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東哥下樓之后,我啟動了之前我開著的那臺奧迪,載著東哥就向市區方向走,到了入城收費站的時候,我遠遠的就看見了有兩臺警車和一臺黑色的特警車停在那里,正在盤查出城的車輛,看見這一幕,我下意識的就減緩了車速。
正在閉目養神的東哥感受到我踩了剎車之后,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檢查卡,坐直了身體:“你沒有駕駛證,把車給我吧!”
“哎!”我穩定了一下心神之后,下車跟東哥換了個位置,隨后東哥掛上檔,向收費站就開了過去,排在了等待檢驗的車隊后面。
前面驗車的警察一共分成兩組,每組三個人,由一個民警和兩個特警組成,看見特警手里拿著的95自動步.槍之后,我心里一陣發毛,雖然大斌槍殺大樊的時候我沒參與,但也算是目擊者之一,這時候如果說心里不害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東哥倒是沒什么緊張的情緒,在臨檢的警察過來的時候,他很配合的就把行駛證、駕駛證什么的都遞了出去,順便學著前面的車,把后備箱也給打開了,民警檢查完之后,又低頭順著車窗看了我一眼:“您好,請出示身份證!”
“好!”我在口袋里翻了一下,掏出身份證就遞了過去,民警接下我的身份證之后,就跟手里的兩張紙比對了一下,雖然那張紙上的兩張照片比較模糊,但我一眼就認出來,那就是大斌和子謙的照片。
比對完畢之后,那個警察就把身份證遞給了我,隨后對我們這臺車揮了一下手,東哥掛上檔之后,奧迪緩緩啟動,進入了市區里面,然后東哥也沒停車,直接向約好的地方開了過去。
隨著距離約定好的地點越來越近,東哥的車速也逐漸放緩:“小飛,一會到了地方,要是發現事不對,你直接就跑!”
本來就很緊張的我,被東哥說的一愣:“啥?”
“啥個jb!你記住了,一會到了茶樓,如果感覺出情況不對,你撒丫子就跑,不用管我!”
“你不是說,肯定不會出事嗎?”我聽東哥這么一說,腦門的汗瞬間就下來了。
“我不那么說,大斌能放心讓我出來嗎!你就記住我的話,出事了你就跑,不用管我,我這體格子,估計真跑起來,也跑不了多遠,萬一被抓回去,那就他媽尷尬了!”
我看著東哥一臉嚴肅的表情,又看了看滿大街的巡邏警車,心情稍微放松了一點:“東哥,你別開玩笑了,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鬧!真的!”
“都他媽這時候了,你還認為我跟你鬧呢?”東哥伸手就給了我一下:“別人不知道房鬼子有病,難道你也不知道啊?他已經沒幾天活頭了,現在的他,干出什么事來,我都不意外!”
“既然知道房鬼子瘋了,你還來!”我舔著嘴唇,有點發虛的看著東哥:“我說多叫兩個人,你還不讓!”
“咱們家一共就剩那么兩個半人,我就是全給拽來,真刀真槍的咱們能干過房鬼子啊?”
“不是,那我就整不明白了,明知道是送人頭的事,你為啥非得帶著我呢?”
“你平時不看考古節目嗎?但凡是比較牛逼的帝王,在臨死之前,肯定得帶著自己稀罕的人殉葬!”
“你可拉倒吧!堂堂一個安壤的社會大哥,現在都混到龍城鎮,跟牛萬成那種暴發戶斗法去了,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帝王呢?”我伸手就要拉車門:“我可不跟你扯犢子了,我要回家!”
“勾踐還有個臥薪嘗膽呢,我去龍城怎么了!”東哥在說話間,就把車停在了馬路邊上,我順著車窗看了一眼,馬路對面就是一個二層樓,裝修的古香古色的,名字叫做金韻茶行,東哥看著金韻的大招牌,使勁的吸了一口氣:“大斌和子謙已經豁出命的把事做了,咱們今天如果不來,那他們為咱們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白付出了,懂嗎!”
聽完東哥的話,我感覺腦袋更疼了:“你既然知道房鬼子有病,而且還是絕癥,咱們就更不應該虎逼逼的來鋌而走險了,萬一他真的豁出去了,跟你玩個同歸于盡,咋整啊?”
“不會的!房鬼子只是想讓我給他兒子陪葬,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選擇跟我同歸于盡的,像他這種有錢人,都惜命!雖然得了肝癌,但他肯定不想死!”東哥的表情嚴肅了一些:“萬佳是房鬼子傾注一生的心血,他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造的帝國,變成群龍無首的局面,他能放任扈濰和洛賓去斗,現在又親自給我打電話贖扈濰,極有可能是要廢長立幼,所以萬佳的繼承人,八成會在洛賓和扈濰之間產生,看來扈濰的地位,要比咱們估計的還高……至少在萬佳的接班人沒有明確之前,房鬼子沒有跟咱們同歸于盡的底氣!”
