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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提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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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中元從不做沒有依據的猜測,只做有依據的推斷,此事亦然,天篆文冊就是九天金簡,相傳九天金簡乃伏羲女媧所留,共有九片,分為陰陽雙面,包羅天地玄機,十八件通靈神兵里各藏金簡一面,猁龍棍里肯定也有一片記載有天篆文冊部分內容的金簡。

  在此之前他已經知道猁龍棍乃火屬兵器,而高展的三大主經都是火屬經絡,由猁龍棍里的金簡推演而來的練氣心法,簡直就是為高展這種火屬經絡量身定制的。

  沉吟過后,先打發大傻回去,然后擰開猁龍棍一端,取出了里面的金簡,天篆文冊的內容他早已經爛熟于心,但他需要確定猁龍棍里的金簡記載的是哪一部分內容。

  大致看過,心里有數了,將金簡放回,簡單包裹之后抓著猁龍棍回了客棧。

  高展并不知道吳中元干什么去了,在房里坐立不安,忐忑等待,聽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急忙走過去拉開房門迎吳中元進來。

  “大人。”高展說道。

  “嗯。”吳中元隨手將猁龍棍遞給高展,回到原位坐了下來。

  由于此前布包已經被吳中元拆開了,重新包裹便不很嚴實,高展取出猁龍棍,略一打量便猜到了這根棍子是什么,猁龍棍不但樣式古拙,色澤也與眾不同,是紫色的,很好辨識。

  “大人,這是不是……”高展驚詫的看著吳中元。

  “是,”吳中元點了點頭,“這就是你祖先當年所用的兵器,早些時候被我得了,現在我將它送給你。”

  高展震驚惶恐,激動語塞。

  吳中元又道,“有些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萬事通乃大隱之人,我已經尊其為帝師,職在拾遺補缺,出謀劃策,此前我讓坐騎帶回的木塊上刻的就是給他的書信,征求他對你的看法,他也認為你是忠義之人,堪當大任,所以才將猁龍棍交由我的坐騎帶來給你。”

  吳中元先前曾經跟高展說過老瞎子的事情,但沒有說的太詳細,而當時高展還曾經善意提醒他老瞎子沒什么真本領,只會說些逢迎話,千萬別被老瞎子給騙了,此番聽得吳中元言語,免不得心情復雜,感動愧疚。

  吳中元猜到高展心里在想什么,略一沉吟,出言說道,“你之前提醒我是對的,沒什么過錯,要說有,那也只是你沒有識人慧眼。”

  “大人說的是,慚愧,慚愧呀。”高展汗顏,言罷,這才想起手里還抓著猁龍棍,無功愧受,心中不安,本想交還推辭,又怕引得吳中元不快,但就此道謝接受,心中又惶恐不安。

  “大人,我還不曾立得什么功勞,受之有愧,這寶物你先收著,待我……”

  高展話說一半就沒有繼續往下說了,因為它發現吳中元在皺眉瞅它。

  “昨夜你不曾合眼,早些回房休息。”吳中元說道。

  高展連聲應著卻不曾挪步,拿著猁龍棍猶豫犯愁,不知如何處理,“大人,這個,這個……”

  “帶走,”吳中元隨口說道,“此物得來不易,好生收著。”

  高展惶恐非常,鄭重道謝,想說些表忠的話又不善言辭,也擔心大恩言謝會流于膚淺,躊躇良久,忐忑的走了。

  高展走后,吳中元離座起身,滅了房中燈燭,躺臥在床,閉目沉思。

  在有針對性的為高展推演練氣心法之前,還有三件事情需要推敲,第一,天篆文冊是什么?這個問題很寬泛也很縹緲,回答天篆文冊是什么其難度不比解釋世界是什么更簡單,天篆文冊不是具體的練氣心法,也不是陣法和兵法,它包羅萬物又無具體所指,同樣一片金簡,大夫如果得了,就能從其中推敲過玄妙的醫術,農夫如果得了,就能從其中推敲中農耕的要訣,當然了,這也只是一個比方,事實上天篆文冊深晦難懂,大夫和農夫肯定看不明白。

