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袁琦的一番話,我彈掉了手中的煙頭“可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么會選擇我。”
袁琦坐在審訊桌后面的椅子上,目光真誠的看著我,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心中的顧慮是什么,你是在好奇,我明明是跟冷磊一伙的,想要說服他反咬房鬼子一口,要遠比讓你做盛東的叛徒更容易,但我選擇你的原因,也正是因為冷磊,你跟我同樣了解他這個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狼崽子,同時更是一只喂不熟的狼崽子,雖然他對于我還算比較尊重,可是從長遠來看,他真的不是一個合適的合作伙伴,這一點,你不否認的吧”
“從長遠角度來看,冷磊也許真的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我對袁琦的一番說辭不置可否“但是按照你現在的處境,你大可以先用他辦事,然后在事后拋棄他,不是嗎。”。
“愿意去承認死對頭的能力,在這一點上,你就比冷磊聰明。”袁琦((舔添)添)了((舔添)添)嘴唇“至于你說的這種方法,我也想過,但是我思慮再三,還是放棄了,我知道,當年因為秦鈺的事,你對我的風評一直很差,但是不管你怎么想我,我袁琦都能拍著(胸胸)脯向你保證,我從來沒有坑過我自己(身shēn)邊的人,所以這么久以來,我都是在幫冷磊,但從來沒讓他幫我做過什么事,因為大家一旦糾葛的太深,我就更狠不下心舍棄他了。”
“我相信你沒有說謊。”我點點頭,并沒有反駁袁琦的話“當初任哥剛上任的時候,咱們在刑警隊發生過沖突,是一個輔警替你扛了雷,實話實說,當時那個輔警對待你的態度,的確讓我對你產生了一些不同的看法。”
“這一點并不值得我夸耀。”袁琦微微一笑“你需要在社會上生存,我也需要,甚至所有人都離不開自己的交際圈子,人如果想在社會上向前走,都離不開朋友的扶持,我對那個輔警很好,因為我看中了他的人品,值得我跟他交往,而他的離職,也是我們交往的代價。”
聽完袁琦的解釋,我略有羨慕的點點頭“權勢是個好東西,最起碼它可以讓你在選擇朋友的過程中,去忽略對方的(身shēn)世。”
“韓飛,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么你我之間,也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袁琦站起(身shēn),親自點了一支煙,走過來塞到了我的嘴里“安壤這個礦業城市,從第一眼礦井的挖鑿開始,就注定了它不會是一個安定的山城,這么多年來,對于這一方烏煙瘴氣的天地,還有這一方混亂的江湖,大家早都習以為常了,這個偌大的江湖中,張康、房鬼子、甘楚東、王燊所有所有的大混子,都曾有過自己觸頂的階段,都有過自己風光無兩的歲月,安壤這個城市里,出現過的的大混子太多太多了,他們擁有的一切讓人羨慕,即使榮光褪去,他們所剩下的成就和財產,也足以令咱們這些后輩仰望,可是他們就算再強大,但也畢竟老了,這個世界的未來,終究還得握在咱們這些年輕人手里,只要你今天點一下頭,同意跟我合作,我將作為你的原配關系,支著你在余下的歲月里,去江湖上闖((蕩蕩)蕩),你要知道,這種原配關系的可信任度,肯定會比你臨時搭配的關系,要強了太多了,你信不信,只要你我相互扶持,十年之后,你所處的位置,絕對不會亞于巔峰時期的張康。”
“那你呢你將會取代誰的角色”我反問一句。
“取代不”袁琦擺斷了我的話,神色睥睨“我永遠不會取代誰,不怕告訴你,我是一個野心很膨脹的人,只要有一絲機會,我永遠都不會停止向前走的腳步。”
“曾經的張康。”我坐在椅子上,想起曾經三葫蘆跟我描述過的康哥年輕時的歲月,心中閃過一抹憧憬,或許只有他們那種年代,那種環境,才是真正純粹的江湖吧。
“怎么樣,你愿意相信我嗎”袁琦敏銳的抓住了我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變化,適時開口問道。
“如果多年之前,你沒有在我面前帶走秦鈺,沒有把我看的那么一名不文,沒有把我當成酒桌上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跟班,也許我們真的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我趁著最后的時間,貪婪的吸(吮shǔn)著手里的煙“我相信你說的話,也許是帶著幾分真感(情qíng)的,我也不是一個虛偽的人,我承認你的說法,足夠讓我心動不已,但是我今天拒絕你最直接的理由,是在為我自己年少時的懦弱贖罪。”
