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不知道嚇的多少人心驚膽戰，空氣中的味越發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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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能看出來，我此刻的表情是有多么的憤怒和生氣，誰也都知道，此刻和我對著干，那就是找死。
可為什么，偏偏老毛就是要挑戰我的底線？
“趙經理這是干嘛呢？好好的一桌子菜，浪費了多可惜。”說著，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眼前的毛小偉不僅讓我感到陌生，更讓我感到可怕。
之前我找他的時候，他還偽裝一下，而現在，這是直接撕破臉皮，連偽裝也懶得偽裝了。
比起生氣，我心中更多的是失望，是對他這個人的失望。
不管別人怎么看你，怎么想你，你自己不能迷失了自己。而一個人一旦迷失了自己，那就是最大的可悲了。
我凝視著他，質問道，“這一瓶酒一千多，你們一個月能有多少錢，不需要養家糊口了嗎？啊？山珍海味，吃的倒是挺高級的嘛，這一桌下來，少說得萬把塊吧？就算是你們大家平分，一個人少說也得千把塊吧？”
“趙經理，這千把塊我們還出的起。”毛小偉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
我冷笑兩聲，“毛小偉，這頓飯，是你請客的吧？”
毛小偉怔了一下，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是我們大家平分的。”
“平分的，好啊，既然我來了，那我也就參與一下吧，我的錢我會出的。來來來，咱們大家喝一個。”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沒有一個人敢動。
我看著他們問，“怎么了，我一來你們就都這副表情，搞的我好像來抓你們的一樣，都放輕松點，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啊，反正都是你們自己掏錢呢，不吃白不吃嘛。”
他們雖然陸續端起酒杯，但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還是那么的僵硬。
因為我的出現，這頓飯變的很是怪異，好像成了我一個人的主場。
十點不到，就有人陸續離開，臨走的時候，他們都會在桌子上放一些錢。
不到一會的功夫，人就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我和毛小偉兩個人。
看著桌子上那一堆紅色的鈔票，我只覺得嘲諷、可笑、可悲！
現在包廂里沒別人了，我也不用演戲了。
毛小偉要跟我碰一杯，我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老毛，這就是你答應我的事情？”心碎了一地，我似乎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毛小偉冷靜地回答道，“趙鎖，你誤會了，今天真的是大家伙單純地聚餐。我們銷售部可不比其他部門，每天要跑那么多的客戶，大家多多溝通溝通，也是為了做出更好的業績來嘛。”
我直接將一張收據單拍在他面前，單子上的付款人一欄寫的是毛小偉的名字，押金五千。
事實都擺在他面前了，他卻還在辯解，“這個啊，這個錢我最后從大家的錢里面抽出來就是了，你該不會以為這頓飯是我請客吧，怎么可能呢，我哪有那么多錢啊。”
“你到底要裝到什么時候？”我是真沒想到，他居然會冥頑不靈到這個地步。
毛小偉靠近我，“趙鎖，你真誤會了……”
我將他的手別開，現在真是看見他就來氣。
現在的毛小偉和那些油嘴滑舌的人已經沒什么區別了，若不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才懶得管他。
毛小偉兀自喝著酒，“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這種話他也好意思說的出口？
我怎么忘了呢，現在的毛小偉早已不是當初在騰達的時候那個懦弱的毛小偉了。現在的毛小偉可真了不起啊，都拉攏人心了，也能收錢了，還會收買人心了。
是我的思想太慢了，竟然跟不上人家的節奏了。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是因為白靜怡，那我只能告訴你，你這是咎由自取！”
毛小偉端著酒杯的手僵在空中，片刻后，他重重地將酒杯放下，一臉怒氣地看著我，“為什么我是咎由自取？我對她那么真心，還要我怎么樣？”
“呵呵，終于肯承認了啊，還好，你還算是個男人。你覺得白靜怡是因為錢才和別人結婚的，那你有沒有站在她的角度為他考慮過？你所謂的努力，就是你覺得你付出了真心，沒有得到回報，可你問過人家想要什么嗎？人家想要的是蘋果，你只肯給一顆棗，還要怪人家不懂你。”
“這難道不是你的問題嗎？我曾經告訴過你很多次，只有當你變得足夠優秀的時候，你才能得到的更多。”
