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頭醒了沒有?”
好疼,這是在哪里,誰在說話?
林暖暖撫著額頭,她頭疼得厲害,仿佛曾有人狠狠地敲過一般。
記得,她是跟秋菊一起走著走著,前頭開始起霧,然后走著走著身后似有一人過來,接著她脖頸一疼,人就沒有了知覺...
緩緩地睜開眼睛,就見一個帶著惟帽,著了黑色衣裳的老婦人,在她前頭坐著,正同一人低低地說著什么。,
林暖暖一驚,慌忙閉上眼睛,這是夢吧,一覺睡醒,自己估計就在家里那張舒適溫暖的床上了。
等了一會兒,迷迷糊糊中就聽那個年輕一些的小娘子似乎窸窸窣窣走至了自己跟前端詳了一會兒,然后略抬高了聲音說:
“婆婆,她還未醒,”
她說著說著好停了下來,似是在又看向了林暖暖。
林暖暖忙強迫自己進入昏睡的樣子,極力忍著不讓自己的眼睫動一下子。
還好那人只是略看了下子,就又走了回去,語帶嫌棄地同那個老婦人說:
“這一看就是貴人家的小娘子,嬌滴滴地就是不禁敲,我方才不過是輕輕一下,婆婆您看看,她居然睡了這么久還未曾醒。”
那個被換做婆婆的人,久久都未聽說話,又過了半晌,就在林暖暖以為他們都已走了之時,只聽那個婆婆沙啞的聲音,粗糲糲打在人耳上,讓聞者耳朵生疼。
“你且抱我去看看,”
難道此人腿腳不便?
林暖暖的心突突跳得厲害,她從前就被擄過一回,如今看這架勢,難道這是又被擄了?
怎么如此倒霉,自己是不是太蠢了?上回還用跟糖葫蘆引逗著呢,這回居然沒有任何防備就這么被人給打暈了,難道是有人對自己用藥了?
她不由就想起了烏頭,想起阿芙蓉還有曼陀羅....
這兩人會是對自己用了什么藥?曼陀羅?
他們是林琨的人?
她就說林琨應是有后手,若指綁了她林暖暖,倒也是個好事,李清淺身子弱,林老婦人更不必說,薛明珠才跟林鵬團聚,家里此時正需要林宇澤。
嗬嗬,林暖暖心內一陣子苦笑,如此一想倒也不怎么害怕了。
反正有過一回經歷了,一回生二回熟么?
若是從前,林暖暖還有些不解為何自己出來都是前呼后擁,實在是在大夏這些擄人要贖金的事太多了。
心情略略放松,林暖暖盡可能地讓自己思緒放空,她不知還能堅持多久,只覺得此時眼睫越來越癢,脖子處也一陣疼過一陣。
就在這時,那個蒼老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了起來:
“阿兄,你可曾想過你的曾孫女兒也會落入我之手?”
阿兄?是何人?難道是.....
林暖暖一驚,眼睫不由就是一動。
糟糕!她暗道不好,忙老老實實地又繼續裝睡。
“想不到吧,呵呵,那人可是將她當成眼珠子疼,嗬嗬,如今....”
老婦人的聲音由低走高,漸漸高亢起來,林暖暖只覺得頭更疼了,聲音如此之大,自己就算是裝睡,現下只怕也應醒來了吧,再裝睡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就在她猶豫、躊躇著是否要打個呵欠,作初醒狀時,就聽那個老婦人砂礫之聲又起:
“小丫頭怎的還不醒,雙兒你且去舀些水來,將她潑醒。”
“是!”
一個激靈,林暖暖不由動了動手指,兩人的聲音越發覺得耳熟,她的腦中迷迷糊糊有些印象,卻始終想不起來,此時還是快些醒來要緊。
林暖暖忙忙掩著檀口,秀氣地打了個呵欠,又慵懶地豎起了臂膀,伸了個懶腰,這才緩緩睜開雙眸,被呵欠潤濕的眼睫微翹,微微迷茫地摸了摸耳朵,眼睛迷離看著前方,又仿佛是什么也未看,木木地說:
“秋菊,我醒了,要飲茶。”
“這里可沒有熱茶,你若想喝,自己去燒吧。”
這個聲音可真是粗糲磨人的緊,看來躲在惟帽下面的也是個糙i人。
林暖暖暗自咂舌,面上忙做出一副害怕狀,
“您是誰?怎的在我屋內?秋菊,秋菊快來....”
