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王爺心中清楚,不僅是今(日rì)的事(情qíng),便是平(日rì)里舅舅與王爺作對的事(情qíng),其實最根本的還是舅舅一直都比王爺更懂皇上的心思。”華蓁說著聲音更是輕了幾分,在只有她和禮親王能聽到的音調,輕聲道:“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如今的天下還是皇上的天下,王爺今(日rì)也該明白,王爺站在公理之上卻抵不過舅舅那一抹眼淚花。連一個晉國公都能控制皇上的心思,勝了王爺,讓皇上不去追究這件事的是非,舅舅之所以能勝,并非他有任何證據,也并非他當真有什么可以翻盤的東西,不過是他比王爺更懂皇上的心思,抓著皇上的心思,叫他不忍心對他動手罷了。王爺位高權重,卻是在必勝的局面上,敗給了一個晉國公,只是因為王爺不了解皇上的心思。”
“不,與其說不了解,到不如說王爺(性性)子倨傲,不屑去了解,不屑于去逢迎罷了。”華蓁說著面上沒有半點懼意。
禮親王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她知道,今(日rì)禮親王之所以會插手此事,可不完全是為了替她主持公道。
禮親王的野心旁人不知道她卻是清楚的,他有謀奪大寶的野心,而沈崇茂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明面上瞧著對禮親王也算得上是恭敬客氣,但是暗地里卻是處處與他作對。
所以禮親王早就想要除掉沈崇茂。
若不然上次也不會借著昭陽的事(情qíng),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讓皇上不得不對沈崇茂下手。
這次他更是打定了注意,要除掉沈崇茂,所以拉著李鈺急匆匆的進宮。
卻是沒想到,根本不知道皇上的心思,這才費盡心思折騰了一場,最后叫他哭一哭給躲了過去。
華蓁看著禮親王的面色,想著前世他最終被沈崇茂給害死的事(情qíng),心中輕嘆。
終歸是太過于自負了,覺得自己與皇帝(身shēn)上流著一樣的血脈,覺得當初爭奪這個皇位時自己付出的更多。
皇上便是為了天下悠悠眾口,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樣,所以一點一點與皇上作對,終是引起皇上不滿,這才借著沈崇茂的手除了他。
雖說她這一世并不打算幫禮親王奪權,但是念在昭和的份上,也不想他死的那般委屈。
加上自己如今還需要他相助,所以不能叫他這個時候丟了(性性)命。
這才借著今(日rì)這個機會,將話說了個明明白白。
“王爺對蓁兒是有恩(情qíng),也是蓁兒在京中唯一的依仗,舅舅三番兩次想要蓁兒的(性性)命,沈家上下更是恨蓁兒入骨。如今就算搬出去,蓁兒也勢單力薄,此次王爺為了蓁兒的事(情qíng),也算是徹徹底底與舅舅交惡,如此蓁兒想要活命,便不得不與王爺聯手。也正是因此,蓁兒才要說這些,不僅僅是為了王爺,更是為了蓁兒自己。”華蓁說著,眼中露出幾分無奈。
叫人看著都忍不住心疼。
禮親王瞧著眼中的冷意也退了幾分:“我自是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只要本王還在一(日rì),便不會叫你再有半點危險。就是看在華巖當初與本王過命的交(情qíng),本王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這宅子你且先著人尋著,看看可有離禮親王府近一些的宅子,尋一個,到時候也好有個照應。”
華蓁恭敬的福了福(身shēn)。
“蓁兒謝過王爺。”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走著,眼瞧著要走出永巷,就聽著(身shēn)后有位小公公喚著:“勞煩郡主稍等一下。”
華蓁聞言不由的頓住腳步,回轉(身shēn)來,就瞧著(身shēn)后是秦貴妃(身shēn)邊的劉公公。
當即停下就見著劉公公小跑著上前:“郡主,我家貴妃娘娘聽聞郡主進宮,想起上次郡主讓貴妃娘娘幫忙尋的書已經尋到了,這才命奴才來請郡主,讓郡主隨著奴才去一趟延禧宮。”
華蓁聞言看了看禮親王。
禮親王當即明白,輕聲道:“既是貴妃娘娘尋你,你快去吧,本王還有事就先走了。”
華蓁這才福福(身shēn),恭送了禮親王之后,隨著劉公公去了延禧宮。
延禧宮內秦貴妃靠坐在貴妃榻上,手中拿著一根銀針挑著香爐中的香料。
聽著(身shēn)邊的宮女說清和郡主來了,這才抬眼看了門口,隨后抬抬手。
宮女當即會意,請華蓁進去。
華蓁只是看著自己的腳面,進門恭敬的跪在地上:“華蓁見過貴妃娘娘。”
“起來吧。”秦貴妃輕聲開口,隨后看著(身shēn)邊的人:“你們都下去吧。”
一干宮女這才恭敬的應聲退了出去。
屋子里獨留了秦貴妃和華蓁。
“聽聞沈大夫人死了,昨個是吃了加了砒霜的東西死的。”秦貴妃開門見山,直接問了起來。
華蓁聞言也不覺有異,事(情qíng)鬧得這么大了,這后宮也該是得到消息了。
當即點點頭:“嗯,是昨個半夜的事(情qíng)。”
“沈家將這件事(情qíng)賴在你的頭上?”
