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
林暖暖眼波微轉,同秋菊對視一眼后,強自壓下心頭的疑慮,只淡淡地看向秋月:
“怎么說?”
“小姐,您可不能聽信了那老婦人的鬼話。”
秋月顯得很著急,話卻仍舊說得遮遮掩掩。
“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我也要試一試,畢竟,關系到我曾祖母....”
林暖暖心里隱隱有些猜測,畢竟在老婦人那處,她可是口口聲聲地說自己的曾祖母搶走了她的阿兄。
林暖暖不知道,他們老輩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愛恨情仇,不過她相信自己的曾祖母,
那個老婦人也不是善類,無論是種植那么多害人的阿芙蓉,還是將她身邊的人全都割舌喂毒,亦或是讓人將老竇反鎖在屋內任其自生自滅....
“小姐,您,您...老夫人也會不同意您去的。”
秋月見林暖暖顯然是一副從容赴義的模樣,忙勸阻著。
“我若不去...”
林暖暖故意將話說得慢些,利用秋月對自己的關切之心來打探消息,實在也是無奈之舉。
“放心,那老婦人說的定是假的,小姐您想,老國公的墳冢在京里好好的,怎么會在那老婦人處?”
“你說什么,我曾祖父的尸骨當真是在那老婦人處!”
林暖暖心里一緊,一把就抓住了秋月,手下也有微顫,心里更是后悔的一塌糊涂,
早知道,再怎么也要將林沐風的棺樽打開,即便是遲些回來又如何?
“小姐,您,您不知道?”
秋月先是一愣,才緩過勁兒來,知道方才林暖暖所說之言都是在套她的話。
她也顧不得手上的疼痛,眼睛閃過一絲黯然,若是秋菊她們,小姐自是不會如此對待吧。
心里如此一想,臉上也帶出了一絲頹色。
她這樣子自然是被林暖暖看在了眼中,自己如此做,終歸是有些不厚道,她忙松開了緊握著的手,訕訕地問:
“秋月,弄疼你了吧,對不住。”
“小姐,您客氣了,哪能讓您跟我們這些下人道歉呢。”
說著,她忙福禮要走:
“小姐,那奴婢就回去了,老夫人那里還等奴婢回話呢。”
“回話?回什么話?”
秋月這分明就是話里有話嘛!
“小姐,奴婢不能多說,總歸您不要應了人家的話就是,旁的就交給老夫人吧。”
說到底,秋月還是不想將真相告之自己一二。
“謝謝你,秋月姐姐。”
無論從前的秋月如何,反正這些時日,待自己很不錯。
“奴婢做什么都是應該的,哪能擔得上小姐的謝?”
秋月銀盤臉上,頓時有些發紅。
“秋月姐姐,若是方便能否告之一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林暖暖隱隱綽綽地已經將事情猜測出了一二,只是覺得還有些細枝末節不明白,正巧碰著個懂內情,又好說話的秋月,又怎么能不抓住這個機會?
“小姐,奴婢當真是不能說。”
秋月窘迫得臉上一紅,忙擺手。
“好,那就算了。”
見林暖暖如此說,秋月不由舒了口氣兒。
可是想起來時聽說的話,還是忍不住想提醒林暖暖,
“無論何人問您,您可千萬不能應了!”
林暖暖點了點頭,又問:
“既然老祖宗不讓你說,那我就來猜上一猜,若猜得對了,你就點頭,錯了,你就搖頭,可好?”
林暖暖緩緩地將話說完,就見秋月一臉的躊躇。
是的,秋月此時真是左右搖擺,拿不定主意。
她不知道到底聽哪一個的才是對小姐好……
老夫人讓人瞞著小姐,就是怕她知道了會同意,為此,還將蔣嬤嬤都給關在了柴房,就是怕林暖暖知道。
可是,那個聽來的話,似乎更在理兒。
那人說:若如今不告訴小姐,那小姐自然是躲過了眼前的災禍,可是往后呢,若是按著長遠來說,對小姐未必有利,
那人是這樣說的,日子久了保不齊老夫人沒有后悔之心,畢竟為了個曾孫女兒,將自己一府的榮辱都搭上,
起先沒什么,往后豈不是越想越悔,這樣時日久了,小姐可不就要失了眾人的寵愛?
再說,二奶奶如今已身懷有孕,若十月后再產下小郎君,小姐的地位豈不是岌岌可危?
秋月眼皮子一跳,有些話,就在舌下,仿佛稍稍吐出就能如釋重負,可是一想到老夫人即便是重病在身,也讓人瞞著小姐,還讓林二爺即刻就帶著小姐進京,
秋月又躊躇了...
老夫人對小姐不能懷怨吧?
她不是一向待小姐好的都勝過了定遠侯夫人林氏?
秋月搖了搖頭,忙對著林暖暖福禮,只說了一聲;
“真沒什么”
就轉身要走。
“秋月姐姐!”
秋菊見秋月要走,林暖暖又蹙眉看著,忙阻止秋月 “這么急作甚,我還想著同你說幾句話呢。”
秋菊的嗓子原本沙啞的有些像是個男兒,只林暖暖這些日子經常聽那老婦人的魔音灌耳,還有老竇那砂礫礫的聲音,
此時倒覺得秋菊的嗓子帶著些許女郎特有的嬌憨,她嘴角微微上翹,只往后退了退,讓秋菊施展本事。
畢竟秋菊同秋月常見面,有些話,好說。
“秋菊姐姐,我真有事兒,咱們下回好好說,行不?”
秋月和秋菊自打在林府交鋒落才,在她面前始終有些直不起腰板,她忙說了一句后就又往前走。
秋菊看了眼林暖暖,見自家主子搖了搖頭,也就不再絮絮叨叨地追問,只說了聲:
“好吧,得空,我帶著豆包去找你。”
秋月十分喜歡林暖暖的豆包,得空就會去看看它,如今聽秋菊如此說,即便心里仍舊游移不定,還是淺笑著看向秋菊:
“好呀,那就說定了,什么時候來?”
才說完,想起老夫人如今身子不好,蔣嬤嬤又被關了起來,只好不無惋惜地說道:
“算了,還是我得空去看豆包吧,下回我帶些粘豆包給豆包吃!”
林暖暖眉頭一挑,粘豆包是林暖暖教會秋濃做的,誰成想總吃肉的豆包居然愛得不行,
只是秋濃如今一門心思都撲在自己身上,自己沒回來前,秋濃也沒心思做,自己回來后,秋濃又變著花樣給自己做好吃的,哪里就能顧得上豆包喜歡吃的粘豆包?
“還是秋月姐姐對豆包好,我看豆包如今待姐姐都勝過我了,這個豆包,真真是戲文上說的是個喜新厭舊的東西,哼,改明兒,我也喜歡個新的。”
秋菊這丫頭操著個破鑼嗓子,挺著胸膛驕傲的不行,
“秋月姐姐,不知道吧,我們小姐如今還有一頭花豹子呢,可聽我的...嗯,我們小姐的話了。如此,我也喜新厭舊一回!”
林暖暖不由失笑,這丫頭,就會這么一句喜新厭舊的,翻來覆去的用。
“喜新厭舊,...”
秋月喃喃自語的在口齒間念了念,很有些擔心地將目光投向了林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