說著,又往后躲了躲,等了等后,見無人搭理這才似才想起來一般,看了看四周,仿若才自己這是睡在地上,不由抽抽搭搭地哭將起來:
“這是哪個該死的奴才,居然將我放在了地上,嗚嗚,我要打她板子,嗚嗚..爹爹,娘親...”
說著,就要站起來。
“哎呦,”
她費力地掙扎著,卻終究還是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們,我..我這是怎么了?誰將我捆綁起來了,我的腿,嗚嗚...”
林暖暖不由悲從中來,索性伏在地上大哭起來....
“這是怎么了?”
就在此時,外頭舀水的那個名作雙兒的匆匆而來,忙立在那個老婦人身后急急地問。
“無事,小丫頭醒了。”
“婆婆您沒事吧。”
聽起來,這個雙兒似乎對老婦人還挺上心,不過這個雙兒?
...似乎是在哪里見過?
她狀似無意地瞟了那人一眼,只這一眼,林暖暖的心就開始波濤彭拜起來,此人不就是薛寶琳身邊的那個侍女么?
難道是薛寶琳看不慣自己,讓她將自己綁到了此處?
薛寶琳這個瘋子!
可是,這個老婦人呢,她又是誰,看著也不像是薛寶琳的下人啊。
林暖暖不動聲色地往后又挪了挪身子,這一剎那,她心內起了許多的念頭,無數的念頭在心中交織,最后,她還是遵循本心地輕呼:
“怎么會是你,你不是薛寶琳身邊的那個侍女么?四公主她要做什么,我都已躲著她了,她怎的還要如此待我快些放我出去!”
口中說著,眼睛也朝著那個老婦人瞥去,就見那個老婦人的臉上明顯有些不耐,卻未見動怒的痕跡。
林暖暖不由吁出一口氣,為今之計,唯有走一步算一步。
“嗬,這林國公府的小姐也不過如此么,婆婆,她還以為是薛寶琳那個蠢貨做的呢,嘖嘖...”
林暖暖心頭一凜,原來不是薛寶琳,若如此那就只有更糟!
自己可真夠倒霉的,不是應該從此后,自己就會過上老祖宗疼愛,祖父、祖母捧在掌心,爹娘含在嘴里,自己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無事賞賞花、看看戲,搗鼓搗鼓美食,穿戴穿戴美衣的小日子么?
怎么才享了一天清福,就又如此了?
“你....你大膽,誰說我不聰明的?我祖母說過,我林暖暖就該聰明,你,你胡說。”
林暖暖氣得當即就要站起來,奈何自己的腳被綁著,努力地搖擺了幾下,還是站不起來。
“哈哈,婆婆瞧瞧,這個林暖暖,也就只能哄哄薛寶琳那樣的呆子了,還聰明呢,我呸,不就是命好,生在好人家了。”
“你,嗚嗚....”
林暖暖眼珠子一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今兒穿的是林老夫人才讓人做的石榴裙,只見火紅的裙子如今已被拖得灰蒙蒙得看不出顏色。
她不由怒從心頭起,怒目瞪向那個雙兒,悲從心來,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我的裙子,這可是我曾祖母給我做的,才穿了一日呢,”
她的本意是告訴他們,自己的曾祖母對自己疼愛非常,林老夫人那是大夏的大長公主,他們若想對自己做什么,總要掂量掂量。
那個老婦人像是對哭泣不止的林暖暖有些不勝其煩,對雙兒揮了揮手:
“你去給她換身新衣,她身上的石榴裙,給她洗了。”
雙兒不敢置信地看向老婦人:
“婆婆,您讓我給她洗衣裳?”
“怎么,能服侍薛寶琳那個蠢貨,就不能服侍她了?不過是讓你給她洗洗衣裳,哪里來的那么多話?”
老婦人不容置疑地指著雙兒粗聲厲喝:
“還不快些。”
雙兒像是很怕老婦人,只好狠狠地剜了林暖暖一眼,隨即低下頭自去不提。
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到底是誰?
林暖暖抱膝低泣著陷入了沉思。
她此時的樣子,在旁人眼中顯得木木呆呆,以至于等那個侍女拿著襦裙回來時,看到她這般模樣,不由露出了一臉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