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正是我要跟大家說的。”明杰聽完我提出的疑問,插了一句話,隨即拿起了手邊的一個檔案袋,在里面抽出幾份資料,遞給了博博,接著博博又一一把那些資料給我們發了下來,我拿起來看了一眼,這份資料挺簡單的,是一個人的個人信息,這個人叫做林海剛,1981年生人,資料上面對他的記載很詳細,甚至連他的身份證復印件都有,我翻了下第二頁,記載的是林海剛的一些犯罪記錄,但大多都是危險駕駛和打架斗毆什么的,再往后,是林海剛的工作介紹,上面寫著他任職于一家叫做大鑫貿易的公司,職務是一個司機。
資料再向后翻,是一個叫做蔣健的人,還有他的照片,這個蔣健看起來,能有五十多歲了,大腹便便的,脖子上戴著一個很夸張的金鏈子,手上也有著金戒指和玉扳指,這兩樣東西跟他手腕上的百達翡麗腕表相比起來,極其的不搭配,給人一種深深的暴發戶印象,再一看蔣健的介紹,市人大代表,市優秀企業家,大鑫商貿公司董事長。
資料看到這里,我比劃了一下手中的紙張,疑惑的看著明杰:“我不明白,這個大新公司的董事長蔣健,還有這個司機職務的林海剛,跟咱們的事有什么關聯?”
“這個蔣健,就是東哥當天要去見得金主。”二哥不等明杰開口,便對我解釋了一句:“那個林海剛,是他的司機,也是他的心腹之一,根據我們之前的調查,林海剛已經跟在蔣健身邊近十年了。”
聽完二哥的話,我幾乎沒怎么思考,便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蔣健死了,但是林海剛還活著?”
“沒錯,蔣健的大鑫公司,說白了就是一個半黑半白的灰色產業集成鏈,不過蔣健這個人,卻算不上是一個江湖人士,他主要負責公司的運營,至于大鑫的一些臟事,平時都是由林海剛負責的,大鑫公司涉及的產業,有合法運營的運輸公司、鐵礦選廠、有色金屬加工廠,暗地里,也有賭場、色.情場所,以及收放高利貸等業務,每年的盈利十分可觀,在安壤市內,算是一個巨頭企業,不過由于蔣健為人行事比較低調,所以并不出名,而林海剛平時雖然負責灰色產業的運營,可是很少會因為利益之外的事,跟外人發生沖突,所以在社會上也沒什么名氣。”明杰簡單介紹完了二人的關系,隨即繼續道:“當年蔣健剛剛起步的時候,犯過一次大案,而當年東哥的二叔甘景華,在市局也正是實權派的人物,不僅幫蔣健度過了難關,而且還幫他拿下一座鐵礦,讓他起了步,因為這件事,蔣健欠了甘景華一個很大的人情,這段往事,這也促使蔣健選擇投桃報李,答應幫助東哥的主要原因。”
“現在蔣健已經死了,你說了這么多,是為了表達什么呢?”史一剛不解的問道。
“蔣健的死,不是房鬼子做的,而是林海剛動的手。”不等明杰回話,我便回答了史一剛的問題,最后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煙盒:“大鑫公司鬧鬼了。”
‘咚咚!’
明杰聽完我的回答,伸手敲了敲桌子,重重點頭:“沒錯,我要說的,也是這件事,東哥出事之后,我對這件事情進行了一些調查,在事發當天,知道雙方見面地點的,只有三個人,東哥、蔣健、林海剛,而現在這三個人之中,東哥重傷,蔣健身死,只有林海剛毫發無損。”
周桐思考了一下:“難道是大鑫公司內亂,林海剛打算借機上位,所以聯合了房鬼子,除掉了蔣健?”
“這種假設,應該不成立吧。”楊濤聽完周桐的分析,微微搖了搖頭,看著明杰:“按理來說,林海剛已經給蔣健開了十幾年的車,而且蔣健既然敢把那么重要的位置交給他,說明兩個人之間的關系,肯定是無比親密的,單憑蔣健身死的事,你憑什么就篤定問題一定是出在大鑫商貿內部,而且細定位在了林海剛身上呢?”
楊濤話音落,大家都把目光投在了明杰身上,明顯都存在這個疑問。
“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也思考過。”明杰笑了笑,坐直身體看著楊濤:“按理說,蔣健和林海剛的關系,就像東哥跟咱們這些人一樣,是那種可以放心信任的關系,現在蔣健一死,大鑫公司已經變成了一盤散沙,在這種情況下,林海剛卻消失了,連蔣健的后事都沒有參與。”
‘刷!’
