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鄱陽湖吳中元就見識過黃海林驚人的反應速度,也虧得他反應迅速,挨了一腳之后順勢翻滾,堪堪避過了青銅巨人的連番砍剁。
早在黃海林給銅人灌酒的時候王欣然就已經在凝神戒備了,見黃海林遇襲,立刻舉槍瞄準,待得鎖定目標,馬上開槍,可能是擔心流彈會誤傷戰友,她此番用的是點射。
子彈打在了青銅巨人的右肩部位,銅人暫停追擊,轉身回頭。
在它轉身的同時,王欣然再次開槍,而黃海林也趁機穩住陣腳,端起步槍連發掃射。
銅人在兩支步槍的掃射之下站立不穩,跌撞后退,幾步之后左腿踏空,身形不穩,仰身摔倒。
見銅人倒地之后還想掙扎站起,黃海林沖王欣然做了個暫時停火的手勢,轉而快步上前,沖著銅人的膝部和肘部連發射擊。
銅人的膝部和肘部都有傳動裝置,屬于它的薄弱部位,傳動裝置受損,銅人雖然還在動,卻無法站立也無法繼續揮舞銅刀。
確定銅人已經失去行動能力,黃海林將步槍轉到身后,拽著銅人的右腳想要將它拖回來,但銅人太過沉重,他拖拽不動。
眼見黃海林無法將銅人拖到入口處,眾人只能走過去進行觀察。
此時黃海林已經開始嘗試分解銅人,銅人并沒有佩戴面具,而是一個完整的銅質頭顱,無處下手,眼見無法拆解頭顱,黃海林自腰間拿出一柄樣子古怪的小斧頭,打砸破壞銅人肘部和膝部,以防止它突然反擊。
在黃海林打砸的同時,銅人一直在劇烈掙扎,但它的掙扎并沒有實質性的作用,很快黃海林就將它的四肢卸了下來。
銅人的雙腿斷開之后,原本別在其左膝部位的銅條跌落了下來,吳中元撿起打量,此物長約五十公分,前端帶有箭鏃,竟然是一支銅箭。
“弩箭?”蕭琴問道。
吳中元搖了搖頭,“不是弩箭,是弓箭。”
“弓箭好像不止這么長。”蕭琴說道。
吳中元說道,“弓箭也分好多種,戰場上用的弓箭箭桿兒要長一些,練武的人用的弓箭箭桿兒要短一些。”
蕭琴伸手拿過那支銅箭,略作掂量,“這支箭怕是有兩三斤。”
“對有靈氣修為的人來說也不算很重。”吳中元說道,出現在這個時期的那位勇士名為吳夲,此人擅用的兵器正是弓箭。
二人說話的同時,黃海林仍然在緊張的拆解那個青銅巨人,他腰間帶了一圈兒各式各樣的小工具,這些工具都是破解機關可能會用到的,但此時它們成了“大夫”手里的“解剖刀”,黃海林連撬帶掰,終于卸掉了青銅巨人胸前的沉重護甲。
護甲一去,銅人的內部結構顯現了出來,與眾人想象的不同,銅人的內部并沒有精密的齒輪連桿等裝置,而是一團厚厚的麻布,麻布已經腐朽的很嚴重了,里面包裹著的東西部分顯露,看形狀和材質,好像是一個痰盂大小的陶土壇子。
“這是什么?”吳中元問道。
黃海林正在嘗試將壇子自厚厚的麻布里拿出來,沒有接話,王欣然接過了話頭兒,“應該是個古代的電池,類似的古代電池伊拉克巴格達曾經出土過一個,那個距今有兩千多年的歷史。”
巴格達電池是考古界比較著名的幾個考古發現之一,學考古的人都知道這回事兒,但吳中元仍有疑惑,“電池都會緩慢放電,這么長時間了,怎么電量還沒放光?”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黃海林身上,此時黃海林已經將那個壇子自那堆麻布里拿了出來。壇子取出的瞬間,銅人停止了掙扎。
這個壇子的壇口兒是被一種黑色物質封住的,而壇子外面則刻滿了奇怪的花紋,這些花紋可能不是后期刻上去的,而是燒制之前就涂上去的。
“是不是古代電池?”王欣然問道。
“不像。”黃海林疑惑的搖晃著壇子。
“如果是電池的話,應該有電線才對。”吳中元說道。
王欣然看了吳中元一眼,然后沖黃海林問道,“壇子里有什么?”