  天篆文冊記載的并不是具體的術,而是抽象的法,能從中參悟到什么,得看參悟者本身是個什么樣的人,不同的脾性,不同的性別,不同的心智,不同的推演方向都會影響參悟的結果。

  這種情形就如同了解和認識世界,世界是什么樣的?站在唯物角度上說世界該是什么樣的就是什么樣的,但人都是有思想的,思想本身就是唯心的,所以世界是什么樣的不但取決于世界本身是什么樣的,還取決于在每個人眼里世界是什么樣的。

  不同的人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樣,如果一個人正經受失敗和痛苦,那在這個人眼里世界就是灰暗和悲觀的。如果一個人正春風得意,那在這個人看來世界就是充滿光明和希望的。

  同理,參悟天篆文冊能得到什么,不但看天篆文冊里包含了什么,還得看推敲之人想自里面看到什么,以及能夠看到什么。

  這是第一個需要推敲的問題,吳中元已經有了大致的答案。

  第二個需要推敲的問題是狼族王族的練氣心法是誰推演的?是伏羲女媧推演出來之后傳給了狼王,還是由狼王推演出來之后留于后世?要知道即便是同一片金簡,由不同的人進行推演,心得也不盡相同。

  推敲的結果是這個問題并不需要進行推敲,不管狼族的練氣心法當年是誰推演出來的,只要現在由他來推演,其結果就肯定與之前的練氣心法不太一樣,既然不可能原封不動的倒推出來,那就干脆站在自己的角度再推一回。

  最后一個需要確定的問題是狼族的練氣心法是單純的由猁龍棍里的一片金簡推研而出,還是伏羲在掌握了所有天篆文冊妙法玄機之后,有針對性的為狼族推演出了一套適合它們修煉的練氣方法?

  這兩種可能性都有,不能因為猁龍棍里藏著金簡就片面的認為里面的金簡一定與狼族的練氣心法有關,也可能里面的金簡只是為了讓猁龍棍擁有靈性。

  現代搞科學研究的人所遵循的原則都是大膽設想,謹慎求證,他接受了十幾年的現代教育,也養成了這種習慣,哪怕是自己之前所得出的結論,也會持懷疑態度,會根據客觀事實進行反思和調整。

  站在不同的角度,同樣一個人可以進行多次不同的分類,如果站在有無主見的角度,人可以分為有主見和沒主見兩類,不管屬于哪一類,都有弊端,有主見的人往往聽不進別人的意見,對于自己做出的判斷堅信不疑,潛意識里會尋找各式各樣的理由和證據來證明自己做出的決定是正確的,很多時候往往不夠客觀。

  而沒主見的人是對自己不夠自信,與自己的觀察和判斷想比,這類人更喜歡遵從別人的建議和指點。

  不管是有主見還是沒主見都屬于性格的一部分,而性格一旦形成,想要修正改變就很難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有針對性的揚長避短。

  有主見的人聽不進別人意見,也沒必要強迫自己去改,因為別人的意見并不一定就是對的,只需要經常給自己潑潑冷水,時刻讓自己保持清醒和客觀就可以了。

  沒主見的人自己拿不出什么主意,這個也改不了,一個人二十歲沒主見,到了七老八十也是這樣兒的,既然改不了,也就沒必要強迫自己去改,因為自己的想法也并不一定就是正確的,可能別人的更高明,這類人需要做的就是別誰的話都聽,誰的主意都采納,只聽那些身居高位和成功人士的建議和指點。

  俗話說聽人勸,吃飽飯,得聽優秀人士的勸才能吃飽飯,聽普通人的勸只會碌碌無為,聽失敗者的勸得餓死。

  吳中元屬于有主見的,擔心自己流于主觀,便時不時的給自己潑潑冷水,根據客觀情況對之前作出的判斷進行補充和調整。

  最后這個問題想要推敲也不難,只需將猁龍棍里金簡的內容與高展特殊的經絡相結合就能驗證出來,如果彼此契合,狼族的練氣心法就是由這一片金簡推演出來的,如果牛頭不對馬嘴,那就是由全部天篆文冊推演出來的。

