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洪蒼聽見東哥問起艾忠富的消息,微微搖頭:“最近這段時間,我已經把艾忠富身邊的關系摸了個一個遍,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找到他的蹤跡,老艾這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么久了,還沒找到人?”東哥皺眉。
“嗯,不知道為什么,老艾這件事,我越往下查,就越覺得這件事不簡單。”駱洪蒼坐在了門口的一張椅子上:“按理說,老艾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莊稼人,家里在外面也沒什么親戚,最近這段時間,老艾的朋友、親戚,我都摸遍了,還調取了他們的通話記錄,這些人,的確沒跟老艾聯系過,你說,就憑老艾這種一清二白的背景,他是怎么躲開咱們的呢?”
“你的意思是說,老艾身后,有別人的影子。”東哥聽完駱洪蒼的話,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
“對了,還有個事,我覺得挺蹊蹺。”駱洪蒼并沒有回應東哥的問題,而是繼續開口道:“艾忠富一共有兩個兒子,長子叫艾江,在周邊一個縣城下面的鎮政府開車呢,次子叫艾河,是個啃老族,這么多年,這小子什么正事都沒干過,就是個常年混跡在市區,連飯都吃不飽的小混混,但是一個月前,這個艾河忽然買了一臺三十多萬的車,脖子也掛上了金鏈子,現在每天穿的衣服都是名牌,出入的也全都是高檔場所,我打聽了一下,這個艾河最近也沒接觸過什么賺錢的生意,所以我分析,這個艾河忽然有錢了,肯定跟艾忠富脫不開干系。”
“這么看來,這個艾河絕對有問題!”駱洪蒼話音落,二哥就接著開口:“艾家村的位置處于礦區邊緣,地理位置很差,如果想坐客車去鎮里,至少得步行半個小時才能走到公路邊上,種種原因加在一起,艾家村里面,但凡有點能力的人,全都搬到了市里,就算條件一般的,也會搬到縣里和鎮里,只有那些孤寡老人,還有沒什么能力的人,還住在村子里,那個艾忠富的家庭條件咱們也都知道,他家里的條件很困難,全部的生活來源,就指著家里那十畝旱地的收入,以他的條件,就算把骨頭渣子砸碎了,都不會有幫艾河買車的能力。”
“嗯!”東哥聽見二哥的解釋,再次向駱洪蒼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目光。
“雖然這個艾河看起來問題不小,但是我暗中調查了他一下,目前還沒發現他有跟艾忠富接觸的痕跡,所以就沒有打草驚蛇,不過艾河在KTV里喝酒的時候,跟一個坐臺的姑娘炫耀過,說他卡里有十幾萬,按照艾河這小子現在的花錢方式,他早晚都得把手里那點錢糟沒了,如果他這些錢是艾忠富給的,那么等他把錢花沒了,肯定還會找艾忠富去要錢。”駱洪蒼頓了一下:“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現在我的人已經把艾河盯死了,只要他跟艾忠富有接觸,我就能把人給你帶回來。”
“你這個主意不行。”東哥思考了一下,拒絕了駱洪蒼的提議,隨后繼續道:“剛剛你也說了,現在你根本沒辦法確定艾河手里的錢,究竟跟艾忠富有沒有關系,咱們如果每天盯著他,浪費人力物力不說,最主要的是還會浪費時間,現在礦區的尾礦庫正在一天天的向臨界值攀升,如果等一兩個月之后,艾河才把手里的錢花沒了,而且也沒有聯系艾忠富,那咱們就徹底被動了。”
“嗯!”駱洪蒼聽見東哥的話茬,就知道他還有后話,所以只是點了點頭,等待著下文。
“艾河那邊,你不用浪費時間去盯著,直接找他,把事情問清楚就可以。”
“行,聽你的!”駱洪蒼沒有反駁東哥的話,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現在艾河這邊,是我也許能找到艾忠富的唯一線索,但他如果咬死了不吐出艾忠富的消息,咱們就真的被動了。”
“沒什么被動不被動的,咱們找艾忠富,無非是為了征地,目前對咱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時間,這件事你放手去辦吧,如果艾河手里的錢,真的跟艾忠富有關系,那么今天晚上,你也務必要把艾河帶回來,如果她真的找不到艾忠富的下落,咱們也好早做打算。”東哥果斷做出了決定,隨后看著我們這些人:“小飛、楊濤、史一剛,還有大龍、小胖,你們全都跟老駱一起行動,不管艾河跟艾忠富之間有沒有關系,都得先把他按住再說,這件事,不許出現任何紕漏。”
“放心吧東哥,艾河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混混,咱們想收拾他,肯定穩妥。”小胖點頭應和。
東哥把事情做出決定之后,看著駱洪蒼:“今天晚上,我有個很重要的飯局,得跟老舅一起去參加,艾河的事,你做主吧。”
“可以。”駱洪蒼點了點頭。
東哥話音落,老舅也跟著起身:“對了,之前我跟楚東商量了一下,為了減輕尾砂排放的負荷,以及維持公司的正常流水,礦上決定暫時對外出售鐵礦石,小二,這件事你負責。”
“明白!”
