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條通道通往弱水龍澤正中的島嶼,西南方向那條由牛族勇士把守,東南方向的由鳥族勇士把守,而吳晨把守的是正北方向的那條通道。
弱水龍澤外圍的靈氣屏障屬于隱形屏障,但吳中元只要靠近弱水龍澤,屏障就會消失,弱水龍澤隨之出現。
吳晨察覺到了異樣,出來察看情況,見吳中元站在通道盡頭,便邁步向他走了過來。
片刻過后,吳晨到得近前,自吳中元兩步外站定,歪頭看他,“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你,”吳中元說道,“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忙的抽不開身,也沒能過來向你道謝。”
吳晨知道吳中元指的是他被吳巭送會現代之后,老瞎子和姜南等人過來向她索取靈石一事,便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回來了。”
“我是不是不該回來?”吳中元問道。
吳晨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你該不該回來,但你已經回來了。”
吳中元笑了笑,聳肩拿下包袱,自包袱里拿出兩包干糧遞向吳晨,“我帶了點吃的給你。”
吳晨看了吳中元一眼,伸手接了,“這地方你最好少來。”
“我知道,”吳中元點了點頭,“我以后盡量避免涉足這片區域。”
見吳中元并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吳晨隨口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吳晨雖然比他大不了多少,卻是他的小姑,在她面前吳中元也不需要忌諱什么,“我需要可以檢試血脈的龍骨卻無處尋覓。”
“你怎么知道這里有龍骨?”吳晨反問。
“我不知道,”吳中元搖了搖頭,“但我感覺這里可能會有。”
吳晨看了吳中元一眼,轉身向沼澤中心區域的島嶼走去,不多時,帶了一個小布包回來。
吳中元接過吳晨遞過來的布包,道了聲謝。
“姜正老謀深算,唯利是圖,你要小心他和他身邊的人。”吳晨說道。
吳中元點了點頭,他和姜南的關系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吳晨在擔心姜南是姜正用來釣他的誘餌兒,也擔心他會被姜正和姜南利用。
吳晨又道,“姜正當日提議推舉你為黃帝乃是為了讓你自立門戶,徹底斷絕與熊族的血親關系,亦是為你迎娶牛族二貴人掃清障礙,最終目的是便于他日后離間挑撥,此人是只老狐貍,與他謀事要多加小心。”
“你放心好了,自我父親將我帶回熊族的那一刻起,我的身份就已經確定了,我永遠都是熊族人。”吳中元正色說道。
聽得吳中元言語,吳晨大感欣慰,吳中元回歸之后熊族并沒有善待他,吳熬甚至屢次試圖加害他,她很擔心吳中元會將對吳熬的仇恨轉嫁到熊族身上,而今吳中元明確表示他不會忘本,她心中的擔憂便少了幾分。
“我回去了,你也走吧。”吳晨轉身邁步。
“你在這里待了多長時間了?”吳中元問道。
“有些年頭兒了。”吳晨并不停步。
“熊族為何不派人來替換你?”吳中元又問,吳晨的年紀也不小了,一直獨居在此,也沒有個意中人。
“便是回去了,我又能做什么?”吳晨反問。
吳中元沒有再說話,目送吳晨走遠,吳晨的心情他也能夠理解,對她而言吳熬和他同等遠近,眼下二人搞的劍拔弩張,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只能保持中立,遠離是非。
吳晨消失在通道盡頭的山洞之后,吳中元轉身離開,他沒有打開那個布包,只是用手捏了捏,里面的那塊龍骨長約三寸,略帶弧形,應該是頭骨的一部分。
秋冬季節天黑的早,這時候夜幕已經降臨,吳中元收好龍骨,施出身法往東掠去,山羊谷離弱水龍澤并不遠,就在弱水龍澤的正東方向。
山羊谷是夜市,這時候正是山羊谷最熱鬧的時候,并不是所有人都先知先覺,在很多人看來明年才會來到的戰事離他們很遙遠,而且還有一部分人心存僥幸,不認為戰爭真的會發生,山羊谷還是之前的模樣,幾條街道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熱鬧非常。
山羊谷有五條街,街道南北走向,吳中元是自西面來的,但他沒有往別處去,直接去了最東面的那條街道,這條街上全是進行易換的人,上次他就是在這條街上遇到小狐貍和那個落魄狼人的。
這條街有三百多米長,從南到北走了半個小時,卻沒有看到那個名為高展的狼人,也沒有遇到熟面孔,山羊谷是進行易換和消費的地方,你來我往,流動性比較大想遇到熟人并不容易。
從南走到北,又從北走到南,確定狼人不在此處,便往第二條街上尋找,第二條街上全是賭坊,一共有十幾家,這時候賭博是不犯法的,都是開著門兒賭,也不用進去,自街上就能看到賭坊里的情景,狼人也不在這里。
第三條街是吃飯的地方,往復找過,也不見狼人高展的身影。
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沒吃飯,吳中元也有些餓了,自偏南的位置找了家飯館兒坐下,換了點酒食,自角落里坐了。