  推敲的結果是前者,狼族練氣心法只是這一片金簡,確切的說是完整一片的半片推演出來的,因為九天金簡每一片都有陰陽兩面,而猁龍棍里只有其中一片的陽面。

  推敲完整的天篆文冊難度極大,但推敲十八分之一難度就小很多了,加上是有針對性的推演,難度又小了不少。而高展原本已經有深紅修為,三十六條經絡有些已經打通了,這種情形就像是蓋房子,地基和雛形已經出來了,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按照雛形將整個房子壘砌完成。

  人不能有精神潔癖,不怕麻煩也不能自找麻煩,既然別人已經打好了地基,就沒必要將其推倒重新再蓋,要知道世上所有驚天動地的大事都不是一個人獨立完成的,少不得先人和友人的幫助,如果因為接受了他人善意的幫助,而感覺自己的成功少了含金量,這種人永遠不可能有出息,也不值得幫助。

  只用了一個時辰吳中元就推敲出了三十六條經絡的行氣路線,又用了一個時辰來反復推敲,黎明前的一個時辰用來攻克最后的難題,那就是如何在三條大經完全連通的狀態下保證自己不被燒死。

  墻壁壘砌起來了,上梁也就不難了,高展雖然經絡與人不同,但五臟六臟是一樣的,都有心肝脾肺腎,行氣的時候循著正確的順序就可以,這個順序就是肝心脾肺腎,所對應的就是木火土金水,三大主經的火氣由肝木催發,最后收于腎水,形成循環也就不會被燒死了。

  推演出了練氣心法和正確的行氣路線,自然也就知道修煉和使用這種心法會有什么效果,狼族的練氣心法也有三重,紅氣一重,藍氣二重,紫氣三重,不同的靈氣修為可以催發出不同顏色的火焰,火屬靈氣內外雙發,外發靈氣能夠在體外形成高溫火焰,而內發靈氣會充斥五臟六腑,壯大并改變它的形體。

  吳中元一夜未眠,高展也是如此,猁龍棍是傳說中的神物,而今竟然歸它所有,它睡得著才怪。

  吳中元知道高展沒睡,但也沒有急著喊它過來,而是再度自心中將所有細節仔細推敲了幾遍,練氣心法不比別的東西,一丁點的小問題都不能出,威力越大,風險也就越大,若是出了岔子,高展直接就把自己給焚了。

  對于自己推演出的練氣心法,吳中元感覺應該跟高展被人騙走的竹板上記載的心法是一樣的,之所以做此判斷有兩個依據,一是他是在原有的地基上蓋的房子,只有這么蓋是正確的,確切的說是只有這么蓋威力是最大的。二是這種練氣心法的使用比其他練氣心法要便捷快速,其他心法在使用時都需要有意識的引導靈氣,而狼族的心法可以將這個過程省略掉,眾所周知肝屬木,氣大傷肝,只要高展生氣,它體內的火屬靈氣就會自動激發,好在它可以引導靈氣加以控制,不至于一生氣就著火變形。

  日出之前吳中元收拾東西喊了高展一起出去吃飯,這時候剛剛散市,外面街上還有飯館沒關門兒,再晚點兒就沒飯吃了。

  高展昨天晚上也沒閑著,把猁龍棍擦的锃亮,吃飯的時候也攬在懷里,本來猁龍棍就與尋常棍子不太一樣,它又搞的緊張兮兮,免不得有人好奇觀望。

  高展只是對吳中元禮敬,對別人可沒好臉色,見別人看它的棍子,便惡狠狠的瞪人家,它的惡狠狠可不是裝出來的,它長的就兇,再齜牙咧嘴,完全是咬人的架勢。

  吃過早飯,吳中元又要了些酒食,由高展拎著,二人離開鎮子,往西南林中去。

  “大人,咱去哪兒?”高展問道。

  “去你放酒的山洞。”吳中元說道。

  吳中元不繼續往下說,高展也不敢問,只能頂著一頭霧水,拎著酒食跟著后頭。

  吳中元帶它去山洞是有原因的,高展現在已是升玄深紅修為,只要修習了完整的練氣心法就可以催發火焰,擔心高展把客棧燒了只是原因之一,還有就是高展在施展心法的同時形體也會隨之發生變化,而他只知道高展的形體會發生變化,卻不知它具體會變成什么樣子,萬一猙獰丑陋,可別嚇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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