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東哥根本沒理會馬醫生的話,說著就上前扶起了大斌:“都過來搭把手!”
“別…別去了!”悠悠轉醒的大斌伸手抓住了東哥的手臂,另一只手四處摸索著:“大哥,是你嗎?”
“是我!我在這呢!”東哥抓住大斌的手,應了一聲。
“來…來不及了!”大斌已經失去視力的雙眼,無神的望著房間里一個無人的角落:“我能感覺的到!”
“別胡說,你肯定能沒事,來,我背你!”東哥面色難掩悲愴,摸著大斌的頭:“弘文已經沒了,國豪也進去了,今天我說什么都不會讓你再出事!”
“別、別折騰了,咳咳……”大斌吃力的咳嗽了兩聲,嘴角也開始泛出血沫子,他微微搖了下頭:“老馬……”
可能是醫生這個職業見慣了生死,馬醫生的表情并沒有什么波動,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哎!我在呢!”
“嘶!嘶!”大斌費力的吸了兩口氣之后,聲音愈發微弱:“你是大夫,想個辦法,讓我多說兩句話!”
馬醫生看著大斌逐漸失去血色的臉,微微嘆了口氣,隨后扭頭看著護士:“準備一支,還有一個單位的腎上腺素!”
‘嗚!’
窗外,一陣呼號的冷風吹過,大片的烏云被撥弄開來,露出了天空中的彎月,朦朧的月光揮灑在大地上,透著絲絲陰森。
診所,病房內。
聽完馬醫生的話,我的目光瞬間注視在了大斌臉上,馬醫生口中的,作用不言而喻,腎上腺素指的就是俗稱的強心針,這兩樣東西同時使用,就連我這個不懂醫術的人都知道,老馬已經給大斌宣判了死刑。
東哥聽完馬醫生的話,肩膀微微聳動,兩行眼淚無聲滑落,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東哥掉眼淚,莫名的跟著一陣心酸。
強心針和注射完畢之后,大斌的精神頭恢復了不少,他大概估算了一下我們的方位,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可惜了,在臨死之前,我連你們的樣子都看不見……”
大斌這一句話說完,我的眼淚瞬間就決堤了。
“你們跟我說實話,子謙…是不是沒了?”
“……”我聽完這句話,直接背過了臉,雖然大斌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可我還是不敢對視他的目光。
半晌無人應答之后,大斌微微嘆了口氣:“這個傻逼,當時他要是不推我,自己明明是能躲開的!”
東哥哭的臉上全是眼淚和鼻涕,還是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聲音:“斌,去醫院吧,行嗎?”
“不去了,累了!”大斌語氣低微的拒絕之后,繼續道:“我這腿都這樣了,治好了也是個殘廢,還有啥意思啊,現在去醫院,讓人笑話,呵呵!”
“只要你能好,哥養你一輩子!”東哥明知道大斌沒救了,仍然一再堅持著送他去醫院,希冀著奇跡降臨。
“自打出來混社會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我也許會有這么一天,生與死,我早就看淡了,你別勸我了,我自己的事,讓我自己做主,行嗎?”大斌面容平靜的笑了一下:“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到了那邊之后,缺什么少什么的,就給你們托夢,但說好了啊,你們要是夢到我要東西了,千萬得給我送去……”
“大哥,其實我都知道,當初不止一個人很你說過,好賭之人成不了大事,讓你別用我,但你還是用了,就為你這份信任,我死的不屈……人這一輩子,就算活到一百歲,到頭來也躲不開死亡……活到現在,吃的、玩的、用的……該享受的,我都享受過了,現在我能用一條命,讓房鬼子知道咱們家不缺悍然赴死的戰士,這就值了!”
“……”房間里安靜的落針可聞,只有輕聲的抽泣,和大斌含糊不清的聲音。
“安壤這座城里,能讓我徐慶斌佩服過的人,很少,少到只有你甘楚東!從那年你只身一人,拎著一把老火銃,面對二三十個放貸的,把我從那個賭局上帶出來開始,我就決定了,這輩子就陪著你混了,只要我站著一天,那我就扶著你向前走一天!后來跟在你身邊,我最想爭的,就是得你器重的張弘文,可他已經死了這么多年,而我直到現在,也沒混出他那種名聲,可能這都是天注定的吧,最早的時候,我為了錢混社會,等不缺錢了,我就混名聲,可混著混著,我卻發現…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了……”大斌說話間,嘴角就開始呈血線形的往外淌血,他想伸手擦一下,卻蹭的臉上模糊一片,顯得更加猙獰了,緩了一會之后,大斌再次開口:“我剛才聽見,小飛是不是在屋里呢!”
“斌哥,我在呢!”我臉上全是眼淚,邁步走到病床邊上:“你說!”
“呵呵,白天的時候,我說等這把事辦完回來,要請你喝酒,看來是喝不上了!”大斌身體后仰,靠在了墻上,聲音也越來越小:“我和國豪是武將,二黑是文臣,他不是善于舞刀弄槍的人,晉鵬又是一根不愛出頭的墻頭草,所以我不在了之后,你得挺住了,讓類似周坤那種小鬼不敢動彈,你和你的人一旦慫了,那盛東再無戰士,唯有被牛鬼蛇神吞噬,僅剩死路一條!”
我使勁點了下頭:“斌哥,我記住了,你放心吧,只要我不躺下,盛東永遠不會倒在我之前!”
“好!好!!等下輩子,要是有緣能再見,我一定還給你那頓酒!”大斌說完之后,再次喘了幾口氣:“小二!”