“好像有些粉末狀的東西。”黃海林說道。
“打開看看。”王欣然說道。
“先別著急,”吳中元急忙阻止,“壇子上的花紋我好像在哪兒見到過。”
眾人聞言,紛紛轉頭看他。
對于壇子上的花紋兒,吳中元的確感覺眼熟,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見到過。
“這里面會不會封印著什么?”蕭琴說道。
蕭琴的話提醒了吳中元,“我想起來了,壇子上的這些花紋很像古時候的一些符咒。”
“什么符咒?”王欣然追問。
“一些降妖抓鬼的符咒,具體是什么符咒我記不清了,不過也只是像,并不是完全一樣。”吳中元搖頭說道。
黃海林本想打開壇子,聽吳中元這么一說,有些猶豫了,抬頭看向王欣然,等她拿主意。
王欣然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又歪頭看向吳中元。
吳中元知道王欣然在征求他的意見,但他也拿不定主意,如果不打開這個壇子,就不知道壇子里是什么,也就不知道是什么在驅使銅人。
就在此時,黃海林突然松手,壇子落地破碎。
見此情形,眾人盡皆看他,黃海林一臉驚恐,“它動了!”
眾人聞言駭然大驚,急視地面,只見壇子的碎片里散落著一些白色的粉末狀事物,大部分都很細碎,但也有少量碎片,王欣然捏起一塊兒,打量過后驚呼出聲,“是骨頭,這些是骨灰。”
王欣然的驚呼已經夠令人心驚的了,而黃海林的舉動更令眾人后背發涼,黃海林此時雙眼發直,面無表情,緩慢轉頭,掃視眾人。
見他眼神有異,眾人暗暗心驚,這家伙十有八玖是中邪了。
短暫的沉默之后,王欣然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沒事兒吧?”
她不說話還好,她一開口,黃海林突然厲叫一聲,沖過來想要掐她的脖子。
王欣然倒吸涼氣的同時急滾避開。
黃海林撲了個空,又沖著一旁的蕭琴去了,蕭琴嚇的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蕭琴在前面跑,黃海林在后面追,追趕的同時嘴里還發出了瘆人的嗚嗚聲,那聲音就像犬科動物的咆哮示威。
事發突然,眾人都炸毛了,待得回過神來,王欣然和楊弈起身急追,前去解圍。
蕭琴在前面跑,黃海林在后面追,王欣然和楊弈跑在最后,由于蕭琴是圈折亂跑的,王欣然和楊弈無法橫插攔截,只能自后面追。
石室有上千平方,有足夠的空間令蕭琴躲閃,不至于走投無路。
當蕭琴跑到那兩個青銅巨人附近時,那兩個青銅巨人都出現了輕微顫抖,黃海林追過,青銅巨人沒有反應,待王欣然和楊弈跑過,青銅巨人又開始顫抖。二人跑過,青銅巨人又不動了。
見此情形,吳中元急忙大聲告警,“那兩個巨人體內也有被封印的陰魂,它們感受到陽氣就會蘇醒,別離它們太近。”
“快想想辦法。”王欣然急切高喊。
其實王欣然即便不喊,他也在想辦法,但是變故出現的太過突然,他緊張之下有些亂了方寸,經驗真的很重要,經歷的太少,遇事容易發懵。
在變故發生的時候保持清醒至關重要,吳中元深深呼吸,穩住心神,黃海林的情況無疑屬于鬼上身,他背包里帶有畫符的東西,手忙腳亂的翻出來,當初他給宛山海畫過驅邪的符咒,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倉促之下竟然忘了該怎么畫。
回憶,回憶,回憶,應該是這么畫的,憑借記憶畫了一張,轉念一想,不對,這個附身于黃海林的魂魄神志不是很清醒,明顯不是完整的魂魄,被不完整的魂魄附身,好像又是另外一種畫法兒。
趕緊想,真的想不起來,無奈之下只能把有印象的都畫了,一共四張,畫好之后發現黃海林已經被王欣然和楊弈摁到在地,正在嗚嗚亂叫。