“此事刑部尚書已經查明,乃是三表妹沈玉靜,因為嫉妒蓁兒,原想著要毒害蓁兒,卻沒想到(陰陰)差陽錯送到大舅母的房中,這才叫大舅母誤食了有砒霜的芙蓉糕。”
秦貴妃聞言卻是笑了起來,聲音帶著幾分叫人猜不透的語氣:“聽你這意思,這砒霜原該是給你吃的,這晉國夫人死的著實有些委屈。”
華蓁聞言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恭敬的站在一旁。
秦貴妃聞言看著華蓁,聲音也柔了下來,笑著道:“你也別緊張,本宮沒有旁的意思,本宮今(日rì)只是想問問你可有什么需要本宮幫忙的。今(日rì)之事可以得見,無論是沈玉靜也好,還是沈家人,只怕都容不得你在沈家。他們既然存了要害你的心思,你也該早(日rì)防范起來,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宮幫忙的地方,也無需客氣。寧老太爺將你視作心頭(肉肉),便是寧家的小姐,也比不得你在寧老太爺心中的地位。這寧老太爺又是九皇子的啟蒙恩師,本宮自是不能坐視不管,不為旁的便就是為了九皇子與寧家,你是個聰明的該明白才是。”
秦貴妃說的很是直接,沒有半點的掩飾。
華蓁自也是聽得明明白白,當即恭聲應道:“蓁兒謝過貴妃娘娘的好意,貴妃娘娘的心意,蓁兒自是明白,等(日rì)后見到寧外祖父,自也會如實告訴寧外祖父。”
秦貴妃瞧著自己都說的如此直白,華蓁卻還是這幅模樣,心中忍不住有些泄氣。
看著華蓁,很是無奈:“當初是你尋上的本宮,怎么今個瞧著,倒是你不放心。”
聞言華蓁跪在地上,低著頭:“貴妃娘娘誤解了,只是隔墻有耳。”
“怎么,你莫不是覺得我這延禧宮中還有異心人不成?”秦貴妃頓時柳眉微微揚起。
她能成為秦貴妃,雖說是依仗了太后侄女的(身shēn)份,當然自己也是有些本事的。
若不然太后也不見得能將她抬到這個位置。
所以對自己宮中的人,秦貴妃更是有信心的。
聽著華蓁的話,心中便生了幾分不悅。
聞言華蓁依舊低著頭,語氣不變,可是說出的話,卻是叫秦貴妃臉色大變。
“上次蓁兒進宮去給太后娘娘請安的時候,瞧見一個宮女神色有些慌張的去了壽康宮。當時瞧著只覺得這宮女有些眼熟,卻是想不起來在哪瞧見過,因著有一年多沒有進宮,一時間也記不清是不是自己瞧錯了。剛剛瞧著貴妃娘娘(身shēn)邊伺候的小宮女,這才想起來,這宮女便就是在貴妃娘娘跟前伺候的,上次蓁兒來見貴妃娘娘的時候,曾在娘娘宮中見過,所以在壽康宮外見到她才會覺得那般眼熟。”
秦貴妃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目光直盯著華蓁,冷聲問道:“是誰?”
就聽著華蓁輕聲道:“便就是剛剛在貴妃娘娘(身shēn)邊,拿著香料的。”
“你說是秋葵?”秦貴妃一手抓著貴妃榻上的小幾,用力之深關節都有些發白了。
華蓁瞧著點點頭:“蓁兒不知道她作何稱呼,只是瞧著是她沒錯。”
“不可能,秋葵乃是跟著我入宮的,打小便在我跟前伺候。”秦貴妃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華蓁聞言卻是微絲未動,也不多做辯解只是說了句:“這件事蓁兒也不清楚,只是瞧見了是她,至于她是不是旁人的耳目,去壽康宮到底是做什么,蓁兒一概不知。現如今這世道貴妃娘娘當是清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相信,誰也說不好會發生什么。今(日rì)晉國公府發生這么大的事(情qíng),蓁兒也該是要回去了,還請貴妃娘娘莫要因此亂了心神,若不然蓁兒只怕要坐臥不安了。”
秦貴妃看著華蓁的神色,知道她不會騙自己。
也沒有必要騙自己,畢竟離間了一個宮女,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意義,她不是宮中的嬪妃也無需對付自己。
若當真秋葵與壽康宮沒有關系,離間了秋葵,讓她(身shēn)邊損失一個得利之人,削減了她的勢力,便是對華蓁來說百害無一利,華蓁是個聰明人自是不會做這樣愚蠢的事(情qíng)。
畢竟她們可是綁在一起的,唇亡齒寒,她沒有必要也不會這么做。
但是想著秋葵跟在自己(身shēn)邊依舊有好些年,秦貴妃怎么也不肯相信秋葵會背叛了她。
聽著華蓁這般說,她如何能不亂了心神,此刻早已經是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