“哎!”二哥走上前去,點燃一支煙塞到了大斌嘴里。
“操!”大斌吸了口煙之后,嗆得連連咳嗽,開口就罵了一句:“明爭暗斗這么多年,臨死了,你他媽還想讓我早點走!”
二哥伸手擦著大斌嘴角的血,語氣顫抖:“那你別死了,站穩了,咱們接著斗!”
“腿都沒了,還怎么站起來啊!”大斌嘴里叼著的煙,很快就被血浸滅了:“當年薛明杰、孟子謙這兩個孩子,是陪我和國豪一起進的這個圈子,現在國豪進去了,子謙也沒了,只剩下一個明杰,等我走了之后,你得答應我,別給明杰穿小鞋!”
“我答應你!”二哥伸手拍著大斌的胳膊:“以后我拿明杰當親弟弟看!”
“那就好。”
交代完了幾件事之后,大斌表情也逐漸輕松:“我沒了之后,千萬別告訴國豪,我們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知道了這些事,在監獄里面,肯定受不了!”
東哥看見大斌的狀態,握著他的手,努力鎮定著情緒:“家里那邊,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大斌聽見東哥的話,眼睛里劃過兩行淚水:“我二十歲那邊,被一個女孩給甩了,賭氣之下,就娶了現在的媳婦,她知道我根本不喜歡她,但還是毫無怨言的,跟我過了這么多年,我在外面吃喝嫖賭,她都知道,卻從不過問,而且還給我生了個女兒,現在想想,我挺對不起她的!”
“放心吧,只要我甘楚東不死,她們娘倆,絕對一輩子衣食無憂!”
“好!”大斌擠出了一個笑容,聲音變的越來越小:“唉……我想我姑娘了。”
話音落,大斌眼神里的神采開始慢慢流逝,那雙已經失去了視力的雙眸,目光最終定格在了房頂那盞刺眼的日光燈上。
死不瞑目。
‘嗚嗷!’
窗外那不知人間離合的寒風,仍在肆意席卷。
次日清晨,市郊魚塘。
東哥一夜沒合眼,雙眼浮腫的看著大家:“說個事啊,大斌沒了!”
‘刷!’
話音落,明杰的眼淚瞬間就流出來了,隨后痛苦的捂著臉:“當初豪哥、斌哥、子謙我們幾個,是一起出來混的,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就在網吧趴活,靠打群架賺錢,經常十天半個月的吃不飽飯,那時候斌哥就跟我們說,只要有他在,就不會讓我和子謙餓肚子,現在一轉眼,豪哥進去了,斌哥和子謙也沒了,就剩下我一個人,我他媽咋整啊……”
大家聽著明杰的話,難免兔死狐悲,心里都挺不好受的,二哥站起來拍了拍明杰的肩膀:“走了的人回不來,但活著的人,還得繼續往前走,現在國豪和大斌都不在,公司得提一個人到二代的位置,我跟東哥商量過了,把你提上來!”
明杰聽說自己被提到了大斌的位置,臉上的表情更加痛苦:“跟斌哥的命比起來,我他媽寧可不要這個身份……”
“呼!”
東哥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后,強打起了精神:“昨天晚上咱們開回來的兩臺黑車,肯定被監控拍下了,一會晉鵬想辦法處理掉,不管是燒、是埋,還是沉水庫,都必須得讓這兩臺車徹底消失,明杰這幾天跟著我,處理大斌和子謙的事!小二帶著小飛你們幾個,回龍城!”
“東哥,我們能等到葬禮辦完了再走嗎?”我看著東哥:“我想送斌哥和子謙最后一程!”
“哪有什么葬禮啊,大斌和子謙都是通緝犯,他們倆的尸體得交給警方,不然有很多事,就解釋不清楚了!咱們暫時只能給大斌和子謙立兩個衣冠冢!”東哥頓了一下:“現在房鬼子還在昏迷中,萬佳的一應事務,暫且由駱洪蒼處理,在交易現場的時候,冷磊忽然開槍,沒管駱洪蒼的死活,所以我想借著他當家的這段時間,把冷磊送進去!”
“送進去?”
“對!畢竟在交易現場,冷磊開槍了,現在大斌和子謙都死了,我想找找二叔,以涉嫌故意殺人的罪名,先非常規的羈押冷磊一段時間!”
“這么辦,咱們會不會也受牽連?”
東哥微微搖頭:“不會,現在房鬼子手里敢玩命的人不多,冷磊也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才敢肆無忌憚的除掉扈濰,在這個節點上,房鬼子肯定不會讓冷磊被判刑,而且那個開卡車的司機,也被藏起來了,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冷磊只能被暫時收押,等房鬼子醒了,肯定得把冷磊撈出來!”
二哥點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件事情的確值得運作!現在房鬼子進了醫院,冷磊如果再進了監獄,那駱洪蒼的全部精力,肯定是盯著洛賓,以防他趁機造反!只要他們那邊亂起來,咱們就有了在龍城發展的時間和機會!”
今天五點還有一更,第二卷就結束了,借此機會呢,我也腆著臉跟大家說個事昂,這幾天建了個qq群,就是大家沒事扯扯犢子,消遣時間用的,其實我早有建群的打算,之所以遲遲沒有行動,就是怕萬一群建起來了,大家卻嫌麻煩,不愿意加進來,那就很尷尬了,但是又想了一下,這一步是早晚都要經歷的,既然大家還勉強能喜歡我寫出來的故事,那我絕對會努力寫下去,以后肯定也還會有別的作品出現,并且承諾會越來越好,而這個qq群呢,也能讓我知道大家更喜歡什么樣的路數,什么樣的故事,方便以后將更好的故事呈現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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