毛小偉雙手一攤，“所以我在很努力地把自己變得優秀起來啊，你看，我現在的業績已經能進銷售榜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進前三名，甚至第一名了。”
在他說那些話的時候，眼神里流露出的是貪婪的神色，而不是努力奮進的神色。
他現在就像個走火入魔的人一樣，已經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評判他的對錯了。
我將手中的酒杯放下，這樣的酒，我喝不起。
我語重心長地說，“老毛，要是還想在新銳呆下去，就收手吧。”
言盡于此，至于他該怎么選擇，會怎么做，我左右不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他。
路是自己走的，好與不好，他都要自己承擔。
“趙鎖，為什么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起身準備離開，身后突然想起毛小偉反問的聲音。
我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而且我也回答不了。
如果我能那么輕易地就回答了，就不叫生活了。
“你好自為之吧。”
“呵呵。”毛小偉苦笑，笑聲中有無奈也有辛酸，“趙鎖，你就是運氣比好我，如果你跟我一樣，我不相信你還能保持初心。”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這只是你給自己找的借口，不是理由。”
“怎么不是？你看你，在新銳混的如魚得水，還能得到紀總的青睞，現在家庭事業雙豐收，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愁，什么也不用操心。可我呢，我在騰達的時候，一直活在別人的陰影下，活的很沒有自我，就連房子，都要你來幫我。我剛來新銳的時候，也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可有什么用呢，一個月發的那點工資，比不上別人收的一次外快。我真心付出，白靜怡連看也不看我一眼。呵呵，這就是命運。”
毛小偉喝了一口悶酒，繼續說，“我算是看透了，老天爺一點也不向著我，既然他不幫我，那我就只好自己幫自己了。別人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我比別人更努力，帶給公司的利益更多，反正那些人有的是錢，不要白不要。趙鎖，我還欠你錢呢，如果我不這么努力，什么時候能吧欠你的錢還給你啊。”
我定定地看著他，看著那張讓我覺得十分陌生的臉。
我深吸一口氣，連話都不想說了。
對于一個執迷不悟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如果說之前還抱有一絲幻想的話，那么現在，我連最后的幻想也沒有了。
但是，我還是想送他一句話，“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我不會！”毛小偉說的很堅定。
我沒再說什么，直接轉身離開。
從酒店里出來，冷風嗖嗖的。
一場秋雨一場涼，天氣慢慢轉涼了，夜里還有點冷。
風灌進衣服里，吹的我渾身冰涼，但都比不上我心里的涼。
我的朋友不多，認識阿斌他們之前，只有毛小偉一個知心的朋友，可如今，這個朋友離我越來越遠。
他在十字路口迷失了自己，我很想吧他拽回來，但我發現，哪怕自己用再大的力氣也沒用，因為那個人不會讓你夠到他的。
明知道他再那么走下去，將會跌入萬丈深淵，而我卻無能為力。
這是我第一次經歷這種感覺，很無力。
生活也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簡單，酸甜苦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
我以為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就足夠了，卻阻止不了當事人心里的想法。
突然，我的手機震動起來，拿出來一看，是紀沐晴打來的電話。
我將電話接起，里面傳來小菠蘿的聲音，“爸比，你怎么還沒回來啊，紀阿姨都把飯做好了。”
小菠蘿的聲音像溫暖的開水一樣，流入心田，瞬間將我的心房暖熱，先前的不快，一掃而光。
我說，“你和紀阿姨先吃，爸比要等一會才回來，給我留點就好了，你個小饞貓，可別都吃光了。”
“好，那我給爸比留一點。”
掛了電話，我不由自主地笑了。
也許毛小偉說的對，我的確是比很多人幸運，但幸運不是老天給的，是自己給自己的。
我從來都不信命，只信自己。
如果不是我當初的堅持和努力，我又怎么能和紀沐晴走到今天這一步。
縱使，紀沐晴當初沒有答應我，我也不會墮落。
所以，我始終無法認同毛小偉給自己找的那些所謂的理由，不過都是借口罷了。
搖了搖頭，我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鉆進車里，準備回家。
家，多么美好的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