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整個人的心情糟糕透了,捏成拳頭的手用力捶了幾下墻面,咬牙。
想說服自己,不要多事,事情已經這樣了,難道她還想要寬姐一個道歉不成?
可不問,太違背自己的良心。
江兮糾結得心肝脾胃肺都疼,她咬牙,到底還是撥通了寬姐的電話。
寬姐電話接通,簡單的發音,“嗯,說。”
江兮咬牙,提足了氣,終于小聲問:“寬姐,有件事我很不明白。前兩天你交給我的工作任務,采訪老城區的劉奶奶的新聞,明明是我一個人去的,這個新聞是我一個人在跑,為什么最后新聞出來,記者會有金惠妮的名字呢?而且,她的名字還在我的名字之前?”
寬姐那邊聲音嚴肅道:“你怎么知道那新聞就只有你一個人在跑?慧妮跟你做的是同一條新聞,至于名字先后,排版那邊是按姓氏字母先后排的。好了,還有問題嗎?”
江兮張張口,眼眶通紅,這算是合理解釋嗎?
“我去采訪那位老人前后,都不知道還有別人也在做,我一個人去采訪,從拍照、編寫文字都是我一個人,我就不明白為什么會有……”
“小許,有些話非得給你點得很明白嗎?這樣的事情在社里時有發生,這次還給你留了名字,下回,就算不給你留名字也是可能的。我用了你的新聞,你就該足夠感激了,還來跟我提署名?”寬姐嚴厲的聲音傳來,透著徹骨的寒意。
對方已經掛了電話,江兮看著暗掉的手機屏幕,眼眶淚光閃閃。
“嘿。”
一個男聲在她身后響起,江兮趕緊擦去眼淚,轉身,是薛鵬程。
江兮又抹了下臉,“你怎么在這里?”
她讓開位置:“你是不是要喝水啊?你來吧。”
“寬姐是金惠妮的大姨媽。”薛鵬程忽然出聲道。
江兮意外抬眼,薛鵬程眼神認真:“我不是在開玩笑,金惠妮的母親是寬姐的妹妹,金惠妮跟寬姐是親戚自家人。所以,發生這種事,太正常了。”
江兮皺緊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有點難以接受。
“但你比較倒霉,一進來就遇到這事兒……”薛鵬程聳肩。
江兮抬眼,小聲說:“我沒想到朝華社里也會是這樣的,這一課上得我有點措手不及。”
“嗨,你想開點吧,不是你,還不是有別人?”薛鵬程道:“你沒必要看得太重,真的,這都是小事兒。這些小新聞被別人瓜分去,有什么關系?你要是能夠優秀到別人都不敢占用你的新聞,到那一天,你現在所考慮的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
江兮抬眼:“可我到那一步,要經歷多久,要經歷多少?”
“哦,你是不是跟金惠妮一樣,只是來這里過度,也不是要在這里干多久的?”薛鵬程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剛才說的可能就白說了。反正,作為新人,多多少少都會經歷這些事情,難道你覺得在學校就分配足夠公平嗎?哪里都一樣。”
江兮咬唇,深吸氣,“好吧,謝謝你。”
薛鵬程展開他的招牌笑容,江兮又說:“抱歉啊,讓你見笑了。”
“客氣。”薛鵬程無所謂的擺手:“以后都是同事,寬姐最后走的時候說了句什么,你記得不?”
江兮抬眼,認真回想:“互幫互助?”
薛鵬程打了個響指:“對了,她說互幫互助。”
“唉,我但是哪里想到是這個意思啊?”江兮輕輕嘆息道。
薛鵬程說:“走吧,沒必要一直呆在辦公室里,又沒事兒可做。”
“你現在就走了?”江兮問。
薛鵬程道:“你見過哪個記者是坐在辦公室里的?走啊,出去遛遛,體察民情。”
江兮被薛鵬程拽著走出茶水間,“可還沒有下班啊。”
“你有事要做嗎?記者最自由的是不用坐班,傻瓜!”薛鵬程松開她的手:“難道說你還想坐在這里等下班?”
江兮想了想,“那我回學校吧。”
薛鵬程看著她欲言又止,有點無奈:“好吧,你才大二。”
因為才大二,他非要把人家小妹妹約出去喝酒蹦迪,看著江兮那雙眼睛,那令他有種負罪感,才大二啊!
他只能警告自己收起魔爪,“行,那我先走了。”
江兮一個人慢吞吞的走在后面,這件事肯定沒那么容易過得過。
盛嘉年給她打電話,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飯,因為知道她五一放假會回家。
江兮輕聲拒絕,現在心情很不好,她需要一個人治療。
有句話薛鵬程說對了,真正有才厲害的人,根本就不會計較這種小得失。可她要到什么時候,才能練就得內心那般強大?
