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我的飛哥!”電話接通之后,劇豐的聲音就傳了出來,聽起來他的心情還挺好。
我也跟著笑了一下:“沒什么事,跟朋友在一起呆著呢,你打電話有事啊?”
“也沒什么正事,就是我最近想開一個燒烤店……”
“燒烤店?你不是在家學做饅頭呢嗎,怎么又干上燒烤店了?”
“做饅頭這東西吧,利潤畢竟太小,而且有我爸媽自己忙活就夠了,最近我家房子那邊要拆遷,現在臨街的房子都已經拆的差不多了,我家就從第二排變成了臨街的房子,開發商說是得明年開春才能繼續拆了,所以我想房子也別閑著,就把前面的兩間廂房改成了燒烤店,平時要是有人來呢,我就賺點零花錢,要是沒人來,我就當鍛煉了,呵呵!”
“你家那里要拆遷?誰啊,這么大手筆?”我聽完劇豐的話,還挺驚訝的,因為他家那一帶雖然都是平房,但地處市區中心,可謂是寸土寸金的地段,曾經有不少開發商都盯上過這塊地,但最終都沒能拿下來,因為想動市中心的地塊,不僅得有十分雄厚的資金,更需要一定的社會手段以及上層背景。
“我聽說好像是萬佳地產,就是那個房鬼子的那個公司!”劇豐口中的這個房鬼子,本名叫房永根,是我市比較出名的一個地產商,平時看電視的時候,他沒事就能出現在安壤新聞里面,不過我聽到房永根這個名字,是在大約一年前,那時候他的獨子喝醉了酒,跟幾個社會混子打起來,被人幾刀捅死在了酒店門口,這個事當時傳的沸沸揚揚的,十分轟動。
“哦,難怪呢……”
“飛哥,我的燒烤店馬上就要開業了,你晚上沒事的時候,來給我捧捧場唄,你也知道,我在安壤沒什么朋友,嘯虞走了以后,我能聯系上的,也就只有你了!”
“……”聽到劇豐的話之后,我本能一愣,以我和劇豐的這種關系來說,他開店了我去捧場,本來是無可厚非的,而且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朋友之間有什么生意開業,那都是需要隨禮的,但現在難就難在,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就算我能厚著臉皮不隨禮,但是去吃一捧場的飯,飯錢總是要付的吧。
還沒等我說完話,劇豐就再次開口道:“對了飛哥,今天是我第一次做燒烤,所以也沒叫什么外人,你那些朋友那是有時間的話,你也叫著他們一起來吧,人多點顯得熱鬧,正好幫我嘗嘗,我做菜的手藝怎么樣,這頓飯就當我請客了!”
“不行,我去你的店,怎么還能讓你請客呢!”
“哎呀,什么店不店的,我這也就是自己琢磨個小生意,對付點零花錢,而且現在店也沒有開業,你多叫點人來幫我嘗嘗菜,就算是幫我的忙了!”
“行吧,那等你開業的時候,我給你隨個大份子!”
“哈哈,好說!”劇豐爽朗的一笑:“那就這么定了,下午五點,我在家等你!”
我掛斷劇豐的電話以后,心里也比較替他開心,我們倆之間的關系,基本上可以算是發小了,現在他有了自己的生意,我自然也很高興。
接下來的時間里面,我閑著無聊,也跟冷欣他們一起開始打撲克,等到四點多的時候,我跟磊磊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帶著他們往劇豐那邊趕了過去。
到劇豐家附近的時候,我四下掃視了一眼,此時這邊大部分的平房都已經被拆除了,道路兩邊的廢墟也被清理的很干凈,原來的四車道現在就變得像是八車道一樣寬闊,劇豐家的房子,就在路邊很顯眼的地方。
“你別說,竟然還真的能有人把這塊地給開發了,我聽說當年張帆想動這塊地,都沒拿下來!”冷欣看著一個角落里面,已經整齊堆放的塔吊等一系列的工程機械,感慨了一句。
“是啊,聽說是萬佳地產整的,真JB有錢!”
“哎,我聽說,這個萬佳地產的老總房永根,是個黑社會頭子啊!”強子聽見萬佳地產之后,插了一句。
“你可拉JB倒吧,以他的身份,有必要扯社會上這些事嗎?”老七不屑一笑。
“強子說的也沒準,搞房地產的人,有幾個是屁股上沒屎的啊,更何況外面的人都在傳,說房鬼子是靠強拆起家的!”磊磊理智的分析了一下:“別管房鬼子因為什么起的家,但是能從泥腿子走到今天,肯定有過人之處!”
“對!”強子見磊磊為自己說了句話,趾高氣昂的看著老七:“你說房鬼子如果不扯社會上的這些事,他兒子能讓人砍死在大街上嗎?”
老七眼睛一瞪:“按你這意思,讓人砍死的,就必須是社會人啊?”