“行,走吧,正好我也想看看,傳說中的房鬼子,到底長什么樣!”我見自己勸不住東哥,又想到國豪和大斌、子謙他們為公司付出了那么多,也跟著頭腦一熱,點頭答應了。
東哥笑了笑:“一會進門你機靈點昂,別亂說話。”
“放心吧,我這個人沒別的有點,就是聰明,我上小學的時候老師就說過,我要是沾上毛,比猴還精呢!”說話間,我就推開門下車了 ‘咣當!’
東哥也關上車門,隨意的把手包用胳膊一夾,邁步就向茶樓走了過去,茶樓門外最中心的位置,停著一臺凱迪拉克總統一號,這臺車是我市當年第一臺凱迪拉克的mpv,據說還是防彈的,這臺車也是房鬼子明面上最常用的一臺座駕,總統一號的旁邊,還停著兩臺中東版的蘭德酷路澤,以及兩臺奧迪a6。
到了茶樓門口,我伸手推開門,就跟東哥走了進去,我們進門之后,一樓大廳里面坐著的磊磊、老七,還有三四個我不認識的青年,都看向了我們這邊,最邊上的老七看見我們之后,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艸你媽,濰哥呢!”
“哎!”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西裝的磊磊,伸手攔了老七一下,隨后邁步就像我們走了過來:“甘楚東是吧?”
東哥面無表情的掃了磊磊一眼,聲音不大的開口:“老房呢?”
“房爺在哪我不清楚,我就負責搜身!”磊磊話音未落,伸手就要拿東哥的手包。
‘啪!’
東哥突兀的抬手,對著磊磊臉上就是一個嘴巴子:“就算給我搜身,能他媽輪的到你嗎?”
“我艸!”磊磊挨了東哥一下,連想都沒想,反手一拳就打了回來,我上前一步,對著磊磊肚子上就踹了一腳,把他連踹的倒退了兩三步,我四下掃了一眼,伸手就拿起了一個厚重的玻璃煙灰缸,指著磊磊他們那群人:“艸你媽的,都給我往后退!”
“你拎個破jb煙灰缸,裝你媽b黑旋風!”老七看見我對磊磊動手,伸手就在自己的后腰拽出了一把軍.刺:“艸你媽,削他!”
‘呼啦啦!’
老七話音落,他們那邊的幾個人都拎著刀沖了上來。
“哎!干jb啥呢!”
就在這時,二樓的樓梯口出忽然傳來了一聲怒吼,眾人聽見這個聲音之后,全都把手停下了,我一抬頭,就看見駱洪蒼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踏踏!’
我看了一眼蒼哥,又看了看老七他們那些人,這才發現在他們身后,有一個腿腳并不是很利索,而且脖子歪向一邊的青年,正一步一步的像我們這邊緩慢行進著,雖然步伐緩慢,但他眼睛里那種氣息,讓人看了很難受,我這個人從小就對殘疾人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所以看見患過小兒麻痹的歪脖子,向我一步一步走過來,我攥著煙灰缸的手心頓時全是汗水。
蒼哥看見歪脖子腳步一直沒停,兩步上前,伸手就把他的后脖領子拽住了:“你干啥呢?”
“我殺他!”歪脖子眼神執拗,神經兮兮的答了一句。
“我說讓你們停手,你沒聽見啊?”
“我殺他!”
“你快歇著吧,你這腿腳上炕都費勁,你能殺誰啊!”蒼哥手上微微用力,幾乎是把瘦弱的歪脖子拎到了一邊,隨后瞄了東哥我們倆一眼:“身上有家伙嗎?”
‘當啷!’
我聽完蒼哥的問題,伸手就把煙灰缸扔了:“沒有!”
“跟我上樓!”
蒼哥說完之后,頭也不回的就向二樓走了過去,我也跟在東哥身后,緩步跟了上去。
我跟磊磊擦肩而過的時候,他陰陽怪氣的看著我:“你現在混好了唄,都敢對我動手了,呵呵!”
我嘲諷的看著磊磊:“我混的不一定好,但還不至于給人當看門狗!”
磊磊聽我說完,也不生氣:“扈濰出事之后,大樊、二樊都折了,只有索強沒有露面,他是你安插在我這里的內鬼吧?帶句話給他,大樊的事,我不會放過他的!”
“你隨便!只要你能找到他!”話音落,我轉身就走上了二樓的樓梯。
看見我轉身離開,磊磊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恨意:“韓飛,你早晚得廢在我手上,絕對的!”
金韻茶樓的面積挺大的,二樓除了一個大廳之外,還有七八個大包房,但是今天這里顯然是被房鬼子包場了,因為我從樓下到樓上,連個服務員都沒看見。
到了二樓之后,蒼哥緊邁了幾步,伸手就推開了一個包房的門,隨后也不管我們,自己就走了進去。
東哥看著那個門口,沉默了兩三秒鐘之后,也邁動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