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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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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青涯道:

  “暫時未見有什么動靜,只是收到風聲,馮三小姐頻頻與老對頭碰面,有人猜她是要將金銀樓與酒樓盤出去。”

  容潛沒有說話,白青涯也知這說法太過不確定,解釋道:

  “鄂州那邊本只有一家荊州糧號的分鋪,同馮記不能相提。這消息若沒放出來,他們要打聽不太容易……”

  這些當初是容潛母親的陪嫁產業之一,后來為割斷與承恩候府的糾纏就過到了何琨名下。

  容潛自然清楚情況。

  “湖廣那幾處糧號,奉廷打算怎么處置?”

  白青涯摸不準容潛的心思,斟酌片刻道:

  “那些糧號鋪子在湖廣這等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每年收些盈利做補貼倒也不差,但要派上其它用處……未免就不夠看了。”

  這“其他用處”指什么不言而喻。

  也就是說,何琨接手后也不過同容潛一樣,當做尋常利收的產業罷了。

  容潛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白青涯卻看著容潛,試探道:

  “其實當初,二公子也不是沒做過打算,只是一來湖廣太遠,二來糧號太小,這才作罷……”

  容潛聽出了弦外之音。

  白青涯不敢擅自替何琨拿主意,他這樣說,那何琨就確是有過心思的。

  而馮家……容潛本只有七八分猜測,馮家許是要插手山東的米糧生意,如今程曦將他們引薦而來,便可有九分肯定。

  容潛將帖子放在桌上,道:

  “你尋個日子見他。”

  白青涯忙將帖子收起,恭敬退下。

  容潛靜坐片刻,而后走出書房背手孑立,看著天上即將圓滿之月。

  二十四衙門安放之人選、山東皇糧之案、蘇皇后能否按童安說的做、昭和帝召見莫良佐時會否出岔子……

  這些迫在眼前之事紛紛擾擾還沒落定,容潛卻怎么都無法定下心來,腦中縈繞不散的只有一個念頭。

  和初……她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這個疑問始終在容潛心頭困著,直到一日酒后,郭蘭當眾說起京中趣聞:

  “……那廝是當真看不清自己身份,到他那代怕是連這空頭爵位都要不保,竟還敢肖想程閣老家的女兒!”

  便有人嗤笑:

  “誰讓他祖母是大長公主?指不定陳沚猶自以皇親自居呢!”

  余人笑著議論開。

  有人嘖嘖咂嘴,猜測著程曦該是個什么容貌,竟惹得陳沚這混慣了花叢的人這般神思不屬;也有人感嘆程家如今門庭之熱,誰若能娶了程曦那必然青云可見。

  更多的卻是酒后放浪、言語無忌地開起玩笑。

  “……色授魂與之事,最最說不清楚!”

  眾人哈哈大笑。

  郭蘭見自己一句玩笑竟惹得眾人無狀,忙出言攔道:

  “你們這幫混球兒喝高了罷!”

  便有人笑道:

  “你岳家大將軍府同威遠侯府是世交,卻不知可有人見過程閣老家的千金?”

  郭蘭抓了把豆子丟過去,道:

  “內子同程閣老家的千金自幼相識,說人家是個再端方不過的,品性極好。”他哼了聲,“烏七八糟的是那陳家!”

  然而眾人依舊嬉言笑語。

  一聲酒壺落桌的響動突兀插入,雖不重,卻又沉又穩,莫名便打斷了有些浮挑的氣氛。

  郭蘭轉過頭,見容潛的手緩緩自酒壺上松開。

  他面沉如水,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肅冷。

  屋里有片刻詭異的安靜。

  容潛黑眸微垂,忽而一笑:

  “程節懋,竟沒打上門去?”

  不知為何,郭蘭竟荒謬的感到,容潛那一笑似乎有股隱隱而來的排山怒氣。

  但容潛一句“程節懋”,到底將眾人被酒沖昏的神智嚇醒了幾分。

  眾人心中不由也生出疑惑來——是啊,這位殺神此回怎得這般老實,竟沒有一點動靜?

  程時自然不是這么老實的人。

  事實上,若非程原恩下了死令,程時便是將陳沚綁在馬腿上拖地繞城三圈也不解恨!

  程曦還沒踏入廖園,便聽見木樁倒地的聲音。

  她探入半邊身子,見程時赤著上身,正彎腰將木樁提起來。手臂上略顯紅痕,背上汗水映著日陽反出光來。

  程昕苦著臉站在一旁,一眼瞥見程曦探進來的腦袋,不由眼睛一亮。

  “小九!”

  程時扶住木樁,皺眉回頭看過來。

  程曦踱步走過去,指了指程時的胳膊,故作玩笑道:

  “四哥,等你到了三叔那兒,記得先給他表演個鐵臂斷木。”

  程時睨了她一眼,回身撈過中衣掛上,系著帶子道:

  “你很閑?”

  程曦一噎,瞥見程昕在一旁悄悄同她比了個“莫惹他”的手勢,她不由又笑了出來。

  她晃到程時身邊,道:

  “父親說了,此時萬萬不可惹事添枝節。你就別氣啦……其實我一點也不氣。”

  程時卻被這句話惹得更是火大。

  “你當自個兒的名聲是兒戲?”他冷笑。

  如今大長公主入宮求萬妃說項幫著賜婚的事,整個京城都已傳遍。

  人們在背后議論程曦到底做了什么,竟將陳沚迷得“神魂顛倒”、“去了半條命”。

  雖然這種情況早在王氏預料中,也正好給程曦回祖籍提供了說法,但當真發生后,程家從上到下依舊無法做到坦然視之。

  程曦自然也覺得糟心。

  可是她氣不過一日便釋懷了。

  京中每隔一陣便會傳出茶余飯后的話題,自己這事不過其中之一罷了。

  明事理的人自然分得清其中是非,至于那些硬要將邪晦說辭添加到她身上之人,便是解釋也無用。

  她要關心的事太多,沒有功夫同這些人計較。

  “四哥,你何時啟程?”

  “未定。”

  程時隨便將衣物套上,解下腿上捆著的沙袋丟給程昕,大步走出廖園回自己院子去。

  程曦忙急急追上:

  “什么未定?難道你去大同的任命還會有變?”

  程時見她小跑著跟來,微微放緩腳步。

  “待內閣將那批名單眾人行賞與擢升一一定下后。”他頓了頓,“京畿衛這邊也要有個交接不是?”

  程曦點點頭。

  程時最后還是去了大同。

  聽說最初兵部提程時去西寧衛,最后不知為何那個缺兒由程原定身邊的人補上。

  這樣一來大同將官的空缺就更大了,內閣商議來商議去,同兵部與五軍都督府擬了好幾日名單,最后做了一片不小的調動,才堪堪將各處將官升任及補缺之事擺平。

  程時也在其中,被調去補了大同左衛指揮僉事,屬平級調動。

  在別人看來這是吃虧的,但程曦猜這必然是程原恩與程欽最初的目的。

  她跟著程時默然走了一陣,忽然停下腳步拉住程時,雙目定定看著他,眼神中透出一股凝重。

  “四哥,我想問你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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