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不由怔然,旋即微怒:
自己這個祖母,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清淺如今雖比初回府邸時的面容枯槁,容顏憔悴,要好了許多,但總歸是傷了元氣,哪里就能有七年前的好容色?
這好不容易身子好了些,林暖暖正想著再過些時日,跟李清淺相商,多想些養顏的方子,好好養一養呢。
“祖母!”
林暖暖不由慍怒的喚了一聲薛明珠,一雙杏眼水盈盈地看向她,分明帶著些許責怪。
薛明珠最是受不了她如此,忙一把摟住林暖暖,連聲問:
“我的小暖,你怎么了?”
怎么了?
林暖暖不由氣結,自己這個祖母,真真是讓人不知說些什么好!
她頗有些賭氣的跺了跺腳:
“就祖母您一人好看,那我們這些人是不是都襯得如同灰卷子呢”
薛明珠啼笑皆非地看著林暖暖,又轉頭看桂嬤嬤,心滿意足地說道:
“老桂你看到沒,這可真是我薛明珠的孫女兒,”
說完又看向林暖暖:
“小暖,你怎的也喜歡跟祖母般,盡喜歡說這些俚語呢。”
這……
林暖暖不禁有些氣結,這個祖母,怎么總是喜歡跟她說東講西呢,答非所問。
“祖母,”
情不自禁地,林暖暖不由又跺了跺腳,嬌嗔道:
“祖母,您就不能好好的聽人家說話嘛?”
薛明珠好笑地看著林暖暖,“好好好,那你說。”
被薛明珠這么一打岔,林暖暖倒是忘記了方才的慍怒,她只好瞎扯:
“您說我娘親長得不好,我可是我娘親生的,那您就是說我不好看了?”
薛明珠早就聽明白了,知道這是林暖暖在給自己的母親鳴不平呢。
她眼睛斜睨了下李清淺,又看了眼林暖暖,清聲脆語著說:
“你是自然是像我,怎會不美?”
林暖暖拿薛明zhu沒有辦法,她只好佯怒地扭過了頭去,不理會。
“好了!”
薛明珠跟桂嬤嬤不由對視一笑,倒是桂嬤嬤頗有些不忍,忙推了推薛明珠:
“夫人,您別逗小姐了。”
“好,”
薛明珠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李清淺,淡然地扔出一句話:
“林宇澤那小子弄出的小娘子和她那娘,我是不認的!”
李清淺一愣,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她,就見薛明珠又譏諷地嗤笑她:
“你也是個無用的,不就是個男人嘛....算了,你且帶著我們小暖好好過。”
這叫什么話,
林暖暖哭笑不得地看著薛明珠,
卻不料李清淺恭敬地低頭福禮,顫聲道謝:
“謝謝母親!”
薛明珠肅著臉,點了點頭,才又笑看著林暖暖,頗有些邀功請賞地意思。
好吧,自己的祖母有些時候,還真是像個孩子般。
林暖暖笑著拉住薛明珠的手,脆聲說道:“祖母真好!”
薛明珠聞言也不說話,只將脖頸抬得高高的,臉上隱隱露出幾分得色。
林暖暖啞然失笑地又拉了拉薛明珠的手,溫聲軟語著:
“祖母跟桂嬤嬤一路辛苦,不如午膳我親自下廚,做些鴨糊涂之類的,可好?”
“嗯!”
薛明珠點了點頭,淡淡地應了一聲:
“那個尚可入口。”
桂嬤嬤站在一旁不由噗嗤一笑,見薛明珠看她,忍了又忍,還是說了出來:
“小姐,您還是快些給夫人做吧,自打您走后,國公府的廚子總也不對夫人的胃口,也就是您親手調教的那個劉婆子做的稍稍能讓夫人入口。”
“多話!”
薛明珠斜睨了眼桂嬤嬤,倒是未再多說。
“行,那我即刻就去準備!”
林暖暖偷偷地瞟了眼被薛明珠扔在一旁的銀針,不由松了口氣,心道: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心里想著,不由又偷看了眼薛明珠,見她面無異色,忙笑著往后退,準備逃脫。
“等等!”
就在她剛要轉身之時,薛明珠說話了:
“我同你一道吧。”
林暖暖微笑地拉住她的手,諂媚地說道:
“行,走吧!”
眼睛又偷偷瞟了瞟李清淺,哪知道正好對上,
林暖暖一驚,慌忙對著李清淺討好地擠眉弄眼一番,她攥緊了薛明珠的手,笑著說道:
“走吧,走吧!”
那樣子看著真是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桂嬤嬤等人多是會心一笑,只有薛明珠眼睛轉了轉,回頭看向林暖暖:
“我怎么看你笑得像只狐貍呢!”
“狐貍?”
林暖暖不由重述一遍,忙縮著頭,憨笑:
“狡猾如狐?您怎可如此說您的孫女兒?”
“好了,走吧!”
說著,就拉住了薛明珠的手,溫聲勸慰:
“祖母,您舟車勞頓,孫女還是送您回去歇著,待午膳做得,再陪您用膳如何?”
林暖暖忙拉住薛明珠就走,生怕她再提。
“算了,走吧,今|日有些累了,待攢足精神,明日再給你扎耳洞!”
薛明珠笑看了眼林暖暖,慢慢地說道。
好么,卻原來這是養精蓄銳,明|日再戰呢!
林暖暖不由一頓,回頭就去看李清淺。
李清淺就見自家閨女此時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原本就水盈盈的大眼中,盛滿了哀求,
如此模樣很像是個被人拋棄的.....
小狗!
李清淺不由囅然而笑,這個小囡囡,真真是可憐可愛!
“母親,兒媳找了智遠大師算過,今日就是吉日,正好適合扎洞,您看是否讓她今日就給扎了?“
方才薛明珠的話,讓李清淺有些動容,未曾想到原本對她橫豎看不順眼的薛明珠居然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雖然聽著好似嫌棄,但是李清淺還是聽出了淡淡地關懷之意。
“既然如此,那也好!”
薛明珠點了點頭,哄著林暖暖,難得的輕聲慢語:
“小暖乖,其實你早就應該扎耳洞,七年前因著你小,如今你都已經十一了!”
林暖暖點了點頭,既然躲不過去,那就只好“長痛不如短痛”了。
其實要說起來,自己此番也是矯情,不過是仗著他們對自己的疼愛,耍賴罷了,大夏的小女娘,那可是從三歲稚童起,就要扎耳洞的。
“如此甚好!”
薛明珠眼看著林暖暖同意,不由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后興致勃勃跟林暖暖開始盤算著給她置辦些什么耳飾好。
王嬤嬤一直就在李清淺身后默不作聲地端詳這一對祖孫,
她不由在心內咂舌,誰能想到昔日吶吶不語,寡言少語的林國公夫人也會有如今這番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