話音落,東哥和老舅兩個人同時起身,向門外走去,我們把東哥他們送走以后,二哥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電話去了,剩下我們這群晚上要去找艾河的人,則繼續留在了老舅的辦公室里,不過也沒再談正事,而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了閑天。
當天晚上八點多鐘,我們在礦上開了兩臺面包車,直接回了市里,在礦區呆久了,乍一看見燈光璀璨的城市,我竟然都有點不適應了。
‘吱嘎!’
我駕駛著面包車,將車停在街邊之后,看著副駕駛的駱洪蒼:“接下來,咱們去哪啊?”
駱洪蒼聽完我的話,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短暫聊了幾句,扭頭看著我:“先隨便找個燒烤店,吃東西。”
后座的史一剛聽完駱洪蒼的話,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吃東西?咱們不找艾河了?”
“我的人現在正盯著他呢,現在艾河正在一個歌廳里面唱歌,那地方人多眼雜的,咱們在大庭廣眾之下收拾他,不太合適,先等等吧,等艾河換地方了,咱們再動手。”
聽完駱洪蒼的話,我也沒說什么,開著車,向商業街那邊開了過去,隨后找了個不起眼的小燒烤店,隨后我們一行七八個人在里面找了個小包房,開始喝酒,吃東西,因為晚上還有事的緣故,所以我們這頓酒喝得也不怎么盡興,時間到了十一點左右,駱洪蒼的手機再次響起了鈴聲,他接通電話聊了幾句,對我們打了個手勢,隨后率先出門。
我坐進車里,將車啟動之后,看著駱洪蒼:“去哪啊?”
“步行街那邊,有一個針織超市,是個三層樓,一二層樓都是賣貨的,三層是一個小賭局,艾河喝完酒之后,帶著兩個朋友去了那里,除了這兩個人,還有一個女的,是艾河一個朋友的對象。”
我點了點頭,開車上路:“咱們是直接去賭局上抓人,還是在樓下等他?”
“直接抓人吧。”駱洪蒼伸了個懶腰:“步行街那邊的地形太復雜,艾河一旦趁亂跑了,咱們很容易把人跟丟,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在建筑里抓人最合適。”
“可是咱們之前也沒見過艾河啊,一會進去,怎么找他?”
“這個艾河的頭發很長,跟電影里的陳浩南差不多,而且還染了一個紫色的頭發,很容易辨認。”駱洪蒼說話間,還在手機里調出了一張照片給我們看了看,那張照片拍的很模糊,也看不清艾河到底長什么樣子,不過有一點他說的挺對的,艾河那個非主流的頭型,在如今看來,卻是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等我們看完照片,駱洪蒼繼續開口:“咱們今天找艾河的目的,是為了通過他引出艾忠富,歸根結底,咱們的訴求是為了征地,而不是打架,所以一會抓人的時候,大家下手都輕一點,否則把艾河打傷打殘的話,咱們跟艾忠富的關系,反而會變得越來越僵化。”
“明白!”
商業街跟步行街的距離并不算很遠,也就是十多分鐘的功夫,我已經把車停在了步行街的街口,隨后兩臺車的人都下了車,很快,遠處又有以個青年湊到了我們身邊,對駱洪蒼點了下頭:“過來了,蒼哥!”
駱洪蒼點頭:“嗯,人呢?”
“還在針織店里面,現在針織店正面的卷簾門已經落下來了,他們出入都是走的后門,我讓雀在后門盯著呢。”
我們這邊說話的時候,小胖也拎著一個大兜子走了過來,打開之后,里面都是口罩、手套,和一捆半米多長的鍍鋅鋼管,為了防止把人打成重傷,這些鋼管外面還裹了一層厚厚的透明膠帶。
駱洪蒼伸手拿出一副手套和口罩之后,看著我們:“步行街這一帶的監控很多,一會辦事的時候,都盡量避著點監控,而且都記住咱們的目的,不管發生了什么事,首先都要以抓住艾河為主,只要抓到人以后,千萬別人其他人纏斗,立馬就撤。”
“放心吧,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出來辦事了。”史一剛點了下頭,也戴上了口罩,隨后我們其他人也開始從包里面開始拿東西。
幾分鐘后,我們一行人全都帶著口罩、手套,懷里掖著鋼管,向步行街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