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母羊的異常表現令吳中元很是納悶兒,但仔細想來,這種變化還真是從昨晚開始發生的,難道趙穎猜對了?
再進行進一步的觀察,不對,不是這樣,阿波是情場老手兒,小母羊根本就受不了它,哪怕對它很親近,也不太愿意讓它近身兒。
正疑惑,趙穎來了,給吳中元帶來了幾個雞蛋,“怎么樣?”
吳中元隨手接過雞蛋,“是有點兒奇怪,你自己看吧。”
趙穎倚著柵欄進行觀察,她也發現小母羊對阿波的態度產生了變化,卻想不明白造成這種變化的原因,她昨夜說阿波腎虧只是玩笑話,并不是真的那么認為。
“昨晚它有沒有帶什么東西回來?”趙穎問道。
“應該沒有。”吳中元搖頭,阿波是只羊,不像人穿衣服有衣兜兒,它想要帶東西只能用嘴銜,但昨夜他找到阿波時阿波嘴里并沒有銜什么東西。
“應該有,”趙穎正色說道,“你仔細看,那只母羊一直在舔阿波的胡須,它昨夜應該叼了什么東西回來。”
得趙穎提醒,吳中元這才注意到這一細節,此前他只當母羊在親吻阿波,但仔細看,的確是在舔它的胡須。
昨晚他找到阿波時,阿波只是沖他晃了晃尾巴,并沒有發出叫聲,這說明阿波的嘴里很可能含著什么東西,不管這東西是什么,個頭兒都不會很大,不然阿波也含不住。
此外,小母羊之所以舔阿波的胡須,很可能是阿波含在嘴里的東西融化滴在了胡須上,也可能是阿波在取那件東西的時候,胡須上粘上了一些。
心中疑惑,便回去拎了一桶玉米稀粥,進到羊圈喂給阿波,趁阿波過來進食,剪下了它幾根胡須。
見吳中元竟然將羊胡子放進了嘴里,趙穎一副惡心嫌疑的表情,“臟不臟啊?”
吳中元吐出了羊胡子,又吐了兩口口水,轉身走了出來。
“你嘗出什么了?”趙穎皺眉。
“臊氣。”吳中元說道。
趙穎忍俊不止,轉身離開,“我去給你拿水漱口。”
吳中元轉頭看了趙穎一眼,其實他沒跟趙穎說真話,也可以說只說了一半真話,羊胡子的確臊氣,但除了臊氣,還有很明顯的咸味兒,這說明阿波昨晚帶回的東西很可能是鹽,而且是一種比較特殊的大塊兒結晶體,如果是粉末狀,不等它跑回來,鹽就會融化掉。
羊雖然是植食性動物,但它們也需要補充鹽分,鹽就是阿波泡妞的法寶,此前它之所以能拐走母羊,也正是因為它給母羊帶回了鹽,母羊嘗到了甜頭兒,才會在離開羊群跟它去攝食。
知道阿波昨晚是去找鹽,這就夠了,鹽就是參照物,最北面那座山峰的西側,有鹽的地方就是隱藏線索的地方。
苦熬了十多天,終于有了線索,吳中元如釋重負,有些時候真相并不復雜,就浮在表面兒上,只是自己把它想復雜了。
沒過多久,趙穎回來了,將水杯遞給吳中元,“快漱漱口。”
吳中元歪頭看了趙穎一眼,趙穎遞過來的是她自己的水杯。
短暫的猶豫之后,吳中元接過水杯漱了漱口,然后將水杯還給趙穎,坐在羊圈外剝雞蛋吃。
吃飯和思考是可以同時進行的,他這時候心里多多少少是有點兒內疚的,趙穎對他的幫助很大,事發當晚如果不是趙穎屢次開槍解圍,他可能已經被那中年道人給弄死了。
隱瞞其實等同欺騙,他此時分明有了線索,卻沒告訴趙穎,雖然有自己的苦衷,卻還是有點兒不仗義。
見吳中元有點發噎,趙穎又遞過了水杯。
吳中元本就有點內疚,趙穎的這一舉動令他更加不好意思,但姚子勤留下的這個線索太過重要,如果泄露并被人捷足先登,他就回不去了,不能說,真不能說。
不過這個不能說,別的卻可以說,吳中元接過水杯喝了兩口,然后拉開了自己的背包,將里面的金器全拿了出來,除了金器,還有那三個小瓶子也拿了出來,“你為我花了不少錢,這些金子送給你。這幾個瓶子里裝的是藥丸兒,應該是古代的東西,也給你,你拿回去交差。”
“交什么差?”趙穎逐一檢視那些金器,金器以首飾居多,也有少量的生活器皿。
“水晶棺和巫師的尸體都被他們搬走了,那個道士的尸體和盔甲也被他們搬走了,你們費了這么大力氣,最后什么都沒拿到,領導不批評你呀?”吳中元說道。
換位思考體諒別人的難處是一種優秀的品格,趙穎沒有接話,而是上下的打量著吳中元。
吳中元正在整理包里換洗的衣服,沒注意到趙穎在看他,“咱可事先說好,那個法杖我以后興許還用得著,我要是需要,你得給我要回來。”
趙穎笑了,“好。”
吳中元拉上背包,磕碎了最后一個雞蛋。
“中國現在像你這樣的男人多嗎?”趙穎問道。
“嗯?”吳中元沒反應過來,歪頭看她。
“你知道西方怎么評價你們嗎?”趙穎又問。
“你知道我們是怎么評價他們的嗎?”吳中元反問。
聽吳中元這么說,趙穎知道自己的問題又惹他反感了,“我沒有詆毀你們的意思,但是在西方的宣傳中,中國人都是告密的袁世凱和邪惡的傅滿洲。”
“那是他們在惡意的丑化我們,侵略者有什么資格評價別人,他們懂什么叫忠孝仁義嗎?”吳中元抬高了聲調兒。
見吳中元生氣了,趙穎急忙岔開了話題,“你既然把這些東西拿出來了,我就把它們送回去,分析化驗的結果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你。”
“好,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古代墓葬的陪葬品,分別屬于不同的年代,”吳中元拿起兩件金器,“這個小金碗是元朝的,這個簪子應該是清中期的。”
“這些東西他是自哪里得來的?”趙穎不解。
“應該是從古代的墳墓中挖出來的,”吳中元指著那幾個藥瓶兒說道,“古代人有服用丹藥的習慣,那個中年道人很可能在找古代留下的丹藥。”
趙穎點了點頭,此前她曾經開槍打過那個中年道人,中年道人中槍卻不死,而且傷口沒有鮮血流出,這種詭異的情形始終沒有合理的解釋,目前來看,真相很可能就隱藏在這幾個小瓷瓶里。
“你大致還要在這里待多久?”趙穎問道。
吳中元搖了搖頭,“說不好,怎么了?”