“行了,有時間多研究研究怎么掙錢吧,房鬼子的事,跟咱們有啥關系!”冷欣打斷了兩個人的斗嘴,隨即我們一行人都向劇豐家走去。
“是啊,光羨慕人家有什么用,好好混吧,人生這東西最沒準,說不定有一天,咱們能混的比房永根還好呢!”我也隨口開了個玩笑。
“哈哈!”大家相視一笑。
我們剛走到劇豐家門口的時候,他就從院子里面迎了出來:“呦,都來了哥幾個,快,里面請!”
“哈哈,你又胖了昂!”我伸手拍了一下劇豐的大肚子,隨后給他介紹了一下眾人:“冷磊、冷欣、索強、張仕嘉!這是我哥們,劇豐!”
“哎,你們好!”劇豐拘謹的跟眾人打了個招呼。
“哥們,麻煩你了昂!”磊磊伸手拍了一下劇豐的肩膀。
“沒啥麻煩的,你們是飛哥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來,里面坐吧,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么,所以我就都準備了一點,大部分都是肉串!”
“有酒嗎,哥們?”老七開口問道。
“有!有!白酒啤酒都準備了!”劇豐咧嘴一笑:“那你們先坐著喝點茶水,爐子里面的炭火都生好了,我這就開烤!”
我走進臨街的廂房看了一眼,里面被收拾的挺干凈的,還擺著四五張小桌子,我們坐了沒多大一會,劇豐就端著一盤烤魚還有一打啤酒送了上來:“剛做好了一個,你們先慢慢吃著,我再接著去整!”
“一塊喝點唄!”磊磊笑了一下。
“不了,你們先喝著,爐子上還烤著串呢,等我弄完了,再陪大家喝!”
“好!”
劇豐這一盤烤魚剛端上來,基本上瞬間就沒了,因為我們都是二十來歲的半大小伙子,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飯量都是出奇的大,基本上劇豐每送一樣東西,我們就能消滅一樣,不得不說,劇豐的手藝,真心挺不錯的。
吃了六七樣東西之后,我們都基本填飽了肚子,節奏也終于放緩了下來,大家一起喝著酒聊天,感覺挺舒適的。
我們正喝著酒呢,劇豐就端著一盤烤雞翅放在了桌子上,隨后面露難色的看著我:“飛哥,你們先慢慢喝著,我有點事得出去處理一下,等我回來,再繼續給你們做!”
“什么事啊,這么急?”
“沒什么,就是一點私事,你們等一下,我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來!”
“哎!”我一把拉住了劇豐:“你這個人一撒謊就臉紅,你不知道啊,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直說!”
“就是啊,說說唄!”眾人也跟著問道。
劇豐臉色通紅,沉默了十多秒鐘以后,才點頭道:“是這樣的,我老舅是個跑長途線車的,主要跑的就是內蒙那條線,來回都會經過一個叫固良村的地方,這個村子里面有幾個村痞,平時就整一臺破普桑,總在那里找茬撞這些跑線的車,借此訛點錢花,這些線車司機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般都選擇破財免災,但是這幾天我老舅身體不好,住院了,就由他兒子,也就是我表弟幫忙開幾天,剛才我表弟回程的時候,路過了固良村,不知怎么的,就跟那幾個村痞吵起來了,還動了手!”
劇豐說的線車,就是跑長途客運的黑車,基本上都是私家車,就跟現在的滴滴差不多,但那時候還沒有滴滴、優步這些平臺,所以并不合法,安壤雖然毗鄰內蒙,但這邊去內蒙方向的客車卻比較少,所以就有一些私家車,在西城那邊的路口等著拉客,一臺車坐滿四個人就走,每人收一百塊錢,算上往返,基本上一天都能跑五六趟,只要肯出力氣,那每天賺個一兩千塊錢,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但是這種跑線車,雖然很方便,但一旦出了事故,責任很難劃清,是運管和交警部門嚴格禁止的,所以平時也總有不少的小流氓,去找茬跟這些線車司機訛錢。
“你表弟挨打了,那就一起過去看看唄!”磊磊聽劇豐說完情況,就把手里的酒杯放下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劇豐搖頭拒絕:“你們都是飛哥的朋友,我今天叫你們來,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個事發生的太突然,我老舅家在這邊也沒有什么親戚,所以我必須得去看一眼!”
“行了,我們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去唄!”我也笑著站起了身:“我們總不能白吃你的飯,對吧!”
“嗯……那謝謝了!”劇豐沉吟了一下,隨后就答應了,我知道他的膽子小,如果自己去的話,他心里肯定得哆嗦。
“那就走吧,酒回來再喝!老七,你去廚房,找幾把菜刀和剔骨刀放在身上!”磊磊一邊說話,一邊帶頭向外走去。
“飛哥,你們要動手啊?”劇豐聽見磊磊說要拿刀,臉色瞬間就白了。
“放心吧,就幾個村痞而已,沒啥大不了的!”我笑著安慰了劇豐一句,也跟著走了出去。
幾分鐘后,老七從院子里面,拎著一個裝鞋的尼龍袋子就出來了,袋子上面被刀尖刺的全是洞。
人齊了以后,我們幾個人打了兩臺出租車,直接奔赴固良村,去給劇豐的表弟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