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醫院,病房內。
我聽完任哥的話,微微楞了一下:“阻斷針?什么阻斷針?”
“艾滋病阻斷針。”袁琦看著我,直言回應了一句:“之前你被偷襲的時候,我們對其中一個人手里拿的針頭做了檢驗,目前已經確認了,他那個針管里裝的,是一個艾滋病人的血液。”
“什么?”聽完袁琦的話,我瞬間呆愣。
“目前我們已經確定了那根針管里面的的成分,但是另外一個人行兇的刀,已經占滿了你的血液,沒辦法再做檢驗了,不知道會不會也被人涂了這種血液,不過艾滋病毒的存活率很低,離開宿主之后,很難在露天環境下存活太久,所以他們涂在刀上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排除他們這么做的可能。”袁琦停頓了一下:“總之先去打阻斷劑吧,這種抗體還是盡早注射的好。”
話音落,袁琦走過來打開了我的手銬,直接帶我去注射室打了阻斷針,等打完這一針之后,我又留了一些檢測的血樣,隨后再次回到了房間內,跟任哥產生了短暫交流。
我跟任哥的對話,并非像正式審訊那么正規,就是兩個人聊天,隨后跟任哥一起來的人在旁邊記錄,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就會直接整理進筆錄里了。
“任哥,毛毛他,怎么樣了……”我跟任哥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之后,開口問了一句。
“人,沒了。”任哥微微搖了搖頭:“毛毛喝的那被咖啡,被人下了劇毒物,人在抬上救護車的時候,就已快經不行了,到醫院的時候,醫生搶救失敗,已經宣告了死亡。”
“媽的!媽的!媽的!媽的!”任哥話音落,我‘嘭!’的一腳下去,直接踹翻了旁邊的床頭柜,隨后開始站起身,對著房間里的東西一頓打砸,很快就把房間弄的一片狼藉,而任哥和袁琦他們看見我這副樣子,也都沒有阻攔。
到了這一刻,我已經徹底心亂如麻,因為今天的一系列變故,已經徹底讓我的思維混亂了,首先毛毛中毒的事情,就是因為他誤飲了我的那杯咖啡,所以才會引來了那伙人對我的二次報復,可是我之前說什么都沒想到,他們選擇對我報復的方式,竟然會采用注射艾滋病毒這種殘忍又惡毒的方式。
我一個人在房間里,折騰了也不知道多久,直至精疲力盡之后,才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伸手捂住了臉,一想到毛毛之前幫我給奶奶買的那件大衣,我的眼圈一紅,眼淚順著側臉就滑到了下巴上:“毛毛都已經退出這個圈子這么久了,為什么這些人連他也不放過呢!”
“這些人并不是沒有放過毛毛,而是沒有放過你。”任哥做了個深呼吸,接著點燃了一支煙:“我已經調取了事發那家咖啡廳的監控,發現今天偷襲你的那伙人,在你走出金海大廈的時候,就已經跟上你了。”
“下毒的人呢?抓到了嗎?”聽完任哥的話,我抬頭問了一句。
“抓到了,但是沒問出什么。”任哥對于這些事情,并沒有避諱什么:“今天負責埋伏偷襲你的,一共有三個人,除了在現場被執勤民警抓住的兩個,剩下的就是下毒的那個人了,這三個人,全都是癮君子,而且都是那種因為吸D,而導致傾家蕩產的人,他們是被一個陌生人雇傭的,這個人給他們的報酬也是D品,你也跟這個圈子里的人接觸過,應該知道,這些癮君子一旦犯了毒癮,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癮君子?”聽完任哥的話,我微微握了一下拳頭:“會不會是王帥?”
“來見你的路上,我也同樣思考過這個問題,感覺今天想要暗殺你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任哥點了點頭:“如果換做你的其他仇家,應該想不出用這種方式來報復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嗎,王帥已經開始在找你了。”
“他媽的!”聽完任哥的話,我再次緊握雙拳,因為用力過度,指甲已經嵌進了皮膚里,自從任哥說完今天偷襲我的人都是一群吸D者之后,我暗自咬了咬牙,腦海中同時蹦出了兩個名字,除了王帥之外,還有白頭翁,因為當初我幫任哥抓王帥那次,也是為了知道麒麟那伙人為什么要除掉我,但是最后只查到他們是白頭翁那邊的人,線索就斷了,此刻得知那伙偷襲者的身份之后,我很快就把嫌疑固定在了這兩伙人身上。
“小飛,現在不管今天偷襲你的這些人,究竟是不是王帥的人,對于你來說,都是一個十分危險的信號,首先就說明,你已經被人給盯上了,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你一定得注意安全,在案件沒有捋清楚線索之前,你就盡量不要單獨外出了。”
我并沒有回答任哥的問題,繼續追問了一句:“被抓的那幾個人,都沒有交代出他們的上線是誰嗎?”
