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勤出拳迅疾,勢沉力大,姜章不敢硬受,只得放棄擒拿,側身閃躲。
吳勤逼退姜章,并不就此收手,踏地前沖,旋身反踹。
姜章躲閃不及,只得叉臂胸前,全力封擋,連退五步,方才消去巨大力道。
不等他穩住下盤,吳勤已然緊隨追至,右拳揮擺,直取其六陽魁首。
姜章后仰閃避,與此同時急抬右腳,踢向吳勤前胸。
眼見對方右腳踢來,吳勤并不閃躲,氣聚前胸,硬受了對方一腳,不過在對手踢中自己前胸的同時,右拳也擊中了對方右膝。
雙方皆受重擊,吳勤退后四步,右腳后撤,蹬地止住退勢。姜章雖然只退三步,右腿卻已顯露不便。
吳勤深諳打斗精髓,知道自己喘息的同時對手也會得到喘息,故此止住退勢之后分秒不等,立刻反沖,凌空起腳,連環踢踹。
姜章右臂高抬,擋住了吳勤踢向上盤的一腳,再起左臂,擋住了吳勤踢向中盤的一腳,隨之右腿屈膝抬起,護住了下盤。
很難說吳勤此舉是有意為之,還是他審時度勢反應機敏,眼見不得傷敵下盤,踢向姜章下盤的這一腳臨時反扣,不偏不倚的踢中了姜章右膝傷處,令其行動更加不便。
但凡能夠晉身紫氣的都是高手,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姜章右膝受創,不懼反怒,雙臂垂探,靈氣離體外延,化做兩把淡紫氣劍緊握在手,怒吼出招,搶攻急斬。
吳勤并不躲閃,氣凝雙臂,強封硬擋。
但凡晉身紫氣者,靈氣皆可離體外發,姜章所用長劍乃其靈氣所化,而吳勤氣凝雙臂亦是同樣道理,看似是以徒手對敵,實則仍是靈氣抗衡,雙臂靈氣不散,姜章所用長劍便不能傷他。
都說一寸長一寸強,那也得看是什么情況,姜章此舉并不明智,手中的氣劍雖然將他的攻擊范圍外延三尺,同時也令他出招和應對略有遲緩。
在擋住姜章連環搶攻之后,吳勤急起左腳,正踢姜章小腹。
姜章回招不及,被吳勤踢中小腹,但是在受創后退之前,其右手的氣劍也將吳勤的左腿豁開一道血口。吳勤的靈氣大多聚于雙臂,沒有靈氣保護的部位是無法抵御對手氣劍攻擊的。
吳中元此時是歪身側臥,二人的舉動他都看在了眼里,此時姜章和吳勤離他和吳晨已經有十幾米遠,正是逃離險境的大好時機,但他現在四肢無力,連抬手都不能夠,而吳晨則雙目緊閉,暈厥不醒。
不管是挨踢的還是挨劍的,感覺都不會太好,但二人皆無退意,穩住陣腳之后同時前沖,再度鏖戰血拼。
此前吳中元從未見過高手相搏,二人的廝殺顛覆了他原來的想象,高手廝殺既不飄逸也不瀟灑,有的只是勇猛和兇險,從一開始到現在,二人沒有任何的交談,只在全力以赴,以命相搏。
吳勤走的是剛猛的路子,對于靈氣毫不吝嗇,每次出招,拳腳都會灌以大量靈氣,只要被其擊中要害,一招就可制敵。
姜章的打法跟吳勤有些相似,也是硬碰硬,但姜章年紀較大,剛猛雖然略有遜色,卻多了幾分狠辣詭詐,出手之際多留后手,殺招暗藏。
二人下盤皆有損傷,但在隨后的騰挪之中卻并不見明顯瘸拐,疼痛肯定在所難免,但二人都在強自忍受,生死懸于一線,與傷痛相比,還是性命更重要。
二人的打法吳中元大部分都能理解,但有一點他始終想不明白,不管是吳勤還是姜章,都在搶攻,吳勤占據了主場之利,他貌似沒有搶攻的必要。而姜章還有援軍未到,他也不應該搶攻。
但事實上二人都在搶攻,誰也沒有拖延時間,完全是一副置對方于死地而后快的拼命打法。
十幾個回合之后,他終于看明白了,二人的搶攻并沒有什么深意,只是為了盡快殺死對方,這是一種類似于野獸廝斗的兇狠打法,誰也沒有奢望自己能在毫發無傷的情況下殺傷對手,只要能傷敵一千,絕不吝嗇自損八百。
二人不愧是紫氣高手,不管是斗志還是氣勢,都是普通人無法望其項背的,你不懼我,我亦不懼你,你想殺我,我亦想殺你,與二人的兇狠打斗相比,現代的街頭群毆都是虛張聲勢和色厲內荏,是那么的膚淺和虛假,不以殺掉對方為目的的打架根本不配稱之為打架,只能算是撒潑。
真正的打斗不可能不見血,此時吳勤的雙腿共有三處傷口,都在大量流血,而姜章的嘴角也有鮮血溢出,不問可知已被吳勤的重拳傷及肺腑。
攻防之中,姜章突然變招,趁吳勤招數用老,雙腳踏地,凌空攀升。
吳勤抬頭上望,見對方一直在向上攀升,猜到對方想要俯沖施展殺招,哪會與他從容聚勢的機會,踏地振臂,凌空追襲。
就在此時,吳中元聽到了破風聲,由于角度問題,他看不到來人是誰,只能聽出破風聲來自城池方向。
