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爛尾樓內。
“東哥,大宣招了。”我走到東哥身邊后,語速很快的開始跟東哥介紹大宣說的那些事:“他們今天交易的東西,就是咱們的股份,但比較深層的東西,大宣知道的也有限,不過翟應林好像人在安壤,躲在高速口那邊的物流倉儲區那邊呢,他身邊有兩個保鏢,全是外國人……”
幾分鐘后,東哥聽完我的介紹,微微點頭:“你感覺大宣的話,可信度高嗎?”
“大宣被楊濤折磨的夠嗆,看他的樣子,不像撒謊。”我頓了一下:“如果他真的打算遞假消息給咱們,絕對不會等到這時候再開口,而且他跟房鬼子的交易,是我偶然得知的,大宣絕對沒想過自己會落在咱們手里,自然不會提前想好借口,或者給咱們做套。”
“行,我去跟他聊聊!”東哥話音落,起身走向了大宣那個房間里,然后楊濤也很自覺地走了出來。
“你今天可以啊,這么快就把大宣的嘴撬開了。”看見楊濤出來,我笑著把煙扔給了他。
“還行吧,畢竟哥當年也是經過系統培訓的。”楊濤低調一笑:“東哥說沒說,什么時候去抓翟應林?”
我想了一下:“沒有,他說要先跟大宣聊聊,可能是有一些他想知道的事,咱們沒有問清楚吧,不過大宣跟翟應林已經約好了晚上一起回山里,所以今天晚上,咱們肯定會動手。”
“我現在擔心的倒不是翟應林這件事,畢竟他身邊只有兩個人,咱們只要沒有提前暴露,抓他應該不費勁,現在最惡心的事,就是翟應林已經把東哥抵押的股份轉給房鬼子了,房鬼子既然得到了這份東西,肯定不會輕易吐出來,而且那份東西是有法律效應的,這個局,真不知道東哥該怎么破。”楊濤坐在篝火旁邊,閑聊般的說了一句。
“還能怎么破,跟房鬼子干唄,以前咱們雙方沒有彼此把柄的時候,都已經鬧的不可開交了,現在他手里攥著咱們的命根子,東哥就是咬牙也得上啊!我感覺現在東哥唯一能破局的方法,就是在房鬼子用這份合同做文章之前,把他干趴下。”我略顯無奈的回了一句。
“我跟你說,以前我在游戲廳看場子的時候,感覺那里面的勾心斗角,已經夠讓人心煩了,但是等我真正接觸到這個社會,才發現,人在面對這些無比巨大利益的時候,人性真的是不堪一擊的,尤其向咱們這種人,每天接觸的都是人性的陰暗面,太惡心了。”
幾分鐘后,東哥從大宣那個房間里走了出來:“把車鑰匙給我,我出去一趟。”
“我陪你去啊?”我掏出車鑰匙,順嘴問道。
“不用,你們在這等著吧,電話保持暢通!”東哥扔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東哥走了沒幾分鐘,史一剛也拎著一袋子止痛藥和消炎藥回來了,還有些繃帶和碘伏什么的,楊濤給大宣和步朝陽都吃了一些止痛藥,隨后又開始給我包扎傷口。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二哥的普桑停在門外,接著他和國豪一起走了進來,二哥的手里還拎著一個大兜子,看兜子外面突起的形狀,里面應該是槍。
“二哥!豪哥!”看見兩人進門,我們打了個招呼,這時候二哥和國豪都換了一身新衣服,里面還能隱約看見一些繃帶。
“嗯。”國豪對我們點了點頭:“東哥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他已經往回走了,還沒到呢?”
“沒有。”看見二哥他們倆到了,我感覺我們應該是要抓翟應林:“是不是要行動了?”
“嗯!”二哥點了點頭:“淮陽的肩膀挨了一槍,阿虎的腿也動了手術,他們倆暫時歇菜,估計今天晚上,去辦事的應該就只有咱們這些人了。”
“大宣已經招了,說翟應林身邊只有兩個人,咱們這些人收拾他們,足夠了。”楊濤插了一句。
‘滴滴!’
我們幾個正說話的時候,酷路澤已經停在了門口,按了兩下喇叭。
‘呼啦啦!’
看見東哥回來了,我們集體向門外走去。
‘刷!’
東哥降下車窗之后,看著我們:“周桐和安童留下,看著大宣和步朝陽,其余人跟我走!”
“好!”我們聽完東哥的話,紛紛上車。
因為下午跟大宣那邊的沖突,趙淮陽和阿虎兩個人全都受傷了,所以我們這邊的有生力量明顯減少,晚上過去的人,只剩下了東哥、國豪、二哥、楊濤、史一剛我們六個人,所以也沒開兩臺車,而是全都擠在了酷路澤上。
‘咣當!’
我拉開車門剛往車上一邁,感覺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我低頭看了看,是一個黑色的尼龍口袋,上面還噴著警徽,下面也用中英文標注著警察字樣,我坐進車里以后,用腳踢了一下那個袋子,感覺還挺沉的:“東哥,這什么東西?”