“沒有,這幾個人,都是資深的癮君子了,平時為了募集毒資,搶劫、盜竊、詐騙,什么臟事爛事都做過,屬于那種爛到骨子里,已經無可救藥的人,他們被捕之后,我知道這件事與你有關,就對他們進行了突審,甚至還用了一些非常規的手段,但是沒取得什么效果,這三個人里面,給你投毒那個人叫做梁旭光,是他們三個里面帶頭的,這個人在辦事之前,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那個人在一個地方放了一些D品,叫梁旭光過去拿,他毫不猶豫的就去了,拿到東西之后,對方又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事成之后,還會給他拿東西,所以這個傻逼就按照對方的電話指示,接了今天的活,在此之前,梁旭光已經帶人盯了你三天了,但是金海大廈那邊的安保很嚴格,他們一直沒找到動手的機會,直到今天,才看見你單獨出現,所以就動手了。”
“你覺得梁旭光說的話,一定就是真話嗎?萬一他在撒謊呢?”我反問一句。
任哥搖了搖頭:“應該不會!”
“為什么?”
“因為梁旭光也染上了艾滋病。”任哥停頓了一下:“之前那個人給梁旭光打電話的時候,同樣把那個針管和刀放在了一個地方讓他去取,而梁旭光在拿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被針頭扎到了手,并且已經超出了打阻斷針的時效,從理論上來說,他已經染上艾滋病了,但是他其實并不知道那個針管里面裝的是有感染源的血,更不知道自己已經染病的事情,而且我按照梁旭光通話記錄的時間和交代出的地點,調取了一下他取東西時候的監控,能夠證明他沒有撒謊,確實是去取了東西,而且對方給他打電話的那個號碼,也是一個沒有登記身份信息的號碼,已經被棄用了。”
“也就是說,現在想通過梁旭光這條線找到他背后的人,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對吧。”聽完任哥的話,我感覺心中十分煩躁,都快憋屈炸了。
“沒錯,對方既然能選擇遠程遙控梁旭光他們對你動手,除了不想讓警方查到他的蹤跡,也是為了防止你找到他的消息,目前來看,我們已經把目標鎖定在了王帥身上,但是在徹底抓住王帥之前,什么變故都有可能發生,畢竟你現在的仇家不止王帥一個人,或許梁旭光這些人是其他人雇傭的也說不定。”任哥停頓了一下:“總之在梁旭光身后的人沒有落網之前,你的處境就會一直這么危險,甚至類似于今天的這種偷襲,隨時都可能在你身上重演。”
聽完任哥的話,我心中滿是憤怒,可是仔細想想,對于這種被人暗殺,但是連幕后黑手都找不到的境遇,我又感覺到了深深地無力感,伸手點燃了一支煙:“我什么時候能離開這里?”
“隨時。”任哥抿了下嘴唇:“毛毛的尸體,還在法醫那邊檢驗,可能會經過解剖,之后,我會通知你們來領取遺體。”
“任哥,毛毛的尸體,能不解剖嗎?”聽完任哥的話,我停頓了一下:“之前毛毛的手,就是為了救我落下的殘疾,對于這件事,他始終挺在意的,既然現在人已經沒了,在最后這段路,就讓他完完整整的走吧。”
“我盡量爭取吧,這件事,我會聯系他的家屬,聽取家屬的意見。”任哥輕輕應了一聲。
幾分鐘后,等我辦完手續,離開公安醫院的時候,剛到門口,正遇見東哥從外面滿頭是汗的跑進了醫院大廳,看見我之后,東哥重重的松了一口氣,擦了下腦門上的汗:“之前行濤給我打電話說你出事了,我從外地一路往回趕,油門都快踹進油箱離了,媽的!嚇死我了,一開始他說出了人命,我還以為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呢,他這消息也太沒準了,怎么能用這種事情開玩笑呢!”
看見東哥到場,我的鼻子再次發酸,隨后咬牙強忍著淚水開口:“東哥,毛毛沒了……”
“毛毛,他不是在龍城嗎?”東哥聽完我的話,頓時一愣。
“毛毛今天來找我,替我擋了一條命。”
“他媽的!”東哥一聲喝罵,隨即眉頭緊蹙:“誰干的,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唯一能知道的,只有那伙人是奔著我來的,毛毛替我抵命了。”
“豈有此理!我現在馬上給老駱打電話,叫他回來處理這件事!”東哥聽完我的話,直接掏出了手機。
“東哥,算了吧。”看見東哥的動作,我攔了一下:“現在連任哥他們都不知道兇手是誰,你讓蒼哥回來,他也查不到什么消息,現在車良恭已經沒了,查到他身后那個人的信息,比我這邊重要。”
“放屁!現在都有人要我弟弟的命了,我他媽還查什么其他人,這件事不管是誰做的,我必須得然他付出代價!”東哥的眼神中充滿憤怒,壓根沒理會我的話,直接掏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