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啊剛出口,就覺得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隨后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狠狠的撞在車轅之上,卻未發出半點半點聲音。
華蓁抬頭看著蕭懷瑾緊閉的雙唇,眼中也有一絲驚慌,這是她從未見過的。
蕭懷瑾則是一手摟著她,另外一只手緊緊的抓著馬車,穩住(身shēn)形。
等馬車穩定下來,這才看向懷中的華蓁,頓時眼中一閃而過的緊張:“你怎么樣?可受傷了?”
聞言華蓁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整個(身shēn)子都貼在蕭懷瑾的(身shēn)上,感受到他懷中的溫度,和打在臉上的鼻息,頓時面色微紅。
掙扎著坐到一邊,低著頭:“我沒事。”
蕭懷瑾卻是看著華蓁離開,心中猛地像是空了一塊一般,從心底生出一個想法,很想將她拉回懷中。
這個想法一瞬間從心底升起,竟是叫他也猛地愣住,好半晌這才反應過來嘴角帶著一抹笑意強忍住了,點點頭:“沒事就好。”
隨后挑開車簾,就見著外面的北風面上滿是愧疚:“世子爺。”
“怎么了?”蕭懷瑾面色極為難看,一想到剛剛若是自己再慢一點,華蓁許是要撞在車轅上受傷,便是從心底升起一絲心疼。
連帶著臉上也沒什么好臉色。
北風自是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氣,當即說道:“是昭和郡主的馬車失控沖撞上咱們的,這才驚了馬。”
聞言蕭懷瑾看向一旁,就瞧著一輛馬車已經被撞得有些殘破不堪,昭和郡主也被人給救在一旁,那匹被驚了的馬,早已經被人制服倒在地上。
昭和郡主見到蕭懷瑾的目光,頓時很有些無措。
她也沒想到好端端的會驚了燕北世子的馬車,頓時很有些不好意思。
隔著大街福了福(身shēn)。
蕭懷瑾自是不好為難,堵在馬車門處,吩咐北風:“你去安排一下車馬,送昭和郡主回府。”
北風聞聲下車。
蕭懷瑾則是朝著昭和郡主點點頭,轉(身shēn)回了馬車之中。
見著華蓁面上的擔憂當即說道:“昭和郡主無礙,只是馬車損毀了,現在正在大街之上,你若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與我同乘一車的話,只管下去我自是不會攔著的。”
華蓁聞言只得作罷,輕聲道:“謝謝。”
昭和畢竟是她幼時的玩伴,雖說前世再無交集,眼下也知道禮親王之事,但對于昭和,心中還是有幾分關心。
蕭懷瑾卻是沒說話,只是靠在迎枕之上,吩咐車夫朝著晉國公府趕去。
等馬車到了晉國公府,自己并未下車,只是讓車夫伺候著華蓁下車。
看著蕭懷瑾看著自己,華蓁當即微微垂眸:“今(日rì)之事謝過蕭世子,蕭世子的話,華蓁也會記在心中,待寧外祖父回京我自會跟寧外祖父解釋清楚。”
說著這才轉(身shēn)離開。
蕭懷瑾則是笑看著她的背影:“我不是要你將我的話放在心中,還是要將我放在心上。”
聞言華蓁的步子不由的頓了頓,笑了起來,笑的多了幾分無助:“世子不覺得這話有些可笑么?放在心上又如何不放在心上又如何,你與我一樣,我們的命運都不在自己手中。”
“那又如何。”
聽著蕭懷瑾的聲音,華蓁忍不住回頭對上蕭懷瑾的視線,聲音帶著帶著幾分嚴肅:“世子當明白,你能娶誰不是世子能決定的,一樣我最終會嫁給誰也并非我可以決定的。”
聞言蕭懷瑾看著華蓁,將手中八萬的九如林芝佩扔了過去,穩穩的落在華蓁的手中:“記住,我命由我不由天。”
說完嘴角的笑意更甚。
華蓁從未見過如此的蕭懷瑾,心微微沉了沉,卻是什么都沒說,只是福了福(身shēn)轉(身shēn)回了晉國公府。
看著華蓁回了晉國公府,蕭懷瑾這才嘴角含笑,吩咐車夫回去。
晉國公府內此刻已經掛滿了白布,大夫人這一死,已經鬧得如此沸沸揚揚的自是要發喪的。
江芙和曹嬤嬤擔心華蓁,一直都沒回來,便等在門口。
瞧著華蓁回來,當即上前:“郡主。”
華蓁瞧著江芙看了看問道:“皎月可回來了?”