“庫存的老款防彈衣,我剛剛去刑警隊,在任行濤那里借的,大宣說翟應林那個白人保鏢槍法挺準,咱們還是有備無患的好,防彈衣一共兩套,一會我和國豪每人一件,遇見危險的時候,我們倆打頭。”東哥將車調頭后,開口解釋了一下。
“行!”國豪聽完東哥的話,從地上抓起一件警用防彈衣,然后脫了羽絨服,開始往身上套。
“東哥,今天晚上,讓我跟豪哥上吧。”楊濤想了想,對著東哥開口:“審問大宣的時候,我跟他聊過那個白人保鏢的事,大宣說那個白人保鏢,在原來國家的時候,就是部隊的射擊教官,而且國外也不禁槍,像他們這種用子彈喂出來的人,開槍真的挺準的,面對這種人,即使真的穿上防彈衣,也不一定安全。”
“你有把握嗎?”東哥聽完楊濤的話,扭頭問道。
“最起碼我當過兵,槍法肯定比你們強。”楊濤沒有把話說死。
“行,那就你跟國豪上。”東哥幾乎沒怎么猶豫,就答應了楊濤,我們大家都明白,東哥肯定不是怕死,不過今天晚上抓翟應林的事請太重要了,必須得讓每個人發揮自己的長處,才能盡量把事情辦好。
楊濤見東哥點頭,也開始換著防彈衣。
‘嘩啦!’
這時候,副駕駛的二哥也把腳下的旅行包打開,開始往后面遞槍:“咱們手里的槍械有限,這里面的槍,大部分都是下午在大宣那伙人手里收上來的,除了國豪和楊濤的槍,其余人的子彈都不滿,還有這兩把私改獵,每把槍里面只有一發子彈。”
我伸手接過二哥遞來的手槍以后,退下彈.夾看了一眼,只有兩發子彈,確實有點寒酸了,因為憑我的槍法,如果不是把槍頂在別人頭上打,那么這兩發子彈對于我來說,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我旁邊的史一剛接過私改獵之后,二哥又遞給了他一發獵.槍彈,然后自己也端著一把長槍,將另一把手槍放在了東哥邊上。
等二哥把槍給大家分完,東哥開著車繼續道:“翟應林這個人是個人精,面對今天這么重要的交易,他都沒敢露面,說明他十分惜命,也十分怕死,所以他身邊的保鏢,肯定不是等閑之輩,一會大家碰面之后,不管是誰遇見他的兩個保鏢,都不要猶豫,直接開槍把人打死,明白了嗎?”
“不用留活口嗎?”國豪抬頭問道。
“不用,那兩個人都是外國人,真抓住了,憑咱們這伙人的學歷,誰能跟他們交流啊,而且等翟應林落網,咱們就什么都清楚了,沒必要再留下這兩個累贅。”東哥笑著擺了下手:“這兩個人,都屬于那種沒有退路的人,離開翟應林,他們肯定餓死,所以等翟應林遇見事以后,這兩個老外肯定會玩命反抗,他們全是身背命案,而且非法入境的外國人,在中國連合法身份都沒有,不管哪里查起來,這兩個人都是‘不存在’的,所以你們開槍的時候,也別有心理負擔。”
“大家也不是第一次開槍了,能有啥心理負擔。”史一剛不以為然的回了一句。
東哥笑了笑:“最近這段時間,咱們被翟應林折騰的夠嗆,等今天晚上過去,我給你們放假,讓你們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我們在車里一路聊著天,很快趕到了物流倉儲區那邊,安壤一共有三個高速入口,我們來的這里,是最偏僻的一個,位于一個半山腰,而翟應林藏身的倉儲區,就在距離高速路口大約三公里之外,一塊稍顯平穩的平場上,這個倉儲區,屬于安壤這邊的一個物流集散中心,雖然這時候已經夜幕降臨,但路上依舊有很多貨車在不斷穿梭著,路兩邊的大院子也都燈火通明。
東哥開車趕到倉儲區以后,開始沿著各個貨場之間的道路不斷穿梭,逐漸靠近了一個位于角落的大院子,這個大院子的位置在倉儲區的盡頭,而且距離也跟其他貨場隔得挺遠,因為翟應林提前給貨場放了假,所以里面靜悄悄的,而且一片漆黑。
‘吱嘎!’
那個大院子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之后,東哥為了避免被里面的人發現,緩緩踩下了剎車,停在了最近的一個貨場門口,指著那個方向:“前面這個院子,就是翟應林藏身的貨場,進院子以后,左右兩邊分別是八座倉庫,正對院門的建筑就是辦公樓,這個辦公樓一共有三層,一樓有兩個出口,按照大宣的說法,翟應林在三樓走廊的最右端,那邊有一個他的私人辦公室,平時他過來的時候,都在那里休息,今天應該也不例外,所以咱們進去以后,不用留著人守門口,所有人全都往三樓沖,直接抓人就行,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我們齊聲應和。
“走了!”東哥話音落,率先推開了車門。
‘踏踏踏!’
夜色下,我們一行六人,步伐整齊劃一的向前方貨場行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