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駱洪蒼一路聊著天,很快就按照他給我的地址,趕到了白浩帆家的所在地,等到了地方之后,我終于能夠理解,駱洪蒼為什么會信心滿滿的認為我們能夠收買白浩帆了。
白浩帆家里住的房子,還是那種八十年代的老式平房,房子在地基下面,進院門的時候,還要往里面下幾個臺階,一到雨天,外面還沒等發河,院子里就先被水灌滿了,因為地勢較低的原因,這里的房子看起來顯得很矮,我遠遠的就看見了這些房子頂上用磚頭壓著的油氈紙和防水的塑料布了,作為車良恭手下頭馬的親堂弟,以及車良恭的現任司機,白浩帆每天開車載著車良恭花天酒地,出入各種高檔場所,而自己竟然還住在這種市區里最破舊的棚戶區中,說他心里沒有怨氣,打死我都不會相信。
我把車停在住宅區外面以后,駱洪蒼打開后備箱,直接在里面拿出了兩個大旅行包,把其中一個遞給了我,我接過旅行包之后,在手里掂了下分量:“一百?”
“對,加上我這包,一共二百!”駱洪蒼笑了笑:“之前白浩帆在F市的化工廠,總共貪污的公款總數也就才十幾萬左右,這么多錢,絕對能把他砸蒙了!”
“這個數額有點大了吧?”聽完駱洪蒼的話,我思考了一下:“收買一個白浩帆這種丙潤底層,有五十萬就足夠了,你拿這么多錢過來,他敢接嗎?”
“我之前不是說了嗎,白浩帆是個有貪欲的人,這種人的欲望是無限的,也是沒有底線的,何況咱們又急于拿到艾家村的地,既然來找白浩帆,索性就把事情一次談妥。”駱洪蒼咧嘴一笑:“要砸,就砸懵他!”
“也對,走吧!”聽完駱洪蒼的話,我把旅行包往肩上一抗,徑直像前面的住宅區走去,在里面繞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塊寫著‘城濱路’的斑駁鐵牌,隨后又繞了半天,終于找到了白浩帆位于城濱路31號的家,他家是一個獨立的院落,進門是個狹窄的小走廊,再往里面,是一個四五平米的小院子,里面就是低矮的住房,這個房子的窗戶框還是木頭的,經過多年的風雨摧殘和鼠蟻啃噬,早已經腐朽不堪,只在一小塊遮陽的地方,還能看出原來刷過的藍色油漆。
‘咣當!’
我和駱洪蒼剛剛走進院子,里面的房門就被推開了,隨后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端著一盆水,邁步走出了門外,看見門口的我和駱洪蒼之后,微微一怔:“你們是誰啊,怎么不敲門就進院子了呢?”
“你好,我問你一下,這里是白浩帆的家吧。”駱洪蒼并未理會女子的詫異,直言開口問道。
女子聽完駱洪蒼的話,又打量了我們一眼,微微點頭:“沒錯,你們是來找他的?”
“算是吧,不過我們的事,找你談也一樣。”駱洪蒼微微一笑:“方便進屋說話嗎?”
“算了吧,我們家里只有我一個人,你們跟我進房間,我怕有危險,有什么話,就在這說吧。”女孩看了看我們兩個,有些警惕。
“呵呵,那也行!”駱洪蒼笑了笑,直接把斜挎包拽到了行前,‘嘩啦’一下在打開了拉鏈,露出了里面紅彤彤的現金。
‘刷!’
女子看見包里扎眼的現金,頓時一愣,嘴角抖動了兩下,目光卻始終無法移開。
看見女子的表情,駱洪蒼微微一笑:“這些錢,是白浩帆的!”
‘當啷!’
女子聽完駱洪蒼的話,手里的水盆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里面污水灑了滿地,呆愣了差不多十秒鐘,才語氣顫抖的看著我們:“你、你剛才說什么……這、這些錢……是、是……這……”
‘嘩啦!’
看見女子驚恐中夾雜著亢奮的神色,還有語無倫次的樣子,我也打開了身前的旅行包:“這里還有一百萬,我們兩個人帶來的錢加在一起,一共有二百萬,你看這些錢,值得咱們聊聊了嗎?”
“能!能能能!能聊!”女子看見這么多錢之后,腦子直接就懵了,連連對我們擺手:“快!屋里請!”
聽完女子的回答,我跟駱洪蒼相視一笑,邁步向屋內走去,這時候通過跟白浩帆妻子的對話,我就能感覺出來了,我們今天來談白浩帆的事,肯定是有戲了,不為別的,就憑他們這種艱苦的生活條件,時間久了,都會把一個人的心智輕易摧垮,白浩帆的妻子看見我們的錢之后,直接就懵了,而我相信白浩帆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因為他在丙潤公司,雖然身份不高,但是因為白恩光的關系,平時肯定也沒少接觸那些高層,眼看著別人都是香車豪宅,而他自己還蝸居在這種破敗的小院子里,試問換作是誰,又能保證自己會沒有任何心理落差呢?