店里坐的多是各處前來進行易換的人,中土三族偶爾也會過來易換一些必需品,此時店里一共有九桌客人,其中就有一桌牛族勇士,一共三個人,兩男一女,都是年輕人,兩個男的比他大不了幾歲,也就二十五六,一個留著小胡子,一個白白凈凈沒胡子,那女的年紀較小,當有十六七,由于背對他坐著,看不到正臉兒。
三族勇士外出公干穿的都是便服,但想要確定他們的身份也并不困難,一來口音在那兒,二來他們的兵器都隨身帶著,三族勇士所用的兵器雖然大同,卻有小異,稍加留心就能看出來。
并不是所有吃飯的人都會高談闊論,事實恰恰相反,出門在外的人在人多的地方很少會高聲喧嘩,吳中元倒是有心聽其他食客說話,奈何他們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西面還有兩條街沒去,最西面的那條街是客棧,狼人不可能去那兒,因為它窮困潦倒,沒錢住店,但第四條街是花柳巷,狼人可能會去那兒,盡管可能性也不大,但比住店的可能性大。
就在他喝完酒,端起飯碗準備吃飯的時候,那個年輕的女勇士回頭看了他一眼。
與對方視線進行了短暫的接觸之后,吳中元發現這個女勇士有些眼熟,不過他可以肯定之前沒見過此人,難道是跟他認識的某個人相像。
想到此處,便想做進一步的觀察和比較,但那女勇士已經把頭轉了回去。
哪怕她轉過頭,吳中元仍然可以進行比較,靈氣修為的提升可以全方位的提升人體機能,也包括記憶,他可以通過回憶進行比較。
最先進行比較的是姜南,得出的結果是不像。然后又比較了此前見過的幾個牛族女勇士,好像也不像。
比較過后,沒有發現這個年輕的女勇士跟誰相像,但先前那個女勇士回頭看他的時候,他的確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吃過飯,吳中元端茶漱口準備走,就在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人,與人一同進來的還有濃烈的異味兒,就像狗淋了雨之后的腥臊氣味。
待得看清來人樣貌,吳中元大喜過望,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進來的竟然是狼人高展。
兩年不見,高展穿的還是那身兒破褂子,只是更破了,兩年之中它的修為也不見如何增長,雖能幻化人形尾巴卻不曾隱去,仍然耷拉在屁股后面,手里抓的還是那把長刀,可能一直沒賣出去就留作自用了,刀刃上有好幾處崩口。
由于狼人身上的氣味很難聞,進門之后屋里的食客大多皺起了眉頭,那桌牛族勇士也不例外。
狼人貌似知道眾人嫌棄它,表情有些不自在,硬著頭皮走到柜臺前,將手里的那把刀往柜上一放,“換壇酒。”
這時候金屬是很值錢的,但酒水也很值錢,掌柜的嫌那把刀殘破,便與之討價還價,不過最終還是給了它一壇酒。
狼人也不多說,抱了酒壇轉身就走。
牛族勇士的那張桌子位于柜臺和大門之間,狼人自女勇士身后走過的時候,女勇士突然尖叫一聲站了起來。
這聲尖叫很是突然,所有人都被她嚇了一跳,也包括抱著酒壇的狼人。
“涵妹,怎么了?”小胡子急切問道。
“雨涵妹妹,出了什么事?”小白臉也問。
那年輕的女勇士伸手指著狼人,一臉的委屈和憤怒,“浩然哥,子軒哥,它摸我。”
此言一出,一干食客無不心中暗喜,幸災樂禍,這種事情免不得動手,有戲看了。
與眾人的幸災樂禍不同,吳中元此時滿心疑惑,因為此前他一直在盯著狼人,狼人用左手抱著酒壇子,右手托著壇子底兒,根本就沒摸她。
事發突然,狼人也是一頭霧水,但它是個倔脾氣,高聲罵道,“哪里來的小騒蹄子,血口噴人,哪個摸你了?”
小胡子和小白臉本就氣怒非常,聽它還敢罵人,瞬時怒發沖冠,雙雙抽出隨身佩劍,拉開架勢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那女勇士以眼角余光偷瞄了吳中元一眼,而吳中元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的這個眼神,又生出似曾相識之感,閃念之后驟然想起自哪里見過相似的眼神,猛然起身,沉聲喝止,“住手!”
小胡子和小白臉正準備動手,聽吳中元發聲,小胡子氣怒轉頭,“你是何人?”
吳中元沒有接話,抓起放在桌上的長劍緩步向他們走了過去。
見吳中元貌似偏向自己,狼人便試圖請他作證,“小兄弟,你看到了不曾,我何時摸過她?”
“我看的很清楚,你沒摸過她。”吳中元正色說道。
見吳中元真的給自己作證,狼人如釋重負,不曾干過壞事,底氣便足,高聲謾罵,只說女勇士誣陷栽贓。
繞過兩張桌子,吳中元到得四人面前,直盯著那年輕女勇士的眼睛。
見吳中元目中無人,小胡子越發氣惱,“拿劍背弓就當自己是練武之人了,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我是吳中元,你是誰呀?”吳中元歪頭瞅他,這三人的名字在現代都爛大街了,他都懶得記。
小胡子和小白臉沒見過吳中元,但這個名字卻是如雷貫耳,面面相覷,愣在當場。
吳中元將視線移回到女勇士臉上,冷笑說道,“你膽子夠大的呀,敢當著我的面兒殺人滅口,你屢次三番挑釁我,信不信封印消失之后我先滅了你那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