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抱了起來,被人抱起之后他才看到來人長相,此人亦是勇士打扮,年紀不大,二十五六。
與此人同來的還有另外一名男子,此人歲數已經不小了,有六十多歲,臉上多有皺紋。
將他們抱起之后,二人立刻向城池移動,二人雖是勇士卻不曾晉身紫氣,雖然也能離地,卻不能長時間凌空,算不得飛掠,只能算奔掠。
奔掠之際,吳中元努力轉動眼睛,看那天上的戰況,姜章原本可能是想聚勢俯沖,但吳勤緊隨而上,令他算盤落空,此時已然化身巨鷹,自空中與吳勤翻騰糾纏。
到得城門近處,又有幾人前來接應,在被抬進城里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天上的情況,此時巨鷹的利爪已經抓進了吳勤左肩,而吳勤后仰翻身,雙腳猛踏巨鷹肋腹,這一腳力道甚大,巨鷹吃痛,厲叫“松手。”
后面再發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里面的人早就準備好了擔架兒,他和吳晨被救回來之后,被眾人用擔架抬著往城里送,他此時連轉頭都不能,只能看到凌晨時分的清冷天空。
被抬出十幾米后,城墻上的人爆發出了歡呼,聽到這陣歡呼,吳中元心里踏實了不少,肯定是吳勤占了上風他們才會有此興奮。
很快,他和吳晨就被抬進了一處由石頭壘砌的房子里,里面藥氣很重,墻上還掛著很多藥材,有些是動物類藥材,而有些則是曬干的草藥。
房子中間有火坑,周圍還有燈盞,大夫有兩個,一個老頭兒帶著一個歲數很小的女徒弟,老頭兒有七十多歲了,女徒弟不過十六七。
男女有別,老頭兒負責檢查吳中元的傷勢,檢查的很是仔細,衣服解開了,褲子也脫了,確定沒有外傷,又給他穿上了,然后又試脈搏,見他脈搏異常虛弱,皺眉問道,“你感覺如何?”
吳中元雖然睜著眼,卻不能說話。
老頭兒見他雙目有神,知道他沒有生命危險,沖送他們過來個那個老者說道,“此人勞累過度,并無大礙。”
說完便不管他了,將屋里的閑雜人等攆出去之后,開始指導自己的小徒弟救治吳晨。
吳晨的傷勢比他嚴重的多,好在他包扎的手法非常巧妙,雖然經歷了劇烈顛簸,吳晨的傷勢卻并未惡化。
這里什么都有,醫治起來也很是便利,傷口需要縫合,在縫合傷口之前,吳晨醒了,拒絕喝掉那碗可以減輕疼痛的藥汁,命那老者直接縫合。
吳中元無法移動,只能一動不動的躺在木床上,此時他除了擔心外面的戰事,還在慶幸之前聽了三胡的建議把身上的紋身去除了,如果不然,此時身份已經暴露了。
在縫合完成之后不久,吳勤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趕了過來,他多處受傷,身上的衣服多有破損,幾乎被鮮血給染透了。
這里只有兩張病床,見他來到,老頭兒就想把吳中元自木床上抬下去,吳勤抬手阻止了,“讓他躺著吧,給我簡單縫一下就行。”言罷,又沖吳中元說道,“敵人已經敗走,不用擔心。”
不見吳中元回應,吳勤便走過去與吳晨說話,可能是顧忌有閑人在場,二人并沒有多說什么,只簡單交談了幾句。
吳勤問‘有異動?’
吳晨回了個‘嗯,’然后又說,‘姜遂也在附近。’
‘等他來!’吳勤接話,就這些,然后就沒了。
要縫合傷口就得脫下衣物,衣服脫下之后,吳勤身上的紋身和大量傷疤顯露了出來,熊頭紋身象征著勇士尊貴的地位,而滿身的傷疤則是他身經百戰的榮譽。
吳晨傷勢較重,但她神志清醒,處理完傷口,便被送到別的地方休養去了。
吳中元雖然眼珠子亂轉,卻無法移動,于是被留下來繼續診治,似他這種情況二人還是頭一次遇到,起初還以為他只是疲勞過度,但即便疲勞過度也不應該累的不能說話。
一老一少忙到天亮也沒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不過可以確定他神志非常清醒,問他簡單的問題他能通過眨眼來回答。
天亮之后,有人來問他的情況,催促老頭兒盡快把他治好,吳勤有話要問他。
吳勤是這里的最高領導,他的話等同圣旨,老頭兒哪敢耽擱,本來還想讓他先靜養幾天看看有沒有起色,這下不敢等了,馬上開始灌藥,灌藥無效就改為扎針,扎針也不行,那就換艾灸。
又灌又扎,又熏又烤,變著法兒的折騰,就是不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