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暖暖準備后退時,薛明睿子一把抓住了她,稍稍遮擋了一下,林暖暖趁機擦了下淚。
薛明睿這才放開她,端詳了一下,笑道:“還以為你這小丫頭當著滿園的花又要想什么吃食呢,原是在這背詩呢,沒想到小丫頭念的挺好聽得!”
“是呀!我都聽得愣住了!”走過來的林煜之接口道。
他一向不喜咬文嚼字,聽到別人讀書就打瞌睡,可沒成林暖暖念的詩,讓他整個人都聽住了!
“四妹妹,你念的可真是好聽,都能去說書了!”
“煜之,書讀的少就少說話!”一旁的徐思遠笑著道,他生得斯文,十來歲的少年倒有幾分翩翩公子的風度。
“哈哈!”林煜之不以為意,憨憨地笑了兩聲。
他轉過頭對林暖暖道:“四妹妹,哥哥不是那個意思,那個……”說著撓了撓頭。
“大哥哥,我知道!”林暖暖調整了一下心情,深吸了口氣。甜甜地對林煜之笑道。
“不過大哥哥,你頭發別再抓了,馬上都抓亂了!”林暖暖打趣道。
林煜之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
林暖暖也回以甜甜地笑,林煜之這個大哥哥,雖然見面不多,可每次都對她都很溫和。
“大哥哥,你若不是那人的兒子就好了,希望我們以后還能這樣!”林暖暖在心里默默地想。
今日這首七步詩使林暖暖心生悲意,讓她感覺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她咬著唇,努力讓自己合群一點。前世她就有這個毛病,只要被人抵到心中的弱點,她就特別不想說話,也不想理人。
有很多次,別人提到她的爸爸媽媽,那樣憐憫,那樣的異樣都讓她受不住。
今日,倒不是覺得受辱,也不是為自己,她只替林宇澤不值,替他心痛!無論他今后如何做,報復了回去,或是放過了那人。他都會受傷!
林暖暖越想越氣,嘴唇也越咬越緊……
“暖兒!”薛明睿見林暖暖的嘴唇被她咬的很深了,忙出言阻道。
林暖暖也不看薛明睿,只抿了嘴。沉默了一息道:“睿哥哥,我想回家了!”
薛明睿沉聲道:“好!別緊張!”
林暖暖心內一松,感激地看了眼薛明睿。
前世趙夏常說她咬嘴唇很可愛,其實自己只是緊張罷了。
她怎么能不緊張,這幾日她刻意不去想林宇恒、林國公府,還有為何擄她還送于那種地方,不是血海深仇,怎么能做出這種事!
“四妹妹,你別偷懶呀,還有詩呢!”林雅婷這才回過神來,她見林暖暖低著頭,估摸著這丫頭肚里沒貨,只是背首酸詩來糊弄人呢!
現如今正好這么多人讓她出出丑,也省得那些夫人們都贊不絕口的夸她。
林雅婷覺得自己就是這個直脾氣,眼里揉不得沙子。
雖說,剛才林暖暖的七步詩讓她很有感觸,她也覺得這小丫頭誦得不錯。可身為姐姐,她必須要揭穿,以免林暖暖犯更大的錯。
林雅婷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理,她不由看了看徐思遠,都說他有當年林探花的風采,他也是個做學問的,必不喜歡人弄虛做假吧!
她想:即使是自己的堂妹,自己也要大義滅親!誰能這樣的舉動?她這樣特別的性子,應該很多人會喜歡吧!
林雅婷邊想著,邊抬頭瞟了眼徐思遠。
林煜之見別人都不吭聲,就自家妹子在難為林暖暖,忙出言他呵斥道:“要你多說什么!我四妹妹才多大,還作詩。你比她還大好幾歲呢,你怎么不作?”
