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吳中元的驚嘆,高展更多的是緊張,它看到了自己體外熊熊燃燒的火焰,也感受到了自身巨大的變化,但它并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樣子。
當高展向他投來緊張眼神時,吳中元沖它豎起了大拇指,這個手勢這時候已經有了,跟后世的意思是一樣的。所謂護法,不僅僅是在旁邊保護練氣之人不受外界干擾,還需隨時防范和處理可能會出現的意外情況,其中也包括給予練氣之人信心和鼓勵。
初次經歷這種事情,高展免不得有些慌張,見吳中元沖它豎起了拇指,知道自己不曾做錯什么,心中稍安,根據火屬靈氣游走五臟的先后順序,控馭靈氣逐一循往,待得靈氣歸斂水屬腎臟,體外的藍色火焰慢慢消失,形體也隨之恢復原狀。
“大人,如何?”高展緊張的看向吳中元。
“甚好,走走走,出去說。”吳中元撤去靈氣屏障快步離開了山洞,高展先前催發狼族心法,體外的炙熱火焰把放在角落里的被子給點燃了,山洞里全是煙。
考完試了當老師的總得點評一下,沒有批評,全是好話,高展缺乏自信,對于這種學生得以鼓勵為主,取得了這么大的成績,必須給予高度肯定。
高展落魄半生,飽受冷眼,突得貴人提攜,中年得志,興奮的想叫,激動的想哭,由于太過激動,便有些手足無措,語無倫次。
對此吳中元也給予了充分的理解,高展現在的心情就跟中了舉的范進一樣,可能比范進還要激動幾分。
待得高展激動的心情略有平息,吳中元又命它將狼族心法再度施展了一次,這一次是為了檢驗藍色火焰的威力。
高展體外縈繞的藍色火焰是由其自身的火屬靈氣外發產生的,跟真正的火焰并無本質區別,因為真正的火焰也是有形無質之物。不過與常見的火焰不同,高展催發出的火焰炙熱非常,溫度遠遠高于尋常火焰。
具體能達到多少度也沒辦法進行檢測,只能根據火焰的顏色來推斷,火焰的顏色跟靈氣的顏色是一樣的,由低到高分別呈紅藍紫三色,縈繞在高展體外的是淡藍火焰,溫度應該在三千到四千度之間。
三四千度是核心溫度,距離拉的越遠,能夠感受到的溫度就越低,不過這個溫度已經夠用了,只要高展催發火焰,尋常人等是無法靠近它的,紫氣高手也不例外。
但是這并不表示紫氣高手就奈何它不得,要知道紫氣高手的靈氣是能夠離體外放的,可以采用靈氣遙攻,或者是用弓箭遙射。
吳中元就是紫氣高手,也帶了弓箭在身,可以實戰檢試,他自然不會用隕鐵箭矢去試,真要用上隕鐵箭矢,試都不用試,直接就射死了,只能削了樹枝來試,檢試的結果是高展體外的火焰能夠將箭桿兒點燃,卻無法徹底將其焚毀。
這樣的結果也在吳中元的意料之中,高展目前只有淡藍靈氣,隨著靈氣修為的提升,所發出的火焰會越來越大,溫度也會越來越高。
再延出靈氣嘗試遙攻,檢試結果是高展體外的火焰帶有一定的防護效果,能夠抵消一部分外來靈氣,其性質跟紫氣高手的靈氣屏障有些相似,只是受靈氣修為所限,火焰目前的防護效果差強人意。
除了自體外催生火焰,高展在催動狼族心法的時候形體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對于形體變化所帶來的戰斗力的提升也需要相應的檢試。
在催動狼族心法的時候,高展是徹底獸化的,但與它先前的現出原形不同,獸化之后的高展并不像狼,更像西方傳說中的狼人,形體比它的原形要大了很多,爪子和牙齒等部位也有明顯變化。
檢試的結果是高展催發狼族心法之后,不管是攻擊力還是奔跑的速度,包括抗擊打能力都有顯著提升。
與外放的火焰一樣,高展形體上的變化也受到了靈氣修為的限制,隨著靈氣修為的提升,在催動心法的時候,高展的形體還會有越來越大的變化。
綜合估測,此時的高展已經具備與紫氣高手一戰之力,但最好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紫氣高手,尤其是洞淵和太玄高手,移動速度更快,靈氣更加剛猛,與他們對戰,高展很難占到便宜。
到這兒還不算完,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那就是得設法完善狼族心法,令高展在施展狼族心法的時候能夠收放由心,可以將火屬靈氣內外雙發,也可以單純的選擇外放催生火焰,或是內發改變形體。
俗話說會者不難,難者不會,吳中元對于經絡氣穴以及五臟六腑五行屬性了如指掌,沉吟片刻便想到了控馭的訣竅,轉而詳細說與高展知道。
高展倒是能夠領會理解,只是不太明白為什么要將內外雙發的火屬靈氣區分開來。
