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輝話音落,就帶著他的人,頭也不回的進了洗浴里面,我則是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對于他的威脅也沒太往心里去,因為他畢竟不是社會上跑的,只是個正經的生意人不,他所有的底氣,不過就是來自于他那個當鎮委書記的姐夫。
又過了能有十幾分鐘之后,眼尖的趙淮陽伸手一指街角:“飛哥,邢力普來了!”
‘刷!’
我順著趙淮陽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變得一個頭兩個大,正如趙淮陽所說,大普的漢蘭達已經出現在了街角,并且絲毫沒有減速的向我們這邊開了過來。
‘吱嘎!’
漢蘭達行駛到圣水瑤池的門前,連火都沒熄,大普推開副駕駛的車門就走了下來,隨后正駕駛的車門被推開,花熊也邁步跟在了大普后面,看見花熊之后,我下意識的就看了一下他的雙手,他的右手一切正常,而左手則是帶著一個黑色的皮手套,應該是接上的手指,還沒有好利索。
在地上跪著的張明山發現大普來了,眼圈一下就紅了:“普子……”
‘踏踏!’
大普看見張明山的樣子,腳步停滯了一瞬間,隨后繃著臉就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我見大普親自過來,也不端著了,邁步就向臺階下面迎了過去,努力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普哥,你來了!”
“嗯!”大普微微點了下頭,看了看臺階上的張明山之后,臉色鐵青,邁步就走了過去。
“熊哥!”我見大普沒怎么搭理我,也沒有自討無趣,又側身向花熊打了個招呼,而花熊的態度更是冷淡,只是看了我一眼,連聲音都沒發出,看見他這副樣子,我心里也變得挺不是滋味,當初我們剛來龍城的時候,兩伙人里面,就數我跟花熊玩的最好,花熊是一個不會隱瞞情緒的直性子,此時他冷淡的情緒,已經很好的說明了一切,對于當初葫蘆哥剁他手指頭的事,他肯定是記恨上我們這伙人了。
大普上了臺階以后,伸手就把張明山扶了起來:“沒事吧?”
“事已經出了,我有事沒事的,還能咋地啊?”張明山雙腿顫抖的起身,面無表情的答了一句。
大普看著張明山滿身的傷痕,微微皺眉:“我來晚了。”
“別演了,看見我讓人禍害成這B樣,你是不是挺高興啊?”張明山伸手拍了拍皮膚殘缺的肩膀:“咱們哥們一起混了這么多年,以前你不好的時候,我心里一直替你著急,但我張明山混的狗籃子不是,也幫不上你啥忙,現在看見你混好了,我心里是真的替你高興,因為在我心里,咱們就是親兄弟,你邢力普混好了,我作為你的磕頭兄弟,自然也跟著臉上也有光,我這個人沒啥大出息,現在每天賺的錢也夠自己花,這么多年下來,我一直認為你我之間是肩膀齊為弟兄,所以我張明山在最苦最難的時候,都沒張嘴求過你,因為我怕牽扯上錢的事,會影響兄弟感情,但我是真沒想到啊,你混好了之后,竟然會指使身邊的人對我下手,怎么,我張明山這輩子,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了?”
“大山,你瞎說啥呢!這件事我也是剛知道,接到曲輝的電話之后,我就趕過來了!”大普被張明山幾句話懟的臉色通紅,開口就要解釋。
“行了,別說了!”張明山揮斷了大普的話,伸手指著我們幾個:“我問你,這些小孩是不是你的人?”
“……我們是合伙人!”大普掃了我們一眼,咬牙點了下頭。
“呵呵,你敢承認就行!”張明山癲狂的點著頭,跟剛才跪在地上的樣子判若兩人:“我問你!他們既然是你的人,那為什么我跟他們說你我是磕頭兄弟的時候,他們一點面子都不給我!”
張明山話音剛落,我就感覺到這B養的要整事,頓時插嘴道:“張明山,你別在這含血噴人!當初口口聲聲說不給普哥面子的,可是你!”
“滾你媽的!我跟我兄弟說話,輪得到你插嘴嗎!”張明山聽見我開口,指著我就罵了一句,而大普看見我被罵了,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操!”我看見張明山開始和稀泥的架勢,內心一陣煩躁,但是當著大普的面,我又不好發作,只能咬牙罵了一句。
張明山見我不做聲了,繼續針對大普:“我張明山在龍城混了這么多年,外人的無數鋼刀都沒讓我跪下,最后我卻跪在了你的人手里,邢力普,諷刺嗎?”
“老張,你扯遠了……”
“我扯遠了嗎!!”張明山瞬間爆發,脖子上青筋暴起的質問了一句,隨后大口喘著粗氣:“我張明山就算混的再不濟,可也是在社會上吃飯的人,你知不知道我這一跪,得失去多少東西?”
