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所以后,夏小萱一個人回到了房間,隨后反鎖上了房門,自己躲在里面也不出聲,她有一個隨身的MP3,那天晚上一直在重復的播放著一首歌:Imiss誘,聲音放的很大。
張琳我們倆住在一個房間里面,她在上鋪,我在下鋪,我躺在床上,心事重重的抽著煙。
“給我一支!”上鋪忽然傳來了張琳的聲音,隨后她的手就伸了下來。
我坐起身,把一支煙叼在嘴里,點燃之后遞給了她:“你不是不會吸煙么!”
“咳咳……”
我話音剛落,商鋪就傳來了張琳的咳嗽聲,隨后她直接就從上鋪爬下來了,站在了我邊上,張琳身上除了一件黑色的緊身內褲之外,再無它物,我看著張琳的舉動,把頭轉向了一邊。
張琳看著我的樣子,嘲諷的一笑,隨即沉默了半晌,問我:“韓飛,你愛高蕾么?”
“……”我聽完這個問題,也不知如何作答,就一言不發的,開始裝傻。
張琳也沒有逼問我,而是自顧開口:“我知道你愛高蕾,但你知道,我為什么會選擇留在北京嗎?因為我覺得高蕾不會照顧人,所以我才舍不得走!真的,高蕾不適合你!”
張琳的話說的我心頭一顫,但也沒有說什么,聽著隔壁傳來夏小萱的抽泣聲,我坐起來穿好了鞋:“我去看看夏小萱!”
‘刷!’
張琳在我身后,伸手就把我抱住了:“韓飛!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我可以等,我可以等到你回心轉意!”
我身子一滯,隨后拉開了張琳抱著我的手:“我欠你的,我一定還……”說完以后,我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在你眼里,我真的就比不上高蕾嗎!”張琳在我身后,聲音哽咽的,輕聲呢喃了一句。
‘咚咚!’
我敲了敲夏小萱的房門:“開門,我有話對你說!”
“……我已經睡了!”幾秒鐘以后,夏小萱的聲音傳了出來。
“開門吧,我知道你沒睡!”
里面沉默了一下,隨著一陣響動過后,夏小萱打開了房門,她頂著紅腫的眼睛,自己又回到了床上,在一個角落里面縮做了一團,身邊的MP3,一首Imiss誘一直在單曲循環著,我安安靜靜的,坐在邊上陪夏小萱一起聽著歌,我知道夏小萱需要宣泄一下情緒,所以也不說話,就等著她先開口。
‘啪!’
十多分鐘以后,夏小萱拿起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輕緩的吐出一口煙以后,莫名的笑了一下:“我第一次聽這首歌的時候,也是這首歌最火的時候,同樣是那一天,磊磊在網上對我說,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很痛快的就答應了,因為我覺得磊磊身上,有一種桀驁不馴的氣質,他一無所有,又目空一切,所有的女人,都是會被這種氣質所以吸引的,因為能讓一個目空一切的男人,眼里有個她,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包括我,所以,我愿意為冷磊付出一切,包括我自己,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冷磊的眼里,從未有過我,而我,也改變不了他……”
“忘了吧,愛一個人很累,恨一個人同樣很累,磊磊走了,你才能遇見下一個人!”
夏小萱一臉茫然的靠在床頭上,嗓音沙啞:“忘了固然好,但是,如果忘不掉呢……我和磊磊相遇在了這個非主流盛行的年代里,剛認識的時候,我們倆聊天都用的是火星文,自己打出的字,自己都要認半天,但是他這么沒文化的一個人,都能堅持著用火星文陪我聊天,我們的寫著情侶簽名,一起描述著那些,我們根本不能深刻理解的句子,那時候我覺得挺美好的,非主流貫穿了我的青春,我活在非主流的童話里,現在我長大了,非主流不見了,我的愛情,也沒了!”
看見夏小萱頹廢的樣子,我坐在旁邊,也跟著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之后,她忽然笑了,而且笑的很恐怖,我看了她一眼:“你不會是瘋了吧!”
“你才瘋了!”
“那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也在笑我自己!”
我眉頭一皺:“我有什么可笑的?”
夏小萱盯著我看了半天:“你真覺得自己適合做個混子嗎?”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夏小萱使勁吸了一口手里的煙:“知道為什么磊磊會走嗎?”
“他說,他是被亮哥傷了。”
“放屁!冷磊離開,是因為他發現,他斗不過張宗亮,既然達不到目的,他自然也就離開了!”夏小萱自嘲的笑了笑:“我是最能看懂冷磊的那個人,我早知道他會很絕情,但沒想到,他的心竟然會這么狠!”
“你亂說什么呢?”我被夏小萱說的云里霧里的。
夏小萱眼神執拗的看著我:“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你喝醉了,早點休息吧。”我看見她紅彤彤的眼圈,以及稀里糊涂的一番話,起身離開。
磊磊的走,對夏小萱打擊很大,因為當初夏小萱為了挽留住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不顧一切的選擇了來北京,結果到了最后,磊磊不僅因為一件小事跟她分了手,并且臨走的時候,連招呼都沒跟她打,從那天開始,夏小萱就變了,她變的極度成熟,也極度自私。
第二日中午,一家四川菜館內。
我和亮哥兩個人,在飯店的大廳里面,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點了一道爆炒牛蛙,一道香辣蟹,一道椒麻雞和一道豆豉生蠔以后,又要了一打啤酒,今天是亮哥單獨叫我出來的,說是要跟我嘮點,掏心窩子的話,但是磊磊走了以后,我的心情并不算很好,也沒什么想說的。
“冷磊的野心太大了,這種兄弟,我帶不動!”坐了一會之后,亮哥兀自開口,說了一句和夏小萱那種同樣莫名其妙的話。
“……!”我被說的一愣,也不知如何接話。
“夏小萱知道磊磊走的事,沒啥情緒波動嗎?”亮哥夾起一塊牛蛙,宛若隨意的對我問了一句。
“還行吧,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挺失落的,夏小萱這個人要強,昨天喝醉了以后,說了不少話,但是今天酒醒了,就沒再提!不過我囑咐高蕾了,讓她盯著夏小萱點,別讓她做傻事!”我辣的滿腦門都是汗,哈著氣回應道。
聽我說完,亮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問了我另外一個問題:“磊磊走這件事,你咋想的?”