高展倒是沒說什么,但吳中元察言觀色猜到它心里在想什么,“他日你靈氣修為高了,所化獸身的指爪會越來越長,屆時抓握兵器會多有不便。”
聽得吳中元言語,高展恍然大悟,連連稱是,道謝不已。
慶功宴自然少不得,還是當日宴請老瞎子的那家店,還是那張桌子。
這家店是山羊谷最好的飯館兒,別人不認得吳中元,但店主認得,而且知道吳中元的身份,見他來了,急忙殷勤招呼。
高展只知道吳中元在帶走老瞎子的時候曾經在鎮上吃了頓好的,卻不知道在哪家店吃的,見店主殷勤招呼吳中元,方才知道是在這里,又聽得店主說‘還坐老地方’,這才知道二人此時所坐的桌子是當日吳中元宴請老瞎子的那一張。
高展不是個很在乎俗世禮節的人,卻也知道吳中元帶它來這里是為了表示對它的尊重,有半正式的意味,感動惶恐,入座之后如坐針氈。
酒菜上齊,不算奢侈,卻也很是豐盛。
高展斟酒,立敬吳中元,吳中元坐著喝了。
吳中元斟酒,坐敬高展,高展起身喝了。
齊了禮數,便不搞的那么拘束了,而吳中元原本也不是個很嚴肅的人,便于吃喝閑聊之時詢問高展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但聽大人吩咐。”高展回答。
“你先說說你自己的想法。”吳中元說道。
高展想了想,說道,“先往狼族報了仇,出了那口怨氣,再北上中土歸附大人。”
吳中元搖了搖頭。
高展不解,看著吳中元等他說話。
“擊敗戰檜,放逐了它,取而代之,統帥狼族。”吳中元說道。
“此人不但設計騙我心法,還曾重傷于我,只是放逐豈不太便宜它了?”高展撇嘴,吳中元讓它搶奪狼王之位它不怎么意外,但它不明白吳中元為什么讓它放逐戰檜而不是殺掉它。
“當年它有沒有能力殺掉你?”吳中元反問。
高展愣神過后明白吳中元的意思了,不管出于什么動機,當年戰檜的確有機會殺掉它卻沒有那么做,投桃報李也好,恩怨分明也罷,都應該是放逐而不是打殺。
吳中元又道,“以你目前的實力想要打敗戰檜想必不是難事,但是想要盡快穩住局勢,有兩個細節你當注意。”
“大人請講。”高展接話。
吳中元說道,“其一,決戰之時一定要讓族人知道你擁有狼族的王族血脈,你才是狼王的直系后裔。其二,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戰檜的親信你不可重用,當培植自己的親信。”
“大人說的是,我記住了,不過大人可能不太了解異族,我們沒有人類那么多陰謀詭計,勝者為王,我只要打敗了戰檜,所有族人都會臣服于我。”高展說道。
吳中元點了點頭,人都有以己推人的習慣,他的確用人類的思維去揣摩野獸的想法了。
“大人,你不陪我一起去嗎?”高展問道。
吳中元瞅了它一眼,“我去干嘛?你還得拉我去給你壯膽兒?”
高展訕笑搖頭,“也不是。”
“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親自過問,你以后要獨當一面,很多時候都得你自己拿主意。”吳中元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這里的酒算是比較好的了,但是口感還是很差。
“大人何時動身?”高展問道。
“吃完這頓飯,準備些干糧就走。”吳中元說道,他帶出來的干糧吃了一大半,還有一些壞掉了,南方比較潮濕,食物容易發霉。
“狼族有三千多人,這么多人我也不知道如何統領,大人要是不急,能否再滯留一宿?”高展問道。
“我不是不能再留一夜,而是我沒有再留的必要了,你之所以有疑問是因為你境界不夠,等到你奪回了狼王之位,很多事情慢慢就懂了。”吳中元說道。
吳中元不留,高展也不能強留,陪著吳中元吃完飯,又幫著吳中元準備了干糧,然后依依不舍的跟隨相送。
吳中元是往南走的,高展就跟著他往南走,也不是悶頭走,而是趁機詢問請教,吳中元只能一一解答。
“對了,你的名字是誰起的?”吳中元突然想起一事。
“狼族的一個老頭兒。”高展說道。
“這個人可能知道你和你父親的情況,待得穩住局面之后可以詳細問問它。”吳中元說道。
“大人怎么知道?”高展不解。
“我猜的,”吳中元隨口說道,“狼族姓戰,高即為大,大即為長,你的真名應該叫高戰而不是高展。”
高展愕然點頭。
“行了,送到這兒吧,我得走了。”吳中元止步回頭,“明年年底之前率領狼族北上中土,我會為你們準備安身之所。”
“是不是有些倉促?”高展問道。
“那是封印消失的最后期限,年底之前你們如果不走,以后想走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