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和甘禾箐還有什么好說的。
早年間，他剛知道自己被甘禾箐算計的時候，看著深受重創的姜家，姜堰心中是既茫然又愧疚。
那時的他一心想揪出呂玉煒和甘禾箐，找他們問個清楚，也給族人們一個交代。
可后來時間一長，他久久找不到二人，理智也慢慢回籠，心中的想法也在慢慢的發生的變化。
不管當年甘禾箐算計姜家是為了什么，若只看結果，甘禾箐顯然就是姜家的生死大敵！
而生死大敵一旦相遇，必然是你死我活！
事實上，如果不是看到了受傷的姜昭，如果不是猜到是甘禾箐出手救了姜昭，姜堰早就在察覺到甘禾箐的第一時間，舉劍出擊了！
而甘禾箐愿意救下姜昭，是不是說明她到底還是有些在乎女兒的呢？
哪怕就是沖著這么一丁點可能性，為了讓女兒能夠感受到一絲絲母愛，姜堰也愿意對甘禾箐手下留情。
這無關情愛，不過是他這個當父親的，想要盡力為自己的女兒多做一點事情而已。
而姜堰的反應，顯然很是出乎甘禾箐的意料。
她習慣了掌控了一切，而現在，姜堰顯然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看著面前兩人沉默了下來，姜昭頓時急了。
都這種時候了，他們倆還裝什么深沉呢？
當然是有什么就問什么啊！
姜昭忙道：“甘……甘女士，你這些年到哪里去了啊？過得還好嗎？”
聽見姜昭如此生疏的稱呼，想起姜昭對著姜堰喊“爸”時的依賴勁兒，哪怕甘禾箐原本對姜昭并不怎么在意，這會兒也覺得有些不得勁兒起來。
姜昭這區別對待是不是也太明顯了點兒？
見甘禾箐遲遲不答話，姜堰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不想說就不說，你裝啞巴干什么？”
甘禾箐眉頭一挑：“你這說話怎么越來越不講究了？”
想當年，姜堰年輕的時候，那可也是靈師界里出了名的翩翩公子，是不少女靈師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當然，靈師界人數不多，女靈師就更少了。
可現在嘛，看姜堰一副糙漢樣兒，哪兒還有當年的半點風度？
“我講究不講究，跟你有關系嗎？管那么寬！”姜堰不耐煩的道。
甘禾箐：“……”
她差點兒就被氣笑了。
甘禾箐到現在還記得姜堰當年對自己有多么言聽計從，也知道自己在姜堰心目中有多高的地位。雖然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但甘禾箐并不覺得姜堰這么快就會把她忘掉。
不管姜堰對她是愛還是由愛生恨，這里頭都是夾雜了愛的。
所以甘禾箐在再次見到姜堰之前，就已經想象過姜堰對她的態度，應該和當年差不了多少。
可是現在，姜堰的表現，卻表明甘禾箐之前所有的想法，都只不過是自以為是而已。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姜昭坐在一旁，都為姜堰和甘禾箐之間的尷尬氣氛感慨不已。
這倆人可真是幼稚，都一把年紀了，有什么話直說不就行了嗎？非得繞來繞去的互相猜測對方心里的真正想法，他們也不嫌累！
姜昭正打算再接再厲多問幾句，姜家其他人已經把蕭衍青等人都給抬過來了。
姜昭的注意力一下子就給轉移了。
蕭衍青等人也受了不輕的傷，不過他們的實力大多比姜昭強，防身手段也多，所以吃了靈丹的他們恢復得也挺快的，幾人甚至還有心情笑著和姜堰打招呼。
姜堰一看見蕭衍青這樣子就不高興了：“今天可是你們結婚的大喜日子，現在弄成這個樣子，這個婚還怎么結啊？我看還是改期吧！”
正好，他還可以趁此機會把昭昭多留在家里一段時間。
“不用改期！”蕭衍青一眼就看出了姜堰心中的盤算，忙出聲道，“爸，我現在就是看著慘了點兒，其實一點兒事也沒有，走完婚禮的流程更是完沒有問題。您看我們今天日子都定好了，客人也都來了，還出了邪師的事兒。這日子可是您當初親自千挑萬選的，百年難得的吉日，怎么能隨便更改呢？再加上邪師的事兒，我們就更該好好的出現在客人面前亮亮相了，免得人家還真以為我們研究部和西京姜家聯手，卻連幾個小小的邪師都對付不了呢！”
這話明里暗里的，反正就是不贊同改期。
好在姜堰原本也不過隨口說說，能成自然好，不能成也沒什么。
所以，他竟然難得的沒有沖蕭衍青發脾氣，只是眉眼不善的道：“既然婚禮要繼續，那你們現在就趕緊收拾收拾，把流程走完了再說！”
蕭衍青不迭聲的答應下來，又聯系了研究部的人手過來，一邊讓他們打掃戰場搜尋剩下的邪師線索，一邊讓人趕過來重新給他們做造型。
姜昭：“……”
在這荒郊野外的做造型，也算是別具一格了吧？
不過都這時候了，也沒她可挑的份兒。
姜堰和蕭衍青就婚禮剩下的流程說得個不可開交，甘禾箐在一旁從不悅到平靜，也只不過就隔了那么一會兒而已。
“這就是你爸給你挑的丈夫？”甘禾箐挑剔的看著蕭衍青，評頭論足的道，“也不怎么樣嘛，不過倒是比你爸當年強上不少。”
姜堰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沒有蕭衍青這樣的實力。
姜昭不高興的看著她：“對別人的事情擅加評論，這似乎并不是什么禮貌的行為吧？”
甘禾箐一愣，隨即不可思議的道：“連你都是我的生的，我還不能說說你未來的丈夫了？”
“就算我是你生的，可你當年親手把我丟棄，就是親自斬斷了你我之間的母女緣分。”姜昭坦然的道，“二十多年未見，你一出現就對我身邊最親近的人挑三揀四，說你不禮貌那都是我客氣了。”
“你！”
甘禾箐沒想到姜昭竟然會這么說，當即就要發脾氣。
“差不多行了啊你！”姜堰不輕不重的突然出聲道，“甘禾箐，請你注意你現在的身份！昭昭說的沒錯，在今天這個場合，本來就沒你說話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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