白浩帆的妻子招呼著我們進門之后,就開始殷勤的端茶倒水,還把果盤什么的端了出來,我也趁機打量了一下白浩帆的家,里面的家用電器倒是一應俱全,但是這里畢竟是一所老房子了,所以里面很狹窄,采光也不好,廚房那里因為濕氣太重,墻皮已經大片剝落,倒是臥室里一個敞開了半邊柜門的衣柜,里面掛滿了名牌衣服,其中有一套阿瑪尼的西裝,我也買過一次,那一套衣服下來就得七八千塊錢,之前駱洪蒼說白浩帆在化工廠那邊,只貪污了十幾萬,如此看來,他拿到的那一點點錢財,除了撐撐門面,也確實對生活沒什么改觀。
“行了,別忙了!”駱洪蒼看見白浩帆的妻子在旁邊不斷地沏茶什么的,擺斷了她的動作:“談談正事吧!”
“哎,好!”白浩帆的妻子聞言,放下了手里的活,拽過一把椅子坐到了我們邊上:“剛才我聽說,你們是白浩帆的朋友,對吧?”
“算是吧,我們之前沒見過。”駱洪蒼如實開口。
“你們不認識白浩帆?”白浩帆的妻子聽完駱洪蒼的話,一下就愣住了:“可是你們剛剛不是還說,你們是來給白浩帆送錢的嗎,如果你們不認識他的話,那這些錢,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們的確不認識白浩帆,可是這跟我們給他送錢,好像也不產生什么沖突吧。”聽完白浩帆妻子的問話,駱洪蒼咧嘴一笑:“你放心,我們今天既然拿著這些錢來了,自然就沒打算把它們再給帶回去,何況錢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呀,我們之前不認識白浩帆,可是等他回來,我們見到面之后,大家也就認識了,你說呢?”
“嗯嗯,對,你說的沒錯!“白浩帆的妻子聽完駱洪蒼的話,忙不迭的點頭,雖然一直想避開自己的視線,但是最終還是不爭氣的看向了那兩個錢袋子:“前幾天的時候,我們的孩子回來說,他們的小學要拆遷了,而我們家現在的這個房子,又不是學區房,所以根本沒辦法去市里的小學上學,只能搬到郊區去,我幾次跟白浩帆說,他現在是給大老板開車的,只要大老板一句話,孩子的學籍肯定可以落實,但是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他卻始終沒有動靜,唉……我們這個家,全靠我在撐著,對于家里的事,他一點都不上心,這下好了,如果有了這些錢,我們總算能在市里找個好地段站穩腳跟,也讓孩子能去一個正經學校上學了。”
“是啊,這個社會上,有很多煩惱都是來源于金錢的,只要有了錢,至少可以解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問題。”駱洪蒼隨即一笑:“那么接下來,就麻煩你給白浩帆打個電話吧,至于如何能把他叫回家里來,這一點,就無須我教你了吧?”
“嗯,我知道該怎么說!”白浩帆的妻子點了點頭,同時面色也有一些猶豫的看著我和駱洪蒼:“但是你們今天忽然拿了這么多錢來我家里,該不會是打算讓他做一些違法亂紀,或者有風險的事情吧?”
“我們今天找白浩帆辦的事,的確有一些風險,但是這個風險也是跟收益成正比的。”駱洪蒼并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因為在這種陌生人之間的交流中,他的話說的越露骨,反而也能在最大程度上減少對方的懷疑,駱洪蒼一句話說完,看著白浩帆妻子的眼睛,繼續開口道:“我們找白浩帆的目的,一句半句的也跟你解釋不清楚,但是我相信白浩帆是個聰明人,所以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他心里也應該有譜,現在還是麻煩你把他叫回來,讓我們談談再做決定,可以嗎?你放心,如果白浩帆答應了我們的條件,我們當場付錢,如果他不答應,我們轉身就走,絕對不會騷擾你們!”
白浩帆妻子聽完駱洪蒼的話,再次陷入了糾結,看見她的神色,我微微一笑:“大姐,白浩帆在丙潤公司里面,無非就是一個司機而已,你感覺我們找他做的事,就算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嗯,好吧!我給他打電話,就當是為我的孩子了!”白浩帆妻子聽完駱洪蒼我們倆的話,又看了看擺在旁邊的兩個錢兜子,臉色毅然的點了點頭,拿起手機走向了旁邊的房間,隨后我就聽見了她說話的聲音:“喂,你在哪呢……你馬上回家里一趟吧……我沒事,是孩子出事了……嗯,他今天說不舒服,就請假回了家,但是現在正滿床打滾呢,臉上都是汗,我懷疑是急性闌尾炎……哎呀,總之你先回來再說吧,就這樣!”
白浩帆妻子在隔壁房間打了個電話之后,又回到了我們這邊,微微點頭:“我已經跟他通過電話了,你們稍等!”
“好!”聽完白浩帆妻子的話,我和駱洪蒼相視一笑,兩個人開始嗑瓜子、喝茶。
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之后,院子的大門被人‘咣當’一聲推開,隨后一個中年急匆匆的就跑進了院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