盛嘉年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低聲再道:“在學校嗎,我過來?”
“不要了。”
“吃砂鍋粉?”盛嘉年又說。
江兮心中一動,“你那天根本就沒吃幾口,”話落,再接話:“盛嘉年,你不用附和我,沒關系,我能自己搞定。”
“我聽你說這話,就知道又遇到麻煩了,說說看?”盛嘉年問她。
江兮沒吱聲兒,盛嘉年無奈:“怎么,我們倆可是捆綁在一起的臺前幕后的組合,不想告訴我嗎?”
江兮說:“都是小事情,我自己能消化。”
盛嘉年低沉應了聲,良久沒有聲音。
江兮幾度想改口,但現在自己實在沒有心情,所以直接說:“盛嘉年,我要上車了,先掛了,謝謝你。”
江兮坐公交車在學校門口下車,抬眼居然看到盛江來。
她都好些日子沒見這人了吧?
站在原地回想了下時間,隨后才朝他走過去。
“盛少爺,別來無恙啊。”她語氣輕飄飄的,半點熱諾都沒有。
盛江來前一刻還黑沉沉的臉,后一刻眉眼、面頰都因為開朗的笑容亮開了。
見到她,這心情還真是無法控制的就好起來,他撥了下發梢。
“許江兮,許江兮?”他喊了聲音,笑意有點意味深長。
江兮皺眉,盛江來道:“無論你怎么排斥這個姓氏,你都姓許,我已經查過了,你已經改了名字,江兮是以前你的名字,是吧?”
江兮抬眼,一臉無所謂:“嗯,那又怎樣?”
盛江來笑道:“能怎樣?就是來恭喜你,找回親生父母了啊。許家是不是要給你辦個認祖歸宗的喜宴?對了,以后你得適應這個名字了,雖然許諾處處針對你,不過你才是許家的千金小姐,她是鳩占鵲巢,你有什么好怕她的?”
盛江來話落,繞著江兮走了好幾圈。
“小妞兒啊小妞兒,你可真是令我意外又驚喜,真的,每次見你,你身份都不一樣。讓我想想啊,你都以多少個身份見我了。第一次是小偷……”
江兮忍不住打斷:“不是小偷,只是當時我不知道你叔叔的用意,我只是想趕緊離開那里。所以就騎走了你的車……”
那是個意外,只是個意外!
盛江來似笑非笑的看她:“你就想說只是個意外?”
“呃……”江兮欲言又止。
盛江來忍不住好笑,“好,你說的是意外,然而在我看來,你就是小偷啊。”
“喂,我說了是意外……”
“好,第二次,楊胡九的新秘書?”盛江來話落,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江兮渾身毛骨悚然。
江兮不想跟他說話,大步走進學校。
盛江來人高腿長,輕松跟在她身邊,依然話語輕松:“第三次,你說你是許家的小保姆,是不是?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吧,我沒有理解錯吧?”
“那次也是你自己自以為是的猜測,那身份也是你自己認為的。我從頭到尾有說過我是許家請的小保姆嗎?”江兮白眼兒。
“好好好,那么還有呢,上次見你,居然是給彩妝專柜當模特,今天再見你,你已經搖身一變,徹底贏了許諾,成為許家的小姐。小妞兒,你小小年紀,人生真是豐富多彩啊!”
盛江來邊說邊笑,那笑聲在江兮聽來,就是最大的嘲笑。
她轉身,瞪著盛江來:“你是來嘲笑我的?”
盛江來立馬收回沒控制好的笑容:“不是不是,當然不是。”
許江兮拿眼神掀他,埋頭快步走。
公交車到云大站,是在正門,所以江兮要從正門回宿舍,就要橫穿整個校園,中間有很長一段距離。
盛江來的話,也讓她反思,她的名字已經被許家改了,以后她真得適應‘許江兮’這個名字。
“喂,上次的事兒,你怎么讓我四叔給我錢呢?是你授意的,還是我四叔起意的?”盛江來問。
江兮看著他,“我同意的,因為你寄來學校的三十套美妝我已經退回公司了,退回的錢,我也全部給了你叔叔,當然,你叔叔會吃虧一點,他給了你十萬,可我將貨全部退回去,人家只給了九萬塊不到,謝謝你叔叔吧。”
盛江來心底忽然很不是滋味,忽然大步走到她跟前,擋在她面前。
“喂,小妞,你跟我四叔為什么關系那么好?”盛江來大聲問。
江兮抬眼,“因為他很紳士,很和善,我無法拒絕他的好意,就接受了。”
“你、你……”盛江來忽然想說她不要臉,勾搭他的同時,居然還跟他四叔糾纏不清。
江兮皺眉:“你什么?”
“你腳踏兩條船!”他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