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不敢。”
林琨一聽此言,忙跪了下來。
“你不敢的事兒多了,不是都做了。”
林老夫人似有若無的一句話,說得林琨不禁額上冒汗,他也不敢擦,只任由額上的汗滴緩緩順著臉上的溝壑往下落,
再不敢提讓林老夫人見一見他新得的那個美嬌娘了。
林暖暖心中并無一絲一毫的得意,只越發厭惡起林琨此人,也越發覺得他不簡單。
“郎君,您怎么還不來找妾...”
就在此時一個婉轉輕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接著就是一陣子清新的木樨花香涌入....
眾人此時俱都是離席而立,乍然聽到這個聲音全都愣了愣,
循聲而望,就見一個年約二八的小娘子緩緩地從門口進來,只見她面若芙蓉、吹彈可破,身姿如弱柳扶風,
端得就是一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佳人。
嘖嘖..
林暖暖在心內贊嘆:這個林琨,還真是有艷福。
倒不是說,來得這位小娘子有多傾城美麗,單說林暖暖身邊的李清淺、薛明珠等人要比她精致、好看不少,
只是此女年歲相得,又是新面孔,自是要比她們更加讓人覺得眼前一亮、姿色姝麗。
“你怎的過來了。”
正跪著的林琨,聽了動靜,再顧不得旁的,忙倏然就從地上起來,急匆匆地說了一句,倒不像是訓斥,讓人聽來倒更像是關心。
林暖暖心中一動,這樣子的林琨還真是少見。
她忙放眼看了過去,就見林琨一把攥住了女子的纖纖玉手,低低地說了句什么,女子的臉上頓時一陣發白,卻更加讓人生出愛憐之心。
林琨見了,忙又小聲說了一句,大約是勸慰之言,那個女郎的神色就又漸漸好了許多。
“母親。”
林琨拉住了女郎,緩緩地跪了下來,哀求著:
“兒子都這么大年歲了,身邊也不過只得一妻一妾,好不容易碰到個可心的....還求母親成全。”
按說,林琨此舉并不唐突,畢竟像他這般的勛貴,后院內只有一個老妾,當真是不多。
只是當著這么多小輩兒,還有薛世子的面如此,怎么說都有些不妥當。
“郎君,母親一定會諒解您的。”
此女郎的聲音有些天生的柔媚而婉轉,直叫林暖暖的脖頸起了無數雞皮疙瘩。
她不禁回過頭去,想看看自己的娘親是否跟自己一樣,卻于無意中發現此時,林宇澤的目光有些呆滯。
林暖暖心內不由“咯噔”一下:
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林宇澤的面上會是此種神情?
林暖暖忙看向李清淺,就見李清淺也是一副見了鬼一般的模樣。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暖暖茫然地收回了目光,轉過頭來時,卻發現薛明睿清冷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她這么一看,正好和他撞了個正著。
薛世子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明亮,讓人覺得莫名的踏實。
林暖暖焦灼的心一下子安穩了,她又看了眼薛明睿,倒是比方才好了一點兒。
這么小小的改變,薛明睿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只見他嘴角微翹,往前走了走,等至林宇澤身邊時立住了,正好將他的投向那個女郎的目光給擋住了。
林宇澤這才醒悟過來,抱歉地回頭看了看李清淺,李清淺忙搖了搖頭,林宇澤臉上不由柔和了些,目光中倒是更加繾綣起來。
當著這一眾人的面,有些話沒有辦法深說,只是兩夫妻之間極深的默契,讓他們不需要多言便知對方心意。
林暖暖眼看著自己的爹娘眉來眼去的打著眉眼官司,這才將方才的擔心全都拋至于腦后,
此時,可千萬不能節外生枝。
“好了,暖暖,我們走。”
林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林琨,
又看了眼清麗如荷的那個女郎,眼前閃過一絲厭倦,她終究是什么也沒有說,只攥了攥林暖暖的手,沉聲說道:
“暖暖,我們走。”
“母親。”
林琨仿佛無可奈何般地發出一聲低嘆,終究是垂了頭,在身邊麗人的攙扶之下,緩緩站了起來,目送著林老夫人遠去。
待林老夫人和林暖暖的身影走遠,他這才坐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林宇澤夫婦,柔聲安慰著身邊的女郎:
“落落,去吧。”
女郎仿佛有些不情愿,又似是有些怕羞,只是緊攥著他的衣角,也不說話。
“真是小孩子模樣。”
林國公的目光狀似無意地瞥向了林宇澤,又看了眼李清淺,冷聲道:
“李氏,快去整治飯食,讓我們父子痛飲一番。”
按說,林宇澤才回,父子三人是要好好聚聚一訴衷腸,可是林琨此舉讓李清淺的心里很不踏實。
“罷了,你且去吧。”
林宇澤深深地看了眼李清淺,輕輕地說道。
“是。”
李清淺柔順地起身,經過那個女郎時略略停住了腳步,輕輕瞥了一眼,心中還是覺得隱隱不安,她忙回頭又看了眼林宇澤,
這個落落真是有些太像了。
林宇澤一直在注視著李清淺,見她看了過來,只搖了搖頭,嘴唇微微動了動,又眨了眨眼睛。
李清淺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對著林琨略福了福禮,自去。
“等等,”
就在李清淺就要走出門口之時,就聽林琨沉聲吆喝:
“讓林暖暖做個鴨糊涂、空心肉圓、還有那個叫做什么八寶肉的...”
他頓了頓,又看向身邊的女郎:
“落落喜好羹湯,讓她再做個羊羹...”
一直隱忍多時未曾出聲的林宇澤,眼看著林琨將自家的妻女當成了廚娘,不由憤然出聲:
“國公,您...”
“林國公,方才林老夫人曾說,讓不要驚動縣主,貴府難道沒有廚子?若沒有,過幾日,明睿讓誠郡王府送幾個過來,
或是,林國公看不上我們誠郡王府的,明睿也可同四皇子說說,讓他幫著尋幾個..”
薛明睿不由分說打斷林宇澤的話,冷聲又道:
“若是您都覺得不好,那么待哪日見了圣人,也可跟圣人說上一二。”
薛明睿頓了頓,看了眼林琨:
“不過也說不得林國公不定能看上,畢竟圣人還沒有您這番待遇,叫個縣主給他做膳。”
“你,”
薛明睿的話,說得林琨臉上立時黑了,
他就說,薛明睿此番在他之前來了江南,雖然不知根底,但對自己定是沒有好處。
“薛世子的話,有些欠妥了吧,畢竟是父親是她林暖暖的長輩,讓她下廚,有何不可?”
林宇恒早就沉不住氣了,見薛明睿字字句句都在幫著林暖暖,再顧不得旁的,忙出言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