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葉子峰如約來到小巷,就看見“麻棗”就在那里等了,“麻棗”見到葉子峰就象見到親爹一樣,有錢就是親爹啊。
“麻棗”從包里拿出一大疊空白抽簽表遞給葉子峰,葉子峰一看嚇了一大跳,這一大疊至少有幾百張。葉子峰吃驚地看著“麻棗”。
“這些抽簽表都沒問題。不要擔心。”“麻棗”解釋說。
“這些我都要了,但我可沒有這么多現金。”葉子峰把包在“麻棗”眼前晃了晃說:“如果轉帳就可以。”
聽葉子峰這么說,“麻棗”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擔心葉子峰不要或不要這么多,而現在葉子峰只是說沒有現金,需要轉帳,這就好辦了。這個問題“麻棗”表哥早就想到了。
“麻棗”吹了聲口哨,這時在巷尾一個高廋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其實這一直在巷尾徘徊的人葉子峰早就注意到了,知道他和“麻棗”是一起的。
這個中年男子就是“麻棗”的表哥,“麻棗”和他耳語了一陣,“麻棗”表哥說:“沒問題,你存折開戶行是那家?”
“中行。”葉子峰說。
“行!跟我來!”“麻棗”表哥說,他對這里的銀行都很熟悉,他帶著葉子峰七彎八拐地穿過幾個巷子,便找到了一家中行儲蓄所,這里位子比較偏。沒有什么人,葉子峰和“麻棗”表哥等了幾分鐘,等儲蓄所開門營業,因為轉帳金額比較大,“麻棗”表哥直接找到儲蓄所主任辦理了轉帳手續,看得出來,“麻棗”表哥和這里的主任很熟。
辦好轉帳手續,錢表兩訖,葉子峰就和他們分道揚鑣,從此天涯是路人。
葉子峰看著手中存折,發現購買抽簽表就花去了三分之一還多。看著存折后面一連串數字,和一背包抽簽表,葉子峰知道自己不可能揣著一大包抽簽表去找工作。..所以他決定先去證券所開戶,把抽簽表對換了,等新股上市,然后從何愛國那里搬出來,自己找間房子先住下來。
葉子峰一邊走一邊想,突然發現前面的街道炸了鍋,人員四處奔逃,叫喊聲、哭鬧聲、打砸聲混成一片,葉子峰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只見一群人堵住了整條街,有人用木棍打砸路邊的汽車,有人向行人投擲垃圾和石塊,有人喊著口號,人們驚恐地往四周逃散,現場亂得象一鍋粥。
警笛聲由遠而近呼嘯而至,電喇叭反復警告大家保持冷靜,葉子峰看見身穿制服的保安人員揮動著手中的橡皮棍,制止那些打砸的人員,很快就有人員受了傷,見血之后,場面更混亂。
這時候,葉子峰看見一個女孩愣愣地站在街道中央,完全被眼前混亂的場面驚呆了,不知所措,手中的相機都忘了拍照。雖然這個女孩背對著葉子峰,但葉子峰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她就是昨天拿相機對著他拍照的那個女孩。
“攔住她!她在那里拍照!”不知是誰發現拿著相機的女孩,還以為她是在拍照,完全沒發現她已經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
隨著這聲叫喊,葉子峰發現就有三四個人沖向那個女孩,而那女孩還站在街中央沒有一點反應。
于是,葉子峰一個箭步沖上去,拉往女孩的手就往街頭就跑,葉子峰感覺女孩的手冰涼冰涼的,應該是完全被嚇到了。
因為今天是抽簽表發行的時間,所以駱輕雪就拿著相機到發行網點,可還沒到現場,就被眼前混亂的場景嚇呆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看見一群人在沿街打砸,垃圾和石塊滿天飛,隨后是警笛聲,保安揮動的橡皮棍,駱輕雪看見一群人揮動著橡皮棍沖向她,她想跑,可自己的腿完全不聽使喚,就象灌了鉛碇一般,根本挪不開。
這時候,她感覺有人拉著她的手,轉身就跑,駱輕雪瞥見拉她的人,發現是昨天在排隊的那個年輕人,駱輕雪聽見那個年輕人沖她說:“快跑!”