明杰話音落,眾人集體挺身,如果蔣健和林海剛的關系,真如明杰所說的話,那么他在這種情況下消失,的確是極其不正常的。
“會不會是你的消息有誤,其實林海剛也被人滅口了?”我皺眉提出了疑問。
“你覺得我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嗎。”明杰抿著嘴搖了搖頭:“在蔣健死亡的第二天,有人親眼看見林海剛回過大鑫公司,而且還提走了公司賬面上的二百多萬現金,不僅如此,林海剛名下的所有房產、車輛,全部在當天進行了權屬轉移。”明杰說話間,比劃了一下手中的資料:“這份檔案的最后一頁,反面還有東西,你們可以看看。”
‘嘩啦!’
聽完明杰的話,我將手中的資料翻了個頁,才發現在我們這份資料最后一頁的反面,還印著東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電話號碼和通訊時間,應該是在營業廳打出來的。
明杰看著我們大家疑惑的表情,沒有繞彎子的開口解釋道:“這份通話記錄,是林海剛在事發前半個月內的通話記錄,而且在蔣健被殺的前幾天,林海剛的電話號碼就被注銷了,這份東西,是我花了很大代價,從通訊運營公司內部搞出來的,而且對這些所有的號碼,都進行甄別,最終還真查到了一點東西,其中那個尾號四個9的號碼,是郭彪子的。”
“郭彪子?”對于這個陌生的名字,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郭彪子是一個人的綽號,他的本名叫做郭年祥,是通宇礦業的老總。”二哥言簡意賅的向我介紹完這個郭彪子的信息,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盛東公司在一鐵礦項目上,最有力的競爭對手有三個,分別是通宇礦業、志達礦業,以及德誠礦業,其中風頭最勁的,就是這個通宇。”
“通宇,我沒聽過這么個名字啊?”我想了一下,在安壤這個地方,既然有能力跟我們爭奪一鐵礦的公司,肯定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二哥同樣聳肩:“通宇礦業,原來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直到一鐵礦繳納競拍保證金的時候,我們才注意到了它,也不知道這個通宇,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聽完二哥的話,我終于將事件的前因后果結合了起來:“你們的意思是,郭彪子為了除掉咱們這個競爭對手,所以才買通了大鑫內部的林海剛,殺了蔣健。”
明杰點了點頭:“目前來看,事情就是這樣的,可是我往深挖了一下這件事,發現事情好像還不止這么簡單,我發現林海剛串通郭彪子以后,又查了一下郭彪子的通話記錄,發現他在最近半年的時間內,跟駱洪蒼有著密切通話,所以我的判斷是,東哥這次遇襲,是通宇跟萬佳之間的一次聯合行動,雖然雙方的出發點不同,但目的是一樣的,都是為了除掉東哥,我們甚至有理由懷疑,可能在一鐵礦的事情上,也許房鬼子也打算分一杯羹,當然了,在沒有得到印證之前,我說的話全都是個人的臆測,不過現在有一件事已經可以肯定了,那就是蔣健的死,跟林海剛絕對脫不開干系,而且他也是導致東哥負傷的罪魁禍首之一。”
“媽的。”聽完明杰的介紹,周桐在旁邊憤懣的一聲怒罵:“千算萬算,沒想到咱們最后竟然栽倒了別人家的內鬼手里。”
“我了解到的情況,目前就這么多。”明杰話音落,把胳膊肘搭在了桌子上,用手扶著下巴:“你們是什么想法?”
“找到林海剛!”
“抓林海剛!”
明杰話音落,我和二哥幾乎在同時開口,我們倆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笑了笑,隨后二哥繼續道:“明杰已經把事情查的這么清楚了,現在咱們已經能夠確定,這次的事,多半就是通宇和萬佳聯手搞出來的,這個林海剛,就是他們手里的一把槍,憑咱們目前的處境,想要對付通宇或者萬佳這兩個公司,都會比較吃力,但是林海剛不一樣,他現在正處于單槍匹馬的狀態,而且還卷了很多大鑫公司的財產,加上他個人的積蓄,無異于是一頭很容易收拾的肥羊,咱們收拾林海剛,不僅可以為東哥報仇,而且還能順手撈一筆錢,連打帶搶,怎么算,這都不是一個虧本的買賣。”
“我同意二哥的說法。”其實我知道,明杰既然對我們說了這些事,肯定也是想著對林海剛動手,所以很快跟二人統一了口徑:“現在咱們最大的困境,就在錢上,只要收拾了林海剛,咱們就可以用他手里的錢,先把外面欠款的利息還上一部分,這樣一來,咱們至少能減輕一大半的壓力,而且也很有可能在他身上,挖出一些有價值的消息。”
“既然大家的想法都一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明杰見我和二哥也跟他的想法一致,表情輕松了不少,繼續開口道:“大鑫公司倒了以后,林海剛在公司的賬面上,拿走了大約二百多萬的現金,加上他變賣資產的錢,總數已經超過了五百萬,我相信他既然沒有趁機頂替蔣健的位置,一定是因為他在郭彪子手里,得到了更多的利益,這么多錢加在一起,已經值得咱們去冒險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