“我想把這些東西送回去,再補充一些必要的野外裝備。”趙穎指著那些藥瓶兒和金器。
“行,你走吧。”吳中元說道。
“最多三天,我一定趕回來。”趙穎收拾東西。
“好。”吳中元應聲。
“這幾個瓶子里的藥丸兒你不留下幾個?”趙穎問道,言罷,見吳中元面露疑惑,便笑著解釋,“萬一是不死仙丹,你還不悔青腸子?”
吳中元擺了擺手,“不要不要,全拿走,真是不死仙丹,還會埋在墳里嗎?”
趙穎哈哈一笑,收拾好東西,背上背包離開了村子。
吳中元沒去送她,不知道她往什么方向走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
威逼和利誘都是貶義詞,但它們卻是推動事物發展的兩大動力。
威逼是被動去做,為生計所迫就屬于這種情況,為了生活,不得不努力工作。
利誘是主動去做,拼搏努力的本質其實就是受到了美好生活的利誘,為了創造和擁有美好的生活,心甘情愿的去做。
威逼和利誘在阿波和小母羊的身上具體表現為,阿波用鹽引誘了小母羊,為了能得到更多的鹽,小母羊愿意跟著阿波。
但小母羊膽子小,晚上不敢離開羊圈,第二天天蒙蒙亮,方才跟著阿波往西走了。
吳中元知道它們要去哪兒,就沒有尾隨,而是用了蹲守,先它們一步趕到山峰西側藏起來,等它們過去。
等了半個小時,阿波帶著小母羊來了。
西面有片比較陡峭的山壁,約有四五米高,山壁上部有處不大的裂縫兒。
由于石壁很陡峭,小母羊爬不上去,只能在下面等著,阿波爬上山壁,將腦袋艱難的擠進了裂縫兒。
這時候阿波自身的優勢體現了出來,波爾山羊的角與普通山羊的角不一樣,它的角是向后生長的,而普通的山羊是往上方左右生長的,山壁上的裂縫阿波的腦袋能擠進去,別的山羊就擠不進去。
很快,阿波自裂縫叼出了鹽塊兒,跳下山壁。
小母羊湊了過來,但阿波并不立刻給它,而是叼著鹽塊兒走出老遠方才放在了地上,它之所以這么做,無疑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寶庫。”
這種高度對吳中元來說算不得什么,一躍而起,單手攀附,觀察裂縫,裂縫里有很多鹽塊兒,是天然形成的巖鹽,大小不一,大的有半個火柴盒大小,小的跟豆粒兒差不多。
在裂縫的深處,有個白色的圓柱形金屬器物,探手進去,抓出來,是個老式的手電筒。
這種手電筒在農村很常見,早些年幾乎每家每戶都有,入手之后吳中元就知道手電筒里面裝的不是電池而是別的,因為重量不對。
擰開末端的蓋子,倒出里面的東西,是一卷由油紙包裹的羊皮。
撕開油紙,鋪開,發現里面是一張老舊的羊皮和一張現代才有的牛皮紙,羊皮比較小,約有三十二開,上面寫的是藏文,文字很小,很多。牛皮紙比較大,約有十六開,上面寫的是密密麻麻的現代漢字。
牛皮紙上的第一句話是‘先祖留下的羊皮藏文意思是。’這就表明這張牛皮紙上的內容是對羊皮藏文的翻譯。
這個手電筒是姚子勤留下的,牛皮紙上的內容應該也是姚子勤翻譯的。
心中激動,吳中元也沒有細細閱讀,而是一目十行,先看了個大概。
看完之后,心里喜憂參半,令他欣慰的是這上面記載了一種可以穿越時空的方法,這種方法是小巫師蘇醒之后對一處遠古時期留下的陣法進行了改造,令其可以在特定的條件下開啟蟲洞,將開啟蟲洞的人送回遠古時期,羊皮紙上清楚的寫明了這處陣法所在的詳細位置,以及進入那片區域的具體方法。
令他憂慮的則是開啟蟲洞需要滿足一定的條件,那處陣法就像一輛汽車,想要發動汽車就必須有汽油,對于陣法來說,啟動它的汽油就是那種白色玉石,古時稱之為靈石。
靈石的數量不是啟動陣法的關鍵,重要的是靈石蘊含靈氣的多少,每一塊靈石原本蘊含的靈氣大致相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靈石所蘊含的靈氣會逐漸散發減少,需要搜尋多塊靈石,直至累積到一定程度,才能夠啟動陣法。
在牛皮紙的后半部分,是十五個人的名字,以及他們的性別年齡和性格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