大普被張明山吼了一嗓子之后,無奈的嘆了口氣,扭頭看著我:“小飛,給你山哥道個歉!”
“我憑什么給他道歉啊?”大普的話說出來以后,我想都沒想,直接給他拒絕了。
“艸你媽,我需要你道歉嗎!”張明山看見我的態度,頓時急眼了。
“你他媽罵誰呢!”張明山話音落,我也跟著急眼了:“你是不是感覺有人給你撐腰,你就算站起來了?”
‘刷!’
大普聽見我的話,頓時把目光定格在了我身上,看見大普的眼神,我也察覺到自己的話語有點過了,因為這個張明山就算做的再錯,但大普畢竟已經到場了,我此時指著鼻子罵張明山,這種做法的確挺讓大普下不來臺的。
雙方短暫沉默了十多秒鐘之后,大普斜眼看著我:“啥意思啊,韓飛?”
“怎么了,普哥?”面對大普興師問罪的語氣,我頓時裝傻的開口問道。
“呵呵,我跟張明山什么關系,你心里沒數啊?”大普根本沒理會我的問題,言語直白的開口道:“你既然知道我們的關系,還能對他下這么狠的手,這是讓他跪著呢,還是讓我跪著呢!”
“普哥,你這話說的不對吧。”聽完大普的話,我頓時反駁了一句:“按你的話說,張明山跟你是自家兄弟,而我們就是外人了唄?”
“韓飛,你什么意思?”花熊聽完我的話,冷著臉開口問道。
“我沒什么意思。”我抬頭看著大普:“我就是想問問,如果今天不是我把張明山干了,而是他把我打了,是不是因為你們把兄弟的關系,他對你哈哈一笑,我挨打這個事就可以算了?”
大普聽見我的話,微微皺眉:“你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怪我把你當外人了,是嗎?”
我不置可否的接下了話茬:“我就是想問問,我們這些人跟張明山比起來,在你眼里是不是真的得分出個遠近親疏,你又憑什么到場之后,連青紅皂白都不問,就得讓我彎下腰給他去道歉。”
“行啊,你要是真想問,那我就給你講講這個道理!”大普說話間,一下就把花熊戴著手套的胳膊拽到了我面前,粗暴的拽掉了手套:“你他媽的告訴告訴我,就憑這個,你憑什么讓我把你當成自家人!”
“……”看著花熊紅腫不堪的斷指,我被噎的啞口無言,盛東和牧興兩個公司本身就是合作關系,而且我的身份也跟大普根本不對等,面對他的憤怒,我一時間也手足無措起來,這時候我也開始能理解為什么葫蘆哥選擇沒有出面了,因為一旦跟大普交涉的人換成了他,場面肯定會更加失控。
大普見我沒有接話,繼續冷聲道:“無論你跟老張發生了什么沖突,從你讓他跪下那一刻起,你就錯了,懂嗎?”
“這件事我沒覺得我錯了!普哥,你要是感覺我的做法讓你丟了面子,或者下不來臺了,那你在這揍我一頓,我肯定一點脾氣沒有,但你要是想讓我跟張明山低頭,那我做不到!”想起張明山打我的那個嘴巴子,我繼續梗著脖子犟了一句,我的話雖然說的有些偏激,可也是我的心里話,我本來就是個混社會的,當初我既然能咬住牙,讓張明山在洗浴門口跪著,雙方就已經結仇了,如果此時給他服軟了,那丟的就不止我的面子,而是打了盛東所有人的臉。
我雖然把話說的漂亮,但心里也很篤定,大普絕對不會對我動手,果然,大普聽完我的話,氣的全身哆嗦:“你的做法,讓我感覺我一直都白疼你了!”
聽完大普的話,我咧嘴笑了:“普哥,你對我的好,我心里都記著,永遠不會忘,可我也不能因為你一直照顧我,就得夾著褲襠,任由別人伸我臉!”
“嗯!別人不能打你臉,那你就打我臉唄!”一番對話下來,大普已經徹底失去了繼續跟我交談下去的興趣,臉色鐵青的看著張明山:“你還能走嗎?”
“能!”張明山臉上沒什么表情的點了點頭。
“走吧,我先帶你去醫院,你放心,這件事我肯定給你個解釋!”大普話音落,扶著張明山就要上車。
‘刷!’
大普剛一動身,我就橫移一步,擋在了二人身前:“普哥,你公司事挺多的,回去忙吧,張明山這邊,我陪著他就行!”
看見我的舉動,大普站在原地,愣了四五秒鐘,才皺眉看向了我:“韓飛,你過分了吧!怎么著,曲輝在你這沒面子,連我也不行了,是嗎?!”
看見大普略顯憤怒的神情,我的目光略微閃躲了一下:“這不是面子的事,只是我跟張明山之間的事,還沒完呢!”
‘嘭!’
我話音剛落,大普對著我就踹了一腳:“怎么著,今天在你這,誰也不好使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