林雅婷被哥哥氣了個倒仰,這是她的哥哥,怎么盡幫著林暖暖說話?所以說林暖暖其人心眼頗多,連哥哥都被蒙蔽了!她就說自己不喜她不是沒道理的!
不過林雅婷還是很怕林煜之的,她嘴里囁嚅了幾句,卻不敢再開口。
“暖妹妹,坐著吧!”一旁始終沒有吭聲的徐元貞見林暖暖拉著薛明睿的手,似乎要走的樣子,忙說道。
林暖暖剛想拒絕,一旁的薛明睿已說道:“不用,馬上就走!”
徐元貞忙道:“世子怎么才來就要走,坐坐吧!”
薛明睿仿佛沒有聽見,他略低下身子,緩緩地說:“他們要你做什么詩?”
林暖暖正自發呆,聽了薛明睿的話,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詩?”薛明睿略抬高了聲音問,
“哦,”林暖暖低著嗓子道:“梅花詩!”
“梅花?”薛明睿皺了皺眉頭。
“哥哥,是徐大小姐喜歡梅花,他們就讓暖暖作梅花詩!”
薛明玉早就想帶林暖暖走了,只是剛剛她聽著林暖暖吟誦七步詩心酸的很,才平復好心情,薛明睿他們就來了。
“哦,是嗎?”薛明睿也不看徐元貞,只將林暖暖的額發理了理。對她說:“出了這么多的汗,怎么還站在風口。”
又轉過頭道:“明玉你怎么做姐姐的,暖兒若是著涼拿你是問!”由始至終,沒有看徐元貞一眼。
徐元貞臉上由紅變白,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平日對誰都淡淡的薛明睿會這么看重林暖暖,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復又咽了下去。
“既如此,暖兒你就作吧!”薛明睿淡淡地道。
徐元貞一喜,到底這么些年功夫沒有白費,薛世子還是顧及到她的顏面的。
“不過,暖兒我喜歡蓮,你作蓮吧,還有別寫詩了,我不喜歡,你作賦吧!”薛明睿瞟了徐元貞一眼沉聲道。
“明睿,她一個小姑娘做什么賦,算了吧!”一直不吭聲的徐思遠開口了。
他瞥見林暖暖嘴唇上咬的印記,想著這個小表妹必定不會作詩,剛想打圓場,就被薛明睿接了過去。
本以為薛世子會幫著說話,誰知竟然是讓她做賦,要知道大夏隨口吟詩者,不是稀奇。可這隨口作賦,自己都很為難,何況這個四五歲的小兒?
“不用,”薛明歲看了看林暖暖,重重地道:“她是林宇澤,林探花的女兒!”
林暖暖心下一動,知道薛明睿的意思。今日之事必要了結,不能墜了自家的名聲!
她想了想,將胸前的辮子拿在手里,甩了甩,朗聲道:“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多,予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婷婷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予謂蓮花之君子者也!惜忽世人都愛花之富貴如牡丹,鮮有珍重君子者也!……”
林暖暖越念越發悲憤起來!
“好了!很好!”薛明睿打斷林暖暖,拍手道。
“好!”后面那個自打進來就沒有說話的公子拍著手道。
她看了眼林暖暖又道:“好賦,好賦!好一個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不愧是林探花的女兒!”
“多謝四皇子夸獎!”薛明睿將林暖暖拉到自己身后,替她道了謝。
“既賦也作得了,家中有事,那明睿帶妹妹們告辭了!”薛明睿拱手作了個揖帶,著林暖暖和薛明玉自去了!
“真是好賦啊!”眼見他們走遠了,徐思遠還在拍手叫絕道。
“思遠,我四妹妹的俞愛蓮作的好吧!”林煜之驕傲地道。
“自然是好!”
“那你告訴我,俞愛蓮是誰?”
多年之后,徐思遠幾人各有歷練,可心中總會想起那個叫作林暖暖的小娘,誦讀七步詩時的樣子,還有那首賦-一俞愛蓮