蓁的,知道她是招惹不起的。
大伯哥將她送到官府都平安無事回來了,如今陳老夫人這么說,若是她生氣還好,若是惹怒了只怕還得出什么事。
心中頓時有些害怕,怕會生出什么事會影響到沈家。
當即使了個眼色,讓人去請沈崇茂和老夫人。
陳林則是一臉的幸災落禍。
沈松喬和沈玉瑤面上沒有露出半點喜色,但是眼中的神色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看著陳老夫人如此怒斥華蓁,心中都是解氣的很。
而長平侯夫人和陳昌卻是面色凝重。
一時間屋子里的氣氛很是詭異,華蓁微微福了福(身shēn):“蓁兒見過陳老夫人,長平侯夫人和陳二夫人。”
陳老夫人見此,上前作勢就要打她。
卻被華蓁一眼瞪住:“不知陳老夫人這是想要做什么?我敬你是長平侯府的老夫人,若是有什么話還請老夫人好好說。無論怎么說,蓁兒也是皇上親封的清和郡主,可不是誰都能動手的。”
陳老夫人年輕的時候,便是個強橫的脾氣,如今老了自是也壓下來不少,但是如今死了自己的,心疼的哪里還顧得上那些。
看著華蓁如此,更是恨的很:“郡主,今個老(身shēn)就是打了,看你能奈我何。”
說著一巴掌呼了下來。
江芙剛想擋,卻被華蓁給制止了。
眼瞧著手要落在她的臉上,所有人都在暗喜,華蓁就勢倒在地上。
頭磕在一旁的地上,破了皮,立馬滲出了血絲。
看上去似是被人給打翻在地一樣。
陳林只以為當真是祖母將她打翻在地,心中高興的很,看著華蓁當即說道:“現在你知道什么叫厲害了吧,敢不識抬舉,害的小爺我成為京中笑柄,今(日rì)我要你好看。”
所有人都以為華蓁這是被打了,只有陳老夫人知道,她的手剛挨到她臉上,根本還沒打實,人就倒了。
心中更恨,當即抬腳就要去踹華蓁。
卻是被趕過來的沈崇茂一聲冷喝:“住手!”
這才給叫停了。
沈玉瑤瞧著陳老夫人要教訓華蓁,竟然被人給阻止了。
頓時心中有些惱怒,回過頭見著是沈崇茂,當即哭著道:“爹,她害死了娘。”
聞言沈崇茂想起還躺在(床床)上的沈玉歆,冷眼看了沈玉瑤一眼:“住嘴。”
隨后才看向陳老夫人,就見著陳老夫人滿面怒容,當即也沒什么好臉色:“岳母,蓁兒畢竟是我外甥女,岳母即便心中再有怒氣,今(日rì)當著慧茹的靈前也不該如此動手。”
沈崇茂自是知道陳老夫人的心思,他也想要將華蓁這個自己如今根本掌控不了的外甥女除掉。
但是今(日rì)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后,皇上獨留他在麟德(殿diàn),與他說的清清楚楚。
華蓁是華巖遺孤,仁孝皇后的親外甥女,無論當初華巖的死到底是為什么,現在時過境遷皇上總不能還跟自己的外甥女計較什么。
而且寧家現在也準備回京,寧老太爺當初將沈憐星和沈惜月可是看的比自己的兒女都要重,對于沈惜月這留下的獨女更是心疼的緊。
皇上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到時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特地留下他就是警告他莫要再招惹華蓁。
眼下若是華蓁再出什么事(情qíng),便是皇上也不一定能護得住他。
這天下悠悠之口可不是好對付的。
他也是因此,這才不得不出言制止。
看著華蓁倒在地上,當即冷聲呵斥江芙:“看到你們郡主不小心摔在地上,還不伸手扶一把,都愣著做什么。”
聞言華蓁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好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心中想著順著江芙的攙扶站起來對著沈崇茂福了福(身shēn):“舅舅誤會了,蓁兒不是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的,是被陳老夫人給打翻在地的。”
額頭上的傷口已經滲出鮮血,一(身shēn)白衣素服看上去格外的顯眼。
沈崇茂沒想到華蓁如此不是抬舉,剛想開口讓她莫要生事。
倒是陳老夫人氣的先開了口:“是我打的又如何,今(日rì)我就是要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么叫好歹!”
說完回頭看著沈崇茂陳老夫人眼中滿是怒意,哪里還能想旁的,冷聲道:“沈崇茂,是她害死了我的女兒,今(日rì)我就要為我女兒討回公道。你是個窩囊廢,我女兒嫁給你,如今被人毒死,你卻不敢給她討回公道,算是她嫁錯了,今(日rì)我這個人當娘的來替她討回公道。”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還要去打華蓁。
卻是被沈崇茂一把給抓住了。
“陳老夫人莫要忘了,這里是晉國公府!”
剛剛陳老夫人那一句窩囊廢徹底惹怒了沈崇茂,想著自從娶了陳慧茹,他便一直被陳家壓制著。
當初是因為沈家前面有兩個極為出眾的姐姐,他又是繼室所生,官場上并不受待見。
不得不依仗著岳家,可是現如今的沈家,早不是長平侯府能比的,他一直忍受著長平侯府不過是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如今陳老夫人當著他晚輩的面,說出這種話。
換做誰也是忍不得的。
陳老夫人沒想到一直忍氣吞聲,從不敢大聲與她說話的沈崇茂,今(日rì)竟然為了華蓁,如此對她。
頓時心中更是惱怒不已,氣的只覺得頭發暈,幾乎有些站不住。
長平侯夫人和陳二夫人當即上前,要去扶陳老夫人。
卻被陳老夫人推開,強撐著看著沈崇茂:“好啊,好你個沈崇茂,現在翅膀硬了,翻臉不認人了,你忘了當初你是如何搖尾乞憐求我們為你辦事的。你是忘了當初你要對付華巖的時候,是如何求我們的了!”
完全一副撕破臉皮的模樣,不管不顧的說了出來。
一句話頓時嚇得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一瞬間全都看向華蓁。
沈崇茂更是變了臉色,華蓁卻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樣。
長平侯夫人趕緊拉住陳老夫人,害怕她再說出什么。
陳老夫人似是也意識到,住了嘴,卻是看著沈崇茂眼中滿是警告。
意思若是沈崇茂今(日rì)不低頭,她就要豁出去,將所有事(情qíng)全都抖出去。
沈崇茂原本已經被陳老夫人的話氣急,現在看著她竟是當著華蓁的面,說出華巖的事。
心中再無半點顧忌,冷眼看著長平侯府的眾人,冷聲說道:“我沈府不歡迎你們,還請你們回吧。”
“你!”陳老夫人沒想到都到這個份上了,沈崇茂竟然還敢不低頭,頓時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整個昏厥過去。
頓時有人圍上來,又是順(胸胸)口,又是掐人中的,好半晌這才將人給喚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