聞言江芙搖了搖頭:“還沒回來,剛剛官府的來人傳沈三小姐,沈三小姐卻因為事(情qíng)敗露,畏罪自殺了。只怕皎月因為被牽連,一時半會只怕是回不來了。”
華蓁聞言點點頭。
一旁的曹嬤嬤很有些(欲yù)言又止,瞧了瞧四周,許是當著沈家的門口,怕有外人聽著,沒好開口。
華蓁自是看出來,當即輕聲道:“先回去吧。”
這才主仆朝著知香園走去。
一回了屋子,曹嬤嬤就先伺候著華蓁換上一(身shēn)素服,晉國夫人是她的舅母,如今華蓁又寄居在沈家,自是要給大夫人披麻戴孝的。
這衣裳早上的時候才準備的,去店里買的,好在華蓁(身shēn)材好,穿著也沒有什么不合適的。
曹嬤嬤一邊替華蓁換衣裳,一邊小聲的說:“剛剛六姨娘派人來說了,讓奴婢跟郡主說一聲,這沈側妃的孩子保不住了,因著傷了根本,只怕這沈側妃這(身shēn)子,(日rì)后怕是再沒有孩子了。”
聽著曹嬤嬤的話,華蓁點點頭。
她是個聰明的,前世也曾生產過,當初沈玉歆為了陷害她也曾掉了一個孩子,那孩子還是在六個月大的時候落得,比現在還要兇險幾分,便是那時候沈玉歆也未曾傷過(身shēn)子。
等休養了兩年,還是生了一個皇子。
所以華蓁清楚,沈玉歆的(身shēn)子底子好得很,雖說掉了這個孩子,傷及根本卻是不可能的。
六姨娘卻派人這么說,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便是六姨娘借著這個機會,讓沈玉歆傷及根本了。
畢竟這個時候的人最是脆弱,大夫人又沒了,老夫人早被氣的回了松鶴堂,沈玉歆(身shēn)邊根本沒人看著瞧著。
六姨娘只需一副湯藥,便能要了沈玉歆的命,如今只是讓她再不能有孩子而已,當真不是什么難事。
曹嬤嬤自然也知道這些,看著華蓁的臉色,很有些試探的說道:“郡主,這沈側妃的(身shēn)子雖說小產傷了,但是底子還是不錯的,(日rì)后將養將養,只怕不會有什么問題。六姨娘卻讓人傳這個話,奴婢想怕是六姨娘動了什么手腳才是。”
“嗯。”華蓁輕嗯了一聲,沒說旁的。
曹嬤嬤這才壯著膽子:“這六姨娘能趁亂做出這些事(情qíng),可以得見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郡主與她打交道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呢。眼下她還依仗著郡主,能為郡主做事,奴婢只怕有一天這六姨娘會因為旁的背叛了郡主,到時候在背后對郡主動手,可就叫人防不勝防了。”
華蓁聞言整理了衣袖看著曹嬤嬤,卻是笑了起來:“嬤嬤以為我與六姨娘之間還有會有什么來往不成?”