袁琦聽完我的回答,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眼神也逐漸變的尖銳“韓飛,我是一個很少去跟別人推心置腹交談的人,今天我已經把想說的話,全都告訴你了,所以你給我的回答,一定要慎之又慎,明白嗎”
“不,你并沒有跟我推心置腹。”我趁機嘬了一口煙頭,直至螢火將煙蒂過濾嘴的海綿燒焦,才依依不舍的將煙頭彈掉“你沒有找冷磊,除了他不好控制意外,心里還是想先除掉盛東,就像你說的,即使安壤的公安系統變天了,但是上層的人一時也不會對我們這些人下手,因為任哥跟東哥的關系擺在那,而且甘景華的余溫也并沒有徹底冰冷下去,所以你想同時對付這兩伙人,是得不到體制內的支持的,因為這樣會破壞原有的平衡,所以你唯一的選擇,就是只能依仗一方勢力作為一個蹺板,去借勢打壓其中的一方,而在你心中,也是更傾向于用萬佳去清掃盛東的,因為跟你房鬼子合作了這么久,彼此之間已經很熟悉了,而今天你會找到我,也不過是想借助我的(身shēn)份,去將鐵板一塊的盛東撕開一道口子罷了既然你今天跟我說了這么多,那索(性性)我也給你一個選擇,只要你放棄房鬼子,我可以幫你引薦東哥”
袁琦聽完我的話,臉色一下就變了“我該如何做事,還輪不到你對我來說指手畫腳。”
“那你又憑什么對我頤指氣使呢”我毫不示弱的回懟一句。
袁琦聽完我的話,臉色徹底(陰陰)沉了下去“韓飛,你想好了”
我沉默不語。
“好”
袁琦微微點頭,對(身shēn)邊的人一揮手,
袁琦(身shēn)邊的一個人看見他發號施令,幾步走到了我的(身shēn)邊,將一份已經提前擬好的筆錄擺在了我面前,同時伸開了我的雙腕上的插鎖。
“韓飛,進這個門之間,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懂得審時度勢的聰明人,直到現在,我依舊這么認為。”袁琦的語氣平靜,似乎是在給我下達著最后通牒“只要你將這份口供背熟,然后在上面簽字畫押,只要寫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會步入截然不同的軌跡,而且我也可以答應你,即使盛東倒了,你(身shēn)邊的幾個兄弟,也可以陪你一起抽(身shēn)事外。”
聽完袁琦的話,我翻看了一下手里的筆錄,這份筆錄很長,也寫得很詳細,對于保泰商場槍案的細節,幾乎做到了完全復刻,不用想,肯定是冷磊講述給袁琦的,但是這份筆錄里,并沒有提起過冷磊這個人,而且我在內蒙那邊的時候,警方也沒想我問起過他的(情qíng)況,看來他已經在袁琦的運作下抽(身shēn)了,隨著筆錄越到后面,我的眉頭就皺的越深,不得不承認,袁琦這個刑警隊的副隊長,并非浪得虛名,雖然這份口供是杜撰出來的,但是邏輯十分嚴謹,在案件的幾個關鍵點,幾乎每一句以我角度說出去的話,都有相關的法條可以用來為我脫罪,但是卻牢牢鎖定了東哥這個幕后主使人,甚至連持槍殺人的細節,也已經全部推到了三葫蘆(身shēn)上,而我作為一個無辜出現的受害者,其中的邏輯和條理,竟然比我之前在內蒙做口供的時候說的還要嚴謹。
“韓飛,人可以跟天爭,與地爭,但是千萬別跟命爭。”袁琦見我看完了筆錄,拿起暖水瓶,緩緩地向茶杯里續著(熱rè)水“這是我給你最后的機會,希望你不要平白的將它揮霍。”
“看完這份筆錄,我總算知道你為什么要搶在任哥之前,把我帶回安壤了,不得不承認,一個人在絕境的時候,面前出現了這么大一根救命稻草,不僅值得欣喜,而且足以欣喜若狂。”我頓了一下“你什么都算到了,但是忽略了一點。”
“是什么”
“我并不是一個想要做大哥的男人,更不是一個為了自己,可以出賣大哥的男人”話音落,我直接攥住了一沓子筆錄。
“((操cāo)cāo)”一個人看見我的動作,大步走了過來。
隨著筆錄被我撕碎,紙屑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
“小b崽子,我們給你臉,你他媽的也不接著啊”那個人走到我(身shēn)邊之后,握著拳的右手毫無停頓,對著我臉上一拳就悶了過來。
我挨了一拳之后,后腦重重的撞在了審訊椅的鐵靠背上。
“冥頑不靈”袁琦看著滿地的紙屑,扔下一句話,轉(身shēn)離開,嘭的一聲摔上了房門。
袁琦走了之后,我還沒等反應過來,就感覺(身shēn)上被潑了不少涼水,隨后一個人按著我的雙手,再次將我銬在了椅子上,這時候門外又進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攥著一根兩米長的鐵管子,直接插在了我后背和椅子的縫隙之間,(陰陰)冷的審訊室內,我的(身shēn)上被冷水打透之后,凍的顫抖不已。
隨著一個人將高壓電棍按在那根鐵管子上,一股(肉肉)眼可見的電光順著鐵管,頃刻傳遍了我的全(身shēn)。
“啊”
感受到周(身shēn)上下宛若滾刀氈一般的刺痛感,我脖子上青筋暴起,數秒后,直接小便失(禁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