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被索強從地上扶起來以后,我搖了搖頭,看著他:“你也沒事吧?”
“呵呵,我也沒事。”索強咧嘴一笑,齒縫間都是血絲:“這幾年,我過的特別憋屈,這些人看我是個瘸子,都他媽欺負我,其實我早就想干了這群傻逼了,可是為了生活,我只能忍著,直到今天,我才感覺自己活的最像個人!”
索強話音落,我們這個院子里已經出現了不少的警察,一下子就把我們圍起來了,走到我們身邊之后,二話不說,也沒分大家都是哪一伙的,直接掏出手銬,把我們銬成了一長串,隨后押著我們出了院子,全都塞進了警車里。
來抓我們的警察,是市局治安大隊的,把我們帶回警局之后,一個警察只是簡單核對了一下我的身份,也沒取筆錄,就讓我在審訊室等著了。
過了大約十幾分鐘的樣子,審訊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接著任哥走進了房間內,看著我的模樣,頓時皺眉:“這下爽了,舒服了?”
“任哥,你怎么來了?”看見任哥出現在這里,我頓時一愣。
任哥斜了我一眼,掏出煙盒扔給了我:“殷小鵬被抓之后,給那些抓人的警察看了警官證,跟他們解釋自己是路過的,那些人就讓他走了,他離開之后,馬上給我打了電話,否則你以為自己為什么能好端端的坐在這里啊!”
我點上一支煙,嘆了口氣:“任哥,我給你添麻煩了,今天我……”
“你不用解釋,三葫蘆的事,我知道了。”任哥走到邊上,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跟三葫蘆的關系,現在他走了,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你這個孩子重感情,而我稀罕你,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行了,最近這幾天,你自己好好休息休息,調整一下心態吧,我能幫你一次,但是不能次次幫你,你想沒想過,如果你今天落在袁琦手里,該怎么辦啊?”
我被任哥駁斥的啞口無言,抿了下嘴唇:“我們今天的案子,是怎么處理的?”
“放心吧,沒什么事。”任哥擺了擺手:“對面的人雖然有好幾個見了血,但是你們打架的時候,也沒用什么兇器,所以他們傷的都不重,我這邊連哄帶嚇唬的,他們同意和解了,六個受傷的,一共要了兩萬多塊錢,還有今天參與斗毆的人,不管是你們這邊,還有對面的廚師,每人五百罰款,那些保安因為是職責之內,而且你們還是在他們的單位打架,所以他們沒什么責任。”
“嗯!”
“對了,今天被抓來的人里面,你朋友之中有一個小胖子,說是今天訂婚的那個,我已經讓他先回去了,免得耽誤正事。”
“任哥,謝謝了!”我感激的點了點頭:“醫藥費的錢,我一會就還給你。”
“錢不是我出的,是你那個一起被抓的小哥們,叫做什么張嘯虞那個小伙掏的,他說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為他起得頭,所以這個責任得由他負責。”
“……”聽完任哥的話,我也沒有解釋,估計嘯虞還以為我跟人打架,是因為在樓上生的氣沒地方撒了呢。
“行了,這邊沒什么事了,你抓緊找個地方,收拾一下你這個腦瓜子去吧,看看你整的像個血葫蘆似的。”任哥對我笑了笑:“現在你氣也出了,禍也惹完了,接下來的幾天,就老實點吧,別再瞎折騰了,知道嗎!”
“嗯。”
“走吧!”
幾分鐘后,我離開治安大隊,站在了辦公樓前面,一出門,該走的人都已經走了,嘯虞的寶馬X1也正停在門口等著我呢,我旁邊的臺階上,索強也默然站在原地等待著,衣服前襟上的血都已經干涸結痂了。
“……”索強看見我出門了,嘴角動了動,這時候又不知道說什么了,有些尷尬的站在了原地。
我看著臉色難看的索強,呼了口氣:“今天因為我的事,你的工作是不是沒了?”
“啊,沒事。”索強聞言,連連擺手:“我在國際的后廚刷碗,每個月的工資才八百塊錢,加上領班的那些人找茬欺負我,還有因為腿腳不利索,打壞碗碟扣的錢之類的,最終能拿到手的,也就六七百的樣子,就這么點工資,我無所謂的。”
我看了一眼索強,沒再說什么:“走吧,我先帶你去診所,包扎一下身上的傷口。”
“哎。”索強聽完我的話,微微挪動腳步,一瘸一拐的跟在了我身邊,索強腿部的殘疾,比我見到一般的殘疾要重,雙腿在邁步的時候,高低間的落差幾乎達到了十厘米,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截掉了一段骨頭,索強的情況,我多少也了解一些,據說他當年被冷磊廢掉雙腿的時候,是有機會痊愈的,可是實在拿不出手術費,最后還是他奶奶賣掉了索強給她買來養老用的房子,才保住了索強一條命,可是時間這么一耽誤,索強也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機。
我和索強這邊拉開車門上車之后,嘯虞壓根就沒搭理他,對我笑了笑:“你今天怎么回事,咋還跟一群廚師還有保安,在酒店后院掐起來了呢,怎么滴,是不是去后廚偷蘿卜,讓人抓了?”