駱輕雪想都沒想,就轉身跟他就跑,靈魂又好象重新回到體內,駱輕雪也不再感到害怕。駱輕雪甚至看到他回頭沖自己微微一笑,駱輕雪則驕傲地揚起頭,拼命地想跟上他的步伐。
跑了一段距離,那后面幾個人離他們越來越近,葉子峰看他們馬上就要追上來了,便用力將那女孩一拉,順手就是一個公主抱,抱起她一路狂奔。
葉子峰感覺懷里的女孩并沒有大喊大叫,而是很安靜地由葉子峰抱著,葉子峰加快了腳步,超過一個個逃散的人,可那幾個人對其它他人視而不見,一直盯著他們緊追不放,葉子峰從大街拐到小巷,他們就緊追到小巷,這讓葉子峰一頭霧水。
葉子峰看見身邊有一個人,滿臉是血,好象就是昨天排在他身后的那個人,葉子峰見他趔趔趄趄就要倒在路邊,葉子峰隨手拉往他的胳膊不讓他倒下來,帶著他一路狂奔,這個年輕人就是馬小天。
葉子峰他們轉了幾條小巷,可那些人依舊窮追不舍,由于葉子峰抱著一個人,手又拉往一個人,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那幾個人越追越近,聽著他們大喊大叫,葉子峰終于知道他們為什么緊追自己不放,原來他們是因為這個女孩用相機在拍照,他們一定要將照相機拿到。
“快,別拿著照相機,把照相機扔給他們。”葉子峰對懷里的女孩說。
駱輕雪安靜的躺在葉子峰懷里,這是駱輕雪第一次與異性如此親密的接觸,一開始,駱輕雪還有些羞澀,但感受著他強有力的懷抱之后,一種安全感替代了這種少女的羞澀。
駱輕雪安靜地躺在他懷里,沒有害怕,好象外面的紛亂都與自己無關。這種強烈的歸宿感很特別,特別是在一個陌生的男人懷里。當駱輕雪聽到葉子峰對她說將照相機扔給后面追趕他們的人,才睜開眼睛。
“別只顧發呆啊,把相機扔給他們。”
見駱輕雪沒有反應,葉子峰又說了一遍。駱輕雪這才反應過來,將手中的相機用力往后一扔,相機重重的砸在地上,砸個稀巴爛。
由于用力過大,駱輕雪的胳膊甩在葉子峰的背上,變成了駱輕雪摟住了葉子峰。葉子峰感到她膨脹的胸脯軟軟壓在他身上。
那后面追趕的人,見照相機扔在地上,他們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其中一個為頭的人說:“這個人怎么這么變態,懷里抱著一個人,還拉著一個人,都跑得這么快,累死了!算了,相機拿到就讓他們去吧!”
終于,葉子峰見他們不再追了,就在一個偏辟巷子里停了下來,葉子峰把手中的馬小天放在路邊,又把懷里的駱輕雪放了下來,馬小天額頭上只是一個小傷口,現在血也止住了,也不再流了。
“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事情?”葉子峰很茫然地問。
“我也不知道!”駱輕雪說,隨后葉子峰和駱輕雪不約而同的看著馬小天。
馬小天用紙巾擦擦額頭上的血跡,告訴他們,今天是發行抽簽表的第一天,他們都整整排了二天隊了,可誰知道,發行窗口才剛打開,只有一個人買到抽簽表,就說沒有了,賣完了。這誰信啊。全市發行500萬張抽簽表,每人只能購買10張,300個網點平均下來每個網點至少有1600人可以買到抽簽表。而現在窗口一打開,就說賣完了,騙鬼啊!
馬小天到現在還非常憤怒。馬小天因為在公司請了假,還請了幾個老鄉死黨過來一起排隊,可現在什么都沒有買到,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樣了,如果有事,馬小天可想死的心都會有。
在大家聽到網點工作人員說抽簽表銷售完了,整個隊伍就炸了鍋,因為有很多人都排了幾天的隊,有的還是花錢請人來排隊的。現在偷雞不成反蝕一擔米。郁悶、疲憊、憤怒、無助,多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大家都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這時,人群里又流傳著各種小道消息,說抽簽表被人截留私分了,還有說抽簽表都被內部人定了,在黑市每張抽簽表都賣到300元了。于是,大家憤怒了,不知誰喊了一聲:“大家一起上啊!”,人們就象潮水一樣沖向銷售網點,就這樣,場面失控了。
到后來,你們都看見了,就成了剛才的情況。馬小天說。
葉子峰聽了,摸了摸背包里幾百張抽簽表,心情有的點沉重。當那個保安問他要不要抽簽表時,他就知道,如果只是排除一定買不到抽簽表了,但想不到,整個網點都沒有人買到,這情況完全超出了葉子峰想象,葉子峰還以為只是少部分內部人員在徇私舞弊,但事實上是所有可以徇私舞弊的人都在徇私舞弊,所以,事情才會演變的這么嚴重。
葉子峰看著眼前的美女,想著就在剛才都還在抱著她一路狂奔,心里便突突地直跳。葉子峰拍手說:“事情都過去了,就算了吧,美女,你是記者嗎?可惜了你的相機。”
駱輕雪沒有否定自己是不是記者,在陌生人面前,她又恢復了她本來的面目,但想想剛才還在眼前這個男人的懷里時,臉還是不由一紅。
“好了,都沒事了,那我也要走了!”葉子峰說。說完葉子峰就轉身走了,馬小天也走了。
駱輕雪想問葉子峰叫什么名字,可卻不知道怎么開口,只好眼睜睜著看著葉子峰離開。就在剛才,自己還在他的懷里一路狂奔,可現在人家轉眼就離開了,自己還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駱輕雪為自己的膽小而懊惱。這和她一往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人家都走了,駱輕雪也只好悻悻地離去,心中卻有種莫名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