拿著符咒急跑過去,貼額頭拍后背,一張一張的試,沒用,都沒用。
“你到底會不會呀?”王欣然好生急切,黃海林被附身之后力氣大的驚人,被摁住之后還想咬人。
“我說了我是個半吊子。”吳中元既沮喪又著急。
吳中元話音剛落,黃海林突然發力,掙脫了王欣然和楊弈的摁壓,縱身躍出,將一旁心有余悸的蕭琴撲倒在地。
“臭流氓,臭流氓。”八哥兒驚叫飛起。
黃海林此時的舉動既狂暴又混亂,先是惡狠狠的去掐蕭琴的脖子,但剛剛掐住,又松開了,揮拳擊打蕭琴的頭部,被蕭琴歪頭躲過之后,又去撕扯蕭琴的衣服,帶有明顯的攻擊性,但又沒有明確的目的性,也說不好他到底想干什么,只是想攻擊傷害對方。
眼見蕭琴被黃海林抓住,三人急忙過去拉扯,那八哥兒也俯沖啄他。
黃海林的注意力又被八哥兒吸引了過去,撇下蕭琴,去追那八哥兒。
八哥兒會飛,他追不到,但他貌似并不知道這一點,只是跟著八哥兒亂跑。
眾人急切追趕,黃海林身上有步槍也有手槍,也虧得那個附身于他的陰魂不會開槍,不然眾人此時早被他給打死了。
吳中元會輕功,后來者居上,追上黃海林并抱住了他,王欣然和楊弈隨后追上,將他摁倒。
“抱住他。”楊弈高聲喊道。
吳中元和王欣然勉力將黃海林抱住,楊弈抓著黃海林的頭,凝神對視,幾秒過后,黃海林眼神發生了變化,“你們在干嘛?”
楊弈以特異功能逼出了黃海林身上的陰魂,此舉令他大感疲憊,拄膝彎腰,大口喘氣。
“蕭琴不對勁兒。”吳中元大聲喊道。
吳中元一喊,眾人這才發現蕭琴正在那個被拆解的銅人附近,拿那個銅人手里的銅刀。
銅刀很大,分量也重,但蕭琴拿了雙刀在手,卻并不感覺吃力,揮舞著銅刀向眾人沖來。
眾人大驚,四散奔逃,蕭琴貌似沒什么目的性,選了離她最近的楊弈追趕,楊弈叫苦不迭,拼命奔跑。
“哎哎哎,”吳中元回頭大喊,“你別往兩個銅人那跑。”
什么叫慌不擇路,楊弈此時就是慌不擇路,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別挨刀,壓根兒就沒聽到吳中元在喊什么,不但沖著那兩個銅人去了,還圍著銅人轉圈子,以此躲避蕭琴的追砍。
感受到陽氣之后,那兩個銅人很快有了反應,打了幾個冷顫之后張嘴等待。
見此情形,吳中元暗暗叫苦,別說不知道喂什么,就算知道喂什么此時也沒法兒過去喂,這倆家伙等不到自己想要的,很快就會參戰,一個已經控制不住了,再來倆可怎么應對。
“別愣著,快想辦法啊。”王欣然急切催促。
“想什么辦法?”吳中元愕然反問。
“要么喂點兒什么,要么趕緊找到出口。”王欣然說道。
二人說話的同時,黃海林正在沖楊弈大聲呼喊,讓他趕快離開那兩個銅人,以便于他開槍射擊毀掉那兩個銅人。
楊弈聽到了黃海林的呼喊,自那兩個銅人附近跑開,但他先前使用特異功能耗費了大量精神,疲憊非常,跑的氣喘吁吁。反倒是被附身了的蕭琴雖然持拿雙刀,卻健步如飛,追的他狼狽不堪。
黃海林剛準備開槍射擊,卻發現楊弈向他跑了過來。
“你把她引走啊。”黃海林喊道。
“不行了,跑不動了,你替我一會兒。”楊弈躲到了黃海林身后。
眼見蕭琴向自己沖來,黃海林顧不得開槍,轉身就跑,蕭琴舍了楊弈,追他去了。
“小吳,你跑的快,你來吸引她的注意力。”黃海林喊道。
“你堅持一會兒,他正在想辦法。”王欣然喊道。
“你結婚沒有?”吳中元問楊弈。
“啊?你說什么?”楊弈懵了。
“你是不是童子之身?”吳中元問道。
“五年前是。”楊弈回答。
“你想干嘛?”王欣然皺眉看向吳中元。
“我突然想起童子尿陽氣重,應該可以緩解被封印魂魄的痛苦。”吳中元說道。
“你不是了嗎?”王欣然問道。
“我是啊,但我現在尿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