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楚涵的聲音在抖。她心中雖然有過預料，卻沒想到顧逸默會如此輕易就說出口。
顧逸默十分不耐煩，“我承認當初你救過我，但以身相許這種事，早就過時了。這門婚事是老爺子定下來的，楚涵，你也成年了，該有自己的思維，你要我報答你，有的是方法，并不是非得走這條路！”
“你是說，當初答應跟我結婚，你不是自愿的？”楚涵覺得自己積蓄的力量正在一點點耗干磨盡。
顧逸默眼神又開始閃躲，楚涵窮追到底，“這三年都是我一廂情愿？”
“楚涵，你非得這樣咄咄逼人嗎？”傅嫻婷怕顧逸默會心軟，抱住顧逸默，滿眼憤恨地看著楚涵。楚涵卻看也不看她，視線鎖定顧逸默。
顧逸默終于抬起頭，壓下所有愧疚心虛，“有件事，我一直沒敢告訴你，當初答應結婚，帶你回帝都，只是因為婷婷需要個替身彌補她的不足，而你就像是為她量身打造，我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挽回婷婷的希望……”
事情當然不是這樣的，他是真心實意愛過楚涵的，但是，傅嫻婷才是他的終極夢想，當初傅嫻婷回來時，他還掙扎過，也堅定過對楚涵的感情，但終究沒熬住傅嫻婷對他的誘惑力。
此刻他不能承認對楚涵有過感情，否則，楚涵還會抱著希望，不愿退婚，楚涵是一個非常自傲的人，如果他真不愛，她也絕對不會糾纏。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讓傅嫻婷背負上第三者插足的惡名，那么這個罪孽，只能他來擔！
“所以，從頭到尾，你都是在騙我，利用我？”楚涵的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心口像是被剜掉一塊。
不需要回答，楚涵已經從他眼里看到了默認。楚涵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什么聲音都聽不見。她踉蹌出門，魂魄像是瞬間被抽干了。
“涵涵……”顧逸默心口突地一疼，這是陪伴他三年，對他掏心掏肺的女人，他帶她來帝都時，她是那么天真無邪，他發誓要給她幸福的人……
顧逸默伸出手，想要挽留，手卻被傅嫻婷拉住。傅嫻婷眼中淚光閃爍，“逸默，你不能再這樣搖擺不定了，選她還是選我，你必須做個決定。”
顧逸默雙手握拳，他已經對不起涵涵了，不能再對不起婷婷。以楚涵那個性，她一定很快就能走出來的。
“當然是你。”顧逸默抱著傅嫻婷，這是他用楚涵換來的，他會倍加珍惜。
傅嫻婷趴在顧逸默懷里，勾出一抹冷笑，如今她的地位已經穩固，楚涵的使命達成，這顆棋子可以封存了，不能讓她再出來礙事。
楚涵靠在門上，眼淚跟潰了堤的洪流，怎么也止不住。在人前無論多么強悍，但終究她只是個柔弱的小姑娘。
顧朔看著鏡中的人，跟只洋娃娃一般，不聲不響，只是默默地流淚，又看看自己拉開的褲鏈，剛才應付兩個哭泣的女人他已經很煩躁，此刻，他真的只是想好好解決一下內急問題而已。
“小姐，能等一下再哭么？”
突然聽得聲音，楚涵抬頭，眼淚卡在眼眶里，不敢垂落，盈盈淚眼像極了兩顆熠熠生輝的黑色寶石，與鏡中的顧朔四目相接。
顧朔倒吸一口氣，尿意尷尬地憋了回去。看他整理妥當，楚涵積蓄眼底的淚水再次決堤，大概是方才的驚嚇，讓她抽了起來，那聲音柔弱低婉，帶著幾分詭異的撩人意味。
顧朔的身子微微一僵，滿眼疑惑地看向地上坐著的楚涵。
楚涵覺得很不好意思，抬頭看他，“你還不走嗎？”
聲音帶著哭腔，更是柔媚入骨，顧朔感覺雞皮疙瘩默默起了一層，壓著一個口氣，沉聲道：“這是男廁……”
處于失戀中的女人根本沒聽懂他的言外之意，只“哦”了一聲。
顧朔：……
楚涵依然看著他，很沒自知之明地在等他離開，那意思仿佛是，你打擾到我了。顧朔感覺氣兒特別不順，卻不知道怎么就答了一句：“我也在躲人。”
楚涵眨巴了一下淚眼，眼淚滑落，將面前的人看清楚了，這不正是她之前碰到被人嫌棄不舉，還強逼人結婚的那位么？
楚涵陡然升起幾分同病相憐的情緒，一下也像找到了知己，所有的憋屈一股腦兒地倒出來。
“你說他憑什么讓我心甘情愿為他付出三年？他不就是長得好看點么？不就是帥氣點么？不就是走路拉風點嗎？世上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卻滿地是……”
“既然想得開，為什么還要勉強？”
楚涵抬頭，“你不也逼婚嗎？”憑什么說我？
顧朔眉頭不淡定地跳了跳，楚涵卻兀自哀怨起來，“他喜歡端莊淑女，我已經努力改了。”
顧朔看她大咧咧坐地上的模樣，這個改，大概也只是換湯不換藥。
“他覺得在家里待得憋屈，我也努力賺錢買房子給他住……”
顧朔看看這會所，能在這里消費的，一年年費都上百萬，再看地上這位，全身行頭還沒他做一次頭發的花銷多，大概人家真不缺你那點錢買房子。
“你說我掏心掏肺對他好，他怎么能看到那個女人回來就把我甩了呢，明明再過三個月我們就要結婚了……”
楚涵又嗚嗚咽咽地哭起來，顧朔感覺渾身毛孔都跟著不對勁，某個地方不要命地發了熱。
沒聽見動靜，楚涵便抬頭掃了一眼顧朔，只見他俊臉冷硬，身上某個部位隱隱有抬頭之勢。
楚涵眨巴了一下眼，“不是說你陽痿嗎？”
顧朔盡量忽視她聲音中的軟糯，淡定答道：“它只是聽不得女人哭。”
楚涵趕緊將眼淚咽回去，定定看著那處半晌，“它怎么還不下去？”
顧朔只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要倒流，心中暗罵了一聲，轉身進了隔間。
楚涵是知道廉恥的，猜到他要做什么，抹了一把臉，準備離開，門剛打開一條縫隙，就看到外面兩個人相擁在一起，火熱地激吻，粗重的喘息，完全不顧這里有人沒人。
傅嫻婷撐住顧逸默的胸口，“今天鬧成這樣，她一定恨死我了，這部戲，大部分都是她替演的，萬一她泄露出去，我的形象就毀了……”
“不會，她答應的事就絕對不會反悔。”
傅嫻婷不樂意了，“你就那么信任她？不會轉頭又跟她好上了吧？”
顧逸默趕緊安撫道：“絕對不可能！婷婷，我會對你負責的，你相信我……”
楚涵渾身冰涼，一只大手伸過來，將那道縫隙徹底合上，聲音被隔絕在外。楚涵轉頭，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顧朔，扯了扯嘴角，想笑，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唰唰地往下掉，擋也擋不住。
顧朔拿出手帕遞給她，楚涵遲疑地看著他，“你是不是用它擦手了？”
顧朔馬上明白這個蠢女人在想什么，腦子像有什么東西在炸裂，剛想離開，卻被楚涵拉住，“干什么？”
楚涵擦了一把淚，收住哭，抬起小臉，紅腫著眼睛看著顧朔，很認真地說：“我們，拼個婚吧……”
顧逸默，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