“郡主上次不是說”曹嬤嬤聞言卻是愣住了,上次半夜去見六姨娘的時候,她可是在的。
話剛說出口,就見著華蓁嘴角含笑:“我上次只是說要幫著六姨娘對付舅母,如今無論是誰的手,大舅母已經沒了氣了,六姨娘再想做什么可是與我沒有旁的關系了。”
華蓁說著看了曹嬤嬤一眼,這一眼竟是叫曹嬤嬤心中猛地一震。
馬上反應過來:“是,奴婢明白了。”
的確,如今大夫人死了,沈玉靜也因為沈家要給華蓁和長平侯府一個交代送了命。
現在六姨娘若是想要爭奪什么,當真只能憑著她自己了。
六姨娘想必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在華蓁看了沈玉歆之后,動了心思,讓沈玉歆這輩子都再不能有半個孩子。
還特地派人來告訴華蓁,為的就是讓華蓁知道,自己的心意。
她這不是在要挾華蓁,而是在求她,求她莫要撒手不管。
她只是一個姨娘,大夫人死了,沈崇茂還會娶續弦進門,依著長平侯府的心思只怕不會叫沈崇茂娶了別家的女子,最終還會是長平侯府的女子進門做填房。
她到時候依舊是被人壓一頭,若是來個軟一些的倒還好,就怕到時候長平侯府送來一個如花似玉還心思狠辣的女子。
若是這般她只怕是斗不過。
所以這才提前向華蓁求援,便是想讓華蓁看在自己如此的(情qíng)分上,能出手相助。
華蓁何等聰明,聽著曹嬤嬤的話,便洞悉了六姨娘的心思。
曹嬤嬤聽著華蓁的話,想明白之后,便伺候著華蓁換好喪服去靈堂。
靈堂設在后院的暖香居。
華蓁過去的時候,就見著沈松喬跪在前面,跟在他(身shēn)后跪著的是沈玉瑤和沈玉琳沈玉清姐妹。
二夫人此刻也是哭的梨花帶雨,因為還要((操cāo)cāo)持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qíng),所以不能在這一直待著。
瞧著華蓁進來,當即點點頭,帶著人出去了。
沈松喬和沈玉瑤也跟著回頭,看見華蓁在一旁的蒲團上跪下。
沈玉瑤的眼睛都恨得血紅,卻是難得沒有說話,只是跪在地上,死死的盯著華蓁。
一雙手幾乎要掐進掌心,掌心傳來的刺痛,讓她努力的清醒著,不至于沖上前去掐著華蓁的脖子掐死她。
沈松喬看著沈玉瑤的反應,很有些心疼,伸手拍了拍沈玉瑤的肩膀。
便就是這一下,讓得沈玉瑤(身shēn)子猛地抖了抖。
似乎是遇到十分懼怕和厭惡的人一般。
落在華蓁眼中,不由覺得好奇,這沈松喬和沈玉瑤是親兄妹,為何她會露出這個表(情qíng)。
也只是一瞬沈玉瑤便反應過來,低下頭,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情qíng)緒,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
眾人只以為她是因為大夫人的死,傷心難過,便是誰也沒說什么。
華蓁跪在一旁也跟著哭了一會。
因著這事(情qíng)鬧騰的一晚上沒睡,早早的起了又被傳喚去了衙門,等從宮里出來,都半下午了,只是剛剛在知香園吃了些點心。
饒是她此刻看上去也有些疲憊,只是強撐著,不容易看的出來罷了。
這般跪著,便覺得有些乏。
曹嬤嬤看在眼里很是心疼,正想勸著要不讓她先回去歇會,就聽著門外鬧了起來。
門口的丫鬟驚呼著:“陳老夫人。”
隨后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在丫鬟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
一進門瞧著沈松喬和沈玉瑤跪在地上,頓時紅了眼:“我的兒啊。”
眼淚跟著落了下來,很有幾分肝腸寸斷。
沈玉瑤萬般委屈,見到陳老夫人這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站起(身shēn)來,朝著陳老夫人撲了過去,趴在她的懷中,聲音都哽咽起來:“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