“嗯,我想偷倆南瓜,把你這個大屁股嘴給堵上。”我忍著胳膊的疼痛,拿起了操作臺上的煙盒:“春煦路那邊,有一個馬保昌診所,往那邊開吧。”
嘯虞聽完我的話,把車啟動,緩緩向院子外面駛去:“哎,說真的,你今天跟那些人打架,該不是真的被我和高倩雯那個對象的事,影響了心情吧?”
我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遇見了一些其他的事,心里挺煩的,所以才跟那些人起了沖突。”
“那就好。”嘯虞聽完我的話,表情放松了下來:“如果你真的是因為我的事被人打成這樣,我得多內疚啊,不過說真的,通過在酒桌上跟那個吳凱接觸了一下,我發現這個人還真的是不錯,比我想象中的爺們多了,我覺得,高倩雯跟他在一起,也挺好的。”
“嗯,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去你大爺的,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嗎!”
“高倩雯本來就是吳凱的妻子,你惦記著別人的媳婦,我怎么安慰你?”
“也是。”嘯虞想了想,竟然無言以對。
“對了,一會你給我一個卡號,剛才你出的醫藥費和罰款什么的,我轉給你。”
“算了吧,本來錢也不多,咱們之間說這個,就見外了。”嘯虞咧嘴一笑,拒絕了我,而我也就再沒提這茬。
大約二十分鐘以后,嘯虞把車停在了老馬的診所門口:“行了,你進去包扎吧,我就不陪你了,等你的傷好了,咱們倆出來聚聚,到時候再把劇胖子叫著,今天他訂婚,咱倆鬧出了這么多幺蛾子,如果不解釋一下,也說不過去。”
“行。”我見嘯虞要走,也沒挽留:“你是店里有事嗎?”
嘯虞笑了笑:“不是店里的事,今天晚上,我約了吳凱吃飯,你去嗎?”
“吳凱?”我聞言一愣,隨后皺眉道:“嘯虞,吳凱雖然跟高倩雯結婚了,但是他這個人,是真的不錯,而且剛才還幫了咱們,我能看得出來,吳凱這個人挺磊落的,你如果想對付他,沒必要擺這種鴻門宴,懂嗎!”
“操,你想哪去了。”嘯虞笑著打斷了我的話:“中午在酒桌上的時候,我跟吳凱聊了幾句,才知道他家是寧波的,而且在本地,做的也是汽車行業的生意,不過他家的生意挺大的,賣的也都是高端的汽車,而寧波那邊,幾乎能算得上是二手車行業的華爾街,既然大家已經認識了,我索性就向他取取經,而且吳凱也說了,能幫我介紹一些本地的關系,盡量讓我別掉到水里去。”
“你要跟吳凱合作?”我有些郁悶的看著嘯虞:“你怎么想的,中午還把他當成不共戴天的情敵呢,晚上就要跟他談合作,你就不怕到時候他也下個套,坑你一把啊?”
“沒事,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吳凱這個人挺敞亮的,不會做出這種事。”嘯虞頓了一下:“而且現在高倩雯已經嫁做,以后,我也只能通過跟吳凱的合作見到她了,如果大家有聯系的話,這樣她離婚了,我也能優先下手,對吧!”
“說了半天,盼著高倩雯離婚,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我無語的看著嘯虞,打了個預防針:“不過我提醒你啊,憑吳凱對待高倩雯那副恩愛的樣子,我感覺他們倆應該過的應該挺不錯的,離婚的幾率可不大。”
“放心吧,一會我就去廟里,跟佛祖嘀咕嘀咕,盡量讓他倆的婚姻生活中,產生一些難以磨滅的小災難啥的。”
我在門口跟嘯虞扯了幾句犢子,就帶著索強下車,去了診所,這時候診所挺冷清的,除了幾個輸液的感冒患者,基本沒什么人。
我這邊剛一進門,在吧臺后面鼓搗手機的老馬就看向了我:“呦,你這是跟誰家媳婦搞破鞋,讓人撓成這樣啊?”
“我跟你媳婦搞破鞋,但是你家隔壁的老王急眼,給我揍了。”我順著話茬懟了老馬一句,走到了吧臺前面:“都誰在呢?”
“誰也不在,就周桐自己在樓上躺著呢,上午的時候,楊濤和史一剛來看了他一眼,然后接到你大哥的電話,就火急火燎的走了。”老馬說話間,也開始換上了白大褂,帶著我向處置室走去。
“周桐怎么樣了?”
“好多了,現在能吃一些流食,自己也能下地走路了,上廁所什么的,也不需要人扶著了,但是距離痊愈,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人沒事就好,至于傷,就慢慢養著吧。”聽說周桐恢復的不錯,我心里也安定了一些,帶著索強走進了處置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