亮哥的話問的我一愣,我思考了幾秒鐘,開口笑了:“我能有什么想法啊,磊磊就這個性格,在北京這邊他沒什么熟人,平時也沒人跟他玩,時間長了,他肯定呆不住!”
亮哥笑了笑,隨即很認真的看著我:“我一直覺得,在混社會這方面,磊磊比你強,因為他身上帶著那股混社會的勁兒,辦起事來雷厲風行,從來不畏手畏腳,所以有不少事,我讓他辦起來,會比較順手!但是現在看來,是我看走眼了,冷磊太會裝傻了,他辦事是把好手,但是心里想的事也太復雜,你不像他,你的心思干凈……磊磊總覺得他起步太慢,但是你仔細想想,你們現在,比當初在北洋干服務生的時候,要強太多了吧?”
“……”我莞爾一笑,點了下頭。
“你們當初既然選擇了跟我混,那咱們就是一個團體,而一個團體之間,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信任!我來北京賺錢,是為了讓大家在將來走的更高更遠,如果所有人的眼睛,都只盯在眼前的這些蠅頭小利上,那咱們不僅現在混不起來,以后更JB沒戲!”亮哥義正言辭,宛若一個老學究一樣,諄諄教誨著我。
“嗯!嗯!”我一邊吃東西,一邊裝作很認真的樣子在聆聽,但其實一點都沒往心里去。
亮哥的話乍一聽起來,顯得十分在理,因為我們來北京,就是為了賺錢回安壤的,但是仔細想想,卻又不是那么回事,因為最近一段時間,亮哥三天兩頭的,沒事就跑一趟豐臺,這一趟豐臺下來,動輒就是三四千塊錢的消費,亮哥在自己大肆揮霍的同時,還對我們說著賺的錢是大家的,可磊磊在回家的時候,卻只拿到了二百塊錢,把這件事跟亮哥的話,稍微結合在一起,那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現在磊磊走了,就剩下你了,大起大落看清人心,放心吧,以后我虧待不了你!”亮哥再次給我畫了一個餅以后,端起杯跟我碰了一下。
“哎!”我嘴上答應著,心里想的完全是別的事。
一小時后,我和亮哥吃完了飯,返回了住所。
“亮哥找你,談什么去了?”高蕾看見我回來了,隨口問了一句。
“穩定軍心唄!”我把外衣脫了,隨意往床頭一扔:“磊磊走了,就剩我自己了,他怕我也跟著走,這群人就散了,所以就跟我說了點‘知心話’,比如說一直看好我,只是沒說來啥的,呵呵,我平時不說話,他可能以為我是真傻!”我自嘲的一笑,隨后就慵懶的躺在了床上。
“亮哥這個人啊,就是嘴好!”高蕾微微搖頭,同樣不禁莞爾。
時間一晃,半個月就過去了,天氣漸暖,人們也都逐漸的換上了半袖。
這段時間每天枯燥無味,但也沒有什么大事發生。
這天,亮哥接到了慶偉的一個電話,讓他收拾收拾,跟著出去辦點事,隨后亮哥招呼了我一聲,我們倆就打算出門。
‘咣當!’
我打開門之后,正跟走進來的小樂撞了個滿懷。
“哎呦!我的大胸!”小樂捂著胸口,斜了我一眼:“想摸你就光明正大的,撞我干嘛,挺疼的!”
我掃了小樂一眼:“你別惡人先告狀昂,那天你在衛生間,偷著聞我褲衩子,我可看見了!”
“滾,我找亮哥有事!”小樂笑著推開了我,隨即走到了房間里面:“亮哥,我想回家去一趟!”
‘刷!’
正在穿鞋的亮哥聞言抬起了頭,皺眉看著小樂:“回家?這不年不節的,你回家干什么?”
“是這樣的,還有四天就是我姥姥的生日,我從小就是我姥姥帶大的,我們倆感情很深,所以每年我姥姥過生日,我都要回去……”小樂開口就要解釋。
“不去不行嗎?等過年的時候,咱們一起回去,到時候我給你多拿點錢,你給姥姥多買點東西!”亮哥打斷了小樂。
小樂頓時搖頭:“不行!我爸媽離婚的時候,法院把我判給了我爸,所以一年到頭,我跟我媽也見不了幾次,這幾年有數的見面,都是在我姥姥過生日的時候,如果我媽看不見我,肯定會給我爸打電話,到時候他們如果發現我不見了,那就麻煩了,我這些年離家出走,我爸沒少報警找我……”
“這樣啊……”亮哥聞言沉默了下去,看向了我:“要不然,你陪小樂回去一趟?”話沒說完,亮哥自己就給否決了:“你不能走,你走了,我這邊有事的時候,家里就沒人照應了!”
“亮哥,要不我自己回去也行,我這么大的人了,也跑不丟!”小樂看著亮哥的樣子,大大咧咧的接了一句:“等我姥姥過完生日,我自己就回來了!”
“嘖!”亮哥頭疼的嘬了一下牙花子,無奈答應:“那行吧!一會我直